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雨夜滑倒动了胎气,以寻便觉身子不爽,卧床休养,不想孕吐却接踵而至,她的孕吐较旁人都厉害些,油腥荤食闻也不能,不能进食,日渐消瘦,到最后整日睡得竟比醒的时间还要多了。
身边有叶菡并两个侍女伺候,但苍彦易,她自醒来后边再未见到了。以寻心中明白,此行乘船一直北上至榆阳城,不久后便要抵达琥越了。
抵达皇都后,她和苍彦易便是彻底完了……苦笑,他再不来见她,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
月透过厚重的云层,夜幕中发着喑哑冷光,客船逆潮而上,江面上沉重缓缓前行。
大掌推开镂空雕花朱漆门,屋内没有掌灯,黑暗中女子轻稳的呼吸声清晰,单薄的身子缩在被子里,小小的一团,如果不细看,很难发现寝被里还睡躺个人。
碧扳指扣着修长指尖,轻轻舒展她微皱的眉。她苍白的面色,双颊无一丝红润,闷热夏日,体温却较旁人要低许多。
脱鞋上榻,他的身体暖热,以寻不自觉的靠过来,缩在他怀里。
苍彦易凤眸紧盯着她,俯身攥取她的唇,她又瘦了……
口内闯入异物,吮吸搅弄,以寻嘤咛一声。
苍彦易沉眸,放开她的唇。
“阿易……”她喊他,声音软糯,只是眼眸半开半阖,是睡糊涂了。
以寻睡糊涂了,螓首在他怀中蹭了蹭,“阿易……”
她的亲昵,苍彦易长臂将她护在怀里,“嗯。”一个单字算是回答,带着重重鼻音,黑夜中浓厚好听。
修长十指无意识地理着她搭在枕间的乌发,苍彦易抱着她,心底莫名生出一种柔软,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有多久没这样近距离地看她、抱她了?这些日子,他一直在避着她,那晚雨夜她摔倒,几乎滑胎。苍彦易这才从大夫口中知道,纪以寻的虚弱,根本承受不了腹中的孩子!
她先时重伤虽愈,却一直虚不受补,身体外强中干,恰不巧此时有孕。腹中孩子原保不足一月的,可是,纪以寻生生把孩子育了三月,甚至渐渐有好转迹象!
其中辛苦,她又有多重视腹中孩子,不言而喻!可是那晚她摔倒,动了胎气,一切又回到了原点!这数月的调养,统统作废。
腹中孩子,朝不保夕,随时都有滑胎的可能。看她缩在他怀里,苍彦易眸光微黯,所以,她应该不想见他吧?
他的身子好暖,以寻动了动,眉眼饧涩,抬手抚向他额角。
她的指尖微凉,触在额角,那里,伤疤微愈,是她留下的。苍彦易一颤。
呢哝:“……疼不疼?”
痛在心底蔓延,苍彦易低头吻她。
小心翼翼的吻她,突然后悔自己这些天为什么不来看她?即使纪以寻说要和他分开,即使纪以寻说要和他和离,即使纪以寻说不再信他……
可她却从没开口说过:她不爱他了……
——
行船抵至榆阳城,以寻下船时,看着脚下江水,眼下一晕,差点摔了下去!
一声惊呼,腰肢却叫人揽住,耳边声音紧绷:
“冒冒失失,走路都不看路吗?”
脚下一轻,整个人被他抱在怀里,以寻身子微绷,昨晚,她竟梦见他过来看她了……
身子虚弱的没有任何力气,只能任他抱着,以寻垂眸,浓密睫毛遮住眸中情绪,这是雨夜过后,她见他的第一面……
阳光下她的皮肤白的透明,眼皮下有着淡淡的黑眼圈,苍白皮肤下不见丝毫血色,苍彦易抿唇,抱她下了客船。
榆阳城住宿,选了一处幽静、偏远的客栈住下,叶菡服侍以寻用膳歇息。
不过只进了一点米汤,却都吐了个干净,叶菡只得小心服侍她睡下,退出寝房,打算请个大夫替她诊治。
行至游廊处,却听假山后又细语之声。原本叶菡是不在意的,只是她方靠近,假山内的细语即刻戛然而止,
紧接着便从暗处冒出一个人影,直直地撞了过来。
那人身量不高,单薄身板,是个十三、四岁的小童。
小童见冲撞了,忙赔礼道歉,叶菡扫了他一眼,青衣素鞋,只项上的一块人首蛇身的银饰诡异妖邪,让人过目难忘。
叶菡颔首,道了句无碍,两人分别离开。
四下恢复宁静,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只见假山内又行出一人,素衣薄妆,瘦弱身材,四下张望片刻,而后才快步离开。
游廊尽头,早已离去的劲装女子缓缓走出,看着韩若依慌张背影,若有所思。
——
小腹隐隐发凉,以寻眉头紧蹙,昏昏沉沉睡着,朦朦中额间有温润触感,身体着实难受,只将眸子掀开一条弱缝,看向来人。
屋内没有掌灯,黑黢黢的,只能看见一个模糊黑影坐在床头,来人身上的味道,清香而熟悉。
她额间的发,早已经被汗浸湿透了,大掌替她拭去额角的冷汗,吻,落在她眉心。
她的呼吸微喘,炎炎夏日,身子却凉如冰玉,身子瘦弱的根本不像一个已有三月身孕的女子,反倒像一个重病缠身之人。
抿唇,大掌继而抚向她的小腹,以寻往后缩了缩。
她的抗拒,苍彦易眸光微黯,须臾,拖鞋上榻。
耳边窸窸窣窣的摩梭声,以寻睡意无了,“你干什么?”
他不答话,以寻翻身,背对着他。
他有手有脚,既然要上榻来,她也不能非拦着不准,毕竟恼了,吃亏的都是她。
吱呀数声床响,床面向下一沉,以寻被长臂拥住,宽阔温热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体温透过衣料浸到她身上。
皱眉,欲要离开。
苍彦易臂弯紧了紧,将她圈在怀里,“纪以寻,这里是榆阳城了……”
以寻一怔……
“还有半月……就到皇都了。”他的声音低沉,黑暗中散开,以寻阖眸,还有半月,她和他就结束了。
怀中她安静下来,苍彦易抱着她,享受两人这来之不易的温馨。即使温馨背后,是早已不可磨灭的隔阂。
她的长发有着花瓣的清香,应是洗漱时用浸泡过花瓣水所留下的,苍彦易将下巴抵在她的螓首上,“以前,母妃也喜欢用花瓣水洗漱。”
他很少提及德妃及他小时候,以寻静静听着,不打断也不回答。
“本王小时,母妃哄本王入睡,会将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本王便抓着她的发梢凑到鼻子上嗅,花瓣的清香,一直到睡着。”
苍彦易将她揽在怀里,轻声道:“这世上只有两个人唤本王阿易,一个是母妃,但她再不会喊本王的乳名了……”
以寻阖眸,这个世上,还有谁会这么喊他呢?像宠一个孩子。旁人眼里,他是高高在上的荆王,他是未来的君王,拥有万里山河,所有人都想要得到他的庇佑,却却从没有人,去守护他、宠他。【妙】 【书】 【斋】 【妙书斋】
“其实,小雅的名字是本王取的。因为母妃说,她是本王的妹妹,本王要疼她、爱她、守护她一辈子,所以她的名字要本王来取。”
他平淡的语气,像是在回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以寻却隐约觉得,今晚的苍彦易格外反常。
她渐渐又离得远了,苍彦易将她又圈在怀里,轻声,
“你知道若依的病吗?”
他的话前后跳转很大,让人猜不透情绪,以寻扯了扯嘴角。
她不答话,意料之中,苍彦易自问自答:“其实若依她根本不是病了……而是中毒,一种寒毒。”
毒?以寻一惊,皇后的侄女,大将军韩阳之女怎么会中毒呢?谁有这样的胆子去毒害她?
“若依是个很温暖的姑娘,小时候总是爱跟在本王身后,虽年岁小,却懂事温顺。儿时本王顽皮,摔了磕了她会给本王包扎清理,有时候看本王伤的重了,还会哭鼻子。皇子们都笑她,笑她长大了是不是要嫁给本王……”
他细数韩若依的好,以寻苦笑,明明知道不能在意,心却疼……
“她……就是你和我提过的玩伴吗?”以寻声音微紧,梅林重伤时,她让他说一些他小时候的事情,原来那个玩伴就是韩若依,“阿易,她对你而言,是不是很重要?”
一声阿易,苍彦易心下微颤,臂弯紧了紧,将她圈在怀里,“母妃病故那年,本王和小雅失了保护,那时小雅才四岁,她在本王怀里哭闹不已,是若依替本王照顾的小雅……也照顾本王。若依身上的毒,就是那一年沾染的……是她,为了救我和小雅才沾染的。”
虽只寥寥数句,以寻却隐约能猜到他那时的艰难,德妃是宫女子出生,除了皇帝的宠爱,背后没有任何势力。帝日理万机,德妃病故,苍彦易和苍彦雅便等同失去了所有的保护,其危险处境可想而知。
“中毒之后,她昏迷了整整一个月,韩家倾尽所能,才保住了她的性命,但毒却一直在她体内残留着,每每毒发,便如同在生死边缘徘徊。”声线低沉,“纪以寻,本王答应了娶她,她是本王的责任。”
以寻苦笑,深呼吸,强压住眼内酸涩,“你既放不下她,那今晚这番话……是与我决裂吗?”
耳边一声轻叹,以寻不知道他在叹什么。突然身下一轻,整个人便被他抱在身上趴着,以寻吓了一跳,担心伤着孩子,忙要从他身上下去。
“本王只抱你会儿,不会伤着孩子的。”
他的胸膛温暖而熟悉,以寻抿唇,这恐怕,是两人最后的温存了吧?渐渐放松了身子,趴在他身上,听他强健有力的规则心跳。
他将她揽得很紧,似是怕失去什么一般。黑暗中虽看不清他的神情,以寻却隐约觉得,他今天着实反常。
暗暗思忖着,以寻犯困,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
“纪以寻,不要离开本王……母妃和小雅都走了,本王只有你了。”
以寻模模糊糊听到一声叹息,忽然被一串脚步声惊醒,却见是叶菡端着托盘走了过来,”王妃,该吃药了。”
四下望了望,苍彦易早已经走了,怔怔颔首,接过药来,“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六月初十了。”叶菡禀道:“王妃为什么问这个?”
黑苦刺激着味蕾,以寻摇头,“没什么。”
叶菡看她神情,思忖片刻,“今天六月初十,是德妃的忌日。”
以寻手下一滞,今天是德妃的忌日吗?难怪他会那样反常,垂眸,将瓷碗中的汤药细细饮尽。掀开寝被,趿鞋下榻。
“叶菡,我们出去走走吧。”
——
月朗星稀,荆王与女子对面而坐,女子温婉淡雅,手执一壶清茗。彼此无言,却是一种安静陪伴,契合静谧,岁月尽好。
暗处,以寻看着这一幕苦笑,她又自作多情了。她这样没骨气,他不过几句伤感之言,就心软了。怎不知他的伤口,从来不需要她来愈合。
“走吧。”
叶菡挑灯,两人原路折返。
夏日风清,空中有萤火虫飞过。以寻专注脚下的路,生怕跌着。忽闻背后一声轻唤,以寻回首,见来人一袭白衣,面目俊秀。
叶菡见了来人淡道:“这么晚了,祈大人怎么在这?”
祈辰玉回道:“我是专程来寻王妃的。”
“找我?”以寻不解,祈辰玉向来自持高雅,自与她相识以来,便一直很厌恶她的恣意脾性,两人平日里并没有什么交集,今天找她会是什么事情呢?
祈辰玉颔首,“这里说话不方便,前面有个凉亭,我们去那里坐下来细谈吧?”
以寻点头,叶菡提灯照路。
三人行着,以寻走在最前方,行出不过数步。忽听身后叶菡一声闷哼,身后的灯光向下一滑,骤然熄灭,灯笼跌落。
心下一惊,当即回首,却看叶菡胸前插了一把长剑!鲜血汩汩溢出,迅速浸湿了她的劲装!而她身后,祈辰玉手持长刃,满目凉薄。
“叶……”以寻还未出声,便觉后背一阵阴风吹来,紧接着颈项一麻,整个人便失去了知觉,暗处,一人将昏迷欲倒的以寻接住。
叶菡见势,知道大意中了计,咬牙一声厉喝,不顾胸口剧痛,强行持剑冲了上去。
挟住以寻之人身量不高,武功平平,就在叶菡快要得手之时,后背在受一击,腹部一痛,再中一剑!
“走吧!告诉你家主子,记得我们的约定。”祈辰玉眸光隐晦,月光下,纯白长衫纯洁雅致。
那人勾唇,笑道:“多谢祈大人相助。”
叶菡再要追,却被祈辰玉拦住,又一剑穿腹!身侧一口古井,井口青苔遍布,祈辰玉出掌,将叶菡推送了下去,噗通一声水响,渐渐弥散在月色之中。
长剑沾了血,祈辰玉皱眉,扬手,一并扔进井里。纯白衣飘渺,朝靴轻抬,离了这血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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