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仙缓缓而行,一路上都在神游,目光涣散,唇齿紧闭且苍白。
藏于袖间的双手依旧忍不住颤抖。
许仙深呼吸,在心中不断重复告诉自己,‘赵胄该死,是他先要杀了自己’……
少年在路旁抓了一把雪,涂抹在脸上。
心里打算等回去之后就立刻着手于离开镇子。镇子虽在大晋疆域,但玉宫王朝来几个修士,足以威胁威胁到许仙。
他本打算等镇子上的事情安排妥当,再动身离开,可现在只好仓促打乱了计划,提前动身。
许仙埋头走着,心里默默盘算着如何变卖自己的家当,比如酒馆,比如房契等等。
其实许仙的家当也不多,唯一算是值钱的,大概也只剩下地契了,酒水的方子,是细水长流的营生,除了徐家夫妇之前一直都想买入手之外,哪怕许仙把方子扔在大街上,能撑得起来的人也屈指可数。大概因为都受不了那种苦累。
其实酿酒说来简单,里面的门道很多很多,泡粮、蒸粮、老曲发酵,最后还得‘火炙’沉酿。到酒出缸,少说也得半年之久。
更不要提,中间还得进山采药了……
镇子上的汉子,多数受不了这种细水长流的功夫活儿。
其实许仙觉得方子未尝不能出给徐家夫妇,但价钱一事上,反而会谈不拢。
正当他低头走着的时候,便闻到了风里带着一阵酒香。
猛地抬头,便看到远处一辆牛车摇摇晃晃的走来。
车辕上坐着的,是个个头不高老实木讷的中年男人,皮肤黝黑,哪怕穿着新衣裳也撑不起那股架势,像是个马夫。
镇子上对这个男人的评价只有一个——‘老实人’。
口风出奇的一致。
以前许仙习以为常的认为,这句‘老实人’是镇子上对憨厚男人的认可,可这几年来他反而琢磨出一些耐人寻味的古怪出来。
就比如,陆家的那位年轻时候风流倜傥的二当家的,几乎每天都会去徐家酒馆里坐着喝酒,有时候心情大好,会随手洒下一些碎银,徐娘也会笑意盈盈的接纳。徐陆他爹就站在一旁添酒倒水,不露声色。
牛车上塞满了大包小包,风韵犹存的白皙女人,裹着一件棉袄,坐在一堆杂物中间。
徐娘这次没有解开扣子,反而裹得严严实实,脖子胸口更是看不见。
再往后,则是坐着一位年纪比许仙大个一两岁的白皙少年,他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苗条单薄衣裳,大概是不想像他娘亲那样裹得严严实实的缘故,但能看得出来,本就身子骨孱弱的少年冻得嘴唇乌青腮帮子也通红,即便这样,徐陆也浑不在意。
徐陆的长相,也和他爹大相径庭。
当爹的身材矮小皮肤粗糙且黝黑,鼻子塌陷,面庞方正;徐陆反而高挑瘦弱且白皙。
有时候酒劲儿上头的汉子也会拿这件事打趣徐陆他爹,每逢这个时候,这个看起来长相憨厚的汉子就会急了眼,一边赶人一边吼,‘我儿子像他娘,难道有错吗?’
有没有错,醉酒汉子们不敢多说什么。
但徐陆这个名字,尤其是最后一个‘陆’字,反而就愈发耐人寻味了起来。
牛车临近,
许仙主动让路,站在路边的荒草中。
牛车和他路过的时候,没有放缓的打算。
反倒是徐陆憨厚老实的爹,破天荒对着许仙咧嘴笑了笑,也没有多说什么。
许仙对他的印象其实不太好,多半来自于当初他那句颐指气使撂下的那句‘我儿缺个伴读书童’的话。
徐陆隔着老远,就把头歪向了另外一侧。徐娘看着自己男人先笑也跟着微微一笑,笑眯眯道,“许仙,我们准备走了,镇子上大概就只剩下你家卖酒了,等以后你攒够了钱,也可以搬出去。”
许仙笑着点了点头,还是道了声谢。
等牛车擦肩而过,许仙只能叹了一口气,酒方子大概是卖不出去了。
他也留意到,在徐家牛车后装着一个水缸,包得严严实实,酒香味就是从那里散出来的,如果没猜错的话,就是老曲了。想来这一家人即便搬出镇子还是得从事着酿酒卖酒的老本行。
小师姐不知什么时候赶了上来。
她脚下分出一缕清风,托举在许仙的脚下,脚下踏着清风可谓是一日千里。
许仙满眼好奇。
曹画扇道,“不过是小术法而已,等你到了养气四境,自然而然也就会了。心中一股浩然气,千里快哉风,大可自己体会。相比于这种小术法,缩地成寸这种道法,一步迈出便是百里之遥,才称得上是逍遥自在。”
曹画扇继续道,“赵胄的事情,暂时还不会走漏风声,玉宫王朝一时半刻也怀疑不到你头上,你若还想继续待在镇子上,一年半载不是问题。”
许仙深思熟虑后微微摇头,“还是算了,能尽早离开就趁早走。”
曹画扇挑眉,有些许讶色。
许仙道,“其实也是思虑再三才下得决心,一来在镇子上也没什么值得留念的,如果没遇到先生和师兄师姐们,我大概也会和我爹娘一样,按部就班待在镇子上,就像刚才的徐家一样,等什么时候攒够了钱,觉得自己底气足了,才敢动搬出去的心思。”
少年语气有些惆怅,“也不怕你笑话的,小师姐,镇子上的人大概都是这种想法,等攒够了钱,才敢想别的事情,或许得等个十年二十年,不然自己心里连底气都没有的。”
“除了这一点之外,大概就是李姑娘了,她说让我十五年内武夫五境,说这条路对我来说算是最简单也是要求最低的。要是我待在镇子里,别说武夫五境了,只怕连铸身境都打不牢固。”
少年很想说,等到那个时候,只怕李姑娘都不愿多看他一眼。
曹画扇嗯了一声。
“等明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也好把事情都处理一下。”
许仙点了点头。
两人慢悠悠的朝着镇子而去。
等回到了家中,许仙开始着手清理家中的东西,东西并不多,除了许仙藏在床头下的那些东西之外,家中最值钱的,大概也就是那些酿酒的东西。
这些东西都是木头的,祖上留下来的,许仙也不舍得卖,就整理到了一个房间里。
还有就是里院的那几口大缸,外加他卧室里的那口老龙缸里的酒。
外院里的那些酒,许仙打算找个日子,折价卖出去。
自己这一走,也不知道多少年之后才会回来,兴许三五载,也兴许十年八年……
除此之外,最让许仙担心的问题,大概就是沈鲤了。她年纪还小,若许仙带上她,只怕到时候免不了遭受受苦。
在整理好东西之后,许仙先是抄了一些书,又打了几十遍拳桩。
然后去敲了小师姐的房门。
他和小师姐商量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就是安置沈鲤。
曹画扇想了想,缓缓道,“沈鲤你倒是不必担心,我可以带她去黑白书院那边。”
她本想再多说一些,但想想还是作罢。
从她踏进许仙家门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一些端倪。不过看许仙和沈鲤彼此之间都毫无察觉也就作罢。
她加重语气,“只不过如此一来,你得最好在五年之内南下去一趟齐水畔,最好控制在十年之内,到时候正好我将那份剑道气运变卖,给你置办一些东西。”
她之所以说成十年,其实已经是很保守。
困住妖族的那道壁垒,如同普遍的共识是,兴许连十年都撑不住了。若许仙在此期间耽误了行程,届时,玉鼎洲的版图合二为一,许仙要走的路,也会变得更漫长,说不定二十年都未必能走到,再者,他还要穿行过妖族横行的地方,只会更加凶险。
许仙点了点头,然后问了小师姐问了一个傻乎乎的问题。
“齐水大渎离这里有多远?”
曹画扇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探出手缓缓揉捏着眉心处。
“若换做是常人,南下去一趟齐水,只怕一辈子都未必能走到头,所以五年的时间对你来说,还是有些仓促的,但也能这样,再者你这一路上难道境界一点儿都长进吗?”
许仙苦笑一声。
曹画扇探出手指,在里院的那方磨盘上隔空给许仙规划出路线。
“等你走出大晋王朝的版图,中间大概会经历过几个小诸侯国,等到了青雀王朝的边界,中间大概会消耗两到三年之久,若是快一些,说不定还会早一些,到了青雀王朝的边界,你就可以往西边直行,走个半年左右,会遇到青雀王朝的一处渡口。”
“虽说未来很长的时间里,玉鼎洲通往外洲的渡船会停摆,但本洲内的航行还是照常的,你可以经由青雀王朝的这处渡口前往烂柯山,再从烂柯山一路北上,约莫一年的时间差不多就能到了齐水大渎。”
许仙已经听得云里雾里。
曹画扇又耐心说了一遍,不忘解释道,“这条路,算是最省力的路线了。其实之前齐水大渎的入海口附近有一座玉鼎洲最大的渡口,不过这些年应该也是暂时停摆了,即便能通行,也会盘查得极为严格,同时得有宗门背景才行。”Μ.miaoshuzhai.net
“当然,你若是有机会,可以直接到齐水大渎的那处渡口下船,也能省下几年的时间。走烂柯山实在是不得已的下下策,因为那里是整个玉鼎洲最乱的地方,旁门左道聚集地……”
“玉鼎洲拢共只有三个道场,但有设有渡口的也只有北方的道家祖庭以及中部的黑白书院,至于更靠近南边的小孤山剑场反而是没有的,这也是为何小孤山剑场明明是个一流山门,反而名气小得很的缘故。”
许仙认真听了两遍,这才勉强记了个轮廓。
小师姐前前后后说了不下几十个地名,他听得云里雾里。
这也不怪他,主要是因为许仙从未走出过镇子,对于外界是什么样子,根本不得而知。
曹画扇缓缓道,“等明天,我给你画一张轮廓图,你大概会清晰很多。”
不忘埋怨起来,“玉鼎洲还真如外界说的那样如一盘散沙,到现在市面上连一份像样的地图都不曾有。”
或许是因为玉鼎洲版图有缺的缘故,这些年来都不曾有人愿意亲身去描绘版图轮廓的缘故,毕竟没等这份地图回本过来,接下来的几十年里玉鼎洲很快就会迎来新的版图变迁,反而得不偿失。
曹画扇说完,就急匆匆走了出去,说有一件要紧的事情要去处理。
许仙闲着没事,趁着天还没黑,他一路小跑去了太平街后面的布庄。
没买布匹,而是给沈鲤置办了几套衣服,都是粉色的,价钱不菲。
掌柜的做布庄生意,平日里也会让自己的婆娘缝制一些棉袄售卖,质量自然比不上自己亲手缝制的,塞得棉花不够多,袖口裤脚等地方更是只有薄薄的一层棉花,针脚也不够绵密。但胜在缝制的时候别出心裁,会在上面绣上一些各式各样的花草图案。
本来这种现成的衣裳,溢价很高华而不实,寻常家庭只求穿暖,不会在意这些花里胡哨的细节。唯有只有簪花巷的大户人家为了体面省力,才会购买。
许仙春夏秋冬各都买了两套,一套适合当下穿,一套稍大一些,等她再长高一些的时候正好合适。
毕竟一来一去,要分别几年的时间,小师姐未必有空闲照顾她,人生地不熟的丫头大概也不会自己去买。
少年本想给自己再置办一套衣裳,可想想还是作罢,自己那几套衣裳缝缝补补还能再凑合几年。
等什么时候他到了齐水河畔,再考虑买一套像样的衣服,总不能给小师姐丢了面子是吧?
许仙回到家中,暂时没有将这个消息告诉沈鲤,而是默默的给她收拾好了一个不轻不重的小包袱,暂时放置在一旁。
次日。
许仙一大早推开酒馆的门,将门旁的牌子上的价格横杠抹了一半去。
可等到了半晌,来买酒的人都寥寥无几。
许仙坐在门前,双手杵着下巴,有些惆怅。
镇子上的人,肉眼可见的少了许多,半大的孩子,走了差不多一半。
他突然想起苟小圣,似乎在二月二那日之后,苟小圣就再没有出现过,此前许仙数次路过赌坊,也不曾见听过对方的声音。
等李河路过门前闲聊的时候,许仙才从对方的口中得知一件事,前两日徐家搬迁之前,以极低的价格卖出去所有的存货,连李河都去买了四五坛酒。
说到这里,李河挠着头,大概是有些不好意思。
许仙嘱咐了李河一声,让他在这里等着自己,自己起身去了后院,打了两坛子酒拎出来递给李河。
“李叔,这两坛子酒是送你的,其中一坛子陈酿了两年多,口感和劲儿也好上不少。”
李河急忙摆手推脱,作势要走。
许仙追上去,硬塞到李河手里。
李河叹了一声,“犯不着这样的,这些年我家也没帮上你什么……”
许仙只是笑了笑。
其实双方都心知肚明,不仅仅是李六九和许仙玩得多的缘故,更为重要的是,李河当年多次嘱咐儿子给许仙塞口粮的缘故,虽说都没送成,让王氏给拦了下来。但许仙还是觉得心意有了就行。
李河蹲坐门槛处,问道,“你也打算出去了?”
许仙点了点头。
“出去也好,年轻人待在这个穷地方,迟早落个混吃等死的半辈子,你看看那簪花巷的老爷们,其实他们比我们也强不到什么地方去,除了住得比我们好一些之外,真就没什么了。以前陈怡出来喝酒喝醉的时候,就和我们埋怨过,说外面的大户人家吃的穿的有多好,山珍海味什么的,他一辈子空有钱也是吃不着的,只能瞪着眼羡慕。”
李河大拇指和小指头掐在一起,“镇子就屁大点的地方,半天从头走到尾,能有什么山珍海味供他们吃?到头来还不是和我们一样吃米面?呵,唯一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他们白面能管够吃这一点。不仅是吃的,穿的也是一样。你看前些日子去我们家的那些公子哥和小姐,不也和陈怡一样有花不完的钱,可人家穿的是什么料儿的衣裳?一眼就高下立判。”
也仅此而已了。
许仙不置可否。
“年轻人就该出去走走多看看,镇子就这么大,顶天了也就那么高,再多高一寸就能撞到了头。出去以后反而就不会了,再高也还有比你更高比你混得很好的人,不会让你眼高于顶。”
他听着李河侃侃而谈,反而觉得有趣。
再后来,李河开始说起李六九的事情了,言语之中除了担忧之外,反而并没寄希望于他能混出什么大明堂。
“自己的种什么德行,还能不清楚?能比他爹混得好一些,已经足够了。”
许仙笑着附和,没有将昨日发生的事情和李河说,只是安慰李河,李六九的脑子灵光,日后肯定会有出息的。
等李河走后,许仙继续坐在门口候着。
小师姐从昨晚离开之后,再没着过面,早饭午饭也不知道吃没吃。
许仙枯守了一下午,晚上清点的时候,才发现一整天也只卖出去十坛酒,已经算是刨除去了送给李河的两坛。
趁着空闲,他在内院的墙角处挖了一个大坑,费力搬出里屋的那口老龙缸,又重新将其埋入了地下。
等埋好了之后,天色已经昏黄了。
小师姐也一脸疲态的回来。
她喊来许仙,只撂下一句,“跟我走,带你去见一个人。”
许仙放下手里的活计,小跑着跟了出去。
路上他拿出早上给小师姐准备好的肉包子递了过去,小师姐自从来到这里,几乎每天早上都雷打不动吃四个肉包子。
曹画扇一边走着细嚼慢咽,一边道,“这趟出去,给你讨要了一份地契,中间过程有些麻烦,不过对方卖了个人情,也就勉强答应了下来。”
许仙张了张嘴。
曹画扇道,“那些俗套的客气话,给我咽回去。真要想谢我,以后在修炼上多下点功夫就是。”
许仙点了点头。
曹画扇缓缓道,“你也清楚,玉鼎洲未来会有一场大变,以镇子为中心,版图会急速阔张一倍有余,之前大晋玉宫等王朝的人挨家挨户收买地契,实则就是在趁机阔张自家王朝的版图。”
许仙记忆犹新,沈重器和赵胄都分别登门询问过此事。
为此,太平街的那家赌坊,还被沈重器购入囊中,不少镇子上的穷困潦倒赌棍,都把地契输了进去。
许仙还留意到,沈重器写下买卖地契的纸张和自己抄录拳经的那几页青色纸张质地类似,听说是道场祖庭抄录经文的稀罕物。大概是其中有什么讲究。
曹画扇道,“除了玉宫和大晋之外,青雀王朝也暗中收购了不少,唯独相隔太远的北唐没有动手,大概是因为这些地即便收购了也只会成为北唐的一块飞地,况且大晋王朝随时都会武力吞兵。”
“那种青色的纸张书写之后,如同定下一份约束力极强的誓约,相当于背后由三教大人物做担保,一般情况下很难违背,但若是靠着武力打下来,就不在约束范围内另当别论。青色纸张的约束力有限,所有我这次特意给你求来了一份更为稀缺的金色契约书,是由三教圣贤亲自背书的。”
许仙大概明白了,若是这份契约定下,即便是几家王朝也不敢轻易占据他家宅子。
不过,他还是觉得小师姐这样做,有些浪费,犯不着为了一栋宅子如此大张旗鼓。
曹画扇道,“别小看你家的宅子,日后妖族占据的那半洲版图坠落在此地,你家那片不大的宅子将会摇身一变,成为方圆上万里的一片辽阔版图,这要远比一些小诸侯国的疆域大太多了。”
上万里?
许仙瞠目结舌。
实在是难以想象。
曹画扇道,“在签订文书之后,等日后玉鼎洲妖族肃清,这万里版图将会彻底是你许仙的。”
许仙喉咙滚动,委实被吓得不轻,商湖在他眼中已经很大了,不过区区几百里水域而已,上万里的疆域,足以装下上百座商湖。
曹画扇道,“当然,你也别想太多,如此大的底盘你未必守得住,现在之所以这样让你签下文书,本意打算让你日后能卖出个更高的价钱来。在玉鼎洲妖族肃清之前,大概会有许多王朝会有意收购,若是灵气充沛,风水较好,山上道统大概也会心动。当然要是能延伸出一片出海口,说不定价钱会更高许多。到时候是留是卖,全看你自己的打算。当然你若那时候境界足够,大可自己立个山头宗门当个开山鼻祖玩一玩。”
小师姐带着许仙一路而行。
这条路,许仙很熟悉,是通往镇子衙门的那条。
曹画扇道,“这次没求到儒家的金色纸张,反而是道家祖庭卖了个人情,送了一张,其实也相差无几,只不过换做是道家的某位圣贤亲自为这份契约背书而已。”
许仙点头,随着小师姐一同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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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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