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这六个平日里老伙计期待的目光，宜阁主突然灿烂一笑：“对啊，她就是。”
六人：“……”
糟糕，现在改口还来得及吗？
而且他们没直接指着坐着的殷染月说，她应该不知道他们是在讨论她吧？
虽然是这样想，但他们几个对视了一眼，还是从彼此的目光中看见了生无可恋，紧接着都扭回脑袋，坐正了身子，但也明显能看得出来，他们的状态都不是很好。
被叫做无奈与沮丧的情绪给包围着。
他们还能有机会跟阁主抢徒弟吗？
不能了吧？
殷染月其实还真不知道他们的对话，她现在正看着前方的比赛。
这五个擂台上炼丹的参赛者都很年轻，最小的骨龄只在二十四，最大的也才三十来岁。
除此之外，周围同参加比赛的炼丹师年龄最大的也就是七十五岁。
可见这次参赛的年龄是有要求的。
至于炼丹品阶有没有要求就不知道了。
但她能看的出来，现在一号擂台上的那个青年，现在很紧张，似乎是在炼丹期间出了什么问题。
而他的对手是个同龄的女人，也是全神贯注的将注意力都放在了丹炉上。
二号擂台的两个男人都很平静，看起来是都胜券在握。
三号擂台的两个人已经一先一后的成丹，正等着评判。
负责主持比赛的宋元炀让人将双方的丹药都呈给了宜阁主一行人。
宜阁主七人一一将双方的丹药看了个遍，神色都很平静，只凭借表情是很难让人分辨出来到底谁赢谁输的。
宣布胜负也要等这几场比赛都结束了才行。
没一会儿，二号，四号，五号擂台都完成了成丹。
最简单的高阶回灵丹而已，如果连这个都无法完成，那也就没有参加这场比赛的原因了。
又过了片刻，一号擂台出了些问题的男人也在对手成丹之后，稳定了下来，将自己的丹药练成。
等到宜阁主几人一一看过后，也由宋元炀宣布了胜负。
“第一场比赛胜出者：江游。”
“第二场比赛胜出者：凌宇。”
“第三场比赛胜出者……”
五个名字，代表五个胜出者。
第一场比赛指的是一号擂台，胜出的是那个中途炼丹出了问题，然后极力才稳住情况的青年。
听到胜出的话，他立马喜开言笑，冲着对方的女子微微拱手示意。
这次比赛宣布后，下面就是重复的抓阄，比赛，丹药成了之后，再宣布胜出者。
这样的步骤对于耐心不好的人来说，难免会觉得有些乏味，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在尽可能的记住这些新起的炼丹师，还有人摆下了赌注，只不过因为这比赛才刚开始，大家对这些炼丹师还不太了解，所以押注的人不多。
因为炼丹比起比武来，耗费的时间过多，所以直到天黑，整整三百个参赛者才轮流了一半的比赛。
这还是最简单的回灵丹，他们炼制起来，少则两刻钟，多则半个时辰的原因。
到了后期的比赛，炼丹怕是一坐就要坐个半天，一天的，这都只是常态而已。
当然，这对殷染月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终于到她抽签的时候了。
看到旁边的殷染月站起身离开，原本看的有些昏昏欲睡的白亦辰一下子就精神了起来，睁大了眼睛看着殷染月的一举一动。
他们来到这里的终极目标，可不就是因为殷染月嘛？
现在好不容易才有机会看到她比赛，炼丹，他当然是激动的。
别说是他，就连他旁边一开始对于这些比赛不怎么上心的大长老也开始正襟危坐起来。
况且他还没有看见坐在首位上的那几个评判者，也都精神一震，默默地观察起殷染月。
宜阁主心想：终于啊，终于来了。
拿到的排号是一号，也就是一号擂台。
殷染月直接跳上了擂台，漫步在左边的药材区转了一圈，伸手将需要的药草一样一样扔到臂弯里。
比赛的规则虽然没讲，但她也能够看个大概。
特意准备了药草，就是不让炼丹师自己准备药草，那么自然就不能将药草收入储物戒里，不然这场比赛怕是直接就输了。
看来有时候不在意外边的情况还是不行。
炼丹阁每年都有比赛，规则怕是人尽皆知，就她不知道。
可是谁又会知道她居然连这件事都不知道呢？
因此不管是宜阁主，还是后来的宋元炀，没有一个人提起比赛规则的。
就连大长老也没有考虑过这种问题。
这就是闭门造车的弊端。
不过她也没问，别人怎么做，她就怎么做，自然就不会出错了。
将药草挑好，她盘膝坐在炼丹炉旁边，将药草一一铺展在面前。
对面抽到一号的人也上了擂台，朝着她抱拳行礼：“请多指教。”
殷染月起身回了一礼，又坐了回去，开始炼丹。
这次炼丹没有时间限制，所以也不需要等人挑好了药草之后，再一同开始操作。
她先是心念一动的生了火，然后摆弄了一下面前的药草，特意看过回灵丹丹方，她对于每一株药草什么时候放入丹炉中，了如指掌。
一套行动行云如流水一般顺畅，颇为赏心悦目。
火焰越来越大，里面的药汁已经开始凝聚，她双手贴在炼丹炉上面，开始凝丹。
擂台下方，白亦辰撤了撤大长老的衣袖，小声：“大长老，殷姑娘好像和其他人炼丹的步骤一模一样，没什么不对劲儿的啊？”
大长老扒拉了一下衣袖，就差自己的说：你别扒拉我了。
不过他还是抽空看了眼有些迷茫的白亦辰：“早说了，你不适合炼丹，这不，什么也没看出来吧？”
白亦辰：“什么？”
大长老：“快，虽然步骤是一样的，但在时间上，她炼丹的速度比任何人都要快，就算是我去练高阶回灵丹，也不能做到这样快的速度，当然，这还不是重点，虽然现在不知道情况，可我总觉得，她虽然炼丹速度奇快，可是丹药的药力却是非常强大的。”
白亦辰：“？”
什么意思？
这些话分开来听，他都认识，怎么连在一起他就不太明白了呢？
明明不知道情况，还总觉得？
他怎么就什么也没有看出来呢？
大长老笑了笑：“你难道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吗？”
白亦辰摇头：“没有。”
大长老：“丹香。”
白亦辰先是一愣，然后突然回过神来：“我记起来了，之前其他人成丹的时候，都有丹香出现，可是现在殷姑娘的没有！”
如今只有殷染月一人在凝丹，其他人都还在炼制。
丹药的香气和药草的香气多少还是不一样的。
所以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如果不是有大长老提醒的话，白亦辰还真就是看了一场热闹而已。
知道了哪里的差别，白亦辰不由得有些紧张：“可是，没有丹香的话，丹药会不会失败……而且怎么可能没有丹香啊……”
大长老摇了摇头：“你不懂。”
然后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同一时间，高台上的几个老头也在暗自传音。
“阁主，你有没有发现哪里不太对劲儿？”
宜阁主：“成丹没有丹香。”
“对！就是这个！没想到我们终其一生的追求，一致认为可能一辈子都无法达到的程度，就这样被一个小姑娘达成了，果真是后生可畏啊！”
“明明炼丹的步骤没有任何问题，甚至手法还有点不太标准，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实话说，我是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的……”
“哎，难道承认小辈比我们要强的多很难吗？”
“不是很难，只是因为这件事困扰我们太久了，有些不太敢相信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
虽然有几个人的话语中表达的意思都是不太相信，但没有一个人是嫉妒的，反而是对殷染月此人更加看好了。
这样的年龄就成长到这种地步，假以时日，到了他们这个年龄，这世界上怕是就没有什么能够难得到她的病痛了吧？
或许初入炼丹的新手以及炼丹并不是很强的炼丹师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甚至他们大多都觉得炼丹的时候，成丹之时丹药的药香越香，就意味着这丹药越好，而药香也是他们来判断这次的丹药到底有没有成功的最基本的能力。
可是反倒是在炼丹一道之中浸淫多年的炼丹大师，只要是认真研究过了，就会发现。
其实成丹时的丹药药香越香，就意味着原本药草蕴含的力量流失的越多，丹药的效果只能达到普通的状态，甚至可能还会更少一些。
而想要炼制完美品质的丹药，最基本的一点就是要减少药力的流失，尽可能的将所有药力都留存在丹药之中，这样才能够练成完美品质的丹药。
而且完美品质之上其实还有更高品质的丹药，只是这样的丹药，比完美品质丹药出现的还要少，是不会在市面上流通的。
在他们商谈的时候，殷染月的丹药已经成了。
但她并没有急着打开丹炉，而是熄了火焰，静静地坐在原地，等对手丹成。
白亦辰又扯了扯大长老的衣服，焦急：“大长老，为什么殷姑娘不开炉啊？不会是炼丹失败了吧？”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伙的，他当然是担心的。妙书斋
况且殷染月还是他的救命恩人。
可是他看刚才成丹的过程中没有出任何问题啊？
这一刻，他真的很烦。
为什么他不懂炼丹啊！
大长老拍了拍他的手：“你不要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毛毛躁躁的好不好？你是青霞宗的圣子，要稳重。”
白亦辰小声嘀咕了一句：“可是我就是毛头小子啊……”
话是这样说，他还是非常乖巧的点头，整理了一下衣服，做出了稳重的模样：“知道了，那你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大长老深吸了一口气，暗自告诫自己不要生气，孩子还小，然后才道：“没有失败，应该是等着对手成丹，然后一起将丹药呈上。”
他这是猜对了。
不论是等还是不等，结果没出来之前都不能下擂台，所以她也就不急着开炉了。
而且刚才他们觉得她炼丹快，实际上，她已经尽可能的放慢时间了，不然的话只会更快。
说到底不过是十二级丹药罢了。
只是因为炼丹太快的话，可能会给自己造成一些麻烦，而她不想给自己添麻烦。
炼丹阁比赛胜利的奖励会非常丰厚，还有炼丹阁阁主准备的礼物，她当然还是得努力一把的。
希望之后如果胜利的话，能够不枉费她在这炼丹城里耗费的时间。
又过了一会儿，对面的人才停止了炼丹，睁开了眼睛。
然后发现殷染月那边似乎已经停留了许久，就连丹炉都散了不少的热。
意识到这一点，他内心中有些感动。
这位姑娘，真的是一个温暖的人啊。
他刚想着怎么提醒对方来着，就见她突然睁开了眼睛，但对方并没有看他，而是朝着高台上看了一眼。
这一眼，宛若捅了马蜂窝一样。
那几个家伙一下就炸了。
“不是，你们谁这么缺德啊？居然在这个时候就开始拉人了？你们也太过分了吧？”
“谁干的啊？你们今天要是不说个明白的话，我是不会原谅你们的！”
意识到殷染月看过来的原因，宜阁主率先给一行人传音，语气中满是质问。
毕竟对方在比赛，如果不是突然有人给她传音，她不可能会突然看别的地方的。
这种事情，简直是越想越气。
有人语气和缓：“不能吧？现在就开始拉人，那不是贱吗？”
“就是啊！反正这种人我是羞与为伍的！”
“你们俩说这话的意思，我看这种缺德事就他娘的是你们俩干的吧？你俩还要不要脸了？”
“我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原来我们之中还有这种人！”
“呵呵，既然暴露了，那我就不装了，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我看你们就是在嫉妒！”
“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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