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暖还未开始,家中冷得如同冰窖,纵使盖两层被子,还是会经常在半夜被冻醒。
学校正常上课期间,辅导班就会比较清闲,白天不用安排课程,老师们也不用早早起床去上课。
但是这段时间,陶桃依旧醒得很早,不只是因为冷,因为想上厕所。
这几天她有些尿频。
上完厕所之后本想再继续睡一会儿,但是才刚躺回被窝里没多久,她就开始犯恶心,抑制不住地想吐,掀开被子下床狂奔去厕所,抱着马桶吐。
今天也是一样。
早晨又是被尿意憋醒的——凌晨三点的时候她才去过。
上完厕所之后她才发现窗外的天还没亮,但却没什么困意了,去厨房倒了杯温水喝,感觉今天的胃口似乎还可以,于是就想做顿早饭吃。
这几天她的胃口也不怎么好,尤其是早上,总是恶心反胃。
洗漱完,她从冰箱里拿出来了昨天剩下的米饭和两个鸡蛋,准备做蛋炒饭吃,然而才刚把鸡蛋敲开,一股冷腥味扑鼻而来,顿时又犯了恶心,胃里的酸水直往上冒。
她甚至都没有时间跑去卫生间,对着厨房的洗菜池就吐了起来。
由于胃口的原因,昨晚她也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吐得全是酸水。
呕吐的滋味不好受,胃里翻江倒海,似乎有一只手在她的胃里搅和。
胃里没东西,还是在吐,她几乎要把自己的胃给吐出来了,并且吐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好长时间后,这股恶心劲儿才下去。
终于不吐了,她不禁长舒了口气,然后打开了水龙头,把吐出的酸水冲走。
收拾完洗菜池后,她又去了卫生间,洗了把脸。
冬天的自来水很凉,刺骨凉。洗完脸后,她原本白皙的脸庞被冷水冻得通红。
用毛巾擦完脸后,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圈红了。
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可笑的小丑。
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她更可笑的人了。
现在的她还很丑。
也不知道是早起还是身体的原因,她的眼眶有些浮肿,看起来很憔悴。肤色也没有以前白了,被凉水冻出的那层红色消退后,她的脸色很差,比以前暗沉了许多。
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到底是活该还是可怜。
但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是她自找的。
谁让她那么傻呢?
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一会儿,她长叹了口气,吸了吸发酸的鼻子,抬起手打开了镜子旁边的柜门,从里面拿出来了一支验孕棒。
这是支用过的验孕棒。
上面清清楚楚地显示了两道杠。
这是她两周之前验的。
这两周她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去医院。
她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再过两周,这孩子就不能处理掉了。
她等了他两个月,但是他却一直没有回来。
其实他走了一个月后她就有预感自己怀孕了,那个月她的生理期没来,并且已经有了妊娠反应。
但是她不敢验,她很害怕,不敢面对现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孩子,所以一直在欺骗自己,一直拖着没有验。
她在等他回来。
有他在身边,她就不会这么害怕了,他一定知道该怎么办。
但他一直没回来。
他曾向她保证过,最多两个月一定会回来,但是他食言了。
两个月的期限到了,他不仅没有回来,甚至彻底断了联系。
或者说从他离开云山的那天起,她彻底失去了他的消息——她根本打不通他的电话,无论是微信还是短信消息,他也根本不回,她给他发过去的所有消息都像是石沉大海一般毫无回应。
他曾说过,回到家之后会很忙,可能无法和她联系,所以即便她很不安,但还是选择相信他,愿意等他。
如果没有这个孩子的话,她可能会一直等下去,但是这个孩子的突然出现彻底击垮了她的心理防线。
她可以拖一个月,但拖不了两个月。
孩子在一天天的长大。
他/她就在她的肚子里,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她自己的存在,她根本无法忽视。
到了第二个月,她不得不面对现实,去药店买了支验孕棒。
那天晚上下班回家后,她很忐忑,整个人惶恐不安,像是置身于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中。
她不知道该怎么独自面对自己怀孕的现实。
那时她真的很需要,想让他立即回到自己身边,她还给他发了好多条消息,告诉他自己可能怀孕了,但是他却一直没有回复她。
两个月来的聊天记录,全是她自己一个人在发消息,像极了一个一厢情愿的跳梁小丑。
在沙发山坐了好久,她才鼓起勇气拿着验孕棒去卫生间。
结果显示两道杠。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看到结果的那一刻,她还是崩溃了,像个被抛弃了的孩子似的嚎啕大哭。
恐惧和无助的感觉彻底席卷了她,像是被扔进了大海里,完全不知所措,无论怎么挣扎,只能任凭冰冷的海水灌满鼻腔,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大浪吞没。www.miaoshuzhai.net
很想有人能帮帮她。
但是她的身边却一个人都没有。
没有父母,没有奶奶,甚至连孩子的爸爸也不在。
那天晚上她哭了很久,一直到筋疲力尽,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她请了假,去了西辅。
她必须去找他。
西辅市东山区水库路36号——他告诉她的这个地址,她一直牢记在心中。
她之前从未去过西辅,这是第一次。
从云山到西辅,需要坐将近五个小时的高铁。
西辅的高铁站很大,规模宏伟,出了站后,她看到了大城市独有的车水马龙。
但是眼前的繁华与她无关,她只是一个渺小的闯入者。
她也无心欣赏西辅的繁华与美丽,只想赶快找到她的爱人。
她不相信他会抛弃她。他们曾一同在月老树上挂上了结发扣,还曾一同对着月老树跪拜许愿,所以即便他整整两个月都没有和她联系,她依旧信任他。
他在她身边的时候,她也能感受到他对他的爱,所以她坚信他一定会回来,只不过她现在没有办法再等他了而已。
她需要解决孩子的问题。
孤身一人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她不禁有些茫然和不安。出了高铁站后,她按照app地图上的路线规划,坐着公交车来到了东山区水库路,然后对着街道上挂着的门牌号,挨家挨户地找36号。
这是一条商业街,临街两排门面房,街头巷尾全是商店。
街头第一家商店是1号,对面是2号。
她就这么一家接一家地看,一家接一家地找,一直走到了街尾,却没有找到36号。
35号就是这条街道的尽头。
那一刻她就像是被当头打了一棒,头晕眼花不知所措。
站在街道中央缓了好久,她才找回了些许的神志,做了几组深呼吸,她强压下了心头的惶恐与不安,朝着35号商店走了过去。
她的脚步很虚浮,像是踩在棉花上,随时会倒。
那是一家卖糖果的店,老板是个女人。
店里面浮动着香甜的气息。
“你好,请问一下,水库路36号在哪里?”说的话时候,她很紧张,紧张到面部僵硬心脏狂跳,像是在向判官询问自己的生死。
那位老板娘蹙起了眉头,看傻子似的看着她,言简意赅地回答:“这里没有36号。”
陶桃瞬间僵在了原地,神色呆滞到了极点,如同被石化了一般。
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在虚化。
空气似乎是被冻上了,她开始发抖,止不住地颤抖,呼吸也变得困难了,窒息感严重。
老板娘看这小姑娘的身体一直晃晃悠悠的,像是快晕倒了,赶紧去扶住了她的胳膊,同时惊讶又奇怪地问:“你哭什么呀?”
陶桃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哭了,老板娘的洪亮嗓门传入她耳朵里之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哭了。
心头的某种信念崩塌了。
这种信念全来自于她对他的信任。
两个月以来,她一直在靠着这种信念支撑自己。
但是现在,这种信念在顷刻间荡然无存了。
他骗了她。
可她总有些不死心,就好比一个溺水者,在临死之前总会挣扎一下。
她一把抓住了老板娘的手臂,急切又充满哀求地看着她:“真的没有36号么?还是以前有,现在换了地方?”
老板娘感觉这小姑娘像是个疯子,但又觉得她有点可怜。
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却瘦得让人心疼,身形单薄的像是来一阵大风就能把她吹跑似的。
老板娘也有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儿,所以动了恻隐之心,没有直接把她赶出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回道:“这条街一开始营业的时候我就在这里了,最后一家就是35号,根本没有36号。”
得到确切答案的那一刻,陶桃浑身的力量像是被抽空了,眼前猛然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她躺在西辅市人民医院的病房里。
身边没有人,那位老板娘仁至义尽了,打120把她送到了医院,还替她交了叫救护车的钱。
医生说,她的身体很虚弱,需要卧床休息、补充营养,不然极有可能导致流产。
她没说什么,交了医药费和床位费,离开了医院。
从医院走出来之后,她满心茫然,漫无目的地在西辅的街头游荡。
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妈妈爸爸曾经说过,西辅是一座很漂亮的城市。
她一直向往着西辅,尤其是在他说自己是西辅人之后。
她很想看看爸爸妈妈口中的漂亮城市到底有多美,也很想亲眼看看他从小长大的地方。
她也曾无数次设想过自己来到这座城市之后的场景,唯独没想到过会是今天这种境况。
偌大一座西辅,找不到她的归宿,也没有她的安身之处。
她看不到西辅的美丽,只能感觉到一片茫然。
置身于光彩潋滟的霓虹灯下,她并没有感觉到璀璨,反而觉得自己的眼前一片暗淡。
她觉得自己是一个很失败的人。
她又开始自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傻?傻到可以被骗得团团转?
他一直在骗她么?从一开始就在骗她?
他是不是根本就没有爱过她?全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所以,她又被抛弃了么?
答案很确定:是的。
他骗了她,一直在骗她。
得到答案的那一瞬间,她忽然发现,接受现实似乎也没有那么难。
她竟然不难过,冷静地接受了现实。
甚至都没有哭。
也有可能是,她遇到过太多次被抛弃的情况了,所以习惯了。
无论是父母、奶奶还是苏晏和程季恒,他们都不喜欢她。
或许,她真的是一个很差劲的人,活该被抛弃。
那时正是十月中旬,西辅温差最大的时候,白天热得穿短袖,晚上冷得穿羽绒服。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她身上只穿了一件薄外套。
夜风很冷,穿心的那种冷。
她一直在西辅的街头游荡到了凌晨十二点,冻得浑身僵硬。后来,打了一辆车,去了高铁站。
她直接在售票窗口买了张票,从包里拿身份证的时候,她发现包里装满了五颜六色的糖果。
想了好久她才想到,水库路35号是一家糖果店。
这些糖是那个老板娘送给她的。
她帮不了她太多,只能送给她甜甜的糖果。
那一刻陶桃忽然红了眼圈,瞬间泪崩。
或许,这个世界还没有那么糟糕,生活也没有进行不下去,她也没有被全世界抛弃。
最起码,还有人愿意给她糖吃。
作者有话要说:祝愿所有看到本文的有缘人都能在最困难的时候遇到能给你糖吃的好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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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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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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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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