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无命正躺在上头,两条长腿完全伸展开,衣领微敞,腰带也松松的,斗笠盖着脸,长剑入鞘搁在腿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击打河面,带起一串水花。
他这一生中,几乎从未有过如此闲逸的时光,也从未如此放松过。而这一切都来源于几年前在扬州湖畔边的一次游船。
那时候星河带着他降临此世不久,初春时分,刚好赶上一年一度的花朝节,游人如织,分外热闹。星河此前闭关多年,才出关好不容易赶上一次热闹,二话不说就往人群里钻,荆无命挤在人堆里找了一上午,路过花神娘娘庙前的拱桥时,一艘画船朝他缓缓驶来。
画船上挂着粉红的纱幔和铃铛,处处透着香粉气,星河戴着白纱笠帽,婷婷袅袅地站在船头朝他招手。
“上来。”
荆无命剑法超绝,暗器功夫也不错,最次的是轻功,但即便如此,从离河面十余丈高的拱桥飞跃到七八尺外的画船上也不是什么难事,若连这都做不到,也就不配叫轻功了。
就这么平平无奇的一跃,惹得桥上、岸边、湖中的游人一阵山呼海啸,惊叫连连,指着他大喊“神仙”,那架势,足能把一个社恐逼得跳河,荆无命满头问号,尴尬得直扣手,站在船头顿时就有种天下第一的错觉,而接下来一年的经历坐实了他这个想法。
这个神奇的地方,竟没有一个人会武功!
他忽然就理解了星河为什么一定要追寻天道所在的方向,诺大的世界连个对手都没有,寂寞如雪啊……
胳膊往船舷上一搭,磕得手腕红镯“叮”一声脆响,回忆被打断,荆无命将盖着脸的斗笠扫到一边,抬腕瞅瞅镯子磕坏了没有,却见镯子微微闪着红色的光。
当初星河怎么说的来着,这镯子不仅可以赋予人类半神之体,还可作警视之用,若闪红光,附近必有人亡。
荆无命翻身而起,戴上斗笠,往芦苇荡中心划去。这条河道是扬州大运河的分叉,也是通往京城的一条岔路,荆无命自从把房子建在河岸边,几乎每天都能瞧见转悠在芦苇荡里“迷途的羔羊”。
看来今天这羊运气不好,碰上了“大灰狼”。
他得去看看,究竟是谁,想给他闲适的日子增添加点乐趣。
是一窝水匪,一行八七个人,个个手里都擎着一把雪亮的钢刀,荆无命赶到的时候,其中一个刚好把一名老妇的脑袋剁下来。
清亮的河水流出一条血色长带。
被劫掠的看上去像是大户人家,几个仆妇教养极好,就连钢刀穿心都叫不出太大的声。
水匪们杀人劫财,荆无命就远远地看,看着看着就觉得手痒,细细算来,他已有整整八年四个月零二十二天没杀过人了。
……
“大哥!你看!我就说这船吃水深,肯定有不少财物,嘿嘿,这回咱们可发了!”
“瞧你那点出息!收拾好东西快走,这钱回头再分,若是惊动了衙门,有你好果子吃!对了,老三,船上那两个丫头呢?”
“小丫头嚷得太厉害,兄弟没留意,刺死了一个,另一个在这儿呢!嘿,别说,细皮嫩肉的,模样也俊,还送到樊妈妈那儿?”
“你小子!怎么下手没个轻重?算了算了,一个就一个,尸体都推水里,还按老规矩……”忽地,他看见一道银光在太阳底下闪,芦苇深处,一个又瘦又高,穿黄衫戴斗笠的人站在小舟上,斗笠压低在眉际,看不清面目。不知怎么的,当那个人看过来的时候,水匪们竟有一种莫名地窒息感,无端端冷了几分。
银光正是他手中的剑。
领头的咽了口唾沫,扬了扬手中的刀:“怎么……一个人也想黑……黑吃黑?”
另一人拽了把他的袖子:“大哥,咱走吧,这人……这人不对劲儿。”
“走!”
走字刚说完,只见那人已凌空飞起,足尖在水面轻轻一点,如同一只点水的蜻蜓,两三个起落便踏上被他们劫掠的大船。
领头的那个大张着嘴还没反应过来,人便已倒下,喉咙一点血洞滋滋飙血。
荆无命瞅了眼剑,有些不太满意,当初那把寒冰剑杀人从不见血,剑锋未至,寒霜便已先伤人,可惜被他折断,遗失在洪荒。手中这把虽也是宝剑,但与寒冰剑一比,十分的没有手感。
算了,凑合使使吧。
手腕一转就是一串血珠,不到两息便杀光了水匪,而后,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小姑娘身上。
八九岁,素色衣裙,一看就不太健康。
“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满眼的泪,哭得连气都喘不匀,竟也没忘了礼数,朝他一个万福,抽抽噎噎道:“我姓林,名唤黛玉……家住……家住姑苏……此行是往京城去……去我外祖家……”没等说完,两眼一翻,晕了,再一摸,没气儿了。
看来吓得不轻,荆无命本不想理会,转身欲走,不经意瞥见手腕红镯,浅淡的光芒丝丝缕缕逸散而出,念头当即一转——星河即将入圣,若是用她的内丹救下一条人命,算不算功德?会不会使她渡劫时轻松几分?
荆无命蹲下身,将手镯取下,放在小姑娘的心口处,随即丝丝缕缕的光便钻如她的心脉当中,镯子也仿佛有了生命,轻轻抖动着。
“咚——咚——咚——”
一阵心跳声,林黛玉两道弯眉轻蹙,睫毛颤了颤,慢慢地睁开眼,短暂的迷茫片刻,紧接着,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
“奶娘……雪雁……”
荆无命把镯子揣回去,站在一边看她哭,哭着哭着,头一歪,又晕了。
荆无命:“……”这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吗?见识到了。
林黛玉再醒来已是傍晚时分,眼睛肿得几乎睁不开,强撑着起身,发现自己已换了地方,身下是绵软的床榻,望向四周,只见烛火通明,屋子很大,布局精致典雅,粉红色的床幔前是一道绘着山水的屏风,隔着屏风隐约能看见一张梳妆台,摆着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还有一尊花瓶,里头插着一束灿如朝霞的玫瑰。
隐约记得,晕过去前,那歹人似乎说要将自己卖给什么妈妈,该不会……黛玉心口狂跳,登时想起自幼相伴的丫鬟和奶娘仆妇如何惨死,眼睛便泛起水光。
门吱嘎一声,黛玉吓了一跳,抹一把眼睛,从床上跳下,顾不上穿鞋,躲在屏风里,怯生生地往门口望。
斗笠,黄衫,只是那把寒森森的剑已换成一只托盘,里头装着饭食。
小脑袋从屏风里探出来,小声叫了句:“伯伯。”
荆无命脚步一顿,被这一句伯伯叫得心梗,虽然两世加起来他可以当这小姑娘的爷爷,但他这张脸,可是二十岁的脸啊!
托盘往桌上一放,“过来吃。”
黛玉穿好鞋,低头瞅瞅,衣裳还是白天的那身衣裳,整整齐齐的穿着,心才略放下几分,一步步挨过去,犹豫着开口道:“伯伯……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家。”荆无命坐下来,将斗笠摘下来放到一边,抬头道:“你方才说,你叫什么名字,要去哪?”
黛玉倒吸一口气,猛地后退两步,嘴唇抖着,荆无命那双眼睛骇得她说不出话,还有脸上的三道疤痕,比歹人还像歹人。
荆无命轻轻一叹:“算了。你睡在这里。”指着门道:“这里常有豺狼出没,夜里记得关好门。”说完便走出去。
黛玉眼睛跟着他,见他走远了才冲到门口,将门紧紧关闭,放下门闩,倚着门倒下,抱紧手臂呜呜地哭。
也不知哭了多久,肚子叽里咕噜地响,黛玉跌跌撞撞爬起来,一步一拐的走到桌子边,饭食已经冷透,一碗米饭,一碗蛋花汤,一盘白灼菜心,还有两颗水煮蛋。黛玉含着一汪泪吃了两口便再也吃不下,回到床上躺着,一闭眼又是一道道血光,贼人呼喝,仆妇惨叫,不敢睡,只能抱着被缩在一角,迷茫的望着四周。
梳妆台上的玫瑰花红得耀眼。黛玉有心想些别的驱散恐惧,刚刚那个伯伯说,这是他的家,可看他的样子,怎么也不像喜欢花花草草的人,再说这房间的布局,细腻精致,再闻闻怀里抱着的被褥,一股甜香。
莫非——刚刚那人其实是个强盗,杀了这家的女主人,然后……黛玉不敢再想下去,大被蒙头,哭一会便睡了。
清晨,黛玉迷迷糊糊醒过来,坐起身叫了句雪雁,随即,眼睛的肿痛让她想起昨日种种。
不行,不能留在这,得回去,回家!
急匆匆推开门,日光倾泻,黛玉挡住眼,再睁开,不禁“呀”了一声。
篱笆与柳树围成的院子里种满了红色的玫瑰花,清香醉人,清晨的雾气未散,远处青山绿水,如织如画,恍如仙境。
唯一煞风景的是,院墙下的玫瑰花丛上晾晒着衣服和裤子,一旁还有个洗衣盆,洗衣棒搭在一边,怎么看怎么像屋里倒在角落里的凳子少的那条腿。
“茅厕在拐角,水瓮在厨房。”
“啊——”黛玉一声惊叫,缩回门里边。
荆无命只是路过,说完拎着扫把扫院子,不再看她一眼。
白玉石铺成的一条小路,每日都要扫去上面的泥土,再用水细细冲一遍。忽然,花丛窸窸窣窣的响,从里面钻出来一只狸花猫,喵喵叫了两声,见没人理它,蹭的窜上荆无命的腿,沿着后背几步爬到他肩膀,被荆无命拎着后颈肉提到一个角落,又从厨房拿出一碗黑乎乎的糊糊喂它。妙书斋
狸花猫吃食的模样简直比黛玉还要斯文几分。
黛玉踌躇又踌躇,慢慢走出来,行礼道:“伯伯日安。”看他喂猫的样子,也许不是坏人吧……
“把碗筷端出来,洗干净。”
黛玉愣了一下,才明白他说得是房间里昨日送进来的装饭食的碟碗。立刻跑进去,将一托盘的东西拿出来,犹豫道:“伯伯,这没吃完的东西……”
“倒给狗吃。”
“狗?”
黛玉四下里寻看,果然在房子的另一侧,花丛里头有一个砖头搭成的狗窝,奶狗趴在窝里睡得正香。
倒完剩饭,如何刷碗却犯了难,这些活计黛玉简直连见都没见过,更何谈干?在厨房里摸索半天,一阵霹雳乓啷,荆无命放下扫把去看,好家伙,不但碟碗全碎,水瓮也倒了,小姑娘一身水坐在地上,扁着嘴呜呜地哭。
“爹爹……呜呜……爹爹,我想回家……”
荆无命长吸一口气,咬着牙,憋着火,蹲下来揉着小姑娘的脑袋:“别哭,我送你回家。”
黛玉泪汪汪的抬眼,她闻到了眼前这人身上的味道,与昨晚被子上的甜香如出一辙。
原来这真的是他的家,原来……真的有男人会喜欢女孩子用的香药……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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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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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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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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