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了紧怀抱着诺米的残躯的手臂,明亮的眸子染上一层红黑,又转瞬即逝。
“所以,我们就活该成为你们的实验对象吗?”
“我在这里之前,只是一个外出打工的维修工……因为一个‘感染者’的身份哟,整整在冥迹人道里呆了三年。”
“三年。”
秋冉握紧了拳头,浑身颤抖,周围的气温明显升高,受热的空气隐隐有些扭曲,她的眼中燃起怒火,语气却冷漠如铁:
“我的弟弟妹妹,我的家人们,本来应该由我保护的人——就因为你们一句‘你是感染者’,我就一声不吭远离了他们。”
秋冉的眼眶晶莹,随后又被高温快速蒸发:
“没有音信,没有联络,今年是他们高考的时候,我却不能给他们加油打气,给他们做一顿吉利早餐。别的考生都有爸妈家属陪同,本该陪着他们的姐姐——在冥迹人道组织的‘治疗隔离’中呆着!”
她伸手抓住诺德丽的手背,后者闷哼一声,随即手上传来了烤糊烧焦的气味儿。
“我生怕把我的病毒传染给他们,让他们变成那些畸形丑陋的怪物,破坏了他们的前途——现在,你告诉我,病毒根本不存在?”
诺德丽张了张口,烧伤的痛苦根本无法忍耐,但面对秋冉的眼神时,她却根本无法喊出来哀嚎。
相比于愤怒……秋冉的眼中更多是悲伤。妙书斋
她固然憎恨诺德丽和整个冥迹人道的欺骗,但那真的不算什么。
对于一个霜镀底层的女性来说,生活的压力和资本主义的刁难剥削,早就把她磨平了。
秋冉可以笑着面对现实,甚至是鼓励他人乐观的活下去,属于她的生活早已走到了终点,自己存在的意义,已经不重要了。
恨又如何呢?再恨还能有什么用呢?
这远远比不上她和家人不告而别,没有陪伴在他们身边的悲伤和痛苦。
冥迹哪里是对不起她呢?她的痛苦是有限的,可是对弟弟妹妹的亏欠又该从何弥补呢?
她已经是为了亲人们而努力活着的人,冥迹却把她与对方之间无情的分割开,利用她对家人的感情,让她自愿离开。
而分割了两年后,却告诉她:根本没有什么厄煞,说不定,这只是她们内部的权力斗争虚构的谎言。
三年。
弟弟们人生中最重要的高考,最需要家人安慰陪伴,决定了人生命运的三年时间。
“那我……做错了什么呢?”
诺德丽羞愧地低下头,但嗫嚅半天,也只能吐出一个单薄的词汇:
“对不起。”
这句话好重,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才能说出来。
这句话好轻,因为就算注满了悔过,对事实也没有任何意义。
——噗嗤。
秋冉笑了。
“呵呵……呵呵啊……啊哈哈哈哈哈!”
浓烟和火苗徐徐升起,秋冉的愤怒和烧灼将诺德丽打垮在地:
“我去你妈的!”
她哭着怒吼着:
“什么狗屁冥迹人道,你们根本就是一群欺软怕硬的乏走狗!”
“有本事去拿那些资本家银行家大官僚啊,为什么要冲我们来?”
“我没有抱怨过工作辛苦,从来没有奢求过按时发工资,我没有看过医生,明明作为霜镀农村户口却从来没有土地,也不占城市医保资源,甚至连总统的坏话都不曾说,生怕影响到弟弟妹妹的前途——是啊,我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你告诉我啊!”
“我已经成了百依百顺,一动不动,任由摆布的稻草人,你凭什么还要把我一根一根地抽干净?”
“你们已经囚禁了我三年,我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朋友,你们又杀了诺米……可我做错了什么呢?”
“你告诉我啊!你为什么沉默了,冥迹的医师,你们不正是为霜镀服务吗?”
“诺米……我终于明白了,霜镀这样的国家啊,根本不该存在。”
烈火顺着手术服,缓缓蔓延到诺德丽的半个身子,李澳兹丢开她,后者瘫在地上,艰难地摇了摇头:
“……很抱歉,我除了死亡,什么也没办法提供。”
没有药物,意味着等待诺米的只是奥能亏空后,彻底死亡。
结束了。
李澳兹突然觉得有点可笑。
诺米,明明都被他识破了,还起了个全名根本没人记得住的绰号。
“整个旧世界终将被新生的烈焰焚烧殆尽,而蔷薇会在四国的废墟上绽放。”
隔离病房里,她听到这句话,紫色的独眼中立刻亮起来了光。
“同志,组织派我来接你了。”
明明嘴上漠不关心,骂骂咧咧,素质稀烂的女孩,却会因为他碾碎了一个外界地可怜人的遗物而下降好感度。
“……我们这些外界地里苟且偷生的爬虫,和那些四国里吹着暖气,吃着馒头,可以看电视和读书的人一样也是人,一样是生命。”
已经知道他并不是蔷薇军的人,却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天真地改变了态度。
“……一个有着阳光和温暖,人人能够出头,男女之间平等地享受着权利。那时候人们不会在垃圾桶里翻吃剩的泔水,也不会有人去乞讨卖艺,不会有妓女和奴隶,儿童和老人可以得到尊重和保护,罪人会被法律惩戒,付出的劳动可以换取匹配的报酬——就是这样的未来。”
为了那个只存在花言巧语里的世界,和一堆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实验牺牲品,就愿意搭上性命陪他杀进冥迹人道最底层的蔷薇军战士。
——就这么死了?
“安娜呢?”
李澳兹仰着头,不耐烦地说道:
“你们冥迹还有50个幸存者……都在哪里?”
“第二层,那里永远有活人。”
诺德丽的皮肤被火焰烧穿,面庞犹如骷髅:
“安娜……安娜是聪明人,她想延续冥迹人道的存在。我们都是教授的学生,李澳兹……请原谅教授和安娜,教授已死,安娜……她没有犯错,所有罪孽就由我来承担吧,不要再杀戮了。”
“原你妈了个比。”
李澳兹一刀刺进了诺德丽的心口,肺部出血,堵住了她的呼吸,即便如此,还没有直接死去,李澳兹一点点转动刀柄,厌恶地说道:
“我从来觉得炸星球已经很混账了——你们倒好,一帮畜生,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混账,连我一个混账都觉得混账。”
诺德丽的身体倒在地上,眼神逐渐黯淡,火焰吞噬她的全身,生命渐渐流逝。
生命……
突然间,李澳兹脑中灵光一闪,意识到了什么。
诺米,好像是【劫掠者】吧?
她跟着自己这么久,就没真正杀过几个人,人头都是被自己补掉的。
……………………
【劫掠者】
职业天赋·劫后余生——劫掠系的从业者都是一群下水道的臭老鼠,属性低微,正面战斗力贫弱不堪,但是一旦他们从恶劣的战斗中劫后余生,很大概率会得到敌人的一些‘特长’。
有时候是装备,有时候是属性,甚至可以是外貌……(冷却时间:10个自然日)
……………………
【劫掠者】,可以夺走生命吗?
不好说,因为这不是特长之处。
职业玩家中都没几个能打包票说可以,倘若真是如此,那比赛赛场就多了很多变数,劫掠系职业可能突然多了一条命。
但是话又回来,诺米真需要的是一条命吗?
李澳兹立刻清醒了过来。
虽然是【劫掠者】的职业天赋是随机掠夺,但本质上还是吸取对方的特点。
【武者】的长处,不就是【力量】和【体质】吗?
游戏里重伤之人突然提升了【体质】属性,或者增加了血量上限,是可以摆脱濒死状态。
不论是NPC还是玩家,这都是通用的。
如果,如果诺米能够通过劫掠者的被动夺走诺德丽的【体质】属性,或者是血量上限,哪怕是生命值都行,一点都可以,就能摆脱濒死状态。
只要脱离了濒死,她的奥能就会不断生效,快速恢复自愈。
李澳兹赶紧查看了诺米的团队面板。
果不其然——作为【劫掠者】的被动就没激活过。
“秋冉,把她给我。”
秋冉还沉浸在悲伤和愤怒中,对于他的呼唤充耳不闻,李澳兹只好一把将包裹着诺米的外套从她怀里夺了过来。
他解开外套,露出了只剩下半边头颅和残缺不全的牙床的诺米。
她连面部都看的不真切,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血肉在蠕动生长,可就连大脑都快碎裂光了。
她还活着。
诺米还不想死,即便粉身碎骨了,也想继续活下去。
她还有自己的意识吗?
如果有的话,那她此刻是多么的痛苦?
如果没有的话,又是什么支撑着她坚定活下去的?
“诺德丽,说错了,除了死亡,你还能拿出来一样东西赎罪——你的生命。”
他将诺米的上下颚打开,用长刀夹在牙齿中,对准了地上静静燃烧的诺德丽:
“祝你好运,诺米。”
下一刻,他握住诺米的下巴和额头,与她一同将长刀刺入了诺德丽护士长的颅骨之中!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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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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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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