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被逼到这个份儿上了。我们二组虽然到的最早,今年一月底就到昆明了,可是手边要书没书,要设备没设备,这研究可怎么做?整个组的人都有点抓瞎,没别的办法,也只好利用现有的条件因地制宜了。后来我们就决定研究云南方言,好在遍地都是活生生的云南人,也不需要什么录音设备,跟当地老百姓套套瓷就行。”
罗常培的一句话,引得傅斯年哈哈大笑:
“看来想要研究语言,脸皮还得厚啊!这半年下来,你们有什么研究心得吗?”
“云南话是西南官话的一支,语系简单,跟北方官话很贴近,刚到昆明的时候大家都鼓不起系统研究的兴趣。后来我觉得眼前的研究条件就是如此,实在是没有挑挑拣拣的余地,而且语言研究不应只专注在音韵近古和词汇特殊这些研究的兴奋点,充实方言地图也是我们这些语言研究者的责任,所以就想着利用现有的条件做点垦荒事业。我们专门找了一个叫朱炯的十五岁学生,根据他的发音总结昆明话和国语的发音异同,还绘制了对照表。现在我们二组正在筹备来年云南全省的方言调查,进一步充实我们国家大西南的方言地图。”
陈寅恪微微点头,面露赞许:“学人当如是。”
傅斯年兴奋地一拍大腿:
“就是啊,学问本就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对于你们这些研究语言的人来说,云南简直就是个宝藏嘛!”
“孟真兄说的没错,做研究就是得钻进去,再不起眼的小口子,只要钻得够深,都能尝到甜头。别总说我了,孟真兄最近有什么大作啊?”
“别提了,我这人你也知道,向来俗事缠身,闲不住!这几年在北平、南京、长沙、上海这几个地方到处跑,现下又折腾到了昆明,一本《性命古训辨证》写写停停,拖了两三年,今年二月份才收笔。好不容易写完了,后面连誊抄成清本的时间都没有,一直到上个月,我才把友人帮我誊好的文稿寄给商务印书馆,总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陈寅恪挽了挽袖口,露出纤瘦的手腕:
“好事多磨,相信不日便能付梓了。”
“不管他了!反正我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对了,寅恪兄,你信里说你准备写关于隋唐典章制度的文章,现在写的怎么样了?”
“要下笔为时尚早,但是书名我已经拟定了,叫《隋唐制度渊源略论稿》。现在还在收集资料和整理脉络的阶段,前几月我大部分精力都花在教书上,现在蒙自分校结束,联大放假,我才把工作又捡起来,却苦于手边无资料可查,幸好有贞一(史语所同事劳干字)和玉书(史语所同事陈述字)帮我搜寻佛学和历史书籍,聊作参考之用。”妙书斋
“你信中说你从越南到蒙自途中托运的手稿和资料都被偷了,想来是痛心得很吧?”
陈寅恪想起自己积攒多年的学术成果付之东流,不禁长叹一口气。
“那贼真是太可恨了,要是让我逮到,非狠狠揍他一顿不可!”
陈寅恪看着傅斯年涨红的脸和在空中挥舞的拳头,心中又松快了一些:
“你这么大的块头,怎么跟人掐架啊?
傅斯年自信满满地答道:
“我用体积乘以速度,能产生一种伟大的动量,可以压倒一切!”
陈寅恪不禁莞尔,胸中郁结的闷气渐渐消散了。
“这趟我把大䌽和小宝(傅仁轨小名)一并接到昆明来了,我先是把他们丢在江西,又让他们跟着我折腾到重庆,现在总算是一家团圆了。寅恪兄,你没把家人一起接到昆明来吗?”
傅斯年这一问,显然是戳中了陈寅恪的伤心事,让他重又皱起眉头。
“我本有此意,去年长沙临大结束,我们一家一路从长沙辗转广西到香港,本来要在那里取道安南海防到蒙自,晓莹(唐筼字)心脏素来不好,加上旅途劳顿,一到香港就病了,美延也染上了百日咳。那时候我真是焦头烂额,幸好有地山帮忙,我们一家才得以在香港勉强度日。眼看着蒙自分校即将开学,晓莹的身体却委实禁不起折腾了,我就把晓莹和三个女儿留在了香港,一人从香港到蒙自分校上课了。如今我又一人到了昆明,真不知何时才能跟他们团聚。”
傅斯年一脸关切:
“现在晓莹和孩子们在香港境况如何啊?他们的身体好些了吗?”
陈寅恪低下了头,再抬起时,眼睛有些微微泛红。
“一发薪水我就寄钱给他们,可现在物价涨势过快,我寄过去的法币能换成的港币越来越少,为了寻找租金低廉的住处,她们已搬了几回家了。我一介穷书生,薪金不足以敷日用,又无积蓄及其他收入可以补助,已然捉襟见肘了。”
傅斯年从陈寅恪的眼神中读懂了一个丈夫和父亲的愧疚和悲伤,很想出言安慰,突然想起一事来,赶紧说道:
“对了,你不是申请了剑桥大学的汉学教授的教职吗?现在有什么进展吗?”
“尚未收到什么消息。”
“寅恪兄,别担心,前一阵适之(胡适字)先生跟我说,他为你写了一封推荐信,他告诉我,你去剑桥大概不成问题。”
陈寅恪面上波平如镜,眼眶却已然不红了。
“自从七七事变以后,周遭已然翻天覆地,眼下这种光景,每时每刻都会发生变数,不论结果如何,我已能平淡处之了,我现下只觉得对不起晓莹、流求、小彭和美延他们,若我能申请到教职,她们以后的日子总好过一些。”
“放心吧,一定会成功的!”傅斯年拍了拍老友陈寅恪的肩膀。
曾涧峡很快就把隔壁住着陈寅恪和傅斯年二位先生的事情告诉了周曦沐,周曦沐听了更为兴奋。
“我想起来了,傅孟真先生不是创办了一个史语所吗,陈寅恪先生就是史语所历史组的主任啊!我记得去年他们也迁到长沙去了,现在联大迁到昆明,史语所很可能也迁到昆明来了!”
周曦沐开心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简直是迫不及待地想登门拜访:
“之前在蒙自咱们跟先生住得远,现在你可是近水楼台啊!你倒真能忍得住!”
“不急,傅孟真先生刚到昆明没多久,估计近几日事务繁杂,我们还是先不要打扰了,等过几日再登门拜访。”
周曦沐的心情虽迫切,却对曾涧峡的话深以为然,此事便暂时搁下了。
许是老天爷听到了他们的殷切心愿,很快便安排他们遇见了。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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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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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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