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半个时辰。”
他疲惫地看着我,轻声说:“你……过来些,我与你说几句话。”
“王爷先喝些水吧,还有羊奶、牛肉这些腥食,虽不适宜,但王爷若是饿了,也吃些。”我挪到他脸旁,端了水要喂他。
他喝下两勺水,便不再喝了,急声说:“这里不比我们生活的地方,你……不可再轻举妄动,我要你……时刻跟在我……身边,有我在……他们不至无礼,蛮夷之地,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你记住了么?”
“情急之下,我也顾不得了,”我垂眸低声说,“而且,其中厉害,我也是明白的。”
“你不明白!”他因用力,微喘着气,“别以为……我看不到你脸上的伤,这回是我们刚来,他们……尚有顾忌,下回可就不会这么容易!”
我伸手抚上自己的左脸颊,心想,也不知他什么时候看见的?
又想,他说得对,并不是我恐吓住了辛爱黄,很大原因是因我们刚被劫来,辛爱黄还不敢。
就算野兽,在面对猎物的时候,一开始也只是观察。
想明白后,我不禁后怕,不过却是一点儿不后悔,小声说:“下回不会了。”
“他们劫我来,就是为了和朝廷讨价还价,争取……好处,我是皇室身份,他们不敢怎么样我,不然……那就是……就是与整个大应为敌,你不一样……一旦,让他们……知道你不是……我的小妾,他们更没了……顾忌,等鞍答汗……来了,我就……就让他放你回府,到时候,你要尽快……离开此地。”
他说完这些话,已是疲乏到极致,只能侧着脸趴在毛毡上,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了。
也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对前程的担忧,我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低泣着说:“他们会轻易放过你么?先是刺客……行刺于你,又是北蒙兵劫袭,哪里会这么巧?”
我掏出帕子拭了拭眼睛,尽量语气冷静地问他:“真的是瑾王么?他是始作俑者?那些刺客……”
我低下头,伤心地望着自己衣襟上面已经干涸的血渍:“最后逃走的那个刺客,我认识,他是从小跟着我的伙伴儿,我不知道他怎么做了刺客……在扬州分开的时候,他还不是这样。”
我的声音越来越低,到了最后就不能再说下去了,脸上早已湿漉漉一片,帕子很快就濡湿了。
我暗自惊讶,自己为何突然这么伤心?
是因为赵兴给我的希望破灭?
还是因为赵兴如今做的行当?
“不要哭,哭了……就不好看了。”景王爷侧趴着,嘴角牵出一抹温柔的笑。
他的声音也温温柔柔,晚风拂面般。
“他叫赵兴对不对?你不要伤心,他做刺客,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行当罢了,若非迫不得已,谁愿意做杀手做刺客啊。”
他体力恢复了些,说话仍然很慢,因为慢,且低醇,更能抚慰人心。
我渐渐平静下来,脑子里出现赵兴逃走时看向我的眼神,是那么的惊惶与痛苦,他一定是不想让我知道的……若不是凌家遭了劫难,我与他何止如此?
他缓了缓气说:“那些刺客,极有可能是瑾王派来的,从上回在戏院拉拢我不成开始,就没打算再放过我,我的一举一动,他们肯定早踩好了点,所以才趁我在城外时,埋伏杀招。”
我暗吁出一口气,朝帐外看了一眼,弯下腰,轻声问他:“你身边,一直都有侍卫暗中护着,我不明白,为何在戏院那回,你硬抗下那一剑,也不让侍卫出来拦着?还有这回,你与刺客打了好一会儿了,侍卫才出现,为什么呀?”
景王爷抬起眼,静静望了着我。
我亦坦诚地望着他。
过了会儿,他苍白失色的唇角绽出一抹明媚的笑,但笑意转瞬即逝,便是严肃的神情。
他轻招了招手,我俯身下去。
他侧过头轻声说:“我是有意的……世人只知皇兄待我好,其实他对我疑心甚重,唯有苦肉计,用性命相搏,才能让皇上信我。”
我半晌一动不动,戏院时,他毫不犹豫迎上了那柄剑……真的需如此么?
我惊讶地看着他,他眼底的红血丝与光影,就像黄昏的琉璃瓦,流光溢彩,我忍不住又淌出泪来,也顾不上擦,哽声说:“信不信又何妨?性命都不要了,还要信任有何用?”
他吃力地微抬了抬手,又缓缓放下了,怔怔道:“若是不信,会比死还艰难。”
他静了会儿,又笑着说:“我不会拿我的性命开玩笑的。”
说着,他声音放低,几乎用唇语:“戏院里的刺客,是假的,不会真害了我。”
我愕然,后知后觉地想到,难怪瑾王会设下连环手段,要与一个闲散王爷为敌。
那位来游说景王爷的文先生,有经世之才,乃天下有名气的谋士,最后却被斩首示众,瑾王可不是要恨死了景王爷。
景王爷叹了口气:“身处帝王家,每一步都关系重大,这是无可奈何的事,你莫要想这些了,权当什么都不知道吧。”
“我都明白,”我坐直身子,尽量用冷静的声音说:“你告诉了我你的一个秘密,我也告诉你一个吧,昨晚上赵兴来府上找我了,还准备给我赎身,我愿打算找机会告诉你我打算赎身出去了,”
我垂下眼,顿了下,又说:“我还以为赵兴真的做生意发了财呢,他……要行刺你,你打算如何对付……他们?”
“就算不是他,也会有别人,天下刺客多得是,要是抓,哪里抓得过来?应付幕后之人才是要紧事。”
“反正,我既不想让你对付赵兴,也不会赵兴再害你。”m.miaoshuzhai.net
他笑了笑,撇开这个话题,遂又开口说:“如果找到你的家人了,你出去也有去处,那时候,你若真想赎身,去求了曹珊珊,她定也不会拦着。至于你说的赵兴,倒也不必为他担忧,就像你不再是从前的凌家大小姐了,他也不是过去的赵兴了,我瞧他武功不错,自是有些本事混江湖的。”
“嗯。”我低声应了声,亦是觉得赵兴虽做了刺客,胆子功夫却是像变了一个人,跟在凌家时总与丫头混在一起的情形大不同了,或许,他是自己心甘情愿?
我怔怔想了会儿,眼睛有些发涩。
昨天一宿未眠,今天又经历了这一番的惊心动魄,此时困倦如山一般压下,强打起精神,说:“也不知他们意欲何为,就把你劫来了,柊茗他们找不见你,肯定着急得不行了。”
景王爷垂着眸子轻声说:“鞍答汗敢趟这滩浑水,也是不甘于现状吧,草原上部落,哪一个不想统一各部?土默特部虽不是最强的,但鞍答汗在北境威望很高,我猜测,这也是瑾王选择跟他合作的原因……”
我眼皮都抬不起来了,仍是跟他说着话儿。
我强撑着精神说:“我出去找草药的时候,看到部落一片安宁祥和,牲畜悠闲,牧民生活安定,为何要打破这平静?为何非要统一整个草原?”
“树欲静而风不止,弱肉强食,在草原上,更是如此,他们各部落之间常年征战不休,强者占据最肥美的草原,随意欺凌掠夺弱者的牛马、女人……你放心,我们现在不会有性命之忧,鞍答汗不会杀我们……他也不敢……”
我听得迷迷糊糊,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听见他又说:“你困了么?躺下睡会儿吧。”
“嗯。”我含糊应着,看了看柔软的毛毡,再也抵不住困意,就草草在他不远处躺下了。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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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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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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