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衍如今制墨的松材匮乏,而用墨的需求却居高不下还有所增长,寻找新的制墨原料已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因此,听到云蓝这话,张清立刻振奋起来,问:“如何用松根木心制墨?”

  云蓝道:“我曾听说,老松在砍伐之后,其松根尚存的松脂会累积于木中,不会很快腐朽,而松根木质部分腐朽之后,余下未腐朽的木心含松脂丰富,乃是制墨的上好松材。”Μ.miaoshuzhai.net

  云蓝自己觉得并没能说得十分明白,但张清听懂了,摇头道:“若按褚大小姐所言,这木心是松脂丰富了,但这些松树都已经砍伐许久,甚至腐朽了,如何还能去除松脂?”

  “去除松脂?”云蓝诧异问。

  “没错。这在制墨一行里也不是什么隐秘之事。”张清道,“在松材砍伐之前,得先去松脂,即在松树靠近根部的地方,钻一孔洞,放入油灯炙烤,让树中的松脂从这孔洞流尽。若是伐树之前不将松脂去除干净,用这松烟制成的墨就会有粘结之病。”

  云蓝有些疑问:“若是如此,松材为何要选用富含松脂的呢?正是因为古松油脂多,出来的松烟制成古墨才颜色浓黑,富有神采,若是有粘结的毛病,也是因为制墨的技艺还有所欠缺的缘故吧?”

  张清若有所思。

  云蓝又道:“现今许多松烟墨颜色发灰,不及古墨精彩,世人都说是因为储存年份不够久远之故,但我看来却是童松树龄不足,且松脂少的原因。张家有试过,不将松脂去除就用来制墨吗?”

  张清摇头。因为这是古籍中记载的,还真没人质疑过。

  云蓝道:“既然如此,张三爷不妨试试。”

  陈玄玉目光一直在云蓝身上。说起笔墨纸砚时的云蓝,似乎能焕发出不一样的光彩。

  云蓝的话张清觉得还有待验证,但是如今制墨的松材实在奇缺,有一丝希望他都得牢牢抓住了,否则错失良机,将后悔莫及。

  毕竟就是王芝山,之前张家也并非没人去寻过松材,却一无所获。

  因此尽管张清半信半疑,还是道:“既然褚大小姐如此说,不如暂缓到王芝山寻松材之事,到我张家在这附近的松林去看一看。”

  之所以张府有个庄子在泾县,就是为了看护在附近黄山余脉的云岭上,一片张家用以制墨的松林。

  这一片松林在云岭挨近山顶的南坡,原是野生的,当年有不少百年、甚至几百年的老松,张家将松林买下之后,经过几百年的砍伐培育,松林已经扩大了几倍,其中自然也有许多没有挖起来的松根。

  因为常年有人上山看护松林,开出了一条山路,算不上好走,但相比前往王芝山寻找松材,自然要好上很多。

  但云蓝到松林时,已经累得喘不过气。

  陈瑜道:“我太傻了,应该找个滑竿抬我二人上来的!”

  云蓝忍不住笑道:“陈姐姐,偶尔爬山,于身体也有好处的。”

  陈瑜无奈道:“好吧,事已至此,都已经到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快看看阿蓝你说的,老松根有没有木心吧!”

  说到这个,众人都振奋起来。

  张清选定其中一棵已经有上百年树龄的、在两年前砍伐的松根,让心腹的家仆开挖。

  因为尽管大多数老松的松根都有松明,但也有少数腐朽干净的,所以看到明亮的木心时,连云蓝都有些惊叹。

  这松根的油脂显然不少,因此松脂凝结于木心,才有如此像蜂蜡一样的质地。

  张清虽然仍对这木心是否能制墨抱有疑虑,但如云蓝所言,一下找到了这富含松脂的木心,也多了几分信心,当下又挖了好几棵,让心腹悄悄将这木心送回张家墨坊,试着制墨。

  看见天色已经不早了,众人下了山,仍在庄子安置。

  若这云蓝将之称为松明的、老松根未腐朽的木心,能出上好的松烟墨,这可是一件大事,得再作筹划。而留在此处,可以方便明日去查看云岭上的这片松林有多少可用的松根。况且,同来的褚大小姐,似乎也还没找到造纸的好材料,不是吗?

  这么多年,才终于找到了疑似能用以制墨的好材料,张清有些患得患失。他找到云蓝,又问了许多关于松明和制墨的问题。

  张清不过是想求得几分安慰,但云蓝的回答却让他发现,这小姑娘对制墨还真懂得很多,让他受到许多启发,索性问起了近日制墨中遇到的难题:“最近我在尝试再和墨,但是成品却总是脆而易碎,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云蓝上上辈子有个至交好友家中开了墨坊,她曾经过去观摩探讨过,知道再和墨是用退胶的古墨、陈墨捣碎之后,再掺入胶、药等材料,重新加工制成的,墨色陈醇古雅。但再和墨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云蓝就不懂了。

  因此张清这么说,云蓝也无言以对。

  陈瑜在旁边听着,先忍不住了:“舅舅,阿蓝家传的技艺的是造纸,莫不是她听过松明制墨之事,对于制墨也有些见识,你就以为她什么都知道吧?若是阿蓝问你造纸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呢?”

  陈玄玉看似面无表情,双目却闪过一丝笑意。

  张清有些尴尬,无奈道:“有你这么说舅舅的吗?我不过是看见褚大小姐对笔墨纸砚都见识不凡,又正巧遇到了些问题,才想着向褚大小姐请教一二。”

  云蓝忙道:“张三爷言重了。我对于制墨知道的其实很少,怎能当得上请教二字。应该是我向张三爷请教才是。”

  陈玄玉突然从旁开口道:“墨性脆而易碎,应该是胶的问题。”

  张清道:“我之前也想过这个问题,但在和墨之前,已将陈墨的老胶退尽,另熬的胶用来合别的墨也没有任何不妥,却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出了岔子。”

  两人这么一说,云蓝倒想起上上辈子好友提过的一件事,道:“也许就是因为老胶没了。陈墨毕竟放久了,与才出的松烟不同,不如加点原来陈墨里的老胶,试试看?”

  张清一怔,恍然大悟:“是了!之前看太祖父留下的手记,说再和墨要醒墨,我一直不明白什么叫醒墨,问了父亲和几位制墨名匠,也不得其解。听了褚大小姐此言,才如拨云见日,这不就是与醒面一个道理吗!只不过醒面用的是老面,而醒墨用的就是老胶!”

  云蓝笑道:“没想到张三爷还知道醒面。”

  这次与张清同来的,还有张家墨坊的一位大师,谭洪,此刻也如梦初醒:“原来如此!”

  之前谭洪对云蓝虽然说不上倨傲,但也没当一回事,这时却是转变了态度,恳切道:“久闻褚大小姐对笔墨纸砚见识不凡,老朽还不信,如今得以亲见,才知道传言不虚,却是老朽鼠目寸光了。”

  张清也朗声笑道:“谭老说的是!连我都犯了小觑别人之错,还得谢过褚大小姐提点。”

  说着,就想给云蓝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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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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