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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书斋>其它小说>红楼之不要拦着我上进>第55章
  家丁九脚程快,飞快地给宝二爷报信来,然后宝玉领着车马仆从浩浩荡荡去了码头。

  林黛玉坐的是官船,船舱里押送的是今岁扬州一地献上当季的锦缎和绸子。林如海将女儿与伺候的下人安排在其中一艘的二楼,并不算公器私用——他是给了船资的,这年头,很多官员、官眷出门都希望搭官船,一来是安全,二来是水路比6路少折腾。

  等到黛玉弃舟登岸之时,便有守在码头的宝玉和一应轿子并拉行李的车辆。

  三年多前扬州一别至今,黛玉的变化还是挺大的,原本面色苍白、口唇微紫、走几步便气喘吁吁的身子骨(依照宝玉那时候并不深厚的医学常识判断就是先天不足先天性心脏病哮喘)瞧着是好多了。说来也是神奇,不仅仅是黛玉的奶嬷嬷王氏觉得神奇,就连林如海都觉得这是苍天开眼,好叫他不必日日担心女儿因先天不足而养不活。

  至于缘何从前被齐郡王(实际出面的人物是江苏府台陈道伟)以爱女安危要挟的林如海如今能够放心黛玉出远门,此中又另有一番隐情。

  等宝玉见到头戴帷帽、比自己矮一个头的林妹妹之时,还是很欣慰的:历经舟车劳顿说话仍旧中气足,可见当初自己的大保丹用的真是值。

  因码头毕竟不是叙旧的地儿,宝玉黛玉二人只是相互问了个好,然后该骑马的骑马,该乘轿的乘轿。

  自黛玉上了轿,进入城中,从纱窗向外瞧了一瞧,京城街市之繁华,人烟之阜盛,自与别处不同,街上的小娘子、媳妇子具是落落大方地挎着篮子走动,并无帷帽遮面,街面上众人也不以为意,可见北地民风确实开放,正如爹爹说言。又见宝玉表哥跨坐在白马之上,英姿飒爽,倒是叫黛玉好生羡慕,毕竟她还从没骑过马呢。

  轿子宽敞稳当得很,糊了轻纱的窗户也很透气,黛玉心道:这安排接人的管事也是周全细致之人。

  又行了半日,忽见街北蹲着两个大石狮子,三间兽头大门,门前列坐着十来个华冠丽服之人。正门却不开,只有东西两角门有人出入。正门之上有一匾,匾上大书“敕造宁国府”五个大字。

  因为黛玉是晚辈,又是女眷,并不必开正门迎,宝玉领着一行人走的是西侧门。

  进了荣国府西侧门,宝玉仍旧是骑马的,又走了一射之地,几个个衣帽周全十七八岁的小厮上来,有给宝二爷牵马的,也有来复抬起林姑娘轿子,换了轿夫的。

  至一垂花门前,抬轿子的小厮们退出,众婆子上来打起轿帘,扶黛玉下轿。林黛玉扶着婆子的手下了轿子,便见宝玉表哥笑眯眯地站在旁边,不知怎地,黛玉原先扑通扑通没个着落的心忽然就定下来了,大约是因为从前见过面,在这样全然陌生的环境里,也叫人安心。

  黛玉由宝玉领着进了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当地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转过插屏,小小的三间厅,厅后就是后面的正房大院。正面五间上房,皆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

  台阶之上,坐着几个身着丁香色、浅青色一式服装的丫头,一见他们来了,便忙都笑迎上来,说:“宝二爷回来了?刚才老太太还念呢,怎么还没接到林姑娘,可巧你们就来了。”于是领头的两个丫鬟打起帘笼,一面听得人回话:“宝二爷和林姑娘到了。”

  黛玉打出生下来,就听母亲说外祖母家里如何富贵,方才一路走来,也是见到了富丽堂皇的国公府气派,另外,丫鬟、仆妇虽多可是各司其职,虽然规矩略有不整齐,但是大面儿都没有错。

  宝玉见秋香色衣服的丫鬟给里头通报了并打起帘子,便退后半步,摆出一个先请的动作,叫黛玉先走,纯粹是绅士风度作祟,并无撩妹的意思。

  黛玉的脸微微一红,想起来登岸之时雪雁说的瞎话:“这表少爷身骑高头大马,面冠如玉,可真好看。”当时自己还嗔了雪雁一句,叫她往后说话不可如此轻浮,现在却觉得那小丫头片子没说错,宝玉表哥确实是一副好相貌……就是不知怎么地,看上去隐隐叫人觉得不对,好似冥冥中有个声音告诉她,宝二哥不应该是这样的性子的。思及此,黛玉轻轻摇了摇脑袋,自己真实坐船作懵了,宝二哥是什么样的性格还轮不到自己来判断,后宅女眷怎可如此轻浮,以貌取外男呢?

  胡思乱想之间,黛玉竟不自觉地随着宝玉牵引的手势往前走了几步,踏入屋内,只见两个丫鬟搀着一位鬓如银的老母迎上来,黛玉便知是她的外祖母,荣国府的老太君。才欲拜见,就被她外祖母一把搂入怀中,心肝儿肉叫着大哭起来。

  贾母又是难过自己早逝的女儿,又是感慨终于见到了女儿留下的唯一的孩子,自己的亲外孙女,一时间哭得不能自已。当下地下侍立之人,无不掩面涕泣,黛玉也哭个不住。

  宝玉站在一旁摸摸鼻子,一屋子都在哭,劝哪一个也不是,只好轻轻给老祖宗拍拍后背,好叫她喘气松快些。再一会儿,众人慢慢解劝住了,黛玉方才不好意思地从贾母怀里起身,一丝规矩也不错漏地拜见了外祖母。

  当下贾母一一指与黛玉认识大舅母邢氏、二舅母王氏、大嫂子李纨。黛玉一一拜见过。贾母又说:“还有一个人,可称咱们府里的破皮破落户,不过日常琐事没料理完,待会儿你就能见到了。”

  正是此地地皮薄,才说起这王熙凤,她就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地到了,到了之后也不得闲,一面给老祖宗见礼,一面捧着黛玉的手夸通身气派再标致不过等等。

  王熙凤的身后跟着迎春、探春、惜春三人,三人具是悄悄打量这个被老祖宗记挂在嘴边的林妹妹,一看之下,真是不得不承认平时说话夸大三分的二嫂子这回没说错,林妹妹真是袅娜纤瘦、惹人怜爱,使人见之忘俗。

  林黛玉也是聪慧之人,猜到来的这个美艳少妇应当就是琏二哥的妻子了,果然贾母给她讲了对方的身份,黛玉又上前与之见礼。

  等看到了三春,黛玉也在心里头赞叹了一回三个各有千秋的美人坯子。此处略去姐妹四人的寒暄不说,最后,贾母指着宝玉说:“这是你表哥,乳名宝玉,前一回也同你珠大表哥、琏二表哥一起去扬州的,可还记得?”

  黛玉点点头:“还记得的,当时府内忙乱,亏得三位表哥搭把手,父亲后来每每说起,都说那时身子不好,深感春秋之无情,没有招待好几位表哥,心有愧疚。”黛玉只知道父亲觉得招待不周而感失礼,却不知为何父亲每每说起三位表兄的时候,都是略带愧疚的,不过来京之前,林如海嘱咐了两次叫她与宝玉等人说一说此事,黛玉便照着原话说了。

  知道内情的贾母和宝玉在心里叹息一回:林如海确实是应该要愧疚的,因为他差点好险叫荣国府两房嫡出三个子孙全部折在宝应渡口了。可是黛玉不知情,却是无辜的人,即便对林如海有怎么样的不满,贾母和宝玉也不会迁怒到无辜的小姑娘身上。

  又纷纷闹闹了一阵,贾母早就叫人整理出了她自己屋里的碧纱橱,非得黛玉先陪她住一阵子,只说这么多年没见外孙女,要好好相亲相亲,且等到年后才叫收拾房屋,叫黛玉与三春姐妹安置在一处罢。又忙不迭地问王熙凤,可寻了缎子给黛玉做衣裳等等。

  家长里短的,宝玉听得有些无趣,坐在一旁悄悄地打了个哈欠,被坐在对面的探春看见了,冲他比划了一个刮手指的动作,表示自己这个二哥哥是个羞羞脸。

  然后激动得想一出是一出的贾母又说要命两个老婆婆带了黛玉去见她两个母舅,邢氏忙亦起身,笑回道:“我带了外甥女过去,倒也便宜。”

  贾母笑道:“正是呢,你也去罢,不必过来了。”邢夫人遂带了黛玉与众人作辞,大家送至穿堂前。

  黛玉见两个舅舅的过程此不详说,宝玉眼见老祖宗这儿没自己什么事情了,便也告辞:“我去前头院子啦,方才一更和我说侧门的门子道是上午有人来寻我,听描述,倒是可能是苏北郡王与初一小哥。”

  贾母点头:“你去吧去吧,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体,不过要记得,今晚给你林妹妹接风洗尘,晚饭必是要回来吃的。”

  宝玉应下。

  一更详细转述了门子对来人外貌、穿着的描述,宝玉已经有八/九分确定,来的是苏北郡王和初一。可是那都是一个时辰前的事儿了,时近午时,倒是不晓得十六皇子是不是回宫去了?

  想必他也不是无事出来寻自己的,宝玉打算去凑凑运气,先去得意居看看,若是碰不到,再去城北的育婴堂,总归是有点希望能撞见的。

  ………………………………

  得意居大堂,丁老七在片鱼,刀花纷飞、只见残影。

  得意居包间里,初一给主子斟了一杯茶,看主子坐着冲着朝内开的窗户愣神,于是轻声提醒:“主子,咱们接下来要去哪儿?”

  十六皇子回神,转了转杯子:“宝玉此番有亲戚进京,定是不得空的,先去育婴堂吧,下回再登门荣国府便是。”语气中不乏有些遗憾之意,大约是因为一年多没见过小伙伴宝玉了,也不知道关系会不会变得陌生起来——就好像自己同曹辉一样,明明是从小玩到大的,现在见面却是说话都不如从前坦白诚实了。

  方出了包间的门,初一就惊喜地小声提醒了一声:“主子,您看……”

  带着小厮信步上楼的人正是贾宝玉。两个小伙伴许久未见,四目相对竟是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话好,还是宝玉回神过来,拱手给十六皇子请安,因对方身着便服,便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给对方行大礼——好在没有行大礼,不然方才沉浸在物是人非的悲伤情绪里的十六皇子会更加郁卒。

  既瞧见对方已经会了账,一副要出去的样子,宝玉自然而然地跟随其后,问道上午有人来访的事儿。

  十六皇子点头:“是呢,本想有事与你谈谈,不凑巧你却不在府里。我正打算先去一趟育婴堂看看胡嬷嬷……”

  话说间,听闻宝玉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十六皇子与贾宝玉都是一个愣神,忽然就想到那时候在宝应县城,奔赴县衙的路上,肚子闹出声响的却是两人中的另外一个了。

  宝玉揉揉肚子,面色如常:“出门急了,没吃中饭……”少年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宝玉现在除了三餐,还有两顿点心,若不是每天早晚练武,运动量够大,也许现在就是当年的十六皇子翻版——圆滚滚小胖子是也了。

  十六皇子却突然笑了起来,越笑越畅快,秋日里,天空澄澈透明,正午的阳光打在仰头大笑的少年脸上——不不,或许该说他是青少年才对,比宝玉年长六岁的他今年已然十七了,本就是该立起来的年纪了。

  青少年的睫毛很长,眼眶下有淡淡的阴影,可见往日的睡眠不是很好;肌肤白皙,却是久不见阳光的那种苍白;轻软的胡茬从下巴处羞涩地探出一点点头,好像在宣告:我的主人已经长大啦!

  胡子,真好啊;长大,真好啊。这是宝玉的感慨。

  而十六皇子却觉得,小时候无忧无虑的日子才叫人怀念。

  “不急,你先吃点东西。”才出了得意居的大门,十六皇子又打算转身走回去。

  宝玉笑着说:“哪里就需要这么讲究了,随便打一点就好。十六爷还没吃过这摊子上的小吃吧,我带你去。”

  初一动了动嘴,本想阻止主子的任性的,可是看到主子很久没笑得这么灿烂了,终究是决定守好做下人的本分,多听多看少说话,跟在主子和宝二爷身后。

  宝玉对家丁九、十、十一说:“前头巷子窄,阿九你牵着马在此等我,阿十和十一跟着罢。”

  遂十六皇子也回头示意,跟着身着便服的禁卫军有立马牵着马在一旁等候的,也有交换了位子跟紧苏北郡王的。

  宝玉眼神利,一眼就看出跟着十六皇子的几人是好手,还有暗处便装打扮的侍卫,看来如今十六皇子身边高手如云,再不会轻易生被人掳走的事儿了。

  宝玉带着十六皇子去的是一家面馆子,开在窄窄的巷子尾,小小的门面、小小的店招,灶头就摆在门口,热汤热水冒着白腾腾的热气,开店的是一对老夫妇,瞧着有五十来岁。显然宝玉不是第一次来了,才到门口,擀面条的老妇人就忙不迭地擦手,拿起一块雪白的纱布张罗着去抹最里头的桌子。

  原本正在调卤子的老汉则是连忙躬身靠近一点,又觉得自己身上油污甚重,恐脏了贵人的眼,只是点头哈腰地招呼:“宝二爷,您来了?今儿的卤子特别好,给您下一碗油泼银丝面?”

  屋子里里头放了三张八仙桌,十二条排骨凳,因为现在过了饭点,小面馆里只三两个客人,这三两个客人具是平头百姓,本来听见掌勺的小老儿说银丝面,还嘴里嚷嚷:“老周头,你有拉银丝面的手艺平日怎么不给咱们做?”待看到衣着华丽的十六皇子和宝玉进来,还跟着几个健壮的下人,就马上收了声,唏哩呼噜把碗里的面汤喝干净,然后放下几个大钱飞也似的走了。

  面摊的老夫妇也不以为意,那老妇人更加没有顾得上去收拾前头人放下的铜板子,而是转身去后屋,拿出一个洁白细腻的瓷碗,和另外三个孤零零留在八仙桌上的粗陶碗完全不一样。老妇人嗫喏着说:“宝二爷,您的碗一直是放在后屋,没有别人用的。”

  说着又连忙补充一句:“我这就给您拿滚水烫几遍。”

  宝玉摆摆手:“不急,今日我带了朋友过来,家里头还有没有新的碗?再拿一个出来。”ωWW.miaoshuzhai.net

  看着老妇人满面通红,宝玉便知道了:“阿十,你去买一只新的碗来。”

  家丁十得令去买新碗筷的时候,宝玉吩咐老翁:“两碗银丝面,素油素面即可,我那两个家丁煮大份些,不拘卤料。另外……诸位自便。”这是对十六皇子身边身着布衣的禁卫军说的。

  十六皇子冲初一等人点点头:“你们也去寻个座位坐下吧。”于是初一也去点了素面,倒是得了主子的意思给几位禁卫军点了卤面,大份的。

  老翁看宝二爷的朋友一身素白,倒是猜测到了这位公子爷应当是在孝期,于是点点头:“您放心,小老儿晓得。”

  家丁阿十很快捧着新的瓷碗和竹筷子,老妇人接过去,用滚烫的水和先前的碗一起冲烫了好几遍,这么凑巧,新碗与之前宝玉专用的碗是一模一样的,烫完之后,就分不清哪只是哪只了。

  眼见老妇人的脸都要憋紫了,十六皇子开口:“不妨事,就这么着吧。”

  老翁悄悄用眼刀子剐了自己婆娘一回,然后拿起一把黄豆芽放在爪篱里,入滚水焯一遍断生,铺在碗底备用。

  做完这个,老翁专心拉面,他手虽粗,但是巧,一拨一拉,细细的面条就飘进了沸腾的锅子里。

  方一进去,用长约一尺半的粗竹木筷子搅了搅,就上爪篱捞出细面。老翁的手极准,两碗面的分量分的正是刚刚好,然后他在白面上撒了葱花,碧绿碧绿的,煞是好看。

  这时间,另一个炉子上的锅也热了,老翁从一个瓮里舀出一勺油,特意回头与宝玉解释了:“宝二爷,这是豆油。”油入热锅,老翁又朝锅子里加了豆酱,稍加翻炒就喷香。趁着锅子旺,把热油炒豆酱浇在两碗银丝面上,“刺啦”一声,冒起白气腾腾。

  初一早就候在炉子边了,见面好了,也不用老妇人上手,径自端去给主子和宝二爷,并自动自觉地要了一份碗筷,要替主子试面。

  老周头的浑家原也是有些见识的,见此更加知道宝二爷带来的人恐怕金贵程度更胜宝二爷一筹,鹌鹑似地规规矩矩照办。

  十六皇子本欲推拒初一试面的,宝玉却说:“规矩不可少。我知你信我就够了。”

  终于吃上银丝面,十六皇子不得不承认,乡野粗茶淡饭也是别有滋味的。好似从前落难时候,一起分的饼子……

  众侍卫和家丁的面条做得也很快,加上他们吃起来毕竟不讲究一些,唏哩呼噜就吃完了面条——总不能叫主子等着自己吃面吧?

  饭毕,宝玉要结账,十六皇子示意初一付钱。

  宝玉轻声一笑:“还是我来吧,说好了是我带你来吃吃小摊儿风味的。下回你请,我必是不客气。”

  出了巷子,十六皇子还看到面摊的夫妇远远站着没动。

  宝玉开口说:“那老妇人,是我从前的奶嬷嬷。”

  十六皇子惊奇,既然是宝玉的奶嬷嬷,缘何会如此落魄出来讨生活?

  牵着马儿走了一段消食儿,等到开阔的街道是准许骑马的,十六皇子与宝玉才翻身上马。

  青少年忍到现在,随从们都在身后听不清他俩说话了,才开口问:“那为何如今他们这样艰辛度日?”

  宝玉被午后的太阳照得有些犯困,眯了眯眼睛说:“我抓周的时候,王嬷嬷被大房的伯母买通了,想要引我去抓胭脂盒子。后来事情败露,他们夫妇被老祖宗放良了身份。”

  宝玉顿了一顿:“可是他们一家子还在府里当差,只他俩出去,并无一技之长,只能做力气活。你看那王嬷嬷很老是不是,她才四十。后来,前些年,我又遇到了他们,便找人教他们做油泼面的手艺,好歹不必去码头抗包了。”

  “你是和我说,要学会宽恕?”十六皇子不解而且震惊:难道宝玉也变了么?变成满嘴仁义道德的君子?

  宝玉从腰间抽出折扇,哗啦一下打开,潇洒翩翩地说:“不,我是说,老祖宗碍于大伯和大伯母的面子,只惩戒了下人。而我能够宽恕曾经背主的下人,可见宽厚仁义名副其实。十六爷若是也能如此于日后,不无好处。”

  “什么好处?”

  宝玉笑而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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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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