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上淮递过一杯热茶,笑到:“自己房子有鬼呀,要来和师父挤一间?”
司空雨撒娇地扑到师父怀里,调皮地道:“我好久没陪您老人家说话了,想与您谈谈心。”
百里上淮溺爱地揉了揉司空雨的头发,“傻孩子,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司空雨抿唇,片刻后摇了摇头。
百里上淮捋了把胡子,循循善诱道:“你从小到大,一心虚就爱抿嘴唇,你是为师看着长大的,为师还不了解你。”
司空雨脸颊飞红,五指抓皱了衣服,吞吞吐吐问到:“师父,您见过顾昭,您怎么看他?”
百里上淮思索了下,道:“有匪君子,如圭如璧,宽兮绰兮。”
司空雨蹙眉,似乎不怎么认同师父的评价,但又有点无法反驳,“您看不出他哪里怪吗?”
百里上淮笑到:“看人在己,不在他人,识人在深,不在肤浅,有些人他就算十恶不赦,但仍留有一席温存给他爱人,有些人就算温善敦厚,但仍存有一丝歹毒给他仇家,双方关系深浅不同,评价自然不同,所以凡事要亲看亲证亲信,别因为他人的三言两语,而错失错信错负,懂吗?”
司空雨乖顺地点头,“懂,多谢师父指点。”
百里上淮转身,留了一盏灯给司空雨,“人生苦短,莫欺眼前人。”
一灯荧荧如豆,四壁默默昏黄,灯花堪剪终不剪,泣血燃情到天明。
凌云阁,镇龙殿,司空雨和顾昭走到时,百里上淮和几位长老已经散会,久居未出的素清禾五年来第一次参加议会,他今日衣着素雅,银冠束发,似孤枝傲霜的玉兰,不染尘世土,不沾烟火气。
司空雨喊道:“大师兄!”
素清禾招呼司空雨过来,伸手为他拈去沾在发丝上的蒲公英种子,道:“早。”
“早……”顾昭打了个哈欠,一手搭在司空雨肩上,将他揽到自己身边,“司空,走啦,我们打山鸡去。”
司空雨挣开,没去理会顾昭,反而对素清禾摇头摆尾道:“师兄,你今日有何打算?要不我们打山鸡去?”
顾昭一听,打住:“不对吧,是我……们!”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司空雨,司空雨眉头一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素清禾,道:“你才搞错了,是我……们。”
顾昭脸鼓成了小包子,心里想着哪天找个机会,把素清禾骗到后山,宰了埋掉,省得抬头不见低头见,看着碍他眼。
素清禾无奈地摇摇头,温柔地道:“阿雨,你也不小了,抓鸡捉鱼的游戏,不能再玩了。”
司空雨垂眸,“嗯。”
顾昭不干了,什么叫不能再玩了,他家司空是童心未泯,天真烂漫,每个人都活得像素清禾那般,还不给□□里憋屁,闷出病!
某位仙尊活了两世,尤爱护短,他刚想刻薄素清禾几句,见百里上淮从殿内出来,只得闭嘴,他现在算有半个把柄握在对方手里,他更知道百里上淮为人比他更护犊子,若当着他的面奚落了他亲徒弟,老家伙还不召天雷把他劈了。
百里上淮驾着轮椅滑到司空雨跟前,道:“心肝宝贝肉,怎么才起床,用过早膳了吗?”
顾昭在一旁默默做呕吐状,被百里上淮一记眼神给逼端正了。
司空雨道:“吃过了。”
百里上淮继续道:“那跟为师进来,为师有话和你说,清禾,你也是。”
素清禾颔首,跟上。
顾昭伸长了脖子,一副想跟去又不敢的样子,百里上淮瞟了眼顾昭,不温不火道:“你一同过来。”
顾昭何乐不为。
镇龙殿内,百里上淮拿出一封信,信纸薄如蝉翼,韧而不透,纸面无瑕,附有异香,虹光萦绕,隐隐有灵力流动。
“青丘的墨蕴纸。”顾昭见多识广,说到:“火烧不焦,水浸不湿,落墨无痕,蕴藏于纸,极度珍贵,万金难买。”
百里上淮点头,“然也,但顾公子说的仅仅是墨蕴纸的表面价值,它真正的妙处在于,传书夹秘,只认唯一。”
素清禾问到:“师父,何解?”
百里上淮道:“纸上有咒术,只有指定之人能解除,外人若强行破除,墨蕴纸会自我封印,纸废无用,内容也将永不可窥。”
顾昭托腮,自语道:“青丘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墨蕴纸的造纸材料可是……”
司空雨耳尖,问到:“是什么?”
顾昭皱眉,露出些许一言难尽的表情,“九尾狐的皮。”
司空雨惊骇道:“活的还是死的呀?”
顾昭道:“不好说活的还是死的,且不论制造墨蕴纸的辅料有多弥足珍贵,单就那张皮,不是每一只九尾身上的都能用,是要那些修成地仙,炼化出人形后蜕下来的皮才能用,而且造纸术的工艺极其复杂,有且只有狐族长老知道。”
当然,这仅仅是三界中流传的一种说法,真实情况,无从考据。
司空雨像在听天方夜谭,满脸欣喜和崇拜。
百里上淮淡淡地瞥了眼顾昭,道:“瞧把你能耐的,不过你们可有看出信上有何不妥之处?”
大家凑近,司空雨挠挠头,表示看不出,素清禾在瞧了一眼后,忽然心痛如绞,两眼一黑,差点晕厥过去,顾昭瞅了三眼,沉思道:“怨气?很强烈,但是被某股力量强压了下去。”
百里上淮点头,“顾公子所言甚是,那么你还看出了什么端倪?”
顾昭拿过来,放在鼻子下面,细细嗅了一遍,嫌弃地拿开后,骇然道:“杀戮,血腥,生剥!这皮是被人活生生扒下来的!”
司空雨瞪大了双眼,不容置信道:“丧心病狂!疯了吧!”
百里上淮掐住指诀,念咒,掌心流光飞舞,荧光坠落纸上,荡开寸寸涟漪,如石落平湖,琉璃镜碎,片片字眼汇聚成言,端的是墨韵清晰,骨气兼蓄。
信中大意是妖界重选长老,在青丘山举行选举仪式,诚邀三界代表拔冗莅临,为三界和平,群策群力,同舟共济。
熟料!百里上淮这边刚解开封印,素清禾那边已是面如死灰,血色褪尽,他捂着胸口拼命喘息,因为疼痛而面目胀红,青筋外凸,早没了方才的从容雅致,紧接着喉头一阵腥甜涌出,“噗!”一声,素清禾便人事不知了。
待他悠悠转醒,司空雨忧心忡忡地趴在床头,问他如何,顾昭抱胸肩靠床架,眼中隐隐有不痛快,百里上淮见素清禾醒了,忙转着轮椅过来,号脉道:“一切无恙,怎么忽然吐血晕倒了呢?”
素清禾面容依旧惨淡,病怏怏得很是虚弱,“无碍,休养几日便好。”
顾昭道:“你确定无事?刚才你体内灵力波动,差点冲破丹府,其实是墨蕴纸上积累的怨气与你产生了排斥,它感应到了你,它在抗拒甚至想摧毁你。素清禾,你闭关的五年里,真的在清波水榭,半步未出吗?”
“顾昭!你什么意思!”司空雨豁然起身,暴跳如雷,“墨蕴纸的事只是你单方面的猜测,不过是怨气冲着我师兄而来,你怎么就能冤枉他!”
顾昭道:“纸为狐皮所化,有灵,能辨忠奸,人会骗人,怨气不会找错人,司空,我听别人说,你师兄失踪过五年,回来后又马上闭关,你十年未见他,人心会变,你怎么就能……”
“住口!”司空雨推开顾昭,眼里溢满了泪水,“住口住口住口!你懂什么!少自以为是的给人盖棺定论,我讨厌你!”
说完,司空雨哭着跑了出去,顾昭慌了,连忙跟上,可追到门口,哪还有什么人影,若大空旷的凌云阁,只剩下风萧萧兮飞花落,多情山鸟不须啼。
顾昭又悔又恨,又手足无措,“我说错了吗?至于那么生气吗?”
百里上淮道:“顾公子,人心是易变,但对阿雨来说,清禾是父是兄是师是友是道标,他崇敬清禾,一言一行都以清禾为榜样,某一天,你公然和他说,他敬爱的人是个伪君子,是个坏家伙,叫他如何接受?再者说……不止司空,还有老夫,我们都无比自信清禾的为人,老夫愿以性命担保,此事与他毫无关系。”
顾昭怨怼地看了素清禾一眼,转身追去,百里上淮高声提醒道:“后山兔子窝,他一般躲那儿。”
“知道了。”
兔子窝!死就死吧!
屋内,素清禾歉意地看着老天师,欲言又止。
百里上淮慈祥地道:“这次青丘山赴会,万事小心。”
素清禾不敢相信地道:“师父,你信我?”
百里上淮笑到:“哪有做师父的不信任自己徒弟的,清禾啊,路漫漫其修远兮,人不能一辈子活在过去,前尘以往,余生莫负。”
素清禾将头埋得极低,一言不发,久久才道:“对不起,谢谢。”
简单五个字,谁又能了解其背后的辛酸苦楚,痛定思痛。
青丘之行,素清禾势在必行,他有惑,必须去解,他有人,必须去寻,在他心中或许留有一丝侥幸和希冀,而这份心意,对他来说无疑是可怕的,自私的,罪恶的,满身狼狈的。
后山兔子窝,司空雨抱着小白兔哭得伤心,他一气素清禾被人冤枉,二气顾昭口无遮掩,三气自己与师兄脱节十年。Μ.miaoshuzhai.net
脚步声由远及近,小白兔们竖起了耳朵,四只小腿蹦蹦跳跳地围住司空雨,紧挨他蹲下,或吃草,或睡觉,好不悠闲自得。
司空雨擦掉眼泪,瞪向来人,那人诚惶诚恐,不敢靠近。
顾昭怕司空雨赶他,更怕这一窝兔子咬他。
司空雨原地挪了一圈,背对顾昭,不去理会他。
顾昭可怜兮兮道:“好司空,我知错了,你理理我。”
司空雨装作没听到。
顾昭喋喋不休地道:“我嘴笨,不会讨人欢喜,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你最爱吃的松子糕。”
司空雨道:“这招不管用。”
顾昭见人终于回话,欢然道:“那你不吃,我可把它吃光喽。”
司空雨转身,没好气地道:“别闹!你对松子过敏!给我,下不为例。”
顾昭憨然点头,他凶别人时嘴不饶人,理直气壮,他讨好司空雨时,又总是一副笨嘴拙舌,憨态可掬,顾昭不止一面,但独独此后,他只想把最好的一面留给司空雨。
司空雨抱着兔子起身,靠近顾昭三步之内后,顾昭却往后退了三步,司空雨道:“你躲什么?”
顾昭尴尬地道:“把……把兔子扔掉……”
司空雨惊讶道:“你不会……对啦……上次彩艺镇……你怕兔子!”
顾昭狡辩道:“兔子那么凶残,岂有不怕之理?”
司空雨恶作剧地举起兔子,故意猛地凑近顾昭,吓得顾昭失声尖叫,这一幕,与前世顾昭幼时被薛燃拿兔子惊吓的场景如出一辙,只是斗转星移,小孩成了大人,心思也颠倒互置。
司空雨捧着兔子追了顾昭一路,最后实在跑不动了,笑不动了,才停下,“你怎么会怕兔子?”
顾昭惭愧道:“小时候被兔子咬过,差点断指,童年时的阴影,穷极一生都很难弥补的!”
“兔子为什么咬你?”司空雨揉着兔耳朵,“看,多温驯。”
顾昭厌弃地想了一会儿,道:“兔子急了咬人呗,许是我把它逗急了。”
司空雨翻了个大白眼,“活该。”
说着,司空雨怀里揣着小白兔,又是揉搓又是亲昵,让顾昭羡慕妒忌不已,瑶光仙尊吃起飞醋,别说是人是动物,通通龇牙威胁:“滚,快滚,把你烤了。”
司空雨道:“你别吓它。”
两人一兔子,回房,屋内欢声笑语此起彼伏,偶尔夹杂着失控的尖叫声,司空雨玩得过火,招致的结果当然是晚上睡觉时,顾昭死皮赖脸地要和他一起睡,还破天荒地要司空雨哄他,怎么哄都好,以慰藉他受伤的心灵。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爱阅小说app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为您提供大神夫子笑的万世承欢最快更新
第 14 章 死就死吧免费阅读.https://www.doucehua.xyz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