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书斋>女生小说>嫁给阴郁权臣弟弟后>第297章 徐冲的坦然
  这一夜。

  云葭睡得极好。

  徐冲就有些睡不太着了。

  翻来覆去、辗转反侧,都过子时了还有些难以入眠,脑子里不时出现霍七秀的身影,过去的、如今的,甚至有些他以为早就忘记了的画面都在这个寂静无声的夜里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了,然后一点点充斥于他的脑海之中。

  徐冲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

  他这把年纪了,又娶过妻子,孩子都有两个了,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他就是有些没想到……

  明明之前还对霍七秀生过避讳之心,想着别破坏他们这一份来之不易的兄妹之情,没想到现在霍七秀放下了,他反倒是有些放不太下了。

  长叹了口气。

  徐冲睁着眼盯着头顶的床帐许久,然后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夜里热,他赤着上身,只穿着一条裤子大刀金马似的坐在床上,单手撑在膝盖上,另一只手则撑着自己的额头,半弓着身子,低着头粗喘着气,脑子里思绪百转千回的,转得他的头都有些疼了。

  这样不知道过去多久。

  最后徐冲还是一咬牙,往外高喊了一声:“荣科!”

  荣科是徐冲的贴身小厮。

  他在外面守夜。

  大晚上的,他都快进入梦乡了,冷不丁听到他家主子这一声,惊得他三魂六魄都被吓走了一半,轻喘着气睁着眼睛醒了过来,荣科怔懵地坐在榻上过了一会方才有些回过神,朝里间望去,未曾点灯的内室也瞧不见什么东西,不清楚自己刚刚是在做梦还是什么,荣科一时之间也不敢立刻进去,免得叨扰人清修,只能压着声音先往里面小心翼翼试探似的先喊了一声。

  “国公爷?”

  未想里面真的传了声音出来:“进来。”

  这下荣科是真的清醒过来了,他只当有事,哪里还敢耽搁?一边重重呼噜了一把自己的脸,让自己的瞌睡能醒来,一边连忙掀开身上的被子朝里面快步走去,推门进去,果然瞧见他家国公爷醒着。

  屋子里没点灯,只有窗外漏进来的一点月光,但也足以让荣科看到此刻屋内的情况了。

  一句“国公爷您有什么吩咐”还没从喉咙口吐出来,他就瞧见他家国公爷竟然这个时候站在床前穿衣,荣科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一时忘了出声,直到听到他家国公爷头也不回地跟他吩咐道:“你让人去给我备马,我要出去一趟。”

  “啊?”

  荣科呆愣着,以为自己耳朵都出问题了,要不然怎么还幻听上了?

  “您刚说什么?”

  他结结巴巴问徐冲,“……备、备马?”

  徐冲正要说是,但还没出口却又皱上眉了,不行,这事还是得先同悦悦和阿琅商量一声,若不然那头跟七秀说好了,悦悦和阿琅却不知道……何况若要七秀同意,悦悦和阿琅的意见,想必她也是十分在意的。

  还是先把家里解决了。

  这样想着,徐冲便又改口道:“算了,你还是先让小姐和二公子过来一趟。”觉得大晚上的,让悦悦过来不好,他又说,“你让那臭小子直接去他姐那,就说我有事要同他们姐弟说。”

  荣科听到这话,更为怔愣了。

  这都什么情况啊?他家国公爷不会是中邪了吧?他目光复杂又有些担忧地看着不远处还在穿衣的高大男人,觉得国公爷现在这副模样真邪门。

  徐冲没听到回声,回头就看到荣科正目光犹疑地看着他,仿佛他身上有什么鬼魅似的,他顿时就有些不高兴了,皱眉沉声:“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他沉下脸的时候颇为威严。

  潜意识的服从让荣科一时顾不得多想,连忙答了声“是”就要往外走,可要出去的时候,他脚下步子一顿,又忍不住朝身后看去。

  “国公爷,现在已经过子时了。”

  他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出声提醒人道:“姑娘和少爷这会肯定都已经睡了,您确定……要小的这会过去喊他们醒来吗?”

  他是担心回头他家国公爷神智清醒了后悔这么做。

  徐冲听到这话,倒是果真反应过来了,他原来已经拿起腰带准备给自己系腰带了,听到荣科这话倒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他还真是糊涂了。

  这么晚,别说悦悦和阿琅睡了,估计霍家也早就关门了。

  霍家又不住在这一块,要过去还得过城门,可现在早就过了宵禁的时间,虽说他有令牌,想过去也不难,但这样大张旗鼓的过去,不说吓人,恐怕明日城中又得议论纷纷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徐冲也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无所顾忌、肆意妄为的性子了,知道什么身份该做什么事,也知道什么时候该收敛。

  脑中思忖片刻。

  徐冲还是握着腰带重新坐到了床上:“算了,你先下去歇息吧。”

  这事还是等天明再去做吧,他也得好好想想该怎么跟他们姐弟开口,又该怎么去跟霍七秀说。

  荣科却觉得他这样怪怪的,哪里肯放心就这样下去,他这会瞌睡也已经醒了,倒了盏茶给他送过去,然后站在一旁看着今夜格外不同寻常的国公爷小声问道:“国公爷,您没事吧?”

  徐冲听完这话一时却沉默到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说有事也有事,说没事也没事,他就是好像……终于想明白了。

  或许早在那日霍七秀说出那番话要与他划清界限重新好好做回兄妹的时候,他心里就已经有些隐隐的不自在了,只是当时徐冲也没多想,只当是自己这个大老爷们还没她一个女人家爽快坦率。

  后来霍七秀日日待在府上,他们跟一家人似的相处着,他每次回来就能碰着她,他就更加不会去想别的有的没的了。

  直到今日回来知晓霍七秀走了,那些从前被他忽略的那些心思就如春风生草一般全都从土里一个个冒了尖。

  这一晚上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的全都是霍七秀。

  从前被他忽略的那些心思也全都在今夜冒了头。

  他第一次扪心自问,他是真的对霍七秀一点想法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如果没有的话,那日知道她坠崖,他为何会这么惊慌?看到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泥水之中昏迷不醒的样子,他又为何会那么害怕?

  甚至因为害怕她死去,在向她靠近的时候,他还不小心摔了一跤。

  他在军营这么多年,打过的仗没有上千也有几百了,身边的人走了又走,他不是没见过至亲好友在他身边死去,他也早就已经习惯在这种场合收敛自己的情绪了。

  可那日看到霍七秀那样躺在他的面前,他还是有些没绷住。

  他还记得那日自己被巨大的恐慌扼住心脏的感受,就连气息都在那一刻被他屏息住了。

  这是当初他在战场被敌军一支箭直冲他脑门射过来时都不曾有过的感受。

  还有——

  那日霍七秀神志不清时与他说那番话,他是真的一点都没有动心吗?如果没有的话,为何他时常会梦到那个时候?

  是不愿相信、不愿承认。

  还是不想改变如今的现状,怕有些关系尝试了反而不可挽回?

  徐冲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如今已经习惯了身边有霍七秀的日子,习惯了每次回到家能看到她跟他一双儿女在一起的样子。

  “国公爷?”

  迟迟未听到徐冲说话,荣科不由又轻轻喊了他一声。

  徐冲闻言抬头,看着面前神色担忧望着他的荣科,他刚才紧绷的面容忽然一松,冲人笑道:“没事,你下去歇息吧,明日你就知道了。”

  他并未在这个时候和荣科多说什么,只撂下这么一句。

  但他心里已然清楚自己究竟要什么了。

  或许是紧绷了一晚上的心弦终于彻底消下来了,徐冲忽然心情大好,也终于有心情睡觉了,他可不想明天青着一双眼睛去找霍七秀。

  一大把年纪了还为着这个失眠,还让旁人知晓,实在是有些跌份也有些丢人。

  虽然想着跌份丢人。

  但徐冲脸上的笑容还是十分灿烂,比刚才还要灿烂。

  “好了。”

  徐冲说着把手里的腰带随手一抛,又开始重新解起胸前的盘扣,“下去吧,我也要睡了。”

  还是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的荣科看着他家国公爷这会脸上又挂起了笑,甚至已经解完衣服重新躺在床上了,眼睛闭着,一脸安详的样子,哪里还有刚才的纠结?荣科纵使有满肚子的疑问,这一时之间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上前捡起床上的衣服和腰带,重新挂到一旁的屏风架子上,省得这样随意放着,明天起来,这衣裳就不能看了。

  做完这些事后,荣科方才告退。

  可走到外面躺在那张软榻上,他却有些睡不着了,满脑子还是他家国公爷今晚到底怎么了?明日他又究竟能知道什么?

  翌日。

  荣科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

  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像是有人在打拳,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看到里间的门开着,他吓了一跳,走进去一看,床上整整齐齐的,就连被子都已经叠好了,哪里还有人?又想到刚才听到的打拳声,他连忙往外跑,气喘吁吁跑到外面,果然瞧见他家国公爷裸着上身在外面虎虎生威地打着拳。

  “国公爷,您今日怎么这么早就醒了!”荣科本来还以为自己起来得晚了,可看了一眼屋中的滴漏,发现原来是国公爷今日起早了。

  他边说边去给人拿帕子倒水。

  徐冲正好一套拳打完,闻言,接过荣科递来的茶灌了大半杯,颇有些意气轩昂,说话都透着一股子爽朗:“昨儿夜里睡得好,起来就早。”

  荣科:“……”

  过了子时才睡,这也算睡得好?不过这种话,他当然是不敢说的。

  徐冲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拿过帕子擦了下脸上的汗,又问他:“几时了?”

  荣科闻言忙答:“才卯时两刻。”

  倒的确是还早。

  距离臭小子去书院都还有大半个时辰呢,不过要徐冲再去睡也睡不着了,他平日在军营也差不多这个时间就起来了。

  “替我准备水,我去冲个澡。”他跟荣科吩咐,说完便径直走了进去。

  原本只是想冲个澡去去身上的热汗,但洗澡的时候又觉得今日要去找霍七秀,又是要与人商量那样的事,还是得体面些,索性便把头也一道洗了,也亏得如今夏日天热,头发被风一吹就容易干。

  等头发干的时候,徐冲大刀金马地坐在椅子上,对着铜镜,看着自己蓄了络腮胡的脸,怎么看怎么不满意。

  “替我把我的小刀拿来。”他跟荣科吩咐。

  荣科以为他是要修剪胡子也没多想,忙捧着一个盒子过来了,里面不仅有刀还有剪刀。

  “小的帮您?”拿过来的时候,荣科还问了一句。

  徐冲说了句“不用”,然后便拿起一把小刀自顾自修剪起来,他这些年一直有蓄胡子的习惯,平日也顶多是等长了的时候修剪一番,可他今日——

  荣科站在一旁,自然看得最是醒目,很快他就发现他家国公爷要做什么了!

  他惊得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家国公爷,惊问道:“国公爷,您这是要全刮了?”

  “嗯。”

  徐冲嘴里应着,手上动作却未停。

  大约过了一刻,他才彻底刮完,有很多年没看过自己没蓄胡子的脸了,此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虽然年轻干净了不少,但徐冲颇有些不适应。

  “你觉得这样如何?”徐冲有些不放心地问荣科。

  荣科这会还震惊着,听到这话,一时没能立刻反应过来,直到徐冲皱眉看他:“不行?”

  他才反应过来,忙摇头:“行,行,很行!”

  他就是太震惊了。

  这会震惊过后,看着他家国公爷的脸,倒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您这样看着都不像将军了。”

  云葭和徐琅生得一副好相貌,自然不是全倚仗于姜道蕴。

  徐冲的相貌也不差。

  当初徐冲的爹,徐老国公,也是城中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名声比如今的裴有卿还要高,作为他唯一的儿子,徐冲的容貌又岂会差?只是他从少年时就习惯了不修边幅,之后又一门心思窝在军营里面,成日跟一帮男人为伍,怎么可能有这个闲情雅致关注自己的脸?

  这会胡须一刮,顿时年轻干净了好几岁,瞧着都嫩乎了不少。

  “小的给您拿点珍珠膏匀匀脸?”荣科提议。

  刚刮完胡须,脸上还是糙的。

  徐冲一听这话,第一个反应却是皱眉,他一个大老爷们擦什么珍珠膏?但一想霍七秀要比他小那么多岁,他这成天风吹日晒的,本来就要比她黑,要是再不好好收拾……这样想着,徐冲一咬牙还是点了头:“去拿吧。”

  上脸这种事自然用不着荣科做。

  徐冲也没这个习惯,他接过荣科递来的珍珠膏后,眉毛拧得都快能夹死苍蝇了,显然十分嫌弃,但最终还是咬牙往里面刮了一下,然后跟呼噜脸似的往脸上随便糊弄了几下,力气大的,毫不在意自己的脸都红了。

  随便呼噜了几下,他就把珍珠膏抛到桌上,再不肯碰了。妙书斋

  头发也差不多干了,徐冲让荣科给自己梳头。

  束完头又插上发簪,瞧见镜子里那个正笑眯眯打量他的荣科,徐冲觉得他这个笑容看得怪渗人的,不由皱眉:“看什么?”

  “国公爷。”

  荣科笑盈盈压着嗓音问他:“咱们国公府是不是快有女主人了?”

  能在主子们身边伺候的,哪个不是聪明的?荣科即便一时没想到,但到现在,看着他家国公爷这副样子,就是榆木脑袋都能看出几分不寻常了。

  又是洗头洗澡,又是换新衣,现在连胡须都刮干净了,竟然还肯擦起珍珠膏……

  这要是都猜不到,荣科觉得自己也没必要继续待在国公爷身边了!他为自己的猜测而兴奋,此刻不由兴致勃勃问道:“谁呀?小的认识吗?”

  徐冲看他目光灼灼、一脸兴奋的模样,一时却有些卡壳,也没原先那么从容了。

  “什么女主人男主人的,有你什么事?”他说着就虎着脸站了起来。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他当然不可能先说什么,倒不是怕自己剃头挑子一头热,而是怕传出去坏了霍七秀的名声。

  毕竟他现在也的确不清楚霍七秀究竟是怎么想的。

  但在走之前,他还是又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又重新抻了抻身上的衣裳,然后又冲依旧喜盈盈看着他的荣科沉声嘱咐了一句:“先把嘴巴给我闭紧了,要是让我听到什么消息,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个“先”字就很有意思了。

  荣科聪明,当即心下一喜,眼睛都跟着亮了不少,脸上却不敢透露什么,当即拿手在闭紧的嘴巴上轻轻一拉,表示自己明白,绝不会随便说,心里却兴奋得不行。

  目送国公爷远去,他还激动地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

  ……

  徐冲这一路自然享受目光无数。

  国公府的下人看到他脸上干干净净的,差点以为家里来客人了,一时国公爷的称呼都不敢喊。

  徐冲本来还没觉得有什么,但一路走来享受了这么多注目礼,心里倒也渐渐有些不自在了,更不自在的是他回头还要面对悦悦和阿琅,甚至还要同他们说自己的打算。

  这一想,徐冲也有些坐不住了。

  桌上的茶都喝得快见底了,他也没让人过来续茶,手摸了摸下巴,一触到那边光滑一片,徐冲的手更是不由一顿,他放下手,抿着唇坐在椅子上想回头该怎么说比较好,还没等他想出个好的法子,就听到外面先传来几声请安声:“大姑娘,小少爷。”

  徐冲心下顿时一凛。

  抬头看去,果然瞧见姐弟俩正往这走来,他不自觉站了起来。

  云葭刚从下人口中知道阿爹今日已然来了,又见下人面上有些激动的神情,还不等她询问怎么了,就忽然听到身边原本还有些在打瞌睡的阿琅低低靠了一声。

  “怎么了?”

  云葭循声看去,便见阿琅正看着堂屋的方向,一脸震惊地喊道:“老爹,你抽什么风了?”

  心中略有猜想,云葭同样朝堂屋看去,在看到正在朝他们走来的阿爹时,云葭也惊讶地睁大了她那双漂亮的杏眸。

  徐冲已经走了过来。

  他今日颇有些不自在,就连面对徐琅的不逊,他也没说什么。

  尤其看着同样面露震惊的姐弟俩,徐冲那股子不自在更是直冲天灵盖,尴尬地他脚趾都快要直接抠地了。

  “咳。”

  不知道说什么,徐冲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可能正常一些:“你们……先进来吧。”然后也不等姐弟俩说话,他就冲一旁的丫鬟吩咐道:“把早膳端上来。”

  丫鬟们自是连忙应声。

  徐冲转身先进屋,姐弟俩也忙跟着他进去了。

  徐琅跑得快,几个步子就追上了徐冲,探着一个脑袋看了又看,然后看着徐冲一脸狐疑道:“老头,你没事吧?”

  徐冲觉得这臭小子真是烦,根本不想搭理他。

  可小少爷哪里是好打发的,见他爹沉着一张脸不说话,更是觉得他抽风了:“你别是中邪了吧?”说着还想伸手往徐冲脑门上摸摸,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

  “阿琅。”

  云葭喊住徐琅。

  这么一会功夫已经够云葭反应过来了。

  她先是看了一眼烦得不知道说什么的爹爹,然后又去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阿琅,轻轻一笑:“阿爹没事,你先坐下。”

  云葭说着,自己也走了过去。

  徐琅显然还有所怀疑,但他向来听他姐的话,也就没再闹腾了,只不过一双眼睛还是直盯着徐冲,想看看他究竟怎么了。

  而徐冲感受着左右两边的儿女,脊背僵硬,一时之间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下人过来上早膳。

  徐家从来不吝啬这点吃食,尤其徐冲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云葭心疼他在军营劳累,自然吩咐厨房准备了不少好吃的,此刻琳琅满目摆了一桌,只是一家三口谁也没有先动筷吃东西。

  徐冲本想让他们先吃,想着等吃完再说。

  他也不确定他们会怎么想,怕他们听完消息,吃不下。

  可云葭心中已猜到他这番变化是因为什么,哪还顾得上吃喝,此刻见他踌躇不决,索性直接开口问道:“阿爹可是有什么话要与我们说?”

  徐冲轻轻啊了一声,有些没反应过来,迎着云葭的注视,语言苍白地应了一声。

  “……我的确有话要跟你们说。”他犹豫不决地说道。

  徐琅看不得他这样,在旁边急道:“你有话就直接说啊,吞吞吐吐啥啊。”他向来是个急性子,此刻见他爹跟往日完全不同的模样,显然是有些着急上了,担心他出事。

  云葭则温声与人说道:“阿爹说吧。”

  “我……”徐冲却实在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都这把年纪了,儿子、女儿都已经成年了,忽然要对着他们说他要娶妻,这……这怎么看都有些不太合适啊。

  事情没碰到的时候,光靠想象,总觉得很容易,嘴巴一张一合就可以把所有事都给解决了。

  可真到这时候,感觉就算之前设想过千万遍也没用,先前的那点自信和信心全没了,他挣扎着拿起筷子,想说没事,但一扫那边空着的位置,想到以前坐在那的霍七秀。

  他要是这会退缩了,他跟她就彻底没有以后了……

  这样想着,徐冲心里的那点犹豫彻底退去,他一咬牙就把筷子重新按到了桌上,这一下有些重,震得旁边的空碗都打了下晃,但徐冲并未察觉,而是对着一直盯着他的姐弟俩说道:“我想娶妻了!”

  这一声几乎耗尽了徐冲所有的勇气。

  他也已经想好了,不管悦悦和阿琅怎么怪他,他都认了,当然,如果悦悦和阿琅真的不同意,那他也不可能违背他们的意思。

  毕竟他这双儿女对他而言才是最重要的,他们是这世上比他生命还重要的存在。

  他不可能真的枉顾他们的意思非要娶霍七秀进府,这样的话,不仅他们会不自在不舒服,就连七秀进了府里也不会高兴。

  徐冲已经想好也已经在等待他们的审判和责怪了,没想到等了许久,也没听到什么声音,也不知道是这话太严重让他们还未回过神,还是他们太生气了……徐冲犹豫了一会,才敢朝他们看去。

  他先看向悦悦。

  却见身旁的悦悦正笑盈盈地看着他。

  徐冲微怔,还不等他说什么,就听悦悦笑着同他说道:“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您说这番话了。”

  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徐冲愕然地看着云葭,又不由自主地去看另一边的徐琅,却见刚刚还一脸紧张看着他的臭小子现在竟然已经拿起筷子在吃早膳了,见他看过去还朝他翻了个白眼,吃着东西同他含糊道:“我还以为您老人家中邪了,没想到是思春了,娶妻就娶妻呗,搞得一副中邪的样,我差点就要去给你请道士过来驱邪了。”

  徐冲神色讷讷看着他们。

  实在是跟他想的太不一样了,他有些没准备,也有些没想到,好一会才哑声问道:“你们不反对吗?”

  这话云葭还没说,徐琅那边就已经先开口了:“反对啥啊,齐竣后娘都换了两个了,您老人家娶个妻子是什么新鲜事吗?”

  “反正你也不会娶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进府。”

  在这点上面。

  徐琅还是十分相信他老爹的。

  他老爹这人看着不靠谱,但其实还是挺靠谱的,从小到大也没亏着他跟他姐过,不管是在物质方面还是精神方面。

  他小的时候,总有人想着给他老爹介绍。

  徐琅也不知道那些年纪大的人是不是天生就这么欠,还是觉得小孩子好逗,反正他小时候就经常有人拿这事逗他。

  说什么以后你爹娶新夫人,你就有弟弟了,你要是不听话,新夫人和弟弟就不会喜欢你,你爹也不会喜欢你,你就没人要了。

  徐琅那是什么脾气?

  自打姜道蕴走后,他觉得没人保护他和他姐,就跟个小牛犊子似的野蛮生长。

  听到这话也不管对面是什么人,直接就敢抡起拳头去揍,完全不管他们体力和身高的悬殊,如果揍不过,那他就拿路边的石子,或是拿什么桌上的碗筷酒盅去砸,反正有什么砸什么。

  那时候总有人说他脾气差,说他没教养。

  可每当这个时候,他那个跟他好似一直都不怎么对付的老爹却会毫不犹豫地站在他身边把他抱起来,冲着那些满嘴胡话的人沉着脸说“我徐冲这辈子就这一双儿女,别说我没娶妻的打算,就算有,也不可能坐视我的这双儿女受欺负”。

  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在他家的宴席上看到过那些讨厌的人了。

  他爹以前其实朋友蛮多的。

  但因为那些事,很多人都和他爹不来往了。

  徐琅有时候想到这些,也觉得自己小时候脾气太大挺惹人烦的,也觉得他爹挺惨,生了他这么个惹祸精。

  他要是有他姐一半乖巧,想必他老爹也能活得轻松很多。

  所以听说他要娶妻,他是真的没什么想法,说很高兴不至于,但也的确有些欣慰,一大把年纪的糟老头子了,早点去过点自己的日子吧,别成日围着他跟他姐打转,也别再想着姜道蕴那个女人了。

  “不过——”

  徐琅拿着一块饼就着胡辣汤吃着,“老头,你要娶谁啊,我认识不?”

  徐琅对他即将要娶的妻子还是挺好奇的,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让他老爹改变想法?他对老徐没别的要求,只要对方别比他小就行,要不然他这一声后娘是真的喊不出来。

  两个孩子这样的反应让徐冲十分错愕、震惊。

  他目光呆滞地看着两人,还一副没回过神来的样子,直到面前空了的那只茶碗重新被云葭续满,听着那水流声,徐冲抬头。

  正好看到云葭放下手中的茶壶,看着他笑道:“我早就跟阿爹说过,我和阿琅已经长大了,无论您想过什么样的生活都可以。”

  “对啊。”

  徐琅也接过话:“您想娶就娶,别跟城里那些不学好的一样,娶个十七、八个就行。”

  “你当你爹我是什么,还十七、八个!”徐冲总算是回过神来了,看着身边的这双儿女,他只觉得胸口滚烫,心脏有力跳动着,眼睛也热得不行。

  佯装喝茶把眼中那股子泪意逼退。

  直到听到徐琅又问了一遍对方是谁,徐冲方才放下手中的茶盏,轻咳一声:“其实你们也认识,就是你们霍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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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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