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大瓮里早已挑满了水,墨痕一边烧火一边时不时站起来看一看瓮里的水,旁边还站着几个请来做工的帮工,他们也是头一回做这样的大工程,生怕功亏一篑,所以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房里,只等着哪里漏烟就赶紧过去补好。
好在范婉的基建科技树在上个世界是点满了的,只一个小小的地龙,问题不大。
“热了热了。”
砚台一直站在屋子里,感受到脚底板传来的热度后,兴奋的冲出门外向范婉报喜:“公子,屋子里真的热了。”
“当真?”
这是激动的曹夫子。
砚台连忙点头:“真的真的。”
“夫子,不若咱们进屋一瞧?”范婉邀请曹夫子,看曹夫子这激动的模样,怕是有需求哦。
“好好好。”
曹夫子这会儿也顾不得端着了,催促着范婉就进了屋子,门外还没感觉到什么,但往门内跨了一步,那感觉一下子就上来了,尤其是脚底板,他们穿的都是麻布底的鞋,轻便透气,就是不怎么保暖。
可也就是因为不保暖,这热气儿瞬间就感受到了。
“真暖和了啊。”
丁程雍也是惊讶的绕着屋子来回走了好几趟,当真是处处都暖和。
如今还未到深秋,却也有了凉意,白日里的太阳炙热,夜里却凉的要盖厚被子了,此时正是正午,太阳正在天上烤着,在里面呆了没一会儿,背脊上就冒了一层汗。
丁夫人也牵着丁香的手在里面转了一圈。
丁香感受着脚下传来的热意,忍不住小声的跟丁夫人说道:“娘,真暖和,要是到了冬日,得多舒服啊。”
凤凰山虽然海拔不高,但这边的冬天是湿冷的,每次到了冬日,那冷风裹着湿气吹在身上,就仿佛往那骨头缝里钻,滋味别提多难受了。
丁夫人看着这虽然小了一号,舒适度却上涨一大截的房间,忍不住的心动。
若冬日能住上这样的屋子……该有多好。
“要是我屋子也这样,冬日我都可以只穿绣鞋了。”丁香灵巧的拎着裙摆在地上小跳了几下,脑海中已经开始幻想自己冬日穿春装是多么舒适了。
她扭头看向丁夫人:“娘,你能叫爹跟谢公子说,把咱家也改成这样么?”
“净胡说,那谢公子是什么人,自己住着不舒坦改一改房子无可厚非,哪能叫人家给咱家改房去?”胡夫人闻言立即瞪了她一眼。
丁香缩了缩脖子,尤不甘心:“这有什么,前几日梁公子不还帮家里挑过水么?”
“这能一样么?”
丁夫人想说梁山伯那是寒门子弟,甭管来挑水是尊师重道,还是别有所图,她用着都安心,可这谢公子何许人也,谢家子孙,世家子弟,日后考评不出意外必是上品,一旦举孝廉为了官,日后就是一方大员,叫未来的一方大员去挑水?
丁院长或许能开口,但丁夫人自觉享不起这个福。
再说梁山伯,确实是个好孩子,奈何出身着实差了点,家里似乎有在京里当官的亲眷,可快出五服,职位也不算太高,帮衬不了多少。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叫这孩子多在丁院长面前露露脸,日后的举荐书上能多写两句好话。
丁香年岁还小,此时还不理解什么叫做‘朱门与竹门’的区别,对丁夫人的话面上应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以为然的。
丁夫人怕她胡言乱语,赶紧转移她的注意力:“稍后咱们出去,你去叫沈眠来咱们家用完膳。”
“知道啦。”
丁香与祝英台还是熟悉的,因为祝英台的母亲和自己的母亲在闺中时是好友,在祝英台来万松书院前,就写信来让母亲多照顾着些。
只是丁香总觉得祝英台长得有些孱弱,不如梁山伯来的伟岸。
估摸着也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叫母亲多加照顾的吧,不然一个大男人外出求学,还托人照顾,说出去可丢人呢。www.miaoshuzhai.net
这边母女俩说着说着歪了题,另一边的曹夫子却是心痒的厉害。
若有这样一间屋子,这个冬天就好过了。
可他也不是那不知分寸的,在书院多年,早已明白这学生与学生之间,也是有不同的,虽然他是人人敬重的夫子,但却与丁程雍这样德高望重的儒林前辈不同,他只是个御射师父,是一介武夫,对待谢清这样的世家子,他是底气不足的。
可他脸上的焦急实在明显,看的丁程雍也是无奈。
不过,他也能理解曹夫子的心情,毕竟而立之年之后才得一子,自然珍之爱之。
既然曹夫子开不了这口,就由他来开口吧。
于是他问道:“子清这地暖,就是用你之前烧的那些砖建的?”
“对。”范婉点了点头,目光还游离在墙面上,在确认没有漏烟的地方后,才回头看向丁程雍:“咱们暂且回书房去吧,这里着实热了些。”
“也好。”
丁程雍点了点头,这里目前还没完全收拾好,乱糟糟一片,到底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于是一行人转移场所,到了书房。
范婉的书房收拾的极为清雅,香炉里青烟袅袅,逸散出的是一股沁人心脾的冷香,叫人闻了就叫原本热昏了的脑袋变得清明了起来。
“子清这书房里未修地龙?”
范婉点头:“读书修行本该清苦,况且,书简繁多,若受热过多容易变形。”
这话倒是真的。
丁程雍看着范婉那半间屋子的书简,也不得不承认范婉的考虑是对的,不过,也正如范婉所说,学习本身就是件清苦的事,‘苦读’二字不是白说的,有这样的想法,也难怪范婉每次考试总能名列前茅。
不过……
丁程雍又想到范婉那‘生而知之’的人设了。
“这地龙……也是你想的?”丁程雍眼神复杂的看向范婉。
范婉淡然的点点头,然后转身从后头的画轴插瓶里抽出一个卷轴,铺开来给丁程雍和曹夫子瞧:“夫子请看,这是我画的地龙施工图。”
丁程雍:“……”还画图了?
曹夫子可不管那么多,直接站起身来仔细的看。
若能看懂的话,回去自己照葫芦画瓢,说不能也能建出来。
只可惜……看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是真看不懂,尤其上面还写了不少奇奇怪怪的符号,更是看的人头晕脑胀的,他指着上面的一个符号:“这是什么?”
“这代表了长度。”
曹夫子:“……”这个跟蚯蚓似的符号,哪里看起来像长度了。
倒是另一边的丁程雍,倒是有点相信范婉‘生而知之’了。
毕竟这地龙闻所未闻,全靠臆想还能成功,这本身就是一件让人想破了脑袋都想不通的事,他目光复杂的看着范婉,一时间心里乱极了。
作为一个在‘君权神授’的思想教育下长大的人,他一时间……就给想歪了。
范婉可不知道自己装逼装歪了路线。
她还在故作高冷的指着舆图给曹夫子讲解,可偏偏曹夫子天生脑子里就没长理科那根弦,要是吟诗作对的话,这些年耳濡目染也能凑上一两句,可偏偏这个数值,那个尺寸的,直接把他给绕晕了。
最后,他也不矜持了。
拉着学生的手就开始了诉苦。
先是说自己早年因为功夫好,莫名被新帝派人拉了壮丁,在西北打了几年的仗,好容易西北暂且平静了,他得以因伤退役,回家娶了妻子,结果却因为伤了身子,养了多年才得了如今这个宝贝蛋,可这宝贝蛋从生下来起就病歪歪的,如今眼看着要入冬,他都不知道这寒冷的冬日这孩子能不能坚持的过去。
说到最后,甚至流下了辛酸的老父亲之泪。
丁程雍回过神就看见自己的同僚哭的眼泪鼻涕一把的。
丁程雍:“……”
作为夫子的威严呢?
但想想也能理解曹夫子的心情,毕竟那是来之不易的孩子。
范婉被拉着手,也不着急,而是温言的安慰着曹夫子,最后才说道:“修地龙不过小事一桩,我那砖窑还未拆除,只拿了钱叫那些帮工再烧些便是,至于如何修,还得我亲眼看看才行。”
之前修地龙的人只是听命行事,要真让他们去修,却是一头雾水,什么都不懂了。
不过,他们修地龙可是有钱拿的,等忙完这一阵儿回了家,也能同村里的人吹嘘吹嘘了。
曹夫子听范婉的口气,仿佛已经愿意去给他家修地龙了,顿时高兴了,明明刚刚脸上还挂着泪。
范婉见他高兴了,这才转了话锋:“不过,孩子身体不好,还是得寻大夫瞧瞧才是上策,地龙虽好,却也有弊端,年底人来人往,进进出出,孩子一冷一热,反倒更容易病。”
曹夫子闻言顿时叹了口气:“我又如何不知呢?只是这名医难寻,我也是没办法。”
“我倒是懂些岐黄之术,若夫子不嫌弃,倒是可以让学生给令郎把一把脉。”
范婉立刻自我举荐。
这世道想做个神医也难啊,还得学会自我推广。
“你会医术?”曹夫子先是一喜,随即充满狐疑的看向范婉。
不是他要质疑,实在是叫人难以相信,毕竟谢清是世家子弟……哪有世家子放着三九流公卿不做,跑去学中九流的医术?
“不敢自夸,但我家书童前些时候病的快死了,也是我给治好的。”
范婉此刻还凹着高冷人设呢,也不好说太多,就指了指丁程雍:“此事丁院长也是知晓的。”
一直做背景板的丁程雍冷不丁的被拉出来做证人,只好点了点头。
曹夫子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
但接下来范婉的一句话却叫他下定了决心,只见范婉状似无意的说道:“哪怕不治,也得看看孩子到底哪里不好啊。”
这话就说道曹夫子心坎儿里去了。
回去想了两天,最后还是决定,带孩子上山来给范婉瞧瞧,顺带着,带娇妻来看看那地龙!
为了推销自己的医术,范婉也算是废了大力气了。
范婉这边一切顺利,人设刷的很成功。
苏宝珠那边就没那么顺利了。
她没想到崔家老大那么狠心,明明她都说了,只要去找道祖就能救六郎一命,可崔家老大就这么冷漠的看着六郎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最后就连崔家大夫人都软了态度,求崔家老大派人到余杭来找范婉。
可崔家老大却一点都不动心。
他甚至派人抬着六郎往京城去了。
【当然,一路上,我灾星的名声也宣传出去了。】
苏宝珠嗤之以鼻,哼哼道:【我反正是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了。】
崔植那个老狐狸,铁定是有什么目的,否则他绝对不可能舍了自己的嫡子。
倒是范婉听后叹了口气,只觉得崔植这个崔家家主当真是为了崔家什么都愿意牺牲,就算亲儿子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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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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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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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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