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论我这一路上最佩服的人是谁,那绝对是叔伟兄!大家都知道,“打游击”和“抄近道”是我们的‘光荣传统’,能少走一点便少走一点,可叔伟兄则不然,他是完全沿公路行走,黔滇边境的“二十四拐”大家还记得吧?他还是走公路,比我们多走十几倍的路,真是不佩服都不行!更令人佩服的是,叔伟兄脚程极快!他走路的时候时常右手撩起长衫,目视前方,迈着大步,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他走路跟旁人不同,口中念念有词,我经常在路上写生,有一次看到他迎面走来,本想跟他打招呼,他却什么也不说径直走过去了!后来晚上我们在一个房间休息,我还问了他,你们猜他怎么说?我没听见啊!后来我在路上遇到他许多次,没有一次理我的,伤心多次我都习惯了!”
说到这里,大家都哈哈大笑,曾昭抡先生也害羞地笑了,还摆了摆手。
“你就别取笑我了。”
“那怎么行?我还没说完呢!每次大休息的时候,叔伟兄都会从干粮袋里取出日记本、墨水瓶和一枝沾水钢笔,没桌椅便席地而坐,缓缓拧开墨水瓶盖,沾着墨水写上一阵,每天晚上到了宿营地他还会在油灯下写上一阵,我真想知道他都写了些什么,我一个搞文学的实在是自愧不如。我最佩服叔伟兄的一点,是每到一处市镇,他经常会走上闹市,把随身携带的防毒面具戴在头上,向当地民众讲解防毒防空常识。叔伟兄,你真是了不起!”
跟闻一多先生不一样,曾昭抡先生沿途不常跟学生交流,在大家的心目中,他绝对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因为他毫不在意修饰外表,一路就穿着那件灰蓝色长衫,时间久了不仅下摆脏污,而且有许多破洞,他也不会补缀,这也就罢了,他连纽攀也很少纽准,衣襟不是前短后长,便是前长后短,鞋袜也破得露出脚趾和脚后跟,却也不买新的,同学们私下时常戏称他的衣服是“破绽百出”,鞋子是“空前绝后”。可今天坐在席间的曾昭抡先生却穿上了一件崭新的蓝布长衫,皮鞋也是新的,头发刚刚理过不久,高高的额头,方正的下颌,加之“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底蕴,书卷之气扑面而来,跟步行团行军之时判若两人。他微微地笑着拱手,眼睛眯着藏在镜片之后。
老师们讲完之后,便轮到学生讲了,刘兆吉被大家请求讲一讲他收集民歌的经历,讲完之后刘兆吉点了牟光坦的名字,大家都知道他一直都在写诗,便请他念一首自己写的诗,牟光坦虽然害羞,还是掏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小本子,站起身来。
“我在步行团的行军途中酝酿了一首小诗,这几天一直在修修改改,还没有最后定稿,就念给大家听听吧!,这首诗的名字叫<我看>。”
“我看一阵向晚的春风,
悄悄揉过丰润的青草;
我看它们低首又低首,
也许远水荡起了一片绿潮;
我看飞鸟平展着翅翼,
静静吸入深远的晴空里,
我看流云慢慢地红晕,
无意沉醉了凝望它的大地。
哦,逝去的多少欢乐和忧戚,
我枉然在你的心胸里描画!
哦!多少年来你丰润的生命,
永在寂静的谐奏里勃发。
也许远古的哲人怀着热望,
曾向你舒出咏赞的叹息,
如今却只见他生命的静流,
随着季节的起伏而飘逸。
去吧,去吧,哦生命的飞奔,
叫天风挽你坦荡地漫游,
像鸟的歌唱,云的流盼,树的摇曳;
哦,让我的呼吸与自然合流!
让欢笑和哀愁洒向我心里,
像季节燃起花朵又把它吹熄。”
牟光坦在念诗的时候,天空开始飘起丝丝细雨,可大家都沉浸在诗的意蕴中,没有人说话,没有人站起来躲雨,仿佛在迷蒙的雨中,诗歌的字字句句更加地深入人心、回味悠长了。牟光坦开始还很羞涩,渐渐地他的声音高亢起来,全情投入到自己创造的诗歌世界之中,读完最后一句,整个世界戛然而止,接着大家如梦方醒一般,用热烈的掌声来奖励这位多才的诗人了。
随后雨势越来越大,许多同学都四处躲雨,闻一多先生不仅不躲,还扬起双臂,大声说道:
“这场雨来得太是时候了!看来老天爷也是好诗之人啊!不如我们就索性淋雨回去吧!”
蒋梦麟常委宣布散会,大家纷纷跟黄团长拥抱、握手道别,随后便做鸟兽散,有的同学还是沿着来时的小路返回,陈确铮却说雨中乘船别有风致,“三剑客”便去草海雇了船,途中他们还碰到也选择坐船的周曦沐夫妇,他们远远的挥手,互相致意。
上船没过多久雨意渐收,小船在草海中游荡,月影从阴云中探出头来,为万事万物镀上一层清冷的白光,远处青翠的西山在夜晚变成了黑黢黢的剪影,一切都是那么安静,只有桨声一下,一下,敲打在异乡学子的心上。ωWW.miaoshuzhai.net
明日,便是出发去蒙自的日子了。
“你们的行李都打包好了吗?”胡承荫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没生气。
“早就打包好了,我本就没什么东西,一个包足矣,倒是贺老师,你那几箱子书都装好了吗?”
“早就装好了,我后来又拆了一箱,书倒是没丢,就是里面虫蛀水泡,简直看不下去,剩下的我都没打开,等到了蒙自再说吧!”
“贺老师,外物不可必,你把历代先贤写在书中的道理吃透,化为你精神骨血,那便是最好的保存了。狐狸,你怎么兴致不高啊?要去蒙自了,不开心吗?”
“不是,只是这几日一直游山玩水、饮酒庆祝,日子过得太慢太滋润,现在有些空落落的。”
“珍惜现在的时光吧,等到了蒙自,你才真的要埋头苦读了,不是要三年修完所有学分吗?到时候有你受的!”
“你们说,联大不会再搬了吧?”
“搬肯定也只有我们搬,等新校舍建成,文法两院就搬回昆明了,我猜想,那之后若再搬,你便是回天津,我们两个便是回北平了。”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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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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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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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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