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昌言恨其不争:“傻孩子,只有你强大了,谢家才有转圜的余地,旁人才不敢轻易的欺辱谢家。”
“我……”锦挽目露惶恐,一副被今日的事给吓着了的样子。
“从今日开始我会教你如何在深宫生存。”
锦挽抿唇不语,在谢昌言的注视下艰难地点了点头。
谢家
谢紫烟一封接一封的书信送出去,却像是投入大海中,了无音讯,她有些着急了。
困在了谢家这么多天,也不知外面什么情况了,只能暗暗着急。
她陪着小谢先生下了一盘棋,有些心不在焉,一枚黑子落下,小谢先生皱着眉:“你输了。”
谢紫烟恍然,看向了棋盘,果然是满盘皆输。
“小叔。”她将棋子全部放回了盒子里,面露担忧:“咱们要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
她都快被困出毛病来了。
只要一想到锦挽可以在宫里日日陪伴南宫祈,她心里就跟挠痒痒似的难受。
不停地懊悔自己运气差,每次都是棋差一着,差一点点留在舒芳阁伺候的就是自己了。
谁能想到皇后会将南宫祈留在了舒芳阁啊。
“不急,马上就有转机了。”小谢先生安慰。
紫烟眼前一亮。
果不其然,次日邱丽就传来了八百里加急文书,邱丽大军已经正式收缴了摩诃所有的地盘,邱丽大军迁移过程中,恰好就能路过临安的地盘。
这群人驻守在了临安边界处不远,更是号称百万雄师。
文书上邱丽帝点了名非纳兰清不可,并派人送来了十里红妆迎娶,同时还册封了谢家两位嫡女为郡主,派人送来了丰厚的嫁妆。
这让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临安又一次沸腾了,文武百官旧事重提,纷纷开始埋怨江凛不该娶了纳兰清。
导致这一场面没收场。
“偌大的临安,有的是贵女,可江家却仗势欺人执意要娶纳兰清,得罪了邱丽,这下可怎么好?”
“唉!”
“我听说邱丽皇帝决心很大,似是要册封纳兰清为贵妃呢,不过这消息被皇上给压下来了。”
“皇上糊涂啊。”
百官私底下议论纷纷。
傅玺冷着脸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暗骂一句卑鄙。
明知不可为还要强行为难,就是故意的。
众人碍于傅玺的脸色,不敢当面提及,但说的人越来越多,就算是傅玺不想听,也能听见。
下了朝,傅玺去了一趟舒芳阁。
“皇上怎么来了?”谢昌言诧异,她掀开了被子下地,脸上笑得温柔:“许久不见皇上了,似是又消瘦了,是不是近日公务繁忙,你还年轻,也要注意身子。”
傅玺坐下后,瞥了眼桌子上摆放着的点心,梅花形状的点心,他有些似曾相识。
这是父皇最喜欢的点心。
傅玺软了眸色,低声问:“太夫人,若有一日临安和邱丽开战,太夫人有什么打算?”
谢昌言一愣,撑着身子坐下来,苦恼的摇头:“后宫不得干政,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皇上不必过问我的意见。”
闻言,傅玺微微一笑,再没有多问。
“这是你父皇小时候最爱吃的点心,你尝尝……”谢昌言将盘子往前推了推。
全德公公立即道:“皇上,刚才侍卫来传,八百里加急。”
傅玺起身,叮嘱谢昌言好好休养身子后便离开了。
那一盘子梅花点心,傅玺是一口也没吃,谢昌言面上浮现失落,捡起一块点心递到嘴里轻轻咬了口,入口即化的甜腻还伴随着梅花香。
“太夫人。”锦挽拿着披风搭在了谢昌言身上。
谢昌言将剩下的半块扔回了盘子里:“这点心不止先帝爱吃,还有你舅舅也喜欢吃,兄弟俩的口味是一样的。”
舅舅便是邱丽帝了。
“曾经的二皇子,三皇子去我那里请安时,也会尝几块再走,可为什么皇上不喜欢吃呢?”
她无奈摇摇头。
锦挽听着这话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
好在南宫祈的禁足解除了,是自由之身了,谢昌言便叮嘱南宫祈:“别招惹皇后和纳兰家人,心里就算是有气儿也要等着离开了临安再说,在京城,任何人说话都不要相信,明白吗?”
南宫祈点头。
这时小公公来传谢大老爷病危了,身子快不行了,谢昌言闻言两眼一抹黑,差点儿就没站稳。
“太夫人!”锦挽扶住了她。
谢昌言顾不得许多,执意要出宫去探望,没有人能阻挠,锦挽只能陪着。
到了谢家。
气氛压抑,谢昌言来到了谢大老爷的榻前,榻上的人已经消瘦了一大圈,仍是闭着眼。
“祖父!”紫烟跪在榻边儿上一遍一遍地哭喊着,浑然不知身后站着的谢昌言。
“大姐姐。”锦挽喊了声。
紫烟这才回过神,惊愕地看向了来人。
谢昌言坐在榻上,手摸了摸谢大老爷逐渐失去温度的手,她眼眶酸涩,脑海里想着的却是和谢大老爷的兄妹之情。
从小一块长大,兄长待她如珠如宝,未出阁前,但凡是京城开始流行什么珠宝发钗衣裳,谢大老爷都会第一时间买来送她。【妙】 【书】 【斋】 【妙书斋】
“兄长!”谢昌言轻轻地喊。
榻上的人毫无反应。
连续喊了好几遍仍是如此。
谢昌言握着谢大老爷的手反复揉搓,试图给他一些温度,即便如此,手心的温度还是一点点的凉了下来。
豆大的眼泪从眼角滑落,她的心就像是被人挖走了一块,浑身疼得要命。
紫烟指尖探了探谢大老爷的鼻息,哽咽道:“太夫人,祖父……祖父走了。”
谢昌言闭了闭眼。
“祖父。”锦挽跪下来,眼眶通红。
屋子里一片哭声。
不知过了多久,小谢先生将谢昌言给拉走了,又叮嘱人给谢大老爷整理衣裳。
屋子里乱糟糟的。
锦挽去了大厅,脚下险些没站稳差点就摔倒,幸好身后一只大手扶着她才勉强站稳。
“多谢祈表哥。”她低着头道谢,声音有些闷闷的。
南宫祈看着她哭红的双眼,递给她一只干净的手帕:“逝者已矣,锦表妹节哀。”
一句锦表妹,祈表哥,嫉妒的紫烟怒火中烧。
她就知道,两人同在一个屋檐下肯定会生出感情的,都怪老嬷嬷,不肯帮自己。
要不让,今日叫一声祈表哥的就是自己了。
紫烟环顾一圈想找老嬷嬷说说,让自己入宫,可她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猜测肯定是跟太夫人在一块呢。
“祈表哥。”紫烟折返回来,娇滴滴地喊了一声,眸中雾气蒙蒙的,像个受伤的小鹿,格外惹人怜惜。
南宫祈蹙眉,看了眼紫烟。
“祈表哥,我听闻这几日你被软禁在舒芳阁,可有被人为难?”紫烟表现的像个温柔体贴的姑娘,眼底尽是担忧。
“烟表妹,我还好。”
紫烟缠住了南宫祈聊了一会儿,锦挽低着头不语,没一会儿就被紫烟支开了。
锦挽乖巧一言不发的离开,将屋子单独留给二人,没走几步,紫烟追上来。
“二妹妹。”
她回头,低低喊了声:“大姐姐。”
“太夫人可曾许诺你什么?”谢紫烟迫切的想知道太夫人有没有给锦挽安排好后路。
锦挽点头,眼看着紫烟眼睛都瞪起来了,才不紧不慢地说:“太夫人许了我一些首饰,教我如何为人妻,若不是祖父出事儿了,下个月我就要嫁给入张家了,可惜了。”
紫烟听这话松了口气,讥讽道:“有些事还是要靠自己争取的,我早就提醒过你了,但你不听,张家这门婚事虽然搁置了,可你还是应该有些分寸,从今儿开始离祈表哥远一点,别叫人发现了什么猫腻,传出什么难听的流言蜚语来,知道吗?”
“大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吧。”锦挽哽咽,低着头一副受了很大委屈的样子。
紫烟还以为她是为了祖父的死而伤心难过,撇撇嘴。
祖父早就病了一段时间了,日日用着价值千金的药,昨儿药一停,马上就不行了。
好在撑到了谢昌言来府上才断气儿。
锦挽抬脚还要走,忽然回过头对着紫烟说:“大姐姐放心吧,我不会丢了谢家的脸面的,因为祈表哥马上就要回邱丽了。”
说完扭头就走。
只留紫烟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满脑子里都是即将要走了的话。
那怎么行呢?
南宫祈要走了,自己怎么办?
“姑娘,外头风大,还是进去吧。”丫鬟哆哆嗦嗦的抱着自己的胳膊,冷得发抖。
紫烟斜了眼丫鬟,对着她低声叮嘱几句。
丫鬟倏然睁大眼,被吓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姑……姑娘?”
“快去!”紫烟轻轻地抚摸丫鬟的肩:“你是我身边最信任的丫鬟,我若是离开了,一定带着你。”
许是被蛊惑了,丫鬟咬咬牙朝着某个方向走了过去。
……
“长姐,谢家到如今这个下场就是你想要的么?”小谢先生深吸口气,眼中全都是悲痛。
“被圈禁,诋毁,悔婚,辱骂,还有兄长临死前的不甘心。”
小谢先生每说一个字,谢昌言的脸色就难看一寸,她闭眼。
“长姐,临安已经抛弃了我们,江家不信守承诺,结果却是谢家被人羞辱,江家为了讨好皇后娶了纳兰清,让谢家成了笑话……”
“够了!”谢昌言打断对方,深吸口气:“我知你不甘心,但时至今日,谢家也不是完全没有错。”
正聊着,门外传来了一声惨叫。
是紫烟的声音。
谢昌言心底咯噔一沉,暗叫不妙,赶紧起身去瞧,小谢先生紧跟其后。
大厅内便看见了谢紫烟衣衫不整的躲在丫鬟怀中,发鬓散乱,而南宫祈同样是衣衫不整,上半身已经被扯下松垮的挂着,他面上的表情是震惊,无措。
门口还有好几个丫鬟盯着瞧。
谢昌言一看见这场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险些气了个倒仰。
“太夫人!”紫烟哭红了眼:“我……我也不知怎么,祈表哥竟冲了过来,我抵挡不过。”
南宫祈脸色难看,他刚才也不知怎么了,就跟中邪似的,看见了紫烟就很着迷,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不顾场合将谢紫烟拉去了偏房,欲要行不轨之事。
紫烟挣扎,一阵拳打脚踢才堪堪避开了。
“定是有人故意为难咱们谢家,给三皇子下了不知名的药,才会让三皇子情不自禁。”小谢先生反应很快,第一时间给紫烟开脱。
其实他第一眼就知道,这是紫烟自个儿做的。
但为了保住紫烟名声,小谢先生将此事推给了云瓷,一本正经地问起南宫祈:“你出宫时可有什么异样?”
南宫祈面露愧疚地穿上衣裳,思索半天也没察觉哪里不对劲,他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紫烟,心里越发不是滋味:“烟表妹,对不住。”
紫烟一口气没上来竟是哭晕过去了。
谢昌言道:“快将大姑娘扶回去歇息。”
“是。”
至于南宫祈就交给小谢先生。
丫鬟将人送回屋后,谢昌言紧跟其后,她气不过抄起桌子上的茶水朝着谢紫烟脸上泼了过去。
紫烟倏然惊醒,故作无辜的看向对方。
“啪!”谢昌言一巴掌甩了过去;“你祖父尸骨未寒,你竟敢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孽障!”
本还想抵赖,可对上谢昌言的眼神后,紫烟不装了,捂着脸跪在地上:“太夫人,我只想活着离开临安,不得已而为之。”
如果两个谢家嫡女只能有一个人嫁给南宫祈,为何不能是自己呢?
她自信自己比锦挽更聪慧。
谢昌言被气的不轻,满脸失望:“谁准你用这么低劣卑鄙的手段?”
紫烟理直气壮:“我也是被逼的没法子了,祈表哥马上就要离京了,再不动手,就晚了。”
看着她这么信誓旦旦的开口,谢昌言恨不得掐死她,可紫烟却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已经这样了,你又能如何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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