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凝看着南宫闲的院子嘴角出现一丝坏笑,她师父现在不在家,就算那些人警告她,她不理就是了,无论如何那些人都不敢伤她。打定主意便直奔南宫闲的院子而去。此时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温凝的眼里就只剩下那间常年房门紧闭的书房了,但是她手放到门上面的时候,却又突然停住。
怎么回事?那种寂静的感觉又来了。
她微微蹙眉,双手使劲,门发出沉闷的开门声音,太阳光立刻撒了一地,照的地上发白。www.miaoshuzhai.net
那种感觉却还在,温凝转过身,目光在院子里的角落里、阴暗处、树后、房梁、屋脊、树梢,和往常一样,什么都没发现,可就是觉得少了很多,在她的感知里,此时的南宫府非常的寂静。
为什么没有人来阻止?师父下令解禁了?这些人现在都不在这儿?还是……
她回头看了看房门,上面还有个被石打出的痕迹,那是她最后一次收到警告时留下的痕迹,那已经是好几天前的事了,之前留下的痕迹立刻就会被修复,可这个,却一直都在,师父忘了?一直没时间修?不想修?对了,上次她就对师父每次都抹除这些痕迹表示过不满,说这是证明她曾经多碶而不舍的想进入这间书房的证据。
她长出了口气拍了拍自已的脸,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瞎猜什么都没用,先把眼前的事办了再说。
她抬脚进了书房,小心翼翼地把门关上,开始找那些她师父不让她见的东西。
她第一次来这小书房,先是背对着房门,站在原地打量这间小书房,虽然叫小书房,但一点都不小,书桌安放在右边,文房四宝齐全,房间的大部分地方都被书架给占有,她先是转到桌子旁边,下意识的用食指在桌面上轻轻划了一下,并没有尘土,可这不能说明什么,丹参他们会定期来清理的,根本看不出她师父有多久没来了。桌子上摊着一张宣纸,纸上有一写了一半的字,和一团不明的墨汁,应该是她师父离开时正在写字,而且是刚开始写,就这在此时,突然接到一个让他很在意的消息,字只写了一半毛笔都没放回笔架上,直接丢在了宣纸上面,就那样便匆忙离开小书房。
温凝看了看砚台,是干净的,她又摸了摸毛笔,也是清洗过的,应该是丹参他们来过了。
温凝一一在椅子把背、雕花窗棂、书架的拐角,她甚至都拿出了几本,伸手进里面的旮角去摸,同样也是干干净净的,她把书认输一样的放回去,温凝不无佩服地叹了一句:“这应该就叫一尘不染了吧!”,她现在再看这小书屋,真真的是觉得这里闪闪发光。
“唉!”温凝重重的叹了口气,她是该为师父有这么会做事的助手而高兴呢?还是该为他们清理的太快而恨他们呢?
忽然,温凝瞥见了那幅被挂在角落里的画。
这画上的只有四人,都骑着黑色的高头大马,两前两后,四人都身着甲胄,三人配着剑,一人背着双□□,她又靠近画仔细看了看,这是锏吧!她不确定。她把视线移到那人的脸上,想看看这人的模样,却只看到一片模糊,能大概看清他严肃的表情,但五官却是看不清,她往后退了退,再看另外三人,也都是只看到严肃的表情,五官模糊不清。
她端祥了这画许久,这到底是什么画风?背景、人物衣服、马脸,马鬃,甚至剑鞘上的纹路都画出来了,却单单把人脸忽略。她越看越不对,这画,除了人物五官不清楚外,画得都特别好,没理由把这么好的画给挂在这么个犄角里。温凝在小书屋里转了一圈,数了数这样的共画有五幅,风景都不同,都是被随意地挂着,毫无美感可言,真的是浪费了这么好看的画,可她却是对这些画来了兴趣,对她来说,这小书房太神秘了,她不相信她师父真的把一些没用的画就这样挂在这里。她起先以为这些画是为了遮挡某些东西而特意被挂在这的,她把每幅画下面都看了,什么也没有,后来又觉得这画是为了隐藏这纸上的秘密,又把画以各种角度看了个遍,还是什么都没有。
也许是她想多了,真的只是单纯的画而已?她又仔细看了看,直到她把这些画都记下,拼凑在了一起,她才看明白,这是一幅他国来使图或者是大军归来图,他国来使?是苍梧吗?她一时也想不明白,只得她把心思收回记下这些,然后,开始在书架之间转悠。
她师父的秘密那么多,一定会有书面记录的,这里这么多书,她不知道是那个,要一本本的看过去的话,显然是不可能的,她只能在书架间慢慢地看过去,遇到自己认为可疑的就停下来看看,期间她停了三次,一本是《诗经》,一本是《孙子兵法》还有一本是医书《皇帝内经素问》,是看字迹是她师父亲自抄写的,这好像还只是《皇帝内经素问》的一小部分,她无语,师父你把《素问》分开放,真的好吗?
《素问》放的有些高,温凝把胳膊举过头顶,微微踮起脚才刚好把《素问》放了回去,她的手还没收回来,头稍稍一顶的一瞬,她就发现了不对劲,她把手收回来,往后退了一小步,看着那本刚刚在她眼前晃过的书,又看了看它周围的书,这些书都有被翻阅过的痕迹,可她就觉得这书跟别的书不同,为什么?她说不上来,难道是因为这本书有破损?
她伸手取下那本书,书上没有名字,书角都有些微卷,她直接翻到书角卷起最严重的地方。
“冰魄寒虫蛊是什么东西?”温凝看着书页上的几个字喃喃自语,看到最后她已经是脑袋发蒙,胃里忍不住的一阵翻江倒海,书一扔踉踉跄跄地往门外跑去,刚打开门就‘哇’的一声吐了一地。她的眼前不断的闪过那几段话,潜藏于宿主五脏六腑、遇暖沉睡、遇冷发作、噬肉吸血、肤红似将滴血、触之冰凉,又是忍不住一阵呕吐。
“凝儿。”温凝脑袋嗡嗡作响,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恍惚中看到一人向她跑来,好像是她师兄,可是师兄怎么会喊她的名字呢?可她明明感觉到这就是她师兄的,脑袋一沉,便昏了过去。
好在王博跑的快,她昏在了他怀里,幸好没摔着,他刚稳住身子,就见温凝面显痛苦之色,苍白的小脸上开始泛红,王博一惊,手背在温凝脸上微微接触就知不好,他抱起温凝,命那几人当中的二人分别去找白染、如意和师父过来,留一人看守。抬脚间便到了他师父的房门前,一脚踹开房门,将温凝置于大床之上坐住,他盘腿坐在温凝背后,运用内力开始压制。
内力压制只是暂时可行,但好在如意还在府上。
果然没一会儿如意便在院中落下,身形一闪,已出现在床边,手边是刚打开的银针包,如意伸手刚要去解温凝的衣带,手便停了下来,她向王博看去,王博已然闭上眼,如意将温凝外衣半脱,留下中衣,温凝的衣服落在王博手上,随着王博的手在温凝背后的游走而上上下下,如意先是封了温凝身上的几处要命大穴,王博才慢慢收回内力,随着他的双手收回,温凝立刻向后倒去,王博闭着眼,许是未察觉到温凝倒下,自顾起身离开。
如意侧眼看了看王博,伸手接下往后倒下的温凝,重新将她扶起,开始施针。
王博出了房门才警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他抬手擦了擦汗,抬眼便看到了那大开的小书房的门,不过他并没有进去,只是在院子里不停的来回踱步,等他师父回来。
看来这里并不能一个人都不留,只有这一天没人看着,就出了这种事情,情况越来越严重,得想办法让她们离开这。
他正想着,便有两个人一前一后落下,正是南宫闲和西门信。
王博迎上:“师父。”又看了看在南宫闲身后的西门信,迟疑了一下,还是对他抱拳一句话都没有。
面无表情。
西门信当然也知道王博对他西门一氏是有抵触的,他对他行礼完全是小辈对长辈的礼仪。
南宫闲进屋见如意已经在给温凝施针,便退到了门外,问王博:“怎么回事?”
王博摇摇头:“我也不清楚,我刚进院子,就见到师妹在小书房门口呕吐,然后昏了过去,接着就是毒发。”
南宫闲看向小书房,她应该是已经进去过,并看到了什么。他让王博在守在这里,他大步进了小书房,西门信也跟着一同进了小书房,南宫闲粗略的扫了扫书房,转头便看到了那本被温凝丢在地上的书,他走过去弯腰捡起,叹了口气,她还是知道了。西门信背着手在书房里转来转去,看着那些被挂在角落里的画,他叹笑道:“你竟把欢儿的画挂在这种地方?”
南宫闲‘啪’的一声把书合上,放回书架,怒道:“那也比你把西门无恨教成这样的好。”
听南宫闲这么说,西门信也唯有苦笑:“你还真是一语戳中要害呀!真不留情。”
“留情?”南宫闲反问:“对敌人有什么留情可言?”
“言慎。”西门信突然正色起来:“我从来没把你们当成过敌人,只是除了无恨,其它的我再也不想管了。”
一声‘言慎’,多多少少让南宫闲想起那些把酒言欢、患难与共的往昔,他不禁叹一声:“真是好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
“欢儿走了,就都走了。”
“三十多年前的事了,多说无益,我现在只希望凝儿能好好的。”
他们二人出了小书房便都没再说什么,南宫闲站在房门外看着如意给温凝施针,以防万一。
这也是如意首次单独给温凝施针,由于紧张她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额头、鼻尖布满了汗珠,不过好在还算顺利,拔出最后一根针她都觉得自己要虚脱了,颤抖着将温凝放下,盖好被子退了出去之后那紧张的心才算有所缓解。南宫闲对她点了点头,表示她做的还不错,她针都施完了,但不见白染过来,她有些担心,向打算向南宫闲告退便离开,去看看白染,南宫闲却是拦下她,又唤来府上的小厮打发了小厮去看看白染。如意明白这是南宫闲有话要对她讲,她回头看了看温凝和西门信,南宫闲示意西门信无碍而温凝现在根本听不到外界的声音,让她放心。
在院子里谈事当然是不妥,他们四人便到了小书房内,王博回身把门关上,如意微微诧异,会是什么事情?她首先便想到了那天她们无意见听到的事情,但南宫闲只是嘱咐她最近要小心戒备,等温凝醒了,再休息一天,之后立刻回京都。如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突然要温凝离开这里,但她想知道,便开口问了发生了什么事,要她们走的这么急。
南宫闲本不想说这么多,但转念一想告诉如意之后,对温凝的安全也是有好处的,他道:“西门无恨要来了,别的没什么,就怕他会掳走凝儿,所以我才要你们尽快离开,京都的那些人还不敢动她。”
“上次,公主殿下说要回王府,您未同意,可眼下又让公主殿下立刻回京,殿下不怕公主殿下起疑吗?”
“让她离开的原因本王当然是早已想好。”南宫闲掏出一封信,“交给她。”
如意接过信,信封上四个字‘凝儿亲启’,这是柔郡主的字。如意皱眉,看向南宫闲,南宫闲对他点点头,承认这是他命人做的假信,她把信收好,对南宫闲恭敬地行了个礼道了声‘是’,便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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