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少说两句,不成吗。”李满柱听着郭氏的话语,已经听的够多了的,现如今,李满福和兄弟媳妇过来,也是为了看看他们娘的,大家都是一片孝心,她真不知道这郭氏犯的着发这么大的火气。
屋子里的老太太身体原本就不好了,要是让她听着这些话语,可不就气的更加不行吗
但是,郭氏从来就不会听李满福一句劝告,即便是到了这时候,听着这些话语,郭氏也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句,:“李满柱,你让这些人跟你一起过日子,反正我这个媳妇,你也从来不维护,你要是喜欢这些人,你尽管去喜欢好了,就让这些人陪着你就是。”
李满柱听着这话,更是欲哭无泪。
李满福也是知道李满柱的懊恼之处,这就劝慰着周氏道,:“娘子,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不成吗,非得折腾这么些个事儿出来,大哥也不好做。”
他原本是低声说着,没想到,周氏却大声咆哮出来了,:“大哥不好过,咱们就好过了?平白无故的就让这个河东狮给冤枉成了小偷,咱们就该平心静气,忍气吞声不成?你这心里头到底是咋想的。”
李满柱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他捂着脸,真有些觉得没脸面的,毕竟,村子里的男人里,让媳妇这样骑在头上折腾的,他还是第一个,当真是没什么说的。
“谁是河东狮,你这不要脸的贱女人,别长着一张嘴就胡乱说话,小心我撕烂你的嘴巴。”郭氏早就发现了李满柱的不对劲儿,她忽然意识到周氏根本就是在嘲笑他们的,一时之间,她整个人的面色又是飞快的变了变,指着周氏的鼻子破口大骂。
她们这两妯娌可是没少吵架的,现如今,周氏也更是没有半分半毫害怕郭氏的意思,挽起了袖子就往郭氏面前冲,:“来啊,我倒是要看看是谁撕烂了谁的嘴巴子,来啊,试试。”
眼看着两妯娌就要打起来了,忽然之间,屋子里传来一个猛烈的声音,那是瓷碗碎裂在地上的声音,屋子里的人互相面面相觑了一阵,都是向着里屋走去。
李满福害怕周氏还揪着这个问题不放,赶紧拽住了周氏,这就道,:“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快别闹腾了,咱去看看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周氏见得郭氏一溜烟的从屋子里跑,以为郭氏是在装孝心了,二话不说,也赶忙往屋子里跑。
谁知道,这才刚刚到了家中,又听到郭氏愤怒不已的声音传来了,:“你这老太太还真是有毛病,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你自己说说看,你这心里头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是不是故意的,你给我说清楚!”
言语之间,郭氏已经在捡地上的碗了,周氏迎着她这样的目光暗暗地翻了一个白眼儿,:“我说,李郭氏,这不过就是个破碗罢了,你也至于这幅表情,我就不明白了,你自己给说说看,你家到底是穷到什么程度了,竟连着这么点小事儿都还在计较。”
郭氏整个人的面色一愣,只是片刻功夫又是吼了出去,:“呵,你倒是大气的很了,这不是没有摔你家的吗,这要是摔了你家的试试,我就不相信了,扭还能这么大度不成,你装给谁看的。”
言语之间,她大有一副要将破碗朝着周氏砸出去的动作,李满福面色一抽,赶紧挡在了周氏面前,面上带着一丝怒气道,:“嫂子,你这么做,倒也不太合适吧,再这么说,她也是在好好的跟你说话。”
郭氏看到李满福居然直接站出来维护了苏落音,却全然没有把苏落音看在眼里的模样,一时之间,忍不住笑出了声来,:“敢情是你伙着你男人来欺负我一个外人的,是不是。”
李满柱再也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大吼道,:“老二,你没看到娘在哭吗,都到了这个时候,你就管好自家媳妇。”
李满福一看向陈婆子,只见得陈婆子当真睁着一只泪眼模糊的眼睛,俨然就是在哭的模样。
眼见得周氏要发难了,李满福赶紧拉住周氏的手,低声求道,:“好了,娘子,你就听我一句吧,咱们好生生的说,也没有什么过不了的坎,你说是不是。”
“你大哥是什么意思?”周氏撇开头去,越想越气,这觉得这李满柱根本就就是在嫌自己不会处事儿,可是,事实上,根本就是郭氏在无事生非,李满柱不但没有怪罪郭氏,竟连着这样的话都说的出来,简直是可气可恨。
越想,她心里面越发的有气,过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们把老三叫回来吧。”忽然,李满柱抬头看向了李满福,语气当中,还有这商量的意思。
郭氏一听说是要将老三叫回来,心里总算是放心下来了,那老三是他们三个当中最有钱的,这不出钱,就得出力气不是?力气由着他们出就是,她就盼着老三带着一大笔银钱回来了。”
周氏扭头开去,面色冷然,这事儿,她并不参与,只是,过了片刻功夫之后,终究听见李满福点头道,:“自是最好了,想来娘这个样子,也想见到老三,而且,这么多年了,老三也不曾回来过,让他回来待上一阵子,陪陪咱娘,也是最好不过了。”
“要回来,早就回来了,分明就是看不起你们这些穷亲戚。”冷不丁的,周氏又是凉凉的说了一句话出来。
郭氏原本就没有想过绕过周氏,这时候听她这话语,只觉得她根本就是乌鸦嘴,自己明明盘算好的事情,要是经她这么一说,那后果岂不更加恶劣。
一时之间,她整个人的面色变的十分难看起来,就那么沉着眉眼道,:“周氏,你到底存的什么心,什么叫穷亲戚,你娘家有钱?”
眼看着他们两妯娌之间又是打起来,李淳风拉着苏落音往外头走,并不想观战下去,他们的话语,听着也是头痛,实在是让人欢喜不起来的。
出了门,回了自己的屋子里面,他们顿时觉得整个人都安静了不少,苏落音大大的呼出一口气,指了指隔壁,道,:“你信不信,咱们睡着了,他们还得继续闹腾。”
李淳风点着头,不用说也是。
到了灶边上,李淳风将水烧起来,两人忙活着将脸擦洗干净了,苏落音这就赶忙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不过片刻的功夫之间,终究又是听见李淳风的声音传了过来了,:“落音,再过半年,咱们就去京城。”
不知道他为何忽然提起了这事儿,苏落音扭头过去,看着他,只听得他轻声道,:“我有预感,这次定能高中。”
苏落音点着头,面上带着轻笑,:“一定的,一定会的。”
这夜,李淳风陪着苏落音上床歇息,等苏落音沉睡过去之后,李淳风便拿着书出来看,轻手轻脚的,只怕将苏落音给吵醒过来。
喜凤和麻婆子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好些时日了,李满柱让李淳风写的书信也给寄出去了好几日了,但苏州那边还是没有李家老三的消息,这样的变故,让郭氏没少让李满柱去询问李淳风,直怀疑李淳风是不是给写错了意思。
碍于郭氏的要求,李满柱没法,又去集市上花了钱,让专门帮人写信的先生帮忙写了信件,重新按照李家老三的地址寄了过去。
于是,郭氏一行人又开始着急的等到李家老三的归来,至于陈婆子,这些时日动弹不了,再也不能作妖,家中顿时清净了不少,倒是郭氏,虽然不高兴陈婆子整日在家中躺着,也没有点贡献,好歹能背着李满柱收拾收拾陈婆子了,好歹也算是解气了,谁让陈婆子以往给她气受不是。
这些时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刘程璧的缘故,苏落音也不怎生见到李青青,倒是秦闰土老在他们家的院子外东张西望的,起初,苏落音还以为是秦叶子的事情,让秦闰土不要意思过来了,但后来一想,又觉得不对,秦叶子的事情还没给传出去呢,秦闰土怎生会不好意思,直到有一天,秦闰土侧面的提及了李青青,苏落音恍然之间猜测到了什么,这臭小子莫不是惦记上了青青?
当然,这也只能是苏落音的猜测,她连着李淳风也没有说,毕竟,这捕风捉影的事情是说不得的,在这个时代,名声是很重要的,她怕影响到李青青。
平平静静的日子,又是过去了一月有余,就在李满柱一家子决定派个人去苏州亲自带信过去的时候,忽然之间,苏州终于有人过来了。
李家所有人因为这个人的到来都是高兴不已的,但是,那人却不是什么李家老三,而是李家老三让人来帮忙带信的。
带信的同时,还给了李满柱一吊钱便是走了,郭氏想要抓住那人,好好的让她交代交代,但还是让李满柱给阻止了,毕竟,人家不过是来带信的罢了,多余的事情,她也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再是追其因果,也得不到一个好结果的。
李子业没再家中,于是,李满柱叫来了李淳风,让李淳风帮忙念念信中内容,李淳风将信看了一遍之后,又看了看李满柱,有些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要念出来。
郭氏见她许久没有提起来,忍不住催促了出来,李淳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终于还是将信念了一遍,只不过,内容却是变动过。
他三叔说了,陈婆子之前借给他的十两银子,他还不上了,他生意遇上了瓶颈,只能先还上一吊钱。结合之前郭氏闹腾的事情,李淳风已然明了,陈婆子早就将那银钱拿去顾他三叔了,也难怪家里没钱。
但是,怕郭氏为难他爹,他还是变动了一些话语,只说了他三叔生意遇上了问题,拿不回来更多的银钱,只能先支持家里一吊钱。
郭氏听了,面色立马拉的老长老长,当即不满的哼哼道,:“这一道歉能做个什么,根本就什么都做不成。”
想你老婆子在家中,整日里只知道吃吃吃,生活根本就不知道自理,这可不就是给自己找痛苦吗?
她越发的想着,心里越发觉得冒火不已,这时候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上什么话语出来了。
周氏见到这个情景,忍不住冷嘲热讽道,:“瞧吧,我早说了,根本就看不起你们这帮穷亲戚,人家在苏州过的好好的,干嘛要回来,更何况,老三脑子可是灵光着呢。”
郭氏听着这话,顿时怒了,:“老三不回来,你逃不了干系,娘那银子你拿了多少,赶紧吐出来。”
见着他们两人又吵了起来,李淳风将他爹叫了出去,又跟他爹说起了信件当中的内容,李满柱听了之后,长长的嘘了一口气,再也没有开口说话了。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将银钱交给他娘,一直以为,他娘存着银钱也是帮自己存的,往后,也一定会将银钱交给李子业,帮忙张罗他儿子的婚事,是知道竟还有这样的事情?她的心中但凡想起来,都是十分的痛苦。
她竟是莫名的后悔,后悔自己竟是摊上了这样的事情,算下来,她这心里头当真是懊恼不已的。
李淳风将信件交给他爹,又反反复复的嘱咐了李满柱,这信件要么撕掉,要么藏好,最好是不要让郭氏看见,但凡让她知道了实情,家里肯定又是不得安宁。
李满柱点了点头,走路竟是有些不稳当,差点摔在地上,算下来,他已经交给他娘十多年的银子了,才刚刚凑够了这十两,他娘却是拿去支持李老三了,还从来没有支会过他一声,要说他的心中没有怨气,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他心里面气的不行。
李淳风担心他爹出个什么事情,赶紧走了上去,将他爹搀扶着,两人一边是往屋子里面走,他又是欲言又止,想要安慰安慰他爹。
可,这前脚才是刚刚的踏进了屋子里,很快,终究又听见有人愤怒的冲着她吼了一声道,:“你给我听好了,现在我不管你心里头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最好给我弄清楚了,陈婆子也是你娘,不是我和李满柱的责任,而且,李满柱交给他的银钱到底是去哪里了,好端端的,如果不是偷偷给你们了,还能给谁。”
这话是郭氏冲着周氏说的,周氏听后,也是越发不满,:“谁知道?说不定早就让你偷着藏好了,这才故意来一个贼喊捉贼,郭氏,谁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啊,你那么见钱眼开的人,还能放弃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就这么让银钱从你的面前开溜吗,怎么可能。”
“我贼喊捉贼,你现在就进我屋子里面搜,我也进你屋子里面搜,看看到底是谁不干净。”郭氏气愤的吼着,这就要往外头走。
周氏瞧见了,也是伸手去推郭氏,怒道,:“你什么玩意儿,我的家,你凭什么过去查看,你这明明就是心里有鬼,你要是当真偷了娘的银钱,还能往家里放不成,谁不知道你是什么心啊。”
眼见着这两妯娌就要打起来了,李满柱无力的呵斥道,:“住嘴,都给我住嘴,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嚷嚷着这些,丢人不丢人。”
这最不厚道的,还是老三家的,他们这两家,闹了也没啥用啊。
有些道理,他心中清楚,却也不敢跟郭氏说,只怕这时候跟郭氏说多了,郭氏会更加是生气。
“李满柱,你算个什么男人,你婆娘都让人欺负了,你还在这里站着,你知不知道咱们给李子业存的娶媳妇的钱,都让人给败完了,你这心里头到底是怎么想的。”李满柱心里头正当窝火的时候,郭氏却冲她铺头盖面的高声呵斥了出来,这时候,这些个声音当中全然是愤怒,没有一点将李满柱看得到眼里意思。
李满柱大口的呼吸起来,一时之间,一口气没有呼吸上去,她整个人再也忍不住,直直的摔在了淤泥堆里面。
郭氏只觉得他是装的,这就恶言相向道,:“哟,当真死人了不成?这要是当真是死人了,那可得注意注意了,你娘我可是不会帮你带的。”【妙】 【书】 【斋】 【妙书斋】
“爹,爹。”李淳风蹲了下来,伸手探了探李满柱的呼吸,只觉得他的呼吸很是缓慢,很是微弱,近乎于可有可无的感觉,一时之间,他的心跳加快,再也忍受不了,赶紧去叫苏落音。
李青青听见了声响,也赶紧出来查看,见得他爹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也是吓着了,这就道,:“娘,俺爹可能当真是出大事儿了,你可莫要再气了,赶紧过来看看啊。”
郭氏鼻孔朝上的冷哼了一声,全然没有多话的意思,只看李满柱能整出幺蛾子出来。
等苏落音感到的时候,李满柱的呼吸已经低的不能再低了,苏落音赶紧的按着他的胸脯,帮他做心脏复苏,按了很久,李满柱都没有反应,直到所有人,包括狗郭氏都给吓着的时候,李满柱的手指终于动了动。
苏落音赶紧将手挪开,认认真真的看着他,这时候,又教李淳风给李满柱换气,好半响,李满柱总算是喘过气来了。
苏落音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见到这样的情形,整个人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了的。
“我刚刚怎么了。”李满柱伸手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脸上一片漠然,不知道自己刚刚到底是怎生回事儿。
“爹,你快莫要多说了,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差点就出人命了,你可吓坏我们了。”李青青哭了起来,拉着李满柱的手臂,整个人惊吓不已。
李满柱看了看四周,最后看向了苏落音,他相信苏落音的话语。
“爹,你刚刚急火攻心,往后可莫要这样了,有什么事情想不开的。”苏落音轻声的开了口,一旁的郭氏却是冷声冷气道,:“又瞎说什么,你最好还是给我听清楚了,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什么事情,你也都该是要清楚的,别整天瞎参合。”
她这话显然是说给苏落音听的,李满柱冷了脸,想要坐起来,却如何也起不来,没有法子,只能由着李淳风将她搀扶起来。
“你就好好过日子不行吗。”几乎是带着恳求的,李满柱冲着郭氏开了口,说了这话之后,这才进屋去休息,他有些无力,想着休息休息就能好。
郭氏这就追上去要问个究竟,倒是李青青将她拉住了,劝说道,:“娘,咱爹身子不好,你就莫要再多说了,咱们让着他一点,成不成。”
周氏看着屋子里的笑话,冷眼离开。郭氏在钱方面的事情还没有跟她说清楚,赶紧追了出去,今儿个她是笃定了,自己的一定要问个究竟出来,毕竟要问个究竟出来。
苏落音和李淳风对看了一眼,苏落音忽然之间有些心疼李满柱了,一辈子被这样的媳妇压在脚底下,即便是差点断气,也换不来她一句关心的话。
李淳风送走了送信的人,李家又过了几日时时争吵的日子,但那也不过是在小吵罢了。
直到有一天,郭氏不知道从何处将之前的那封信掏了出来,一时之间,问题就可怕起来了。
她找来郭家人帮她看看,于是,李满柱竭力想要掩饰的东西,也终于是纸包不住火了。
李满柱自从那日倒下之后,身体一直都不怎么好,老是时不时的就晕倒一次,至此,生意也不好做了。
有人说,是因为之前李满福家的那个死人在作怪,克了一个又一个,大家对于李家的事情,都乐此不疲的说个没完没了的。
郭氏让李满柱去苏州,一定要将李老三的银钱给要回来,否则就合离。李满柱与她好声好气的说着话,可是,她全然听不进去,只觉得李满柱根本不想好好过日子,总是维护着别人,其实,别人家的日子比他们家要好过的多,他们都这么穷了,还在这里穷大方,当真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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