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知天的脸色沉得十分难看,眉头几乎拧成了疙瘩,他惴惴不安:“这两人来自苗寨,可是苗寨的人为什么会变成僵尸?”
虽说湘西一带自古以来充满传奇色彩,各式各样鬼鬼神神的故事流传至今,但苗寨的人多多少少都会一些巫蛊之术,甚至会一些上古巫术,面对妖鬼僵尸,自保应该不成问题,怎么会有两具新僵尸呢?
纪锦棠直觉这件事不是偶然,他斟词酌句:“伯父,湘西苗寨格塔村离咱们西台村可隔着好几个山头,就算是走,也要差不多一整天,这两个僵尸为什么会到咱们村子来?”
话音刚落,纪锦棠脸色募地一沉:“难道是地府的人把僵尸引来的?”
纪知天抬眼看了看纪锦棠:“我想大概是的,鸟嘴的唢呐一旦响起,不管是人、神、鬼、仙,都会被其诱惑,受其控制,万万没想到,就连六道之外的僵尸也能被其牵制,当真是个好法宝。”
“只是这地府的人为什么要把僵尸引到西台村?”纪知天百思不得其解。
“求救?地府的人不方便出面对付僵尸,想让咱们纪家出手。”纪锦棠一拍脑门,觉得自己聪明极了。
苗寨格塔村与西台村说近不近,但说远也不远,尤其是纪锦棠的母亲从格塔村加入纪家后,两个村子算是联姻,关系的确不错,若是说向纪家寻求援助也是说的通,可地府的人插手是不是未免有些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难道真的如纪锦棠所说,僵尸超出六道之外,地府不方面出手?所以想到这样曲线救国的法子?
纪知天想来想去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顾羽梨忽然低声自语:“会不会是有阴谋啊?”
纪锦棠听完心里一颤,扭头看着顾羽梨,觉得她好像说得有点道理。如今已知的消息里,苗寨在各路人马的心中,已经确定是藏着魂之石了,不然那首苗寨的歌谣也不会流传出去,只是至今没人能参透歌词中的信息。
郭伟轩能逼问自己歌谣的内容,想必僵尸一族终会想到魂之石就藏在苗寨里,所以苗寨是遭了殃吗?
若是高阶僵尸对苗寨展开屠杀,那苗寨的人必定是抵挡不住的。
纪锦棠越发觉得背后一阵凉意袭来,虽说他没去过苗寨,对苗寨也没什么感情,但他的母亲好歹也是出自苗寨,若是事情真如他所想的那样,他也是不能接受的,毕竟村民们始终是无辜的。
他倒吸一口凉气,如果没有足够的本事,却有了一个珍宝,未必是件好事,因为没有强大的力量去守住它。
就像中东地区那样,地球给了他们足够好的石油资源,可至今那里战火不断,说白了还是中东国家不够强大,没有足够的能力维护好本地区的和平罢了。
究竟是福还是祸呢?对苗寨来说也一样,倘若魂之石真的藏在苗寨,一旦这个消息在三界传开,不知道苗寨将会遭遇什么样的浩劫。
于是纪锦棠顺着顾羽梨的思路说:“就算有阴谋,我们还是应该去苗寨格塔村看看,伯父你认为呢?”
纪知天没吭声,他只是意味深长地望着顾羽梨,转而又将目光落在纪锦棠的身上:“虽然我前些日子说让你回苗寨一趟,毕竟那里是你母亲凝芝出生的地方,可如今苗寨究竟发生了什么,谁都不知道,你让伯父怎么放心你去?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咱们纪家不就断了香火,你让羽梨怎么办?”
纪锦棠大笑:“这不是还有伯父您嘛!宝刀未老!宝刀未老!”
明明是一个很严肃的话题,在场的两个人却被他逗乐了。
纪知天摇了摇头,他发现跟纪锦棠说正经事简直就是个错误:“既然你已经决定去看一看,伯父自然也拦不住你,想去就去吧,总之一切小心为上。”
***
顾羽梨一整晚神色凝重,一方面她很担心纪锦棠此行会有危险,一方面她又想跟着去,但她知道纪锦棠和纪知天肯定不会让自己跟着,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竖起耳朵听隔壁房间里纪锦棠的动静。
她好像听到了匀长的呼吸声,大约是经过一晚上的折腾,那熊汉子实在是累坏了。
村庄里的早晨比大都市里要宁静得多,朝阳从天边缓缓升起,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红彤彤的鸡蛋黄,在那片云朵里散出一片氤氲。
几只鸟儿一边歌唱一边寻找着早起的虫子,那清脆悦耳的鸟叫声,可以沁人心脾。
一片薄纱般的雾水中,纪锦棠独自上路。
不知不觉他和顾羽梨已经在这里呆了快一个月,两人早就忘了阳城的都市喧嚣,或许这样的生活才适合纪锦棠那闲云野鹤的性格。苗寨是他母亲长大的地方,他却一次都没去过,有时候想起来他也觉得自己挺遗憾,对父母的印象只停留在照片里,从爷爷,伯父或者是叔叔的身上多多少少也能找到一点父亲的影子,可这个逆转时间的伟大母亲,他却从未感受过。
如今的苗寨里早就没了他的亲人,也许此次之行他只是想感受一下母亲生长的环境,摸一摸母亲曾经触碰过的树木,走过母亲曾经走过的路,看一看母亲曾经靠过的墙。或许在这些不可移动的物件上,能留下母亲的气息。
然而这一切可能都是个幻想,若苗寨格塔村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他将面对怎样的场景?是血流成河,还是尸横遍野?是白骨成堆,还是僵尸成群?
他不敢想,他越担忧,就越觉得好像那个村子就真的变成了鬼城似的。
忽然他听见身后有动静,于是停下脚步,回头张望,隐约觉得身后有人。
纪锦棠定睛一看,林间的树木缝隙里,卡其色大衣下衣摆已经暴露。
纪锦棠眼皮就是一跳,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去。
随后他一把将顾羽梨拉出来,骂骂咧咧地说:“你这傻妞,跟出来做什么?”
顾羽梨盯着他的眼睛看,露出一个机械性的干笑:“我就是想跟着你一起去。”
“这趟会发生什么事,谁都不知道,万一有危险怎么办?赶紧回去!”纪锦棠哭笑不得。
顾羽梨咬着嘴唇,猛然搂住他的脖子,准备一哭二闹三上吊:“我就不走,我说什么都不走,我就要跟着你!”
纪锦棠简直头皮发麻,说好的不做电影里猪一样的女主角呢?怎么退了圈,把智商也给退没了?
纪锦棠被她勒得喘不过气:“放手,放手,大姐,放手!”
顾羽梨见他脸红脖子粗,再不放手可能真的就是谋杀亲夫了,于是赶紧松手。
纪锦棠疯狂咳嗽:“你还真是下手毫不留情啊,打算换个男朋友吗?”
顾羽梨大笑,完全不给纪锦棠喘息的机会,又是撒泼,又是闹,使出浑身力气,从背后环腰抱住纪锦棠,脸颊在他的背后蹭了蹭。
纪锦棠背后绑着纱布,被顾羽梨蹭得虽然不疼,但他打算开演:“疼疼疼!”
顾羽梨骤然间反应过来,这背上还有伤,吓得赶忙松手,转而挽着纪锦棠的胳膊:“让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
纪锦棠实在是拗不过她,被顾羽梨吵得头都快炸了,只得缴械投降:“好了好了好了,带你去还不成嘛!”
“真的?”顾羽梨激动不已,她一个不留神指甲狠狠抓在纪锦棠的手臂上。
纪锦棠一根一根地掰开她的手指甲:“顾小姐,我觉得我回阳城有必要去买个什么意外险,你觉得呢?”
“为什么?”顾羽梨纳闷。
“你自己看!”纪锦棠指着自己手臂上被顾羽梨指甲挠出的血道子。
顾羽梨尖叫一声,赶忙从兜里掏出纸巾,把伤口渗出来的血迹擦去。
接着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纪锦棠一把搂住她的肩膀,假装严厉地说:“一路上都要听我的!”
顾羽梨乖巧地点点头。
顾羽梨骨子里并不是个矫情的女人,这崎岖的山路,浓重的雾气,险峻的巨石,她丝毫不惧。也许是独自闯娱乐圈已久,早就养成了她坚强的个性。
两人手拉手一路走,有种婚后度蜜月的既视感。
眼前的山路是一眼望不到头,两旁的枯树渐渐消失在路的尽头,周围是化不开的雾水,宛若仙境。
他们不知道走了多久,日头渐渐升起,光线透过树林撒了进来。
好在此刻的阳光已经把大雾驱散,当浓雾散去的时候,真正的深山中那大自然带给他俩的震撼,好像一时半会也无法用言语形容。纪锦棠站在山路边,看着这片他长大的地方,很想拥抱它。
纪锦棠看着眼前的景色,想起自己儿时好像来过这里,还和一位小姑娘漫山遍野地跑,那是他懵懂时期刚出芽的情爱。
顾羽梨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我来过这里!我小时候来过这里!我想起来了!”
顾羽梨很激动,她好像是记起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纪锦棠惊讶地望着她。
“我想起来我为什么会唱那首歌谣了,那首歌谣是苗寨里传唱的,我小时候跟着我舅舅来过这里,他的朋友是苗寨里的人,那一年暑假,舅舅带我来这里度假!那首歌谣是苗寨的村民教我唱的!”顾羽梨越说越兴奋。
一切恍然如梦,纪锦棠愣住了,原来自己最初念着的那个小姑娘,竟然是眼前人,他大笑了起来,觉得老天待他真的是太好了。
那一瞬间他觉得幸福极了!
纪锦棠狠狠地抱紧顾羽梨,在她的耳边轻声说:“还记得在这条路上,有个小哥哥陪你玩了一整个下午吗?”
许多年前的那一天,落日伴着余晖,清风伴着树林,他伴着她,从此她住进了他的心里。
顾羽梨惊讶极了:“你怎么知道?”
她双手捧着纪锦棠的脸颊,四目相对,顾羽梨眼睛里似有一汪碧水:“是你?”
纪锦棠没有说话,只是笑得很灿烂。
顾羽梨二话没说,吻了上去。
这一吻,就定了一生。
***
两人翻过山头,迈过一路的荆棘,到达苗寨格塔村已经是下午。
格塔村很大,湘区苗族的人大多数都居住在这里,几千号人肯定是有的。周围尽是已经冬歇的梯田,整个格塔村被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大雾之中。
纪锦棠发觉不对劲,他疑惑的说道:“已经是下午了,这阳光充足,怎么还有这么一片浓雾?”
“是不是这里的湿气太重?”顾羽梨说。
纪锦棠不仅感觉到湿气重,身上的外套似乎都被披上了一层水汽;然而这里弥散着一股更浓重的死气。这股好像是来自黄泉深处的那种刺骨而冰凉的死气让纪锦棠脚步缓了下来,顾羽梨自然是感受不到,可他越走近越觉得这股死气就好像要从他的皮肤渗进灵魂深处一样。
纪锦棠的神经绷得很紧,他始终牵着顾羽梨的手,生怕出现什么意外的情况。
难道苗寨真如他们所料,被僵尸屠了村?
纪锦棠脑瓜子嗡嗡,脚下的步伐渐渐缓了下来。
两人走到格塔村的大门口,石碑上“格塔村”三个大字赫然而立,可村口立着的两个石狮子被分别被砍下了头。那破坏力大的惊人,仿佛不是人类所为。切割面整齐得就像是一场完美的手术,割痕滴水不漏。
纪锦棠用手轻轻摸了摸石狮子,切面光滑如镜,他的手指游走至侧面时,竟然不小心被划开了一道口子,血迹滴在了石狮子的身子上。
忽然一道妖风划过,大雾几乎是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刚刚还在头顶上的太阳瞬间就消失不见了,天色转眼就暗了下来。
纪锦棠鼓足了勇气,带着顾羽梨走进了格塔村。
顾羽梨有些害怕,这股妖风带来的凉意让她浑身冻得哆嗦。
纪锦棠把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低声对她说:“别怕,有我在,没人敢伤害你。”
顾羽梨心头一暖,其实在她心中最动听的三个字往往并不是什么我爱你,也不是我等你,我陪你,而是有我在。看着纪锦棠一路走来,他有多少能耐顾羽梨心里还是清楚地。她就这样一直被纪锦棠牵着手,走在他的身后。
眼前的那个男子只穿了一件加厚的衬衫,显得有些单薄。浓雾中他消瘦的身形却异常清晰,白色的雾气在他的身边围绕,有种来自仙境的出尘脱俗。纪锦棠此刻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村子里这诡异的浓雾上。
浓雾让他的能见度不足五米,脚下是年久失修的青石板路,周围苗族特有的建筑仿佛逼得他喘不过气来。
突然顾羽梨很紧张的双手抱紧了他,惊慌失措地说:“你听到了吗?好像有叹息声。”
纪锦棠的确听到了那些躲在浓雾背后的叹息声,或低沉,或激昂,或婉转,或嘶哑。声音像潮水从各处往纪锦棠耳朵里涌,这些叹息声仿佛化作一股戾气,排山倒海般朝他们袭来。地上隐隐约约有许多腐烂得不成形状的手窜了出来,可这些手在触碰到纪锦棠脚踝的时候,就好像是触电似的,马上缩了回去,并发出咿呀的惨叫声。
“你们这都是哪里来的鬼魂?不想灰飞烟灭的就立刻给我滚,别等到我脾气来了让你们永世不得超生。”纪锦棠眉头一皱,声音极为狠厉。
他眉心闪出蓝色火焰形状的光芒,只见他摊开右手,一团蓝色的鬼火在他手中亮起,豆大的鬼火把周围的浓雾驱散开来。
这股浓雾就好像被卷进了鬼火,整片整片地消散在空中。
鬼火不但没有因为雾气而熄灭,反而越烧越旺,只听见周围的叹息声变成了一股股惨叫,然后就安静了下来。
顾羽梨呆呆地看着这团鬼火,就好像迷失在山洞里的人看到洞口微光那般有安全感。
“你就不应该来的!”纪锦棠转头看着顾羽梨,嘴角扬起,那淡淡的一笑,鬼火把他的侧脸映得火辣辣的。
顾羽梨调整了心态,壮着胆子说:“没事,这也是一种人生体验,你女朋友我现在是退圈了,要是没退圈,跟你抓鬼的经历一定能让我在恐怖片方面有所作为,拿个影后应该不成问题。”
纪锦棠仰天大笑:“有胆色!抓紧我的手。”
可此时被鬼火吞没的浓雾又从四面八方补了过来,他们眼前一片白茫茫的,根本找不到方向,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他知道这浓雾里肯定有不知道多少鬼魂混在里面,只见他闭上双眼,嘴里默念着咒语,右手手心上悬浮的鬼火突然分裂成十几团鬼火飘在他和顾羽梨的身边,不停地环绕着他们,上蹿下跳的鬼火显得十分活泼可爱,就像是纪锦棠养的宠物似的。
随着他们的行走,鬼火朝着四面八方自动扑了过去,每扑向一出,立马把那里烧出一个人形,只听见阵阵哀嚎,人形的雾气就消散了。然后鬼火又像一只小狗似的乖乖回到他们身边,继续蹦跶。
顾羽梨简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人们所害怕的鬼火所保护,恐怖片的剧本都不敢这么写。而她看着这一团团像宠物般的鬼火,就好像能看到它们调皮的表情一样。
“这鬼火的性格果然很像他的主人。”顾羽梨低吟了一声,顾羽梨此刻已经忘了害怕,还沉浸在这奇妙的景象之中。
周围渐渐没了动静,只有这化不开的雾,一片死寂。只听得到两人的脚步声,踏在这破旧的石板路上,发出轻轻的声音。
突然,后方传来几声嘶吼,打破了村子里的死一般的寂静。
纪锦棠顾羽梨纷纷转过身,那群鬼火也跟着转身,一直三百六十度立体环绕在他俩身边。透过浓雾只看见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影朝他们袭来,脚步声很重。纪锦棠仿佛闻到了一股极度腐烂的气味。
随着脚步声的靠近,周围的鬼火“蹭”得一声变得越来越旺盛,就好像随时准备迎上去保护主人的安全一般。
纪锦棠脾气上来了,他已经忍无可忍了,他从腰间迅速掏出挽灵笛,毫不犹豫的闭上了眼睛,眉心的火焰光芒越来越亮,他清脆悠扬的笛声掩盖了那群黑压压的家伙所发出来瘆人的闷吼声。那笛声仿佛笼罩着整个格塔村,一阵大风随着笛声传来,大风卷起他身边的数团鬼火,迎着浓雾撞了上去,刹那间就好像瓦斯被点燃了一样,一阵连环爆炸,震得整个格塔村地动山摇。
被点燃的雾气以极快的速度席卷整个村子的上空,“轰”得一声,风带着鬼火把这片浓雾烧个精光。
浓雾彻底消散了。
可纪锦棠却高兴不起来,眼前浮现了一群僵尸,有紫僵,有白僵,有黑僵。乌压压的一群,拖动着身体,机械地朝他们走来。
虽然雾气不见了,可弥漫在村子上空这股阴沉的气息却越来越浓,村子里狭窄的道路上挤满了那群看上去特别愚蠢的僵尸。
“我老妈生长的村子怎么变成了这副鬼德行?苗寨果然是出了事。这几千人的村子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原来都死了!”纪锦棠几乎颤抖地说。
他把顾羽梨挡在身后,眼神突然间变得有些凌厉,那充满杀气的双眸让顾羽梨一时间有些无法适应。
纪锦棠淡定地收起挽灵笛,往后退了几步。
只见他右手手心朝下摊开手掌,慢慢转了一圈,地上的一片枯叶仿佛被他吸在了右手的两指之间,就好像是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中的拈花指一样。
纪锦棠右脚用力一震,地上无数枯叶飞了起来,却没有随着重力往地上落,反而是悬在了空中。他闭上了眼睛,渐渐把那片枯叶放在侧脸前,随着一声气流猛烈划过的声音,纪锦棠把力量击中在手上,把手中的枯叶用寸劲打了出去。空中悬浮的无数枯叶也随着他手中的枯叶流星般飞了过去。
无数枯叶在空中快速飞行,与空气摩擦,生成无数个小火球,朝着僵尸群扑了过去。电光火石间,只看见眼前无数道火光击中那群僵尸,产生无数个小型爆炸,“砰砰砰”得声音划过长空,一群僵尸在火光冲天中扭动着。
火焰窜起几十米高,这几十个僵尸仿佛在火焰中跳舞。虽然他们没有意识,却仿佛得到了解脱。那哀嚎声震耳欲聋,纪锦棠冷冷地看着眼前那和悬浮在高空阴沉的气息交相呼应的烈火,就像一个雕像一样一动不动。火苗在他漆黑的眼睛里跳动,却一种难以言喻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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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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