段迹尧对他摇摇头,祁烁只得按下心中的担忧,目送他离开。
里间的少年听到动静走了出来,领军看了他一眼,警告般用刀指了指二人,推着段迹尧向外走去。祁烁对看着门外出神的少年说:“我,不知道,你的身份,可是,我们,是为了,查明真相来的。”
少年恍若未闻,眼见领军带着段迹尧走远,才转身回到内间的床上,靠坐在床头神闭目养神。
段迹尧跟着领军来到正厅,方一进门就见那锦衣公子,坐在第一次见他的位置上,身后的随从怀抱长刀立在他身后,纳康土司坐在上位脸色极差,反倒是那主仆二人一派坦然,锦衣公子甚至还对他笑了笑,怪异的气氛让段迹尧摸不着头脑,只好先回礼。
几人就这么不尴不尬的沉默着,纳康土司忽然开口:“蚺部之事可以交由会州衙门清查,但我要你们十日内务必给我满意的答复,能做到吗?”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段迹尧一时有些愣怔,那锦衣公子却开口道:“十日时间未免太短了,土司大人想要个满意答复,也该给一个合理的时间不是?”
段迹尧抬头就见纳康土司握拳压抑着,正要说些什么来缓和他的怒气,却听纳康土司语气生硬道:“十五日,若十五日还没有结果,我便联合西南各族土司,亲自赶往会州城向当地刺史要个说法!”
从头至尾段迹尧一句话没有说,纳康土司就这么同意允许查案,还愿意听他们的加长期限,眼前的一幕实在让他太过诧异。锦衣公子刷的一声打开折扇,对他说道:“段捕头,您觉得呢?”妙书斋
段迹尧急忙感谢土司大度,说自己回去定然会汇报刺史,举会州全城之力缉拿凶手,还纳康族一个公道。纳康土司显然不愿再见他们,冷哼一声拂袖而去。锦衣公子起身走向段迹尧,冲他微微笑着:“我若是段捕头,就会想个法子将蚺部一事隐瞒一番,等自己安全了再把事情告诉纳康土司。”
“你到底是什么人?”段迹尧肃然问道。
那公子依旧淡然笑笑:“我说过了,段捕头只管做你的事就好,其他不该问的,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说完收起折扇在他肩头轻敲一下,与他擦肩走出正厅。
是夜。
纳康土司已经下令撤走看守的士兵,祁烁交代少年好好休息,待少年睡着他才蹑手蹑脚走出门。
门扇闭合响起轻微的嗑嗒声,少年紧闭的双眼倏然睁开,他将身上零碎的衣衫脱下,走到里间通气的窗户轻轻打开,从那狭小的窗口爬了出去。踩着吊脚楼的屋檐翻到地面,脚还没站稳后颈就被人捏住,年轻的男人咧嘴一笑,拎小鸡般拎着挣扎不休的少年□□离开。
少年被扔进隔壁院落的房间里,坐塌上看书的锦衣公子眼皮都没抬一下,似乎对他的出现丝毫不意外。
少年站了很久,可锦衣公子显然没打算开口,反而伸手去摆弄桌上的茶具,少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坐到他旁边,伸手夺去他杯子牛饮完,狠狠墩在桌子上。
一通动作看的身后的侍从直发愣,锦衣公子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无奈笑笑,对准备冲过来的随从摆摆手到:“这是冲我发火呢。”
少年依旧不开口,坐在榻上睨着眼睛,看起来气得不轻。
锦衣公子也不在意,将手中的书放在桌上,幽幽开口道:“怨我把你拦下来,不然你就可以溜走了?”
少年目视前方似是没听懂他的话般,一旁的随从目光狐疑开口问:“他是不是听不懂我们的话?”
那公子抿唇一笑反问道:“你觉得他听不懂?我倒觉得他清楚得很呢。”
少年依旧不做声,那公子兀自说着:“看你身量纤瘦想来不是习武之人,布置神庙里外那些机关花了不少时间吧?你放的那些机关毒辣,若非进神庙的两人皆是高手,必然会命丧当场。”
少年低着头认真摆弄手指,也不恼说道:“只是有一点我想不明白,那机关启动的动静如此之大,分明是针对大批人马设计的,以你表现出的谨慎与小心,实在不该面对两个人就放出机关,还把自己逼得无处藏身,不得不跑出来。”
少年手中的动作顿了顿,他知道自己的话说中了:“让我猜猜这是为什么……因为……你害怕了。”
“恐惧让你丢了原本的谨慎和淡然,你怕到控制不住自己,只想把那让你觉得恐惧的东西清除,所以你顾不得后路才放出了那些机关。”
“让你恐惧的是什么,是什么东西,或者……是什么人……”
少年的拳头慕然收紧,他便继续说道:“我的人告诉我,他率先进门很久你都没有动静,直到见到他身后的祁烁你才启动了机关。”
锦衣公子猛然凑近,语气笃定色厉内荏道:“你怕的是祁烁,或者说的更准确些,你怕的是他那身官服!”
少年被他忽然的严厉吓到后退,杏核一样的大眼睛满是惶恐,然而他并不打算放过,反倒更加逼近,语速加快声音严厉:“行凶那些人穿着和祁烁一样的衣服,他们在你面前杀了人,你还记得他们的死状吗?割喉的、穿胸的、砍头的!那些尸体各式各样,他们的血是不是还溅在了你身上?人血的温热和味道,是不是让你永远都不敢忘?!”
少年开始颤抖,却依旧咬紧牙关不愿开口,瞪大的眼睛渐渐蓄满泪水,还隐忍着执着着不肯落下。锦衣公子贴近他的眼前言辞咄咄:“他们是不是惨叫着求饶,是不是哭着喊着不想死,可就是这样他们还是被杀死,就在你的面前!”
看着少年已经开始呼吸急促,他决定再加一把火:“你看见了他们的尸体吗?血流成河尸骨不全!他们死的多惨啊!”
“他们是你的亲人,是你的长辈,是你的朋友对吗?”
“啊!!!”
过于细致的描述显然勾起了少年恐怖的回忆,他惊叫着要将眼前的人推离,仿佛这样便也把那些记忆推离了自己的脑中,可那人并不放过他,跨在他身上将他的手紧紧捉住,厉声喝道:“他们惨死在你面前,你却活了下来,你是怎么活下来的?那些人是不是你引过去的?你就是帮凶是不是!!”
少年脸上满是眼泪,他尖叫着奋力挣扎却挣不脱。
锦衣公子牢牢把人抓在手里,怒吼着逼问:“是不是你引来的歹人!你和他们勾结他们才放过你的?!为什么你能活着!凭什么你活着他们却都死了!”
“不!不是!我没有,我没有!!!放开我,放开我!!!”
在他不断地压制和言语刺激下,少年终于承受不住,尖叫着昏了过去。
那人眼疾手快接住少年倒下的身体,把人轻轻放在榻上,一旁的随从早在自家主子发怒的时候就被吓呆,此时更是杵在一旁一头雾水:“少爷……您这是做什么?!”
“他不说话不是不想说,而是之前受到的刺激太大说不出口,想让他开口就得用些非常手段才行。”锦衣公子捏着鼻梁闭目养神,方才情绪太过激动,他自己都有些晕眩,若这小子再没反应,恐怕躺下的就是他了。
随从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您就不怕把人给逼疯了?”
那公子嗤笑道:“你太小看他了,那么惨烈的屠杀都没能把他逼疯,他比你想象中的更坚强。”
那厢祁烁跟段迹尧商议完行程,回来就发现少年不见了,正要出去寻找,却被那随从拦住,请他们前往隔壁院,说是有事要商议。
二人一进门就见那少年躺在床榻之上,祁烁心下一惊赶紧上去探鼻息,锦衣公子无奈解释:“没死,昏过去罢了。”
祁烁狐疑地看他一眼,却见少年呼吸平稳,眼周鼻尖红彤彤,脸上还有没干的泪痕,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段迹尧则警惕问道:“他可能是这案子唯一的幸存者和目击者,你想杀人灭口不成?”
听他口气不善,那随从眯了眯眼睛,锦衣公子道:“既然这小子如此重要,你们就该好好看着,若非我手下盯着,恐怕你们此时就要满山搜人了。”
段迹尧冷笑一声:“你的意思是他要逃走?我们是官府衙役,来这里就是为查案为蚺部伸冤,他为什么要逃?”
“那这就要问他了。”那公子道,“说不定在他眼中,你们和行凶者是一样的?”
这么明显的话里有话,让他二人忍不住皱起眉头。
今夜注定得不到答案,祁烁要将少年带走,却被锦衣公子拦下,言说不必折腾,天明时少年醒了再去隔壁请他们。段迹尧二人明显不相信他们,那随从长刀出鞘,不耐地冲他们低吼:“滚!”
祁烁连忙拦住冲动的段迹尧,磕磕巴巴地说让他们到时候务必来通知,那公子对这场小小冲突混不在意,甚至还冲他微笑颔首表示知道了。
二人回到自己的院落,段迹尧靠在桌边一言不发,祁烁知道他在生气,虽说衙役捕头身份不高,段迹尧却不一样,他出生乡绅之家,自幼锦衣玉食的养着,段家在会州城中也算有头有脸,谁人见他都客气的叫声少爷,如今被一个下人随侍这般怠慢,心中定然不忿至极。可越是这样,这锦衣公子的身份就越不简单,看来这案子背后的牵扯,不是他们想象中那么简单的。
第二日晌午,午饭还没用完隔壁便来请人,匆匆赶到那厢,只见厅中坐着那公子,二人正要询问,他向内间扬了扬下巴,转头就见少年坐在床上正看着他们,眼神不似先前那般警惕漠然,躲闪中甚至带着些许恐惧。
这种场面自然是祁烁一马当先,他轻声细语慢慢吞吞的说着:“你别怕,我们就,问你一些,事情。”
锦衣公子跟在段迹尧身后走进来,祁烁看见少年不自禁地瑟缩一下,大概是自己也察觉出了不妥少年咳了咳,许久没开口的嗓子有些沙哑:“你们,想知道什么?”
祁烁正惊喜着他能说话,段迹尧在身后忽然发声:“我们想知道一切,所有,你知道的一切。”
少年低下头,片刻后抬头反问道:“我能信你们吗?”
段迹尧点点头。
于是,这沉默许久的神秘少年终于愿意开口了。
“我叫吴以晨,不是纳康族人。大约三个月前,我才到的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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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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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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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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