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祖,这个女祭该如何处置?”天界的战将指着地上咬手指的女婴。
“唔……”站在他前面的高大男人沉吟了片刻,接着用他平稳的语调回答那人,“丢入万魔渊吧,她不适合留在六界。”
战将点头大笑,“帝祖说的对,虽然她现在只是襁褓里的婴孩,可留着她迟早会出事。”
众人纷纷点头,婴孩看上去可爱无害,但她日后长大必定会扰的六界不安,本就是为了邪魔而生,便该随着邪魔一同离去,万万不可一时心软留下后患。
他听了半天,目光在女婴白嫩的脸上转了好几圈。
“哥哥。”他喊,抬手拉住了前面那个男人的衣袖。
男人回头,含笑看着他,微微附身道:“阿言有话要说?”
“我想留下她。”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
男人慢慢转过身,四周渐有嘈杂声,他低着头问他,“你想把这个女祭留下来?”
话里有淡淡的惊讶。
“嗯。”他点头,眼睛清澈漂亮,看向男人的那一刻似有朝芒破雾而出,“我想留下樽月。”
他望着那个襁褓中只顾啃手指的小女婴,眼底有坚韧的温柔。
“迦言可知她是何物?”男人蹲下来,目光与眼前的男孩平视,开口淡声问他。
“她是天界的女祭,是人不是物。”他看着男人皱眉道。
“是我说错了,阿言为何要留下她?”男人问他。
“为什么要把她扔进万魔渊?就因为她的女祭吗?”他年方尚小,说出的话却半点不含糊,“因身份之差便要遭受不公正的待遇,锄奸降佞本是正道,可用在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孩子身上难道不是狭隘之心在作祟?”
四周站着的都是天界的人,他的一番话毫不留情的把众神都骂了进去,众人的脸色一齐难堪起来。
男人叹了口气,抬手在他脑袋上摸了摸,道:“洪荒大泽之初,天地混沌邪魔当道,无数生灵死于邪魔之下,且邪魔狡诈善隐匿,那时为了把六界里的邪魔找出来,天神始造女祭,女祭者,身含奇特异香,能引邪魔魂魄靠近,邪魔食香而活行动力则会减弱,天神寻此机会得以将邪魔关入虚魔鼎,虚魔鼎便是现在的万魔渊,由历代女祭看管,以此相安无事过了很久。”
“然女祭魂魄殊异不受六道规约,沾染过多魔气会令其心智大乱善恶不分,故天神下令,一旦女祭入魔,则立即抽出其心将其身扔入万魔渊,以此方可阻消劫难。”
“这个女婴,是前一位女祭被剜心后留下的,万魔渊不可再留,我已打算以此婴孩作引,让万魔渊彻底从六界消失,如此,六界才能真正得到安宁。”男人说着,缓缓地站了起来,“阿言,若是为了慈悲一人而置天下苍生于不顾,这不是慈悲。”
他抿着唇一言不发的走到女婴身边,彼时他也只是个孩子,却一脸老成的把她小心的抱起来,坚持道:“慈悲不分寡众,待众生慈悲,待一人也要慈悲,如果为了众生便要舍弃这个女婴,这也不是慈悲。”
男人被他的话堵了半晌。
最后,他退了一步,问道:“她可以不用去万魔渊,但我们必须把她关起来,阿言,莫要再胡闹。”
他低头看着眼眸纯净的女婴,抱着她的姿势有些生疏不自然,却仍是一板一眼的回道:“如果真的要关,便把她关进我的十方虚空吧,那里除了我谁也进不去,她也不会出来为祸六界,哥哥,可好?”
男人没说话,天界的人有些不乐意,道:“小帝祖怎可如此任性,这女祭是万万不能留的,小帝祖乃是洪荒以来第一位参悟出十方虚空的人,岂能让这女祭进去破坏了净地,依我看,这女祭还是趁早丢入万魔渊最好。”
“阿言是认真的吗?”男人问他。
他坚定的点了点头,道:“人之初善恶由始,若是后天加以教化训诫,定不会是恶毒之人,哥哥,她会很乖的。”
“你既执意要求,那便将她关入十方虚空。”男人轻笑了一句,“你可要好好监督,莫要让她扰了你的心智。”
后面那句话只是玩笑,所有人都没有当真。
迦言帝祖年纪小小便在脑中参悟出十方虚空之境,此等心性坚如磐石又聪慧灵透的人岂会因为一个小女婴而动摇。
十方虚空,乃是他脑海中存在的虚幻之境。
由他神思所控,如一方世界般存于脑中,自他悟出十方虚空以来,那里面十方地界都望不到边,唯一的景象,只有那开的大片大片的金莲。
未曾当真的玩笑话,却在不久的日后应了验。
造化弄人,因缘错合。
他把她放在十方虚空,每日都会去看她,她渴了便收集莲叶上的无根朝露喂她,饿了便采撷莲蓬里的莲子熬成软糯的羹品。
第一次照顾人,难免会手忙脚乱,只是日子久了便也摸出些门道,渐渐的愈发熟练和老道,他把她照顾的很好,尽心尽力的照顾了五十万年。
那时候,他只知道待她好,想把她教养成一个善良的人,却忘记了那样的好也是极致宠爱的表现。
她还不会说话的时候总喜欢到处乱爬,从一片硕大的金色莲叶爬到另一片叶子上,然后坐在上面对着他开心的笑,眼睛笑的弯弯的,脸颊上两个浅浅的梨涡甜美而动人,只长了两颗乳牙的小嘴快要咧到耳根处。
或者在莲叶下钻来钻去让他找不到,清脆天真的笑声响彻在整个十方虚空。
“阿善,不要乱动。”
他把她抱在怀里喂粥,软软小小的身子扭来扭去就是不肯好好吃饭,他举着汤勺眉眼宠溺的看着她,甚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此时的小女孩已经会开口说话,听见他说话便扭头看着他,抓着他的衣领站在他腿上,学他板着脸声音清脆的说道:“阿善,不要乱动。”
他失笑,抱着她重新坐好,“谁是阿善?”
“谁是阿善?”软软的童声学他学的上瘾。
他看着她清澈活泼的大眼睛,勾唇一笑,“阿善是小坏蛋。”
她学他笑的样子,眯着漂亮的眼睛咧嘴一笑,“阿言是小坏蛋。”
“”
她见他半天不说话,便低头抓过他手里的汤勺,小手费劲的从碗里挖出一勺莲子粥,然后递到他嘴边,“阿言,吃,粥。”
他觑着她眼底带着小小讨好之意的神色,忍不住故意逗她,“敢戏弄帝祖,丢出去不要了。”
明艳的小脸顿时一垮,那时她年纪小还很好骗,对他说的话深信不疑,当即一把丢掉汤勺死死的搂住他的脖子,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就差没哭出来了。
“阿善,乖,不丢,要。”她含着泪一脸委屈的看着他,生怕被他丢了。
“唔我再想想。”他故意卖关子,一副很是犹豫的表情。
小姑娘急了,张嘴就在他脸上啃了一口,“亲亲,不丢。”
“”
见他又不说话,她瘪嘴眨巴着眼睛,突然凑过来又亲了一口,在他冠玉温容的脸上留下亮晶晶的口水印子,“不准,丢。”
小姑娘挺着小胸脯气鼓鼓的说道。
再一次的哑然失笑,心里因她童声童稚的话语而奇异的生出一股暖洋洋的感觉,抱着她起了身,他往一方净水走去,一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哄道:“嗯,不丢,永远都不会丢下阿善。”
她这才放了心,老老实实的趴在他怀里笑了。
这样单纯而无忧的日子过的很快,沧海流云瞬间转逝,浮烟散霞合了又散,若没有后来发生的事情,她会一直待在十方虚空里,没有纷扰,没有伤害,只记得她的阿言。
那一日,他的哥哥神逝了。
留给他的话只有一句,希望他能够彻底毁去万魔渊。
那日他心情很差,唯一的至亲从六界消失,以后的千年万载都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喝了很多的酒,坐在华绫一叶天的墨云涧里喝的不知年月。
等他再度醒来之时,便瞧见了托腮坐在他身旁的她。
那是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她,十方虚空有延缓衰老之效,以至于她在里面待了五十万年还是小女孩的样子,出来后却立即变成了少女模样。www.miaoshuzhai.net
她从十方虚空里出来了,因他醉酒时神智松动让十方虚空出现了缝隙,她便沿着缝隙爬了出来。
“阿言,这是什么地方?”她问他,他却不知道如何回答她。
“华绫一叶天。”他最后说道。
“这里好像比十方虚空还要大呢,还有很多好看的花,我以前都没有见过。”她弯眼笑道:“真能睡,你都睡了十几天了,喊都喊不醒。”
“阿善,十方虚空在这里。”他拉着她的手移向自己的脑袋,纤细的手指点在了他的眉间,他望着她轻轻说道:“你之前,一直住在这里,住在我脑中顿悟出的十方虚空,阿善,你想留在这里还是回去待着?”
那一日,他给了她选择的机会,而她选择留下来。
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机会,自他兄长逝去这些时日他便想通了很多,他没有权利一直把她关在十方虚空里面,她已经长大了,却连真正的六界都没有看过,这不公平。
没有人知道她是曾经那个差点被丢入万魔渊的女祭,所有人都只知道她叫阿善,是成天待在迦言帝祖身边的小跟班,喜欢吃酸酸甜甜的橘子,喜欢没事找事到处跑,还喜欢和雪神殿里的雪神座下的侍雪仙女吵嘴打架。
“阿言,他们为什么喊你帝祖?”坐在墨云涧里一块大石头上,石头在一汪湖水的中央,四面都是清澈见底的湖水,她一边玩着水一边问身旁闭眸打坐的人。
“因我是华绫一叶天的主人。”他轻声说道,眼眸并未睁开。
她停下戏水的动作,扭头看他,“华绫一叶天的主人很厉害吗?比那个死人脸天帝还厉害?”
他睁开眼,清敛着光华的眼眸慢慢浮现笑意,他道:“不一样。天帝坐镇天界需掌管四海八荒,他的职责比我重得多。”
“那你是管什么的?”
“天界。”他答,声音清冽温柔。
“天界有什么好管的,一帮顽固不化的神,成天就知道把道义挂在嘴巴说教。”她撇了撇嘴一脸不屑。
他仰起头,望着如水的月光眸色温柔,“华绫一叶天的帝祖是司掌天界众神的神判,立于众神之上,监管四方诸神,神也会犯错陷入孽网,我的职责便是判罚这些有罪之神。”
所以天界众神大多不愿意见到他,他寻常不会离开华绫一叶天,而他出来只会说明一件事,天界里有仙人犯了错。
“如果那个死人脸天帝犯了错你也会惩罚他吗?”她好奇的问道,把脚收上来,寻了个平坦的位置躺下去看星星。
他微微点头,却没有说话。
“阿言比死人脸厉害,真好。”她开心的在石头上滚了一圈,想了想又滚回他身上仰着脑袋问道:“那阿言呢?如果阿言犯了错归谁管?”
“神判不会犯错。”他温和一笑,也躺了下来,两个人静静的看着头顶璀璨的星空。
四面有缓缓的流水声,温柔的冲刷着湖畔,她有些犯困,嘟囔着声音问道:“为什么神判就不会犯错?”
良久无声,她没有等到他回答便已经睡着了。
他将外袍脱下来盖在她身上,望着她静默了好半天,而后才清幽幽的启了声,“因为,神判自出生起便被斩断了情线。”
没有感情就没有欲念,没有欲念就不会犯错。
天界诸神都道迦言帝祖天生长了一副笑脸,回回都是笑意温柔的模样,可那双含笑的眼里,总是见不到半点温度。
他一直坚信自己不会爱上任何人,哪怕她后来日日在他耳边说她喜欢他,他依旧坚信自己没有爱上她。
没有爱,判罚就不会出错,他不会包庇她犯下的错。
他一步步的走向她时,心里还在一遍遍的告诫自己,他不会包庇她,神判不会因为一己之私包庇任何人。
误闯万魔渊,打开了万年前设下的封印,里面积怨已久的邪魔魂魄纷纷尖叫着涌出来,她体内含有邪魔极爱的落骨香,甫一见到她,那些邪魔便都冲进了她的身体吸食香气。
此刻的她,神智被邪魔控制,身躯成了被|操|纵的傀儡,在六界里大开杀戒,满手血腥人命,早已不再是他熟悉的她。
“阿善。”他唤她,她望着他毫无反应。
不动,也不笑,手里拎着一个美丽女人的头颅,她抓着那个白发的头颅,任由头颅上的鲜血一点点的溅落到地上。
那是雪神的头颅。
那位清高冷傲的雪神,到死都没有阖上眼。
“阿善,过来。”他朝她伸出手,却被天界的人一把拦住。
“帝祖莫不是要继续偏袒这个女祭?当初帝祖执意要留下她,眼下她已经成了六界的祸患,难道帝祖还是执意把她留下吗?”天界素来敬畏他的神仙此刻已顾不上其他,抓着他的胳膊厉声责问道。
他不能留下她天界不容她,苍生也不容她,他也不能容下她。
一个合格的神判,不会让这样的祸害继续活在世上。
他给过她一次机会,可她辜负了他对她的信任。
唇边的笑意浮起来,好像洒了阳光在上面,他目光温润的望着那名仙人笑道:“九宫仙人说的极是,樽月不听教化引起六界大乱,此等罪孽深重之徒自然不可轻易饶过,判她去冥界忘川河受万鬼啃噬,劈出三魂七魄散落人间尝尽人世百态,永世不得踏入天界!”
始终沉默的天帝冷着脸发了话,“迦言帝祖这惩罚,会不会太轻了点。”
众神皆附和道:“的确,帝祖这惩罚对旁人来说或许严厉,可她毕竟是女祭,她若是活着只会让六界不安,况且那忘川河又是怨鬼恶魂久留之地,她若是去了哪里,岂不是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最好的办法便是将她丢进万魔渊与那些邪魔一同毁掉。”
他的视线看着她,她也望着这边,瞳孔里只有空洞。
他道:“不会,忘川河里有慈悲筏,能够压制她体内的落骨香。我曾说过会教化好她,如今她变成这样是我失职,她余下的惩罚,由我来受。”
本就不是她一人的错,凭何要她担去所有的责?
纷纷杂杂的吵闹声一刻不休,或是觉得惩罚太轻,或是好奇那慈悲筏究竟是何物,可那些他都不想再听了。
然后,就是整整一千年的惩罚。
罚她,也是罚他。
归根结底,他舍不下她。
他还是包庇了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心里有无数个念头想救下她。
帝祖迦言,不过是个自私的小人,神判也会犯错。
想保护他在乎的人,想把那个善良率真的她重新找回来。
哪怕她犯下滔天大错,哪怕她已经天地不容,可他想让她活着。
第一个一百年时,冥王曾经问他,为何要待一个女祭这么好?好到不惜赔上自己的一切。
那时他说,大概,因为愧疚吧。
他把她带到这个世间,却没有护她周全,那些罪,他便替她担着,她这一世受身份所累,他便替她换骨重生,他要她平安无忧的活在世上。
冥王便又说,你是不是爱她?
他笑了笑,默认了他的话,抬手轻轻握住了自己的左臂。
那里,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的手臂上长出了一条情线。
那是他爱上她的证据,无处可逃,也不想再逃。
情线出现在神判的手臂上,那一刻他便知晓自己再也回不去。
等待他的,只有比天道还要严厉的惩罚。
冥王是个话多的人,人却不坏,他们两个站在忘川河边,冥王缓了缓又道:“叶公子,早点和她说实话吧,她一直恨你为了苍生将她变成现在这样。”
“不是。”他眺向远处的河水,声音被风吹的悠荡,“她从来不是恨我惩罚她,她只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让我回天界。”
冥王惊讶的看着他,“你们两个到底是想些什么?”
“这世上,没有比我更懂她,同样,也没有人会比她更了解我。”他轻轻的说着,唇边含着一抹浅淡的笑意,于这一方穷山恶水中显得尤其突出。
“所以,她想逼你回仙界,你在逼她恨你?”冥王百思不得其解的看着他。
“青阑,神判可以判罚世间诸神,却唯独无法判处自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等待我的判罚是什么,又如何忍得下心再伤她一次。”
“哪有那么多的顾虑,叶公子在冥界也待了一段日子,你看看那些凡人,他们只有几十年的寿命,可他们从来不觉得短暂,相反的,他们会把每一天每一刻的时间都拿来爱自己爱的人,亲人,朋友,心爱的人,他们比我们更聪明,懂得不留遗憾的死去。”冥王呵呵笑道。
他也笑,“可我们终究不是凡人,也做不到凡人的洒脱,她现在魂魄散落人间,若是告知她实情,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宁愿舍弃自己的三魂七魄也不会离开我身边半步,如果她也把每一天都拿来陪我,没了三魂七魄的身体连一百年都熬不过来,我怎能一次次的害她,她总是嘴硬心软,到时候定会抢在我前面替我受罚,所以我不能说。”
冥王哑然。
千年之罚即将结束时,他终是等来了他的惩罚。
她回来找他时,他正在地狱里受罚。
那是他所有的惩罚之中最轻的一个。
十八层地狱,每一层的刑罚各不相同,在第一层地狱时便被砍去了全身肢体,他不知道自己的残肢断臂分别被扔到了哪一层,他的头颅被带到了地藏菩萨殿。
看管十八层地狱里面恶鬼厉魂的地藏菩萨,看见他时只剩下深深的叹息。
“这些年我一直留意着你,只是没想到,迦言帝祖,你还是来了。”
他做好了一切打算,半生修为尽数毁去,身遭业果神身消陨。
天道予他的惩罚很重,重到连他的一根手指头都不会放过。
神判受罚,洪荒以来唯他一人。
历代神判的宿命皆是归命天道,时辰一到羽化神逝,但他不会归命天道,他早已把自己的命给了她。
从她来冥界那一天开始,他便已经不是华绫一叶天的帝祖,自他藏着私心为她判罚之时,他便已遭到天道的惩罚。
天界帝祖,一生不得离开天界,生于华绫,死于华绫,亘古不变。
他为了给她重塑魂骨,不但踏出了华绫一叶天,更是千年未归。
他的神身和神力,早已经在日复一日中逐渐枯萎。
步生莲,一步一金莲,花开瞬间,清灵妙音,迭环往复,那是他修为灵力失控的表现。
他到底不是一个合格的神判,斩不断自己的七情六欲,挣不脱因缘爱恨的情网。
最后的弥生之际,他决心要把她送走,她那样聪明,早已猜出了不寻常,他不想她眼睁睁的看到自己离去,可她还是回来了。
两个人心知肚明又偏作不知,她要他娶她。
他答应了。
同意了她的要求,也是成全他的私心。
最后一次,用成亲的方式彻彻底底的抽离她体内的忘川毒气,生生世世摆脱女祭的身份,世上再没有女祭樽月。
她只是当初率真无忧的阿善,他的阿善。
活着的时候受身名所累,死了却还想再任性一次。
他从来不是宽和大度之人,若非天道谴罚,他绝不离她而去。
天界神判,自古司掌天界诸神之命,能参透众生的命运,唯独参不透自己。
(叶迦言番外)
作者有话要说:上午先发六千字,今天下午六点钟还有一章。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爱阅小说app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为您提供大神鹿朽鱼的慈悲罚·落骨生香最快更新
第105章 众神之判免费阅读.https://www.doucehua.xyz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