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众人是震撼又兴奋的。
“不愧是吴老，哪怕退役多年，风采依旧。”
“泰裤辣~李万赫再怎么说，也是前世界冠军啊，结果在吴老面前却只有被蹂躏的份儿。”
“我还以为吴老会输的很惨呢，但没想到……是我眼界太低了。”
“跟吴老同期的那些九段棋手，现在最多也就只剩下四五段的水平了，唯有吴老，依旧保持在世界前列，恐怖如斯！”
“只能说，吴老退役这些年，始终都在研究围棋，从未松懈过，否则，他不可能至今还保持接近巅峰的水平。”
“不愧是一代宗师，令人钦佩。”
“如果换做是我的话，我退役后肯定想着到处玩，或者是做一些别的事情，可能一年都不会碰几次围棋，吴老是真的让人佩服。”
众人议论纷纷，大多数人都是一脸兴奋的样子。
吴老是夏国近些年里唯一的棋圣，也是唯一活着的传奇，几乎是目前这些在役棋手心目中的偶像，如今瞧见偶像出手，力挫前世界冠军，大家自然会感到喜悦。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兴奋，有少数几个看出门道的人，眉头微皱，有些忧虑。
……
待到吴老和李万赫走出棋室后，陈默和吴予走进棋室，开始检查三台摄影机的拍摄情况。
基本都是陈默在检查，吴予在旁边主打陪伴，没办法，摄影机这么小众且专业的东西，她又搞不懂，万一自己毛手毛脚的，不小心弄坏了或是把拍到的视频给误删了，那简直就是天大的罪过。
小姑娘很乖很懂事的，她有把握就帮忙，没把握绝不乱碰，免得好心办坏事儿、帮倒忙。
而就在这时，路路、孙赫、李辛三人也来到了棋室。
他们是来找陈默‘咨询’的。
“陈默，你怎么看待今天这盘棋？”
李辛瞧见他差不多忙完了，于是开口问道。
陈默抬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吴老的发挥……不是很理想，拼尽全力才赢了这盘棋，但付出的代价太大了，所有的手段几乎显露无疑，看似赢了，实则亏了，明天的对弈……我并不看好。”
李辛叹了口气：“跟我想的一样，吴老毕竟已经不在壮年了，能在李万赫手里赢下一盘棋已经是极限了。”
“如果是巅峰时期的老师，对付李万赫绝不会这么吃力。”
路路皱眉说道。
“‘如果’这两个字，最没有意义了。”
孙赫摇摇头：“而且说句不好听的，巅峰时期的吴老，未必就能强过此刻这个状态的李万赫，他们都已经达到了围棋的极致，抵达了棋圣境界的究极……李万赫继承了吴老的棋道，吴老利用这一点反制了他，所以才赢下了这盘棋，可你别忘了，这套手段是吴老退役多年才研究出来的，在役时期可没这份底蕴。”
路路皱着眉头，却没反驳。
作为一位不亚于九段的棋手，路路能大致理解这两位的极限水平，审美滤镜让她认为自己的老师是天底下最牛哔的，可冷静的现实逻辑却告诉她，老师和李万赫处在同一水平，哪怕双方都处在巅峰时期，谁胜谁负犹未可知。
“明天老师会输吗？”
路路扭头看向陈默。
别人的话，她是不怎么相信的，但陈默……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吧，这家伙的围棋造诣太高了，不服都不行，路路甚至觉得，自己练一辈子都达不到他的水平。
“不知道。”
陈默摇摇头：“明天谁赢谁输，一方面要看现场发挥的状态，另一方面则是要看双方的底牌，吴老是否还有针对性的手段，以及李万赫是否能把今天这盘棋吃透……”
停顿了下。
看到路路有些忧虑的样子，陈默开口安慰道：“不用为吴老担心，对于如今的吴老而言，胜负并没有那么重要，他真正期待的是能与之一战的对手，尤其是李万赫这种将他的棋道再度发扬光大的棋手，这一战，吴老应该已经期待很久了。”
“你说得对。”
路路轻轻点头：“老师确实是期待很久了，胜负……恐怕他们谁都不在意这次约战的胜负，只有我们这些看不透的局外人，才会把胜负看的那么重要吧。”
吴老和李万赫，都是真正痴迷围棋的天才棋手，对于他们而言，探索围棋的精妙，是要远高于名利的。
但寻常棋手很难达到这個境界，他们被时代裹挟着，不停的训练、强化，想尽一切办法的赢下每一盘棋，甚至很多时候，职业围棋真的就变成了一份职业，而不再是最初的热爱。
就像普通游戏玩家和电竞选手一样，普通玩家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不想玩就不玩，但电竞选手却不行，他们把一个游戏重复上万次、甚至几万次，目的就是尽可能的吃透游戏，想尽办法赢得比赛……
不论吴老还是李万赫，他们对于围棋的纯粹性，都是绝大多数棋手做不到的。
当然，这可能也并非全都是人的问题，或许跟天赋也有着极大的关系，毕竟不是每一位棋手都能像他们一样，年纪轻轻就问鼎世界之巅的。
……
当天傍晚。
陈默、吴予、路路三人回到别墅。
心情不太好的路路提出要‘教’陈默练习格斗，陈默呵呵一笑，然后严词拒绝。
开玩笑！
这位姑奶奶都把‘老娘要发泄’摆在脸上了，自己还能傻了吧唧的凑上去？
“我还得剪辑视频呢，没时间陪你玩，你找小予去吧。”
陈默懒洋洋的说道。
“我不要~！”
吴予小姐姐摇头，表示自己不想陪路路玩。
她是个很擅长察言观色的女孩子，而且第六感非常灵敏，很清晰的意识到路路心情郁闷，所以才不想主动过去触霉头。
“懒得跟你们扯淡。”
路路瞧见这俩人像是躲避瘟神一样的对待自己，顿时没好气的瞪了他们一眼，然后起身离开了。
于是——妙书斋
陈默和吴予上楼开始剪辑视频。
“我先把今天的四个视频剪好，今天有点累，咱们明天下午早些时候回来，把我们那一部分做出来，这样就完整了。”
陈默说道。
这一期视频属于‘大制作’，流程很复杂。
首先，吴老和李万赫下棋时录制的三个镜头视频，这个得剪辑出来，再有就是下午在‘云奕棋社’的复盘解析视频，这个也得进行剪辑，再然后，还有陈默和吴予最开始约定好的解说……这个还没开始做呢，陈默觉得今天有点累了，想着明天早些回来做。
把这些全部做完、剪辑出来之后，这期视频也就算是彻底做好了。
虽然不知道到时候的数据会怎么样，但是……欸，还是先祝好吧，围棋up主太难了。
“嗯呢，我们慢慢做就好，不用着急。”
吴予在一旁说道：“这期视频很有意义的，我们可以慢工出细活，只求质量，不求速度。”
吴老和李万赫的对弈，新老棋圣的对决，对于整个世界棋坛而言，都称得上是艺术赏析了，所以，自然要精益求精，尽量做到最好。
当然，最重要的是，吴予不想让陈默太过劳累，每天又要写小说、又要搞训练棋社，回来之后还要剪辑视频什么的……简直是比996还要996。
……
第二天。
吴老和李万赫继续下第二盘棋。
这一次……
吴老输了，输的很彻底，毫无悬念。
“李万赫的领悟能力极强，他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把昨天那盘棋给吃透了，这才是他能轻松打败吴老的原因所在。”
陈默说出自己的结论，众人皆是沉默不语。
昨天有多高兴，今天就有多失落。
“李万赫正值壮年，欺负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前辈，不仁义啊。”
有人这样感慨。
陈默等人没理会这货，职业围棋、强者为尊，不论伱年纪大小，只要坐在了棋桌前，那就是默认公平博弈，拿年龄说事儿，一点意思都没有。
职业围棋比的是实力，不是人情世故。
吴老虽说退役很多年了，可当李万赫约战时，他依旧要把自己当做职业选手，这是对对手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尊重。
所以——
输就是输，没必要找理由。
“好了，大家都去吃饭吧，下午我带你们一起复盘。”
陈默说道。
众人应了一声，然后结伴离开了会议室。
大家都很拎得清，上午的对弈是吴老和李万赫之间的事情，是属于他们两人的，自己这些人只是一群吃瓜群众而已。
可下午的复盘解析，却是属于他们自己的，能不能从中学到些什么东西，全看自己的积极性和领悟性。
所以，上午吃瓜可以放松，但下午复盘就必须认真起来了。
……
今天跟昨天一样。
上午看两位棋圣的神仙大战，下午围坐在‘云奕棋社’专用的大教室里复盘解析，最后，陈默给大家留了一份作业，就牵着吴予的小手离开了。
回到别墅之后，两人又把昨天第一盘棋的解说制作出来。
“小予，你现在比最开始的时候熟练多了。”
陈默笑着说道：“我记得你最开始拍摄视频的时候，几句简单的台词都卡了好几次，紧张的不行，现在表现的自信又大方，看起来很成熟很稳重的样子。”
“人都是会成长的。”
吴予刻意表现出一副淡然的样子，随后又故作沧桑的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感慨道。
短短七个字，仿佛蕴含着无数难以严明的遗憾和悔恨。
“小予，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可爱？”
陈默捏了捏她的脸颊，随后又把注意力放回电脑上：“我把咱们的解说剪辑一下，这样一来，第一期视频就做好了，这将会是‘高端对弈’栏目最精彩、最具有含金量的一期内容。”
“嗯嗯~”
吴予点点头：“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先忙。”
说着，她就要起身离开。
陈默攥住了她的小手，不让她离开。
“什么叫打扰？咱们之间有必要这么生分吗？”
陈默问她。
“好吧，是我说错话了。”
吴予立马承认错误，然后解释道：“你今天有好多事情，我也帮不上忙，所以准备去厨房给你做一杯鲜橙汁。”
“这样啊，那可太谢谢你了。”
陈默恍然，接着真诚道谢。
吴予眉头微皱，眯着眼看向他。
“明白了吧？咱们之间真的不要说这种见外的话，不然会很不自在的。”
陈默揉捏着她的小手，轻声说道。
“好啦，我晓得啦~”
吴予无奈的应了一声，然后挣脱他的手掌，脚步轻快的走出房间。
过了一会儿——
就在陈默认真剪辑视频的时候，一杯橙汁映入眼帘。
“稍等两分钟，我马上就搞定了。”
陈默说道。
“嗯~”
吴予把橙汁放在桌子上，想了想，又往远处挪了下位置，避免陈默一会儿伸懒腰的时候不小心将其打翻……
以前的她总是马马虎虎，但跟陈默在一起近四个月后，她也在对方的影响下，潜移默化的变得细心起来。
将心比心的想，被细心照顾的感觉真的很舒服欸，这种舒服更多的是来自内心，有种被人在意、被人重视的温暖。
……
很快，视频剪辑完成。
陈默快进浏览了下，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于是就点击上传，进入后台审核中。
之后，陈默端起水杯，惬意的喝着可口的鲜橙汁，随口说道：“这期视频足有两个多小时呢，也不知道有几个人能看完。”
“别说了。”
吴予摇摇头：“好不容易完成一期大制作，咱们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是放松，而不是讨论这种让人心情变差的话题。”
让人心情变差的话题……
陈默看向吴予的目光带着点古怪，这丫头……该不会是准备开始摆烂了吧？怎么有种自暴自弃的感觉呢？
“别这样想。”
陈默认真说道：“夏国足有14亿人呢，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人喜欢围棋，那也足有14万了，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人能看完我们的视频，那也得有1400人了，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人能因此受益，那也……”
就在这一刹那，陈默说不下去了。
他已经尽可能的往好的说了，可……
“小予，首先你得摆正态度，把目光放得长远一些。”
陈默缓缓说道：“我们这是在做一件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事情，此刻的数据好坏，这重要吗？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未来会有多少围棋爱好者、职业棋手因为我们的视频受益……就像古代那些伟大的思想家、文学家一样，假以时日，我们在后世人的眼里，或许也会变成这样的伟大先贤！”
虽然——
这话他自己都不信，但还是要这么说。
人嘛，不能因为有困难就退缩，要鼓起勇气勇往直前，不要害怕失败，失败乃成功之母，只要有信念、只要肯吃苦、只要肯努力、咬紧牙关再忍一忍，一切都会越来越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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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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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 吴予：咱们的‘大制作’真的有人看吗？免费阅读.https://www.doucehua.xy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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