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志坤打在苏宛清脖子上那一下,力道着实不小,以至于她到现在还没醒来。
“这周志坤下手也够重的”,蓝锐跟在黎景烁身后进了客厅,嘴里忿忿的说着。
进了屋子,黎景烁便疾步朝楼上走去,进的还是当年苏宛清住过的房间。他将苏宛清打横抱着,走至床边,正欲放下,怀里的人竟在此时醒来。
苏宛清一睁眼,看见的是男人干净的下巴和浓密的睫毛。伴着一声惊呼,双手猛的推向黎景烁胸前。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黎景烁也失了神,胳膊一松,苏宛清便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床上。
“哎哟”,苏宛清揉着撞在床板上的胳膊,满脸的委屈,“我怎么会在这里”?
黎景烁也没想到自己这一放手,苏宛清会被摔着,见她眉头紧蹙,一副痛苦的模样,连忙坐到床边,关心地问到:“怎么样,摔疼没有”?
此时的苏宛清正单手撑在床上,以半仰的姿势面对着黎景烁。或许她也发现了这样的画面有些暧昧,赶紧坐直了身子,定了定神,继续问道:“我记得我在路上被人劫持……”她揉了揉脑袋,怎么也想不起来后面的事,“现在怎么会在这里”?
“你在路上遇到劫匪,幸好我路过,将你救了下来”。黎景烁并不打算让她知道太多,便编了这样的谎话来骗她。
“打劫我”?苏宛清苦笑了一下,自己现在如此落魄,竟也会遭人抢劫,世人当真是活得艰苦。
“我要回家”。在弄清楚自己的处境后,苏宛清便想到了回家。
“现在……这样……回家”?黎景烁挑了挑眉,上下扫视了苏宛清一番。他奇怪的眼神让苏宛清不得不随着他的目光审视了一下自己。因为在火车上发生意外,行李丢了,几天都没换过衣服了。刚才被人劫持,现在正一身的狼狈。再看一眼窗外,早已夜色深沉,看来,今晚是注定回不去了。
见苏宛清许久没有说话,黎景烁心下了然,她今晚是会留在这里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几秒后便幽幽起身,坐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m.miaoshuzhai.net
“我要洗澡”。苏宛清见黎景烁从床边走开便也下了床来。
“银……”黎景烁没有回答她,却是朝门口唤着下人。
“是银铃,三少”。名叫“银铃”的丫鬟笑着从门口进来,她已经在外面候了很久了。
“伺候小姐洗澡”。黎景烁似乎是累了,撂下这句话便欲转身离去。
“我没有衣服”,苏宛清娇怯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黎景烁一愣,这种事情她怎么也会跟自己说。苏宛清看他转过身来,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自己,以为他不信自己说的,连忙解释到:“你知道的,我的行李在火车上被炸掉了,我……”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也多了几分委屈的意味。
“可我这里也没有女人的衣服”。
“没有女人的衣服”?
黎景烁听出了苏宛清话里的怀疑,于是嘴角一勾,笑着说到:“又没有女人住在这里,我这里怎么会有女人的衣服”。
最后还是银铃说自己有新做的衣裳,若她不嫌弃,可拿来先穿一晚,才化解了苏宛清的尴尬。
苏宛清本是极累的,要不是银铃见她在浴室里许久不出来,敲门唤她,恐怕她就要在浴缸里过一夜了。因房间窗户没关,苏宛清穿戴好出了浴室,一阵冷风拂面,倒是让她的睡意一下子散了七八分。
银铃见她打了个寒颤,赶紧去关窗户。只那匆匆一瞥,苏宛清便看见楼下有片花园,路灯星星点点闪烁其中,在这没有月亮的夜晚却别有一番意境。不及银铃递上披风,苏宛清便转身下了楼,她也是个爱花之人。
可惜,苏宛清忘了这是冬天,早已没了盛开的花,即便繁华如静园。今晚没有月亮,且云层深厚,颇有几分下雨的前兆。但这并不能阻挡苏宛清的兴致。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走至河边,这是一方不小的莲池。蜿蜒的木桥通向池中的楼阁,抬头望去,阁楼上正点着灯,隔着夜色,晕染出一片祥和。
“云水阁”三个大字赫然刻在阁楼之上,“这名字倒是够雅致”,苏宛清提起裙边,阔步走上楼梯。
站在二楼,荷花池尽收眼底,即使没有花,平静的池水也能让人心生惬意。更何况站在这里还能看到静园其他地方的景色。苏宛清指了指西面乳白色的小洋楼,自语到:“这应该就是我住的地方”,又将视线转向东面,虽不清楚,却也能看出是一栋经典的中式楼房,“没想到这里的建筑风格如此多变”。
站在这高处,晚风吹来,寒意自是更甚。“阿嚏”,一个喷嚏了打出来,苏宛清揉了揉鼻子,转身准备下楼。一阵暖意自身后涌来,黎景烁将银铃送过来的的披风覆在她背上,“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你怎么会在这里”?苏宛清将披风拢了拢。
“我一直在这里,只是你眼里没我罢了”,黎景烁绕过她,驻足于栏杆前。苏宛清余光扫到楼阁中间的石桌上,一杯茶还冒着热气。
“你很喜欢莲花?建了这么大一片莲花池,盛夏时节,一定很好看吧。”苏宛清没有注意到在她说出第一句话时,黎景烁已经变了脸色。见他没有说话,苏宛清不免些尴尬,但与其沉默着,倒不如说点什么来缓解气氛。
“云水阁,名字很雅致,是你取的吗”?苏宛清扑闪着一双好看的大眼睛望着黎景烁,可他却避开她的眼光,独自望向池中,许久,淡淡地吐出一句“她喜欢莲花”。
她?苏宛清想起火车上他曾抱着她口中念着一个人的名字,就是“她”吗?这云水阁也是为她而建?想到这里,便不由自主地问道:“那她现在在这里吗”?
一道寒光自黎景烁眼中向苏宛清投来,这突如其来的凌厉让苏宛清不觉一震,连忙将脸撇过去,不敢再看他。
憋了一夜的雨终于在这一刻落下。一道闪电划破天际,伴随着轰隆的雷声,倾盆大雨一泻如注。雨水扫了进来,黎景烁拉着苏宛清离开走廊,却发现她浑身战栗,眼里充满了恐惧。
原来她不过是个平凡女子,也会害怕打雷闪电。
一阵雷电的轰鸣从记忆深处传来,张牙舞爪的闪电如恶魔般要夺人性命,震耳欲聋的雷声似在噬人骨血。没有清晰的画面,只有内心深处不断蔓延的恐惧。每经历一次电闪雷鸣,对苏宛清而言都是一次折磨。
楼下的蓝锐撑着伞来接黎景烁。
“把伞给我”,黎景烁撑开从蓝锐手中拿过的伞,揽住苏宛清的肩膀,低头安慰到:“没事了,我们马上回去”。
待走回屋内,黎景烁的半边身子早已湿透。将苏宛清安置在床上躺下后,黎景烁替她掖好被子,起身欲走。一只玉手胆怯地抓住他的衣角,转身,是一双惊慌的眼睛带着乞求的目光望向他。
“没事,我不走,你睡吧,我陪着你”。黎景烁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心思,竟会答应留下陪她。他握住她的手,轻拍两下,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足以让她安心。
这一觉,难得安宁。苏宛清醒来的时候,已是雨霁天晴,昼日初升的清晨。熹微的晨光洒在床边低头沉睡之人的脸上,宁静祥和。三年前的地方,三年前的人,不变的景,变了的心情。苏宛清轻手轻脚的从床上下来,将被子拉过来盖在黎景烁身上。他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动作,胳膊枕在头下,俯在床沿。
苏宛清刚换好衣服从衣帽间走出来的时候,黎景烁刚好醒来。“你醒了。”
“衣服干了”?黎景烁见她已经换上自己昨日的衣服,边将盖子身上的被子放回床上边问到。
“嗯。多亏银铃替我洗了衣服又给烘干了”。
黎景烁晃了晃发酸的双臂,朝门口走去。
“哎”,苏宛清欲言又止。
“嗯”?黎景烁停下脚步。
“谢谢”。她双颊微红,脱口而出。
他淡然一笑,转身离去。
薛承晔来到静园的时候,黎景烁刚吃完早饭。“真是稀罕事啊,我说黎三少,你不是几年都没来这里了,怎么昨天刚从济南回来,竟住进这了。”
“一大早的,你怎么来了”?黎景烁自顾自的倒了杯茶,坐到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副悠闲的样子。
“我来找你自然是重要的事。不然这个点,谁不想躲在被窝里睡懒觉”。
“是躲在温柔乡吧”,黎景烁斜睨了他一眼。
薛承晔早就习惯了他这种说话方式,也不反驳,直接坐到他旁边,换了一张正经脸:“你这次去济南,事情谈成了吗”?
“英国人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跟黎家合作,是他们最佳选择。”黎景烁在说这话时,脸上是不屑的表情。
“果然是咱们黎三少啊”。
“那批军火下个月到上海。到时,我会亲自带人去取。”
“还有一个月啊”,薛承晔满怀心事的嘀咕着。
“怎么了”?薛承晔的心事让黎景烁不安。于是薛承晔向他道明了来意,一番分析后,两人方明白形势的严峻。
现任中央军陆军总司令在不久前的一场战争中受了重伤,眼看着就要归天了。这王司令向来骄奢荒淫,早就引发众人不满,趁这次机会,陆军总司令一职势必要重新换人。
薛承晔从军中打听到消息,中央政府本意属黎景烁,但又没有十足的理由。而最近西南总督的儿子祁善从国外留学回来,且近来与行政院秘书长苏之卫走的很近。这次换陆军总司令,明面上说将会由军事委员会投票选举,实际上,还不是包揽行政权和军事权的现任主席一句话的事。谁都知道,苏大少是主席跟前的红人,得到苏家的支持,便是稳坐陆军总司令这把交椅。
如今,街头巷尾都在传着,苏家欲与祁家联姻,这段婚姻带来的利益自然不言而喻。其实黎家也曾差点与苏家结为秦晋之好,只可惜……
想到此处,二人陷入沉默。而此时,楼梯上的脚步声打破了沉默。走下来的人正是苏宛清。眼前清秀明媚的女子让薛承晔眼前一亮,然而很快又觉得这个女子甚是眼熟。
“你小子,竟然也玩起了金屋藏娇”。薛承晔带着调侃的语气拍了黎景烁的肩膀。
苏宛清见屋内有陌生人,本欲回避,却已经被他看到,只得朝薛承晔笑笑,算是打过招呼。然后走至黎景烁身边,轻声说到:“昨天,多谢你的照顾”。
对于她的话,黎景烁只是浅笑并未回复什么,倒是薛承晔好像听出什么,故意朝他挑了挑眉。
“打扰你多时,现在我得回家了”。苏宛清的脸有些发烫,或许是有陌生人在,她才会在跟他说话的时候紧张到脸红。
“好。我派人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苏宛清拒绝黎景烁的好意,自然是怕回家后被人看见,再引起误会。她没说出口,黎景烁却猜到她的心思,“也好,那就不送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目送着苏宛清离开静园,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黎景烁才将目光收回,眼神转移到园子门口几株花树上,自语到:“明年春天就要开花了吧”。
“不派人跟着”?黎景烁往屋内走,薛承晔跟在后面追问。
“跟她做什么”。
“查查她家在哪呀”。
“我与她萍水相逢,查她家有何意义”。黎景烁回过头冷冷地回了一句,然后抬起右手,看了看手表,“不早了,你还不去军部上班”?
“哎呀,糟了。今天我当值,光顾着跟你说话,把这事给忘了。又该被我爸给训了”。薛承晔的父亲是黎光成的部下,年轻时便跟他一起打江山,现在是一名副将,也是黎光成的心腹。他的儿子自然也在黎军中任职。只可惜这儿子向来放荡不羁,跟黎家少爷们相比,更是让老爷子恨铁不成钢。
“记得我跟你说的事。总司令之位,非你莫属”。薛承晔临出门也不忘叮嘱黎景烁,而这,何尝不是他烦恼的呢,至少目前他是打算争这个位子的。
父亲身为华东总司令在中央军自然是有话语权的,奈何近年来野心勃勃,委员长对其也不十分信任。唯有苏家,财富堆起来的家族威望和政府高官大儿子与中央军千丝万缕的联系,让多少人想攀附或者利用。
但仔细想来,中央政府一开始便属意于他,绝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军事才能。若他做了陆军总司令,便直接隶属于中央军了,那他的一举一动便要处处受人限制。如今形势动荡,究竟该站在哪一方还是个问题。这个陆军总司令争还是不争?思绪至此,黎景烁忍不住揉了揉拧住的眉心。无论做与不做,他都必须要借用苏家的势力。
想起苏家,三年前那场婚礼浮现眼前。那个扔掉红盖头的女子,与他的故事,注定未完待续。
书房内人去茶凉,银铃收拾桌子的时候,桌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水痕。仔细辨认,似乎是蘸着茶水写出的一个“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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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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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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