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还能怀上龙子。
要知道皇上登基足足八年了,膝下至今空虚,这会儿皇后有孕,而且还是板上钉钉的小皇子。
一时间,人人都在说纳兰家要翻身了。
就连纳兰老夫人也是这么想的,时隔几个月重新站在了纳兰府门前,她抬头仰望,情绪复杂。
“母亲,咱们终于回来了。”方氏吸了吸鼻子,感慨万千,被流放外省后,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就连出门都要看人脸色。
回想起那样的日子,方氏是一刻都不想过了。
“是啊,终于回来了。”纳兰老夫人挺直了腰杆子,一步步抬起头踏上了台阶。
纳兰家还是一如既往地宽敞明亮,只是下人少了些,地上积攒了不少灰尘和落叶,看上去竟有几分萧条。
纳兰老夫人脸色微变,转而对着方氏说:“将院子尽快打扫出来。”
“母亲,咱们才刚回来,人手不够……”方氏蹙眉,这一路赶来风餐露宿的,她连口气儿都没来得及喘呢。
再说之前走的时候已经将大部分的仆人全都卖了,折换成银子,从外省带回来的奴仆也没几个。
要打扫院子也不是着急的事儿。
“糊涂!”纳兰老夫人没好气地瞪了眼方氏:“如今纳兰家今非昔比,今日咱们回来,必定全京城都知晓了,皇后又是出自纳兰家,多少人惦记巴结纳兰家,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上门拜访,难道你是想丢尽纳兰家的脸面吗?”
被这么提醒,方氏如梦初醒,赶紧道:“是儿媳糊涂了,儿媳这就派人去找牙婆,买几个下人尽快将院子安置干净。”
纳兰老夫人脸色这才缓和了。
方氏一咬牙从私房钱里拿出不少买了十来个人,开始上下指挥着下人尽快将院子打扫干净。
又添置不少钱买了上等茶叶,还将小厨房重新布置了一遍,风风火火脚不沾地,累得腰酸背疼却依然干劲十足。
回到大厅时,方氏看着纳兰老夫人已经套上了压箱底的衣裳,就连鬓间也换成了几根金簪,手里攥着一串珠子,在手里时不时地拨动着。
见着方氏来,纳兰老夫人掀开眼皮:“可有人上门拜访?”
方氏一愣,随后摇摇头。
纳兰老夫人蹙眉。
“母亲,会不会是咱们回来的太静悄悄,无人知晓?”方氏怀疑是马车太寒酸的缘故,没有人知道纳兰家回来人了。
这么一说,纳兰老夫人赞同地点点头:“也不无可能,你亲自去买些鞭炮挂在大门口助助兴。”
方氏忙不迭的点头应了,出门前正好和纳兰擎撞见了,纳兰擎依旧是粗布衣裳,神色凝重地拦住了方氏:“咱们马车就停靠在门府前,人来人往的,又有几个人是瞧不见的,别自讨没趣了。”
方氏一时犹豫也不知该听谁的。
“这叫什么话,咱们现在可不比从前了,要是云瓷诞下嫡长子,日后可是要继承皇位的,那新帝身体里还流淌着一半纳兰家的血液呢。”纳兰老夫人并不认可。
她们是灰溜溜地离开了京城,现在好不容易能够扬眉吐气,怎么还能低调呢?
纳兰擎拉着方氏进门,他往前走了几步来到纳兰老夫人跟前:“母亲,您别忘了云瓷之前对咱们做过什么,这次召咱们回来,未必是好事。”
从接到旨意那天起,纳兰擎的心就一直悬着,他太清楚纳兰云瓷的性子了,锱铢必较。
“你的意思是云瓷存心不让咱们好过?”方氏脸色一变,担忧地看向了纳兰老夫人。
纳兰老夫人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皇后可不是这么好当的,无背景无权势,日后谁给小皇子撑腰呢,她是个聪明人,权衡利弊之下肯定会想办法提拔纳兰家,咱们现在是唇亡齿寒,相互成就。”
“相反,要是纳兰家落魄了,日后其他妃嫔诞下子嗣,小皇子可未必争得过,再说纳兰云瓷可是和离过的人,皇上如今不嫌弃,不代表日后不嫌弃。”
所以,纳兰老夫人一点也不担心云瓷会对纳兰家动手。
听着纳兰老夫人一席话,纳兰擎的眉头逐渐松开了,他的情绪也逐渐变得有些激动。
谁能想到纳兰云瓷居然还有本事做皇后!
“咱们毕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过去的事谁也不准再提了,日后咱们就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纳兰老夫人叮嘱道:“原本大房的院子也收拾出来,还有云瓷的闺阁也要派人日日打扫,不得马虎。”
方氏挤出笑容点头:“母亲就放心吧。”
连续两日纳兰老夫人早早就起来了,穿戴整齐就等着见客人了,可惜,门前空旷连一辆马车都没有停靠,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百姓匆匆走过。
等到了第三日,纳兰老夫人有些坐不住了,对着方氏问:“是不是还有人不知道咱们回来了?”
方氏摇头:“怎么会呢,我娘家那边早早就派人送来信了,咱们回来的头一天京城就知道信儿了。”
听这话,纳兰老夫人脸色一沉有些不高兴了。
那些名门贵族怎么就这么不识抬举呢,既然知道她回来了,就应该早早拜见才对。
“会不会是因为太后丧故,京城不许热闹,所以大家都避讳着?”方氏猜测。
纳兰老夫人抿了抿唇,只能安慰自己是这样,紧接着她话锋一转:“派人去给宫里送个信儿,咱们也好长时间没见着皇后了,进宫去探望吧。”
方氏应了。
帖子送出去不到半个时辰就有了回应,宫里人同意她们入宫拜见了。
纳兰老夫人赶紧叫人备上马车一路入宫。
莫约大半个时辰后来到了凤栖宫。
两人站在气派的凤栖宫门前仰着头,方氏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明明是个野丫头,如今却能飞上枝头当凤凰。
若她的韵姐儿还活着,说不定这皇后之位就是韵姐儿的,哪里还轮得着云瓷?
想起韵姐儿的死,方氏眼里不由得露出一抹恨意,但很快这一抹恨意就被按压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能在纳兰家站稳脚跟,这笔账日后再清算也不迟!
在殿外站了大半个时辰左右,夏露走了过来朝着二人说:“娘娘请两位进去。”
纳兰老夫人看了眼夏露,明明只是个丫鬟,却穿着锦衣,周身的气派像极了大家闺秀。
可看着夏露那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纳兰老夫人来了脾气,朝着夏露伸出手:“我年纪大了,过来扶我一把。”
夏露微微蹙眉,但也只是仅仅一瞬间就弯了腰过去搀扶着纳兰老夫人上了台阶。
见状,纳兰老夫人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随口问起:“娘娘现在有孕多久了,可有害口之状,你是从纳兰家出来的丫鬟,可要精心伺候着,不能让娘娘有任何闪失。”
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夏露也只是挑拣几句回应着。
不知不觉来到了大殿,纳兰老夫人看着凤栖宫内殿奢华的摆设,眼底不禁露出一抹震撼。
“娘娘,老夫人和二夫人到了。”夏露提醒。
纳兰老夫人和方氏这才回过神,抬起头看向了面前凤椅上坐着的少女,穿着一袭海棠锦衣长裙,头戴凤冠,手里还攥着一本书,听着声音缓缓抬起头。
少女面若白皙,肤色细腻,一张精致的五官沁出高贵优雅气质,眼眸流转间落在了二人身上。
“云瓷!”纳兰老夫人惊呼,险些就没认出来眼前仪态万千的贵人就是云瓷。
夏露提醒:“二人见了皇后娘娘,还不快拜见?”
方氏闻言不悦地斜了眼夏露:“你这丫头懂什么,老夫人可是皇后的嫡亲祖母,若要拜见,岂不生分了?”
“先君后臣,规矩还不懂?”夏露轻声呵斥。
方氏原本想着找理由和云瓷拉近关系,却没想到还没施展呢,就被一个丫鬟给训斥得下不来台,她脸色涨红,看向了纳兰老夫人。
纳兰老夫人恍若未闻地丢开了方氏的胳膊,继续往前走,眼眶泛红:“还真是云瓷丫头,几个月不见,祖母实在惦记着你。”
云瓷眼神冷淡的看着纳兰老夫人惺惺作态,她可没有忘记在原主的记忆里,纳兰老夫人是如何的道德绑架云瓷,严苛至极,罚跪抄写禁足是常有的,更是经常让原主有苦说不出。
这会儿来装祖孙情深了?
她一个字都不信。
面对云瓷冰冷淡漠的眼神,纳兰老夫人后半句煽情的话直接卡在了喉咙里,尴尬地往后后退了退。
然后恭恭敬敬地朝着云瓷行了跪拜之礼:“臣妇纳兰氏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方氏见状也赶紧行礼。
云瓷才收回视线不,不冷不淡的说:“赐座。”
两人尴尬的起身坐在了一旁。
纳兰老夫人厚着脸皮开始对云瓷嘘寒问暖,甚至连家长里短,过去种种都挑拣出来说。
云瓷也只是默默听着,并不接话。
“想当年你最喜欢吃的就是玫瑰酥饼了,还说我院子里做得最好……”
“是啊,本宫还记得老夫人命人在一夜之间将纳兰家所有的玫瑰花都铲除,不许留下一株,全都种了纳兰韵最喜欢的芍药。”云瓷冷声打断了纳兰老夫人的话,红唇勾起弧度:“不仅如此,老夫人还将做玫瑰酥饼的老嬷嬷给狠狠杖打几十棍,当场撵走,自此以后纳兰家就没有人再做玫瑰酥了。”
纳兰老夫人闻言脸色一阵青白,当年她宴请客人时,小厨房的嬷嬷的确做了几盘子玫瑰酥。
她瞧着就腻得慌,当着客人的面赏给了云瓷,见着她吃得十分香甜。
可等客人离开之后,纳兰老夫人就让下人将府上的玫瑰花全都拔掉,连剩下的玫瑰酥也给扔了。
美其名曰是为了让纳兰云瓷涨涨教训,别露出谗样,失了大家闺秀的风度。
时隔多年,没想到云瓷竟然还记得这么清楚。
纳兰老夫人有些尴尬的转过身捧起桌子上的茶,低头一看,竟是龙山云雾。
她脸色再次变了,手中的茶放下也不是,喝也不是。
因这茶,是唐氏最喜欢的。
龙山云雾价值千金,可在唐氏眼中根本不值一提,纳兰老夫人也借着这茶罚过唐氏。
罚她太过奢靡,不知分寸,当众狠狠训斥过。
“怎么,老夫人喝不惯这茶?”云瓷挑眉问。
纳兰老夫人赶紧低着头喝了口,连连赔笑:“娘娘这里的茶极好,臣妇怎么会喝不惯呢。”
“这可不是本宫的茶,而是母亲遗留下来的,过了这么多年了,还是茶香四溢。”云瓷捧起茶深深吸口气,笑着说:“临安也未必能再找到这么好的茶了,可惜……当年被毁的也没剩下多少了。”ωWW.miaoshuzhai.net
这话颇有几分兴师问罪的意味,纳兰老夫人手一抖,险些没握住茶盏,她抖了抖手将茶杯重新放在了桌子上,一时间有些摸不透云瓷的意思,为何总是旧事重提?
连续两次碰壁,纳兰老夫人一时间也不敢随意开口了,面上赔着笑脸,时不时朝着方氏使眼色。
方氏硬着头皮问起了云瓷近况,又说:“过去种种都是咱们不对,日后都在京城内,娘娘有什么吩咐,纳兰家就是赴汤蹈火也会替娘娘办事儿。”
云瓷脸上笑意更浓了,看的方氏心里一阵发寒,就连脸上的谄媚讨好也有些绷不住了。
“过去种种哪是这么容易烟消云散的?”云瓷的声音逐渐变得冷厉,就在大家以为云瓷会发怒时,她又笑了,转头对着夏露吩咐:“吩咐小厨房即刻准备家宴,今日本宫要宴请老夫人和二夫人。”
“是。”
纳兰老夫人几次欲言又止,只能硬着头皮坐在一旁等吩咐,没多久一桌子膳食都被抬上来。
看着精致的菜肴,纳兰老夫人脸色越发难堪。
不以为他,这些菜全都是云瓷爱吃,又被纳兰老夫人在纳兰家禁止过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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