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温寻儿叹了口气,“人家现在是萧都尉,可不是说休就能休的!”

  “要是实在不行,就让他休了你!”徐兰觉得,这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了!

  温寻儿哭笑不得:“行吧,这事儿我再与他商议商议,不过这件事暂时不用急,我要与娘说件别的事!”

  等她告知徐兰要跟着萧霁危去北寒时,徐兰整个人都要绷不住了:“好端端的,怎么又要去北寒了?”

  “北寒不是有使者来了我们大炎么?作为回礼,皇上自然也安排了人出使北寒,正巧萧霁危刚刚进入朝堂,皇上为了考验他,就把这个机会给了他!”

  徐兰更加不能理解:“那他去就行了,你去做什么?”

  温寻儿一笑:“你忘了?北寒挨着咱们漠北,你不是一直担心书儿么?正巧,我顺道过去瞧瞧!”

  一听说他们路过漠北,徐兰的脸色果然缓和了。

  “这么说来,你能见到书儿?”

  “为何不能?”温寻儿笑了笑,“而且,我有好久没看见大哥了,怪想他的,正好也去看看他!”

  这么一说,徐兰总算是不再反对了!

  “何时启程?”

  “北寒那边冷,等我们到那边估摸着也是两个月以后,所以越快越好!”

  徐氏连忙应了下来:“那好,娘这就让人赶制一些冬日的衣物,正巧,你给你爹、大哥和书儿都带些去!”

  想到那头的几个人能收到她捎去的东西,徐氏整个人都打起了精神,数月来的萎靡不振似乎一下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精神抖擞。

  于是乎,只用了三天时间,她就将两个车厢塞满了。

  温寻儿叹了口气。

  她还想说东西带太多,在路上招人眼,怕会有不好的事,但一想到有张远一行人随行,普通人怕也不敢近他们的身,因此什么都没说。

  离开皇城这日,萧霁危进了趟宫。

  他说要去跟皇帝辞行。

  温寻儿自然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直至他们途中经过一个镇上时,才看见了告示栏上贴出的讣告。

  皇后死了。

  就在他们出发的那天。

  眼瞧着身侧人波澜不惊的面孔,温寻儿已经将怀疑对象锁定了他。

  “是不是你杀的皇后?”

  萧霁危挑眉,略略抬了下巴,指向告示上的“不治身亡”字眼:“不识字?”

  “官方通告有什么可信的?那里头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水分!”

  对她口中的奇怪字眼,萧霁危已经习惯,他领着温寻儿走过热闹的长街:“她是自杀的。”

  “自杀?”温寻儿表示不信,“她若是想自杀,大皇子死的时候就应该自杀了,何至于现在才自杀?”

  萧霁危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愉悦的笑了一声。

  温寻儿盯着他有些疯魔的侧脸,知晓这件事必然是他的手法,忍不住沉了眸光。

  从殷素的死到大皇子的死再到这位皇后的死,可见萧霁危杀人的手段丝毫没有拖泥带水,也就是说,他要杀人,必不会给人活命的机会!

  而这样子的他,越发让温寻儿觉得,书中的那个恶魔就快要出来了!

  她有些忧心忡忡,不知道萧霁危日后还会不会对付温家,又或者,日后的他在北寒有一席之地的时候,会不会杀回大炎来,而且,她至今都不知道萧霁危用玉玺和顾允之交易了什么!

  天色彻底凉下来的时候,他们只到了一座北方小镇。

  明明只是九月的天,那个小镇却已经下雪了,温寻儿早上醒来便觉得肚子疼,辗转反侧一直没有起床,萧霁危进屋来叫她,才发现她脸色白的吓人。

  “怎么了?”他伸手摸向温寻儿的额头,才发现她额头的气温凉得惊人。

  “肚子疼!冷!”

  温寻儿含糊不清往被子里钻。

  萧霁危便命人再送了床被子来。

  可即便是加了一床被子,温寻儿的脸色仍没有好转,直至大夫来了,查验了温寻儿的脉搏才告知萧霁危那时温寻儿的身体耐不住北方的寒冷所致,再加上她来了月事,身体虚弱才让寒气入了侵。

  萧霁危明白过来,便让春生弄了好几个火盆进屋。

  待到屋内彻底暖和起来,温寻儿整个人才好受了很多,可仍旧喊着肚子痛。

  于是,大夫又来了一次。

  “郎君不必忧心,其实女子来月事腹痛是很正常的是,热敷一下小腹可缓解疼痛,郎君可以试试!或者,郎君夜里睡觉的时候替夫人捂捂腹部,这痛意啊,自然能散去不少!”

  于是温寻儿睡得朦朦胧胧之间,隐约觉出被窝里钻了个人,待她看清来人,惊得整个人都僵直了。

  “萧霁危?你钻我被窝干什么?”

  “不是说肚子痛?”

  萧霁危将她捞过去,用烤得暖意融融的手覆在她小腹上,霎时间,温寻儿只觉得整个小腹暖意融融,那抽搐一般的痛意居然真的散去不少。

  她自然知道来大姨妈肚子痛热敷最合适,可这个年代也没有什么发热物,再加上出门在外,条件简陋,她也懒得去提。

  不过现在看来,这人肉暖炉倒是不错。

  这大半年里,萧霁危身量拔高了不少不说,整个人身上也逐渐有力了起来,他甚至跟张远学起了练剑,他天赋好,学起来也快,几个月时间竟小有所成,而最明显的当属他的力气大了不少,因为有一次温寻儿与他打闹的时候,一度干不过他,这让她生出了巨大的危机感,便也缠着张远学剑。

  只是她皮肤脆弱,一练剑,手上就起水泡,北方干燥又天气寒冷,手一破,做什么都难受,温寻儿渐渐便吃不了这个苦,只能放弃。

  罢了!反正照她和萧霁危现在的发展,他应该不至于在未来掐死她!

  一夜好眠。

  次日一早,温寻儿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的雪花声窸窸窣窣落在窗台上,连在房间里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她忍不住想要起身,这才发现整个人都在萧霁危怀中,而对方的手掌依旧落在她小腹上,这让她心头一阵尴尬。

  好不容易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她裹上厚厚的氅衣来到窗边推开了床。

  顿时一阵寒意扑面而来,可紧随而来的还有鹅毛大雪。

  南方的雪和北方的雪果然是有极大区别的!她活了那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雪花,伸出手去,不过片刻,她的掌心已经被白雪覆盖得满满的!

  “不知道自己现在碰不得冰吗?”

  掌心被人打了一巴掌,雪花尽数散去。

  萧霁危拉着她的手回来,顺势关上了窗。

  温寻儿眸底便流露出几分可惜:“看看又没事!我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雪呢!”

  “这样也看得到!”

  温寻儿顿觉无趣,转身回到了床边。

  秋月送了水进来。

  她洗漱之后,便穿好了衣服,眼见着萧霁危在更衣,便又忍不住走到窗前去看雪。

  古代的窗和现代的窗不一样,不会那么透明,外面的雪景在窗内看是朦朦胧胧的,只能看见鹅毛大雪飞过的痕迹,具体的看不真切,也只有开窗才能看分明。

  温寻儿突然就生出想出去走走的心。

  他们这一路尽顾着赶路,很少有停留的机会,这一次凑巧是因为她大姨妈的原因,这才暂留在这个小镇,不过既然留下来了,出去走走总比待在屋子里好。

  只可惜,她身边没有像张远那样的高手,这一路北上,处处都要被萧霁危压上一头,什么事都得遵循他的同意,一时之间两个人的身份反倒是缓过来了,这让温寻儿心头很不舒服!

  到时候若是能在军营里挑一两个能用的人就好了!

  可一想到人家那些将士该保家卫国才是,跟着她算怎么回事,不由得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罢了,好在萧霁危一路也没有苛待她,甚至可以算待她还不错,所以这件事情上,她就只能吃点亏了!

  “等身子养好了再出去!”

  “已经好了!”温寻儿强调,“肚子已经不痛了!”

  萧霁危不悦:“再缓一日。”

  “再缓,雪停了怎么办?”

  又不是天天下雪!

  许是她眼底的期盼打动了萧霁危,最终,他到底是同意了下来,不过,可谓全副武装。

  小城镇这样的地方,人并不多,尤其是下雪的天气,出来的人自然是少之又少。

  不过越到下午,街市上的人竟然逐渐多了起来,不仅有三五成群的人赏玩雪景,更有孩子们出来打雪仗,一时倒有了几分氛围。

  他们住的客栈就在镇上最热闹的地段上,因此,也并不急着回去。

  下午时分,两个人坐在路边的摊位上,要了两份面条。

  地道的北方小吃,跟南方的味道相比有些不同,两个人吃完,才发现街上已经开始挂起了灯笼,是要入夜了。

  温寻儿逛了一天,总算是满足了下来,回来的路上,兴致不错,直至,两人途径一处转角时,忽然看见一男一女躲在树后亲密。

  那会儿夜色已经降临,整条长街只剩了灯笼的光芒,那一对男女隐在黑暗处,根本就发现不了,若非温寻儿发现那边有一片结了冰的水塘,想要过去看看冰面厚不厚,根本就发现不了那两人。

  一对鸳鸯被惊飞,吓得不知所措,感觉跑开了,温寻儿也自觉打扰到了人家,连忙拉着萧霁危一路飞奔回了客栈。

  “哎呀,那对年轻人心里只怕要落下阴影了!”

  她把斗篷交给春月,抖着身上的落雪。

  春月端了热水来给二人洗完手便走了出去,萧霁危察觉头顶有不少雪,便用手轻轻掸过。

  “你也知道打扰到别人了!”

  “我也不是有心的!”不过一想到那两个人当时惊慌失措的表情就觉得好笑,到底是古代人单纯,这若是放到现代,那都不算事!

  萧霁危盯着她唇角的笑意。

  北上了一路,他们也算过起了彻底的无人打扰的日子,只是再往前就是漠北,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不会有像现在这样快活自在了。

  所以她当初一个劲儿想要离开温家离开皇城,为的就是这样的生活?

  确实……挺令人向往!

  “很好笑?”萧霁危盯着她唇边久久不落的笑容问她。

  还从未见她笑得这么开心过。

  “不好笑吗?”温寻儿忍俊不禁,“你没体验过,当然觉得不好笑。”

  “这么说来,你体验过?”

  温寻儿只觉这话不太对劲,抬起头的时候,正好瞧见萧霁危目光灼灼。

  夜晚的烛火落进他眼底,仿佛在他眼中也燃起了小火苗,她还未回过神来,萧霁危扣在她肩上的双手忽然用力,俯身便朝她亲了过去。

  温寻儿直接被亲懵了。

  什么情况?

  日久生情?还是触景生情荷尔蒙刺激,导致眼前这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有了那么一丝情绪?

  温寻儿觉得,应该是后者。

  直至她几近喘不过气,这才终于挣脱开他的束缚,哑着嗓音看他:“你疯了吧?看清楚我是谁了吗?”

  “怎么?”萧霁危压制着她,略略扬眉,“只许你想亲的时候便亲,占尽我便宜,就不许我亲你?”

  “我的情况跟你可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难道不是你先占我便宜?”

  温寻儿顿时哑口无言。

  她可不止占萧霁危一次便宜,细细算来,两人成亲还是没成亲,她可都揩了不少油。

  “怎么?没法反驳了?”

  温寻儿有些心虚:“可我跟你确实不一样,你这样……”

  剩余的话,她没说出来。

  因为萧霁危的眸底,一如既往深沉似海,可这一回好似又多了什么东西在里头,让人看不清读不懂。

  “这样什么?”

  “这样会让人误以为你喜欢我……”温寻儿的声音低了下去,自觉自己自作多情。

  萧霁危盯了她足足三秒,随后嗤笑一声:“可你我本就是夫妻,做这些事,天经地义,无关乎喜不喜欢。”

  因着他这句话,温寻儿心头竟猛然间松弛不少。

  不是喜欢,只是夫妻!那她就放心了!

  “那行,你还想再亲吗?”

  萧霁危眉头一蹙,盯着她一脸单纯的模样,霎时只觉得心头有一股无名之火升上来,当即离开床上,拂袖而去。

  温寻儿眨了眨眼,她说错什么了?

  在客栈休养了数日,直至温寻儿的身体彻底好起来,一行人这才重新启程,直奔漠北。

  得知已进入漠北地界,温寻儿便让秋月去向路人打听清楚了路程。

  大军的驻扎地离他们还有几百里地,坐马车的话,少说也得七八日后才能到。

  不过一两个月都走来了,也不差这七八日。

  只是这日重新启程之时,温寻儿突然发现后头的两辆行礼马车不见了。

  她问张远,张远疑惑:“夫人不知道吗?公子安排了人先行一步,将那些东西送往军营了!”

  温寻儿拧了拧眉,直至马车朝着另一个方向驶去,她才惊觉那根本就不是去军营的方向。

  “停车!”

  她从马车上下去,直奔前头萧霁危的马车。

  自从上次客栈的事情后,他便与她分了马车,温寻儿钻进他的马车里,逼问萧霁危:“不是说好的去一趟军营吗?你现在是去军营的路吗?”

  “军营?”萧霁危嘴角勾了勾,“我何时答应过去漠北军营,不过都是你自己一厢情愿觉得要去军营罢了。”ωWW.miaoshuzhai.net

  温寻儿咬牙:“是不是因为上次我不肯给你亲,所以你报复我?”

  萧霁危眼底掠过一丝烦躁:“滚下去!”

  温寻儿一屁股坐在马车里:“我就不走!除非你调转方向,去军营!”

  萧霁危冷眼看着她,而后吩咐外面:“走!”

  马车重新开始动起来,却仍旧是之前的方向,不是军营。

  也就是说,他不会为她改变主意。

  温寻儿有些急:“这里离军营只有百里地,一天的时间就足够了,根本不会耽搁你去北寒的行程,让我去一趟怎么了?”

  萧霁危闭了眼睛,理都不理她。

  温寻儿见他不吃这一套,便软下语气,挽着他的手臂摇了摇:“当我求你行不行?我都还不知道我大哥长什么样子呢!”

  “呵,自己大哥不知道长相,这话说出来,你觉得我会信吗?”

  温寻儿立刻转口:“那你放我去看我爹一眼?我爹都走半年了,错过了这次机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看见他!”

  萧霁危仍旧无动于衷。

  温寻儿彻底冷下脸来:“你不去是吧?行,那我自己去,到时候,你可别说我不跟你去北寒!反正当日,你也没帮着我对付大皇子,之所以帮我也是我拿玉玺换的,根本就不是因为约定,既然这样,我为何要跟你去北寒帮你?”

  她说着,就掀开帘子往外去:“停车!”

  “不许停!”

  萧霁危探手,直接拉住她的手腕把她拖进了马车里。

  温寻儿见状,反手便勾住他肩膀,只想来个过肩摔,把他压趴下。

  可今日的萧霁危早已不是当初弱不禁风的萧霁危,竟然纹丝不动。

  温寻儿眸底掠过一丝挫败感,正要想别的办法,却被人扣住了手腕,紧接着手上一紧,竟是一根腰带绑在了她的手腕上。

  温寻儿心下一憷,当即挣脱开他的掌控就要跑。

  萧霁危扣住她的脚腕,任由她整个人趴倒在马车里:“绑脚也行!”

  说着,他就抓过她另一只脚,绑住她的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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