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位长公子的嫡长子,卓易神色异常地恭谨。
赵郢笑着微微点了点头。
“如此,有劳——”
卓易转身进了院子,赵郢则神态悠闲地打量着这处草堂的陈设,比当初自己和始皇帝一起来的时候,收拾的整齐了许多,而且规模也扩大了不少,由原来的几间草堂,变成了如今二进的小院子。
院子里甚至还起了一处凉亭,看着颇有几分幽深和雅致的味道。
这个淳于越倒是颇为有趣。
打量着这个变得越来越精致的院子,赵郢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他如今贵为皇长孙,又开府建牙,声势日起,已经有了可以给人富贵前途的权柄。不怕人有所求,而是怕有人真的无所求。无欲则刚,一无所求的理想主义者才是最让人头疼的对手。
……
小院里。
须发皆白,一身縕袍的淳于越先生,正在书房里煮茶品茗,招待一位身穿粗布麻衣,脚蹬木屐,背负阔剑,面色粗犷,看上去如田间老农的男子。
“……那皇长孙仁而爱人,不仅有长公子之风,深得陛下喜爱,而且他与当今陛下不同,对各家学说,并无成见,前不久,还曾发布招贤令,公开考试,唯才是举,你我两家,未曾没有机会……”
说到这里,淳于越亲自拎起茶壶给对面犹如田间老农的男子满上一杯热茶。
把茶壶放下,这才正襟危坐,神色诚恳地道。
“正如老夫开始所言,我们儒墨两家子理念,虽然有些差异,但殊途而同归。矩子这些年,游历于江南,抵制朝廷暴政,所为者何?还不是为了平息战乱,让这天下久困于战乱的百姓能得到一丝喘息之机,我儒家今日所倡导的一切,又何尝不适合如此?”
“非我儒家丧失气节,卑躬屈膝,献媚朝廷,贪图富贵,而是如今天下一统,好不容易消弭了战乱,让老百姓有了喘息的机会,我们为了一些理念上的争执,难道真的忍心再看天下动荡,民不聊生吗……”
说到这里,淳于越脸上露出感慨的神色。
“老朽原本也被自家学说蒙蔽了自己的心智,拘囿于一家一姓之学说,差点成为误了孔夫子的本意,也差点误了天下苍生吗,直到前不久,老夫收到一封书信……”
说到这里,淳于越神色恭敬地冲着北方拱了拱手。
“幸得一位隐士高人的指点,这才大彻大悟,知过去种种,皆为鄙陋,明心见性,有今日之所学……”
淳于越一边说着,一边取过案头一个木制的锦盒,郑重其事地打开,把一份带着自己的布帛,仔细地摊开,推到被他称为矩子的男子跟前。
“昔日,长公子从上郡归来之日,若我这封书信的指点,老夫险些铸成大错——原本已被朝廷取走,此乃老夫临摹的版本,矩子不妨一看……”
形似老农的老者,没有去碰跟前的茶盏,而是目光疑惑地看了一眼对面这位名满天下的儒家领袖。他想象不出,到底是何人能够让淳于越这位一代大儒如此尊崇,甚至隐隐有以师视之的意思。
见淳于越把布帛推过来,被淳于越称之矩子的老者,脸色也不由认真起来。
“……人活一生,草木一秋,所持者何?曰: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也……”
看到这里,被淳于越称为矩子的老者,也不由肃然动容。
这是大宏远,大志向,比之于自家的学说理念,真的是殊途同归,不过,立意更加高远。
怪不得即便是如淳于越者,也如此恭敬有加!
此人必大德饱学之士!
眼看着对面老者脸色的变化,淳于越就知道,这封书信恐怕真的已经触动了这位墨家矩子的心思。
脸上的神色不由更加诚恳了几分。
“矩子,如今秦一统六国,自此六国之间,再无征伐,这难道不是我们各家学派孜孜不倦,追求多年的夙愿?秦皇虽然暴虐,但长公子扶苏仁而爱人,有古君子之风,来日若能登临大位,必然能宽徭薄役,与民休息,我们又何必执着于一家之理念?”
说到这里,淳于越目光灼灼地看着对面的老者。
“故而,我儒家,顺势应变,欲顺水推舟,为天下万民谋福祉,矩子高举远蹈,德行高洁,墨家学徒,无不心怀大爱,心怜生民,你我两家,何不摒弃小我,暂且搁置私人之争,同襄盛举……”
对面老者默然良久,这才微微摇了摇头。
“长公子之名,老夫也曾有耳闻,确实如你所言,有仁君之风,但如今他被逐出咸阳,远赴上郡,自身尚且难保,如何继承君主大位……”
一听对面的老者如此说,淳于越就知道,自己刚才所言恐怕已经让对方有了几分意动。
不由大袖舒展,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声。
“矩子这几年游历楚地,怕是不知道,最近这几个月,咸阳城出了一位了不起的少年才俊——”
说到这里,淳于越端起茶杯,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神清气爽地抿了一口,这才在对面老者快要不耐的眼神中,慢悠悠地道。
“矩子远在楚地,可曾听闻,长公子嫡长子赵郢之名……”
“伱说的是哪位创造出皇孙车,皇孙磨,皇孙犁的少年?”
对面老者说着,眼中都不由露出一丝嘉许的神色。
“此子虽然不是我墨家之人,但好似得到了我墨家机关之所学,那些农具,老夫已经看过,看似简单,其实大巧若拙,对天下百姓助益良多,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少年才俊……”
他虽然刚才楚地游历回来,但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忽然间名声大噪的赵郢之名。
淳于越放下茶盏,捻着胡须,笑呵呵地点了点头。
“然也,你初来咸阳,怕是不知道,这位皇长孙殿下深得陛下喜爱,每日都带在身边,亲自教导,提携重用之意,已经表露无疑,所谓爱屋及乌,若是长公子能因皇长孙之故,得以重返朝堂,我们儒墨两家所求岂不是迎刃而解……”
被淳于越称之为矩子,看上去如田间老农的男子,没有去喝茶,反而眉头紧蹙,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他一时间有些搞不准,到底是淳于越这位儒家领袖彻底倒向了朝堂,还是因为真的看好那位皇长孙的未来。
竟然不惜俯下身段,游说自己去帮那位从未曾谋面的皇长孙,帮他建功立业,尽快地在朝堂中站稳脚跟。
赵郢虽然极得始皇帝宠爱,看似风光无限,但在朝中根基浅薄,手下能用之人也极其匮乏,最关键的是除了一些工匠之能外,对朝廷并无大功。
皇孙犁等虽然作用重大,但在以军功起家的大秦,其实功劳也就那样。
不然,还不知道要有多少工匠封妻荫子,加官进爵。
虽然秦朝对工匠颇为重视,但说到底也就是工匠罢了,皇长孙可以有工匠之能,但绝不能仅仅有工匠之能,也不能凭借些许工匠之能,就站稳脚跟。
要想真正站住脚跟,还得靠军功说话。
“如今那位皇长孙确实如你所言,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这些年,他游历楚地,抵制官府的一些“暴政”,对大秦并无多少好感,但久经战事的他,却也敏锐地发现,这几年,大秦看似天下太平,鼎盛一时,其实暗里已经暗潮汹涌。
隐隐有了霍乱的苗头。
他抵触秦朝的“暴政”,但他更反对永无止休的战争!
若是自己真的能通过帮助那位深得始皇帝喜欢的皇长孙,从而让那位长公子扶苏登上太子之位,消弭了那些可能爆发的战乱,也不算违背了墨家的理念。
淳于越闻言不由大喜过望。
“矩子高义,老夫曾与那位皇长孙有过一面之缘,又曾与长公子有一段师徒的情分,这就亲自带您去拜访那位皇子孙……”www.miaoshuzhai.net
话音未落,就听到外面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抬头一看,真是自己最得意的弟子卓易。
“何事——”
“启禀先生,皇长孙殿下来访——”
淳于越闻言先是一怔,继而与被他称为矩子的老者相互对视一眼,忍不住揽须哈哈大笑。
“此乃天意也——”
说着扶案起身,回顾对面老者。
“矩子,且随我一迎如何……”
赵郢在外面并没有等多久,很快就听到院子里面响起逐渐清晰的脚步声。
“不知道殿下到来,有失远迎,请殿下恕罪——”
随着脚步声起,三道人影从院子里快步迎了出来。
当先一位须发皆白,身材消瘦,正是他有过一面之缘的老先生淳于越。一段时间不见,如今看着步履稳健,精神好像越发矍铄。
与淳于越并肩而来的是一位粗布麻衣,脚蹬木屐,面容粗犷,看上去如同田间老农般的老者。
看着这位老者的打扮,赵郢不由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
这打扮,他熟啊。
这是墨家弟子的装扮,新兵大营里藏着一堆呢。
不过,什么时候儒家和墨家凑一起去了?
他可是记得,前世这两个被称之为当世显学的流派,那是相当的不对付,几乎是针锋相对。
儒家骂墨家无君无父,墨家骂儒家那些礼乐是发死人财……
现在竟然一块出来了?
跟在两人后面的青年,自然是进去通传的那位儒家弟子。
压下心头的好奇,赵郢笑着迎了上去,拱手回礼。
“老先生客气了,是郢冒昧来访,做了不速之客,还请先生海涵……”
两人寒暄了几句,淳于越转过身来,郑重其事地介绍道。
“殿下来的正好,老朽真想为殿下介绍一位德行高尚的长者……”
说到这里,指了指身边的老者。
“此乃墨家邓陵氏一脉的矩子田击……”
赵郢一听,忍不住露出一丝异色。
跟秦墨和齐墨不同,要知道,墨家的邓陵氏一脉,这几年大多居于南方,在楚国一带活动,算是大秦朝廷眼中的刺头,无他,这群人秉承了墨子的理念,不仅一直反对朝廷的“暴政”,而且极为抱团,拥有强大的攻防能力,算是一个极不稳定的社会因子。
官府想要抓他们的心思都有了。
想不到,竟然跑到了咸阳,还跑到了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当我不存在是吧?
来了就别走了!
正在赵郢心中念头转头,想着怎么随便找个借口,把这群人一举拿下,都塞到自己军营为自己打工的时候,就听对面的田击沉声道。
“墨家学徒田击,见过皇长孙殿下,老夫听闻殿下已开府建牙,正在招揽人手,不知道老夫能否有幸为殿下效力……”
想到就做,从不拖泥带水,是田击一向的风格。所以,既然下定了决心,他索性直接开门见山,也想趁机看看这位皇长孙的态度。
赵郢嘎地一声,差点给卡住了。
谁能告诉我,这是啥情况?
这群最难搞的刺头,咋忽然就转性了?
但他反应很快,管他怎么转性的,只要肯帮自己那就对了,尤其是一想到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更是忍不住心花怒放。
真真是意外之喜!
过来,大笑着上前,亲手扶起面前的老者,一脸热忱地道。
“固所愿而,不敢请也——能得矩子相助,是郢之大幸!”
看到眼前这一幕,淳于越眼中不由露出一丝笑意。
儒家能不能大行其道,全在长公子,而长公子之未来,又全在皇长孙!自己为皇长孙游说一臂助,等于为儒家之未来增一助力!
……
卓易继续回到前院值守,赵郢则跟着淳于越到后院书房坐下。
“公子此来,可是有什么吩咐——若是有老夫能帮得上忙的,只管开口,只要能办得到的,老夫定然全力以赴……”
这么爽快?
赵郢都有些不适应了,记得当初自己还想偷偷把他给搞死的……
结果,人家这么热情!
一点点都没有拿自己当外人。
不过,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了,赵郢也不再犹豫,拿起茶壶,给两位亲自倒上一杯茶水之后,这才开门见山地道。
“郢此来,正是有一件大事,想要劳烦两位长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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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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