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捕头这才抬起头,他半月不曾见过纪洇,她清瘦了许多。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纪姑娘莫要误会,我,我只是想帮帮你而已。”
“今晚是我糊涂了,身为捕头竟私自夜潜民宅,明日我亲自去衙门领罚,天冷,纪姑娘不值当让身边人跑这一趟。”
金捕头说得诚恳,纪洇视线从那桂花糕上移开,就看见金捕头束手束脚地站在那儿,想看又不敢看她。
纪洇没有着急应答,而是沉吟了一下,忽然问了另一个问题:“金捕头是从院墙翻进来的,可有碰到什么东西?”
闻言,金捕头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又窘迫地低下了头,还悄悄将手往身后藏了藏。
这时忽然传来一声笑。
是芷兰。
香儿和李木也被带的没忍住,捂着嘴憋着笑。
纪洇多日病恹的面容上也染了一分笑意,温声道:“天冷,金捕头进屋喝杯热茶再走吧。”
金捕头有些发愣,呼吸都乱了一瞬,但今晚已经够丢人了,他不想再叫她瞧见自己的不堪。
进了屋子,芷兰就去取了药箱。
坐在桌边,金捕头伸出了自己被扎的血肉模糊的手掌。
自从上次遭贼,纪洇就让里面在所有的院墙上,哪怕是犄角旮旯,都粘上了碎瓷片。
纪洇一边解释,一边给他倒了杯热茶。
金捕头:“……”
这招数虽损,但的确有用。
他不就中招了吗?
芷兰上药的时候,金捕头忍得满头大汗,咬着牙死活不肯出声。李木瞧出了端倪,找了个理由将纪洇支了出来。
一开始纪洇还觉得奇怪,直到她出了屋子,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屋里传来了金捕头嗷嗷叫的声音,她这才反应过来,笑着叹了口气。
包扎好以后,怕打扰了纪洇休息,金捕头也不敢再多待下去,忙不迭地就要离开。
纪洇亲自将人送到了门口。
看着金捕头的背影,纪洇似想到了什么,忽然叫住了他。金捕头回过头,就见纪洇接过香儿手里的灯笼,朝他走了过去。
“夜已深了,有个灯笼照明,路也好走些。”
“我一身的麻烦,实在不想连累金捕头,金捕头往后莫要再像今日这般莽撞。”
“金捕头的恩情我们会永远记在心里,倘若这次能够安然度过,以后金捕头的事,便是我纪洇的事。”【妙】 【书】 【斋】 【妙书斋】
夜色中,她的声音清柔而认真。
金捕头用那双裹得跟馒头似的手,小心翼翼地捧着灯笼。那张年轻俊秀的脸,平日却总是板着装作严肃的模样,此时却笑得有些傻气。
灯笼朦胧的光,将这一幕照得暧昧且亲昵。
……
一大早,李木听到敲门声,随便披了件衣服就匆匆起床跑出去开门。
拉开院门,看到门口的人,李木傻眼了:“王,王爷?!”
想起上回他伤了萧宫台的事,还是纪洇去求的情,尽管他对萧宫台见死不救之事仍是怨恨,他也收敛了许多性子,不能再连累纪洇了。
李木往后退一步,跪下:“草民拜见王爷。”
萧宫台看也不看他,迈步走进了院子,直奔向纪洇的屋子,李木吓得连忙起身追上去,纪洇现在怕是还在梳洗,王爷现在进去岂不是要毁了纪洇清誉吗?
上回因为王爷半夜现身在纪洇住处,外面已经传的够难听了,现在再闹出事来,掌柜的名声就是臭上加臭,她以后还如何见人?
在萧宫台快要踏进房门的时候,李木一个箭步绕到了他面前,扑通一声跪下:“王爷,王爷,掌柜的尚在梳洗,王爷现在进去于礼不合,请王爷随草民去堂中稍等片刻!”
萧宫台脚步一停,清隽的面上看不出情绪,只是目光紧紧凝着那扇紧闭的门,目光似要将它穿透。
李木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却想不出原因,只觉得是自己多虑了,一意跪在门口守着,不肯让开半步。
“带本王去堂中。”
良久,李木听到头顶上落下来这句话,这才松了口气。
“小姐,您说王爷这么早过来是干嘛呀?”
香儿给纪洇眼下涂了些许青黛,这样纪洇原本就白皙的脸上,就多了几分病气和虚弱。
纪洇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先去看看再说,这几日我已经够倒霉了,总不会他也要凑个热闹来找我的茬儿。”
芷兰拿着汤婆子过来,听到纪洇这番话,知晓她只是为了安慰香儿,王爷昨日傍晚回的荆州,今早便匆匆过来了,怕是不好应对。
想到这,芷兰将汤婆子塞进纪洇怀里,出声提醒道:“小姐,王爷昨日傍晚回的荆州,今早又来得急,您得当心。”
纪洇手放在汤婆子上,听到芷兰的话,她眸色深了深,又觉得自己想多了,也是近日的糟心事一个接一个的来,竟连她也开始变得敏感多疑了。
她点点头,便在香儿的搀扶下去了堂屋。
大概这些时日剿匪也并不轻松,回来的又匆忙,萧宫台给人的感觉除了风尘仆仆,还有些冷肃,像刀锋似的,令人生畏,不敢靠近。
纪洇过来的时候,萧宫台正坐桌边,慢慢喝着茶。她朝芷兰使了个眼色,芷兰犹豫了下,不过还是点头,转身走了。
纪洇抬脚准备过去,然后就见萧宫台侧眸看她,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两下,似有不快般皱起了眉,起身走过去,握住了她的手。
“这些时日不见,你怎会病成这样?”
纪洇微微敛眸,下意识将手抽了出来:“不过是感染了些许风寒,过几日便好了,多谢王爷挂心,不知王爷一大早过来民女这里是有何事?”
萧宫台沉默下来,眸色晦暗,看着她的目光有些许复杂。
“本王听闻你病了,过来看看你。”
他缓声说道。
纪洇这才发现,桌上堆了许多大包小包的礼品,仅是包装,就能一眼看出来其价值不菲。
纪洇神色淡淡:“多谢王爷。”
萧宫台看她身上披着素淡且单薄的披风,眉头再次拧了起来,他解下身上的狐氅,不容她拒绝,强势地披到了她身上,将她紧紧裹住。
给她系绫结的时候,他沉声开口:“近日你遭遇的事本王都听说了,只怪本王那时已经动身,否则定是不会让你受这般这委屈。”
纪洇点点头,没什么表情。
萧宫台跟看不到似的,再次握住了她的手,不过这回用了些力,没有叫她挣开。纪洇低眸,微不可查地扯了扯嘴角,没有再动任由他牵着。
萧宫台的声音却前所未有的耐心与温和:“如今孟侍郎已经回京,本王想替你出这口恶气,也得回京才能办到,而你那铺子已经……作坊也被同行吞掉了,不如就与本王一起回京吧,本王定会好生护你。”
似怕她拒绝一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他又继续温言劝道:“你若想再开铺子做生意,本王也不会拦你,银子由本王来出,你想开多少铺子就开多少,全凭你的心意。”
“你放心,等本王回府便抬你为妾,将来正妃入府,本王便抬你为贵妾,往后再若生下一男半女,便是侧妃也做得。”
安静听完萧宫台的这番肺腑之言,纪洇语气淡淡地道:“王爷说完了?”
萧宫台顿了顿,随后点点头,眼神热切地看着她。
他想着她如今身无分文,回京了也不能在外面住着,否则便是外室,于她名誉有损。不如直接入住他的王府,一来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二来……这人就能真正变成他的了。
纪洇不咸不淡地扯了扯嘴角,终于说完了,她都快听吐了。
若纪洇当真是在这个世界成长的古代人就罢了,她一个商女能被皇族看中,说是十世修来的福气也不为过。
可惜了,她不是。
叫她一个受现代教育的女人,服从认可三妻四妾的思想,她做不到。
她已经为适应这个世界妥协、放弃太多了,婚姻之事是她唯一为自己坚守的底线与期望。
她绝不允许有人妄想毁掉它。
今天哪怕是苏歧握着她的手,无比真挚地作出这番承诺,纪洇也会毫不犹豫地拒绝,与苏歧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
对喜欢的人尚且如此,更遑论萧宫台这个道貌岸然,从头到尾都在算计她的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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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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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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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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