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门坐落于岳阳城西南,洞庭湖中的君山上,与岳阳楼遥遥相望。君山是个湖中小岛,古称湘山和洞庭仙山,因尧帝之女湘君所游而得名。
八卦门牌楼林立,琼楼玉宇,建筑甚是宏伟。
眼下哨岗片布全岛,人人披麻戴孝,皆因掌门人离世才做出的万全防备。可以想像,南侠龚金龙为人刚正不阿,得罪的人定然不少。
龚月娇红着双眼道:“等把爹爹的丧事办了,我们再追究小师弟的事。”
见她都这样说了,仇是海与桂春雷却也只能摔门出去。他们弃师父于危难而不顾,自然要对吕友山这个知情人特别关照,就差恨不得杀人灭口了。
话说龚金龙的大丧,各派名宿都来吊唁了,一时之间君山上门庭若市。
江湖上有名的门派,如恒山、华山、泰山、嵩山、少林、武当、峨眉、昆仑、点苍、衡山、崆峒、青城……都来了。
其他来不了的名宿,也有门下弟子代劳。
……
八卦门安葬龚金龙之后,等送走了各派名宿,龚月娇就抓住吕友山问话了,因为有些话还关系到自己未来一生的幸福!
吕友山道:“大小姐,你讲道理行不,别人你或许不信,师父的话,你应该信吧!现在八卦门与青莲帮势同水火,我又何必为他们说话!”
龚月娇道:“大师兄、三师弟回来说,你与那个艾叶,还有那个杀千刀的安乐是一路的,你让我不能不怀疑啊!”
吕友山冷笑道:“别提大师兄,三师兄,师父一落败,他们就跑了,要不是我临危受命,师父还指不定有谁收尸呢!”
龚月娇很感激小师弟,就是可气那两个人,“这二人,我早晚是要收拾的。眼下二人势力强大,我们不可轻举妄动。否则,你我都没有好果子吃。”
吕友山笑道:“你知道就好!现下,你不再怀疑我了吧!”
龚月娇拿着铁八卦道:“我爹爹还有遗言,你没有说吧!”
吕友山闻言,顿时脸红不已,尴尬道:“师父确实还有遗言,只是我想拒绝之时,他就断气了。”
龚月娇是何等的冰雪聪明,“你不说我也知道。我爹爹曾经立下规矩,谁接管八卦门做掌门,谁就得娶我。这个铁八卦既是掌门信物,也是定亲信物!”
吕友山迟疑道:“二师姐,我……”
龚月娇道:“我知道,你想拒绝这们亲事,是因为那个叫艾叶的女子!哼!野小子,你别痴心妄想了,现在你是八卦门的传人,有着肩负八卦门兴亡的重任。艾叶与安乐,是我们八卦门的死敌……你……千万要好自为之!”
拿桂春雷与仇是海那人两来说,他们师兄师弟之间自己也不对付,经常勾心斗角窝里反,搞得整个八卦门鸡犬不宁。好好的一个江湖名门败落如斯,龚金龙的一世英名全被这二人毁了。
吕友山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给师姐留书一封,就逃离八卦门,浪迹江湖。可是那仇是海还不放过他,硬要派人千里追杀。
……
吕友山离开了八卦门,辗转一月,才回到衡山水帘洞的狗窝。
衡山依旧,水帘洞依旧,狗窝依旧,他的人依旧,可是他的心境却变了。
吕友山感觉背后草垛里有人,立刻挽弓搭箭,顿时弓弯如满月,箭去似流星!但闻得哎呀一声,一个女子跳出草垛来,“你要死哪!下手这么狠。”箭插在这女子秀发上,晃晃悠悠极是滑稽。
“汪汪……汪汪……”小黄狗跑出来迎接主人,摇头摆尾的,亲热得很。
吕友山抚摸几下小黄,抬头道:“我要是真的狠了,箭的准头不会是你的头发,而是你的头颅。”
龚月娇道:“我在这里等了好几天了。野小子,你终于肯回来了!”
吕友山道:“无缘无故的,师姐来这里干嘛?”想起他们之间的亲事,哎呀一声,跳起来就跑了。
龚月娇娇喝道:“你想跑?门都没有!”
只是那么大的一座衡山,延绵几十公里,吕友山要跑要藏,龚月娇还真不易追寻。气得她一张美丽的小脸蛋通红如霞,跺脚也不解气,就用鞭子抽打树林。可怜那榆树,被她抽的皮肉纷飞。
艾叶知道吕友山来偷看过自己,追出门来,见他已经跑远了,只好作罢。
吕友山去探视艾叶,知道师父的死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但是他不能原谅安乐,连带艾叶他也无法释怀。
艾叶落寞的走在山林里,听到前边有人在咒骂,一看,呵!一个疯女子正在给榆树行使鞭刑。
“臭小子,野小子,臭师弟……你跑,你能跑,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逮住你……走着瞧!”龚月娇一边挥鞭,一边狂喊:“吕友山,我是你的妻子,这辈子都是,你赖不掉的。”
“啊!”艾叶吃惊不小,连连后退。“你们,你们已经结婚了!”
龚月娇闻言抬头,同样吃惊道:“你是谁?”身边来人了,自己居然不知道,还真是太大意了!要是敌人,自己岂不是已经遭到了毒手?
艾叶有些眩晕,摇摇头,呢喃道:“我要是早些跟他说,我喜欢他,我爱他,就不会有今天的故事。都怪我太矜持了。你很好,敢爱敢恨!”
龚月娇冷静了下来,取下发上羽箭,歪着头打量眼前这位姣好的姑娘,“你就是传说中的艾叶!很好!终于让我见到活的了。”
艾叶道:“他原来把什么都告诉你了。可见他对你多好!”妙书斋
龚月娇道:“你知道我是谁?”
“你是龚月娇。”艾叶点头道:“你父亲龚金龙龚大侠把他指定做女婿时,我刚好就在场,眼睁睁的看着我爱的人做了别人的女婿,自己却无能为力。”
龚月娇骄傲道:“你还要跟我抢他吗?”
艾叶生气道:“吕友山是一个人,不是一件家私。他有自己的主见,无需我干预。龚小姐,希望您好自为之!”
龚月娇闻言也是生气,“你是在教训我吗?”她正想找人发泄,你是自己送上门来的,怨不得我了。
艾叶察言观色,知道龚月娇要干什么了,立时警告道:“在我的地盘上,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我没有要教训谁的意思。”
龚月娇果然没有轻举妄动,因为艾叶后边有一个女子骑着老虎过来了。妈呀!这是什么玩意?太恐怖了!世间上居然有这人和这事发生。这么大的母老虎,龚月娇怎能不怕?
赖中华中气不足,缓缓地说道:“艾姐姐,需要我帮忙吗?”
艾叶本要用药物应付龚月娇,闻言回头,“妹妹,你怎么出来了!你身体还没有大好,快快回去休息!”
龚月娇也不是鲁莽之人,虽然做惯了大小姐,脾气难免骄横,但是能分清好歹的。眼下形势于己不利,多呆无益,“后会有期!”说走就走,毫不含糊。
艾叶回头道:“恕不远送!”
……
仇是海追杀吕友山到了广西桂林,一个叫天鹅湖的地方,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团团围困,要他插翅难飞。“都围好了!”“千万不要让这野小子再跑了。”“这小子狡猾得很,大家小心了。”“盾牌举起,当心他的箭,厉害着的!”
仇是海躲在人后,见那乾坤弓有五尺长,背脊呈暗红色,雕着上古圣兽。拇指粗的弦,晶莹剔透。不知道这付弓是何物所造,居然仙气云云,不同凡响。还有那射日箭更是神奇,伤人之后便消失了,一点痕迹都不留。
吕友山弓弯如满月,箭去似流星,一连射翻了六七匹人马,依然无法突破重围。仇是海就是一个缩头乌龟,老躲在人群中,不与吕友山正面照应。待到吕友山羽箭用尽,他才出列,哈哈大笑,“吕友山啊,吕友山,你要我说你什么好?”他本想贪图吕友山的神弓利器,却是很有自知之明,万一驾驭不了这上古的神器就得不偿失了,只好忍痛割爱,一掌击落,连人带弓的把吕友山打下湖去……
吕友山恨得咬牙,自己除了习得家传箭术之外,根本就没有一丁点武术。师父的武功秘籍还没有来得及研究,今天就要命丧黄泉了,真是不甘心啊!
……
天是那么的蓝,山是那么的绿,水是那么的清,风景如画。这里好山好水,天鹅成群,是个绝好的世外桃源。
龚月娇骑着枣红马,风尘仆仆的走在林荫小路上,她在找人,找最亲的人,掌门师弟吕友山。
一年来,她走遍了大江南北,打听着掌门师弟的消息,却是一无所获。
这个娇生惯养,蛮横无理,约二十六岁的龚大小姐,居然追着父亲的关门弟子满江湖跑,唯一目的,就是坚决要他回归八卦门,非嫁给他不可。
“你这野小子,到底在哪里?”龚月娇在马背上道:“师弟,你别躲过我,终有一天,我会找到你的。”
今天下午,在桂林境内,一个唤做福星的小镇上,她终于得到了掌门师弟的行踪,那位老者说:“集市北边有个天鹅湖,姑娘,你要找的人,兴许就在那里,快快去吧!”
“师弟,你千方百计的逃避我一年,嘿嘿,还不是让我找到了。”
吕友山正躲在天鹅湖畔,不再出江湖,目的是为了勤练师门武功,祈望有朝一日能够为师父报仇。他经过这一年的苦思冥想,害死师父的人既然不是安乐和艾叶,就一定是那欺师灭祖的大师兄和三师兄了。
龚月娇高兴不已,连连道谢,打马进山。这里风景自然很好,但是她却无心欣赏。“师弟练功,这地方,是再好不过了。”
……
山涧,湖畔,篱笆茅屋,炊烟袅袅。
这里的天鹅不怕人,眼见龚月娇下马过来,居然扇着翅膀做迎接的举动。
越是到了这档口,龚月娇就越紧张,她害怕失望,也害怕见着小师弟,但是又迫切的想见一见小师弟,女儿家的心思就是这么的奇妙,颤声道:“有人在家吗?”
枣红马脱了缰绳也不走开,亦步亦趋尾随在她的后边。
嘎嘎的声响,柴门终于开了,黄狗窜了篱笆出来,摇头摆尾的在龚月娇身边亲热。“小黄,小黄,你好吗?师弟真在这里!师弟,师弟。”这女子那个激动啊!简直快要晕了。
“二师姐,你怎么找来了!”吕友山三步做两步的窜出来,开了菜园子的柴扉。看见风尘仆仆的憔悴的龚月娇,他很吃惊,他也很意外!
“你这个臭小子,没有良心的东西,逃那么快!我很可怕吗?”龚月娇又哭又笑,“你以为逃到这个地方来,我就找你不到了吗?我这不是找到了嘛!”
吕友山连连搓手,迟疑道:“二师姐!”
龚月娇道揩泪道:“爹爹去世了,大师兄与三师弟又不可靠,你又不负责任的跑了,我已经举目无亲了,你叫我怎么办?你可是我值得依靠的人啊,八卦门的掌门传人啊!”
吕友山冷笑道:“这个掌门人不当也罢。大师兄与三师兄要争,就让他们去争好了。”
龚月娇道:“就算你不稀罕掌门之位,但是我爹爹的遗命,你也不遵从他老人家娶我了?”
吕友山叹口气,道:“二师姐,什么都不要说了。天色已晚,你在此歇息一夜,明天就回八卦门去吧!这里很简陋地,不是你千金小姐长住的地方。”
龚月娇道:“我不。我不回去。我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找到你,你休想撇下我不顾,也别想撇下八卦门不管。”
吕友山道:“你究竟想怎么样?再说那两师兄还在满世界追杀我,你在这里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的。我不想连累你!”
龚月娇愤恨道:“八卦门已经不再是昔日的八卦门了。桂春雷与仇是海的成天的勾心斗角,我回去就算不被他们害死,也一样会被他们气死。不如和你在此并肩作战,届时也死得其所!”
吕友山道:“这里环境是不错,但是生活条件很辛苦。我又不会侍候人。”
龚月娇赌气的骄傲道:“我说过要你侍候吗?”
吕友山拿她没辙,认命道:“既然是这样,也由得你。”
龚月娇道:“你答应过你师父我爹爹保护我,娶我的,你休想悔约。”
吕友山叹气道:“师姐,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拜师之时,还没有来得及答应师父,师父就去世了,这悔婚约又从何说起?”
龚月娇倔强道:“我不管,爹爹把铁八卦交给你,你又给了我,说明你已经接纳了八卦门,还有我。”
吕友山泄气道:“我服了你了。”
龚月娇道:“我不管你与艾叶怎么回事。你已经是八卦门的女婿,这事世人皆知,你赖不掉的。”
吕友山抱来一张虎皮,丢在床上道:“今晚上,你睡床上。这里深夜最冷了,小心别着凉了。”
“师弟还是很关心我的嘛!”龚月娇道:“师弟,有吃吗?我饿了。”
吕友山道:“米缸里有米,墙上有野鸡肉,自己去做饭吃。”
龚月娇苦菜着脸,“我做不来饭。”
吕友山跺脚道:“我的大小姐,你真的是要气死我了。”
龚月娇委屈道:“家里有厨娘,我一顿饭都没有做过。”
“我忘记了,你是金大王龚金龙的女儿,龚月娇大小姐,是含着金汤勺长大,是娇生惯养的主子。”吕友山连拍脑门,无不讽刺道:“你求我,求我做饭给你吃,吃完了,歇息一晚,明天就回你的八卦门去。”
龚月娇跺脚吼道:“你混蛋!”
吕友山笑道:“我是混蛋,你不喜欢,你就回去呀。”
龚月娇转念一笑,“你想急我,门都没有!”把包袱往床里一丢,“我就偏不走了,看你奈我何。”
吕友山笑道:“这里条件很艰苦的,方圆十里都没有集市。我不怕你耍赖,住不了十天,你就会乖乖地想走了。”
龚月娇不服气道:“我信了你的邪!要不要我们打赌?”
吕友山道:“打赌就打赌,赌什么?”
龚月娇笑道:“你输了,就娶我!”
吕友山闻言一惊,连连摆手道:“不成,不成,换一个。”
龚月娇鬼机灵道:“换一个,那么,我嫁给你。”
吕友山内心灰暗不已,拿她没办法了,“这就是你换过了。”
龚月娇连连点头道:“是呀,是呀,我换过了。你不敢赌?”
吕友山意气用事道:“谁说我不敢!”灵机一动,“我也换过,三个月为限,你在这里呆满三个月,我就娶你。”
嘿嘿,你这个大小姐,平时过惯了要人侍候的日子,看你如何受得了这里的苦生活?不出一个月,你就会乖乖的认输了。
龚月娇迟疑了一下,居然点头答应了,“三个月就三个月,我就不信我坚持不了。嘿嘿,到时候你可不许耍赖啊!你就等着我嫁给吧!”
吕友山哼道:“三个月里,你什么事都要自己动手做,千万别想依赖我。”
龚月娇伸手道:“好!我们击掌为起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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