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挨到中午下课,和舍友一起去食堂吃饭。
“何欢,老实交代,昨晚你没住宿舍,又没回家,去哪儿鬼混了?”
“……”何欢笑而不语,总不能跟她们坦白说她昨晚和一个中年男人孤男寡女地过了一夜吧。
舍友见她光笑不回答,更加好奇:“看你这样子就知道昨天出去干坏事了?说说嘛,是不是谈恋爱了?跟男生出去过夜了?”
“去去去……胡说什么?”
“哪有胡说?再说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如果昨晚真没做亏心事,脸干嘛红了?”舍友见何欢脸上飞起红晕,更加要去调侃,“再说我们这年纪谈恋爱不很正常吗?来透露一下嘛,跟谁出去过夜了?是我们学校的男生吗?你们一夜几次?他厉不厉害!”
舍友都开放,而且都已经不是单身,早就尝过禁果,说话自然就没边儿,可何欢在这方面保守到近乎可耻,羞得立即去推开她们:“真是越说越离谱,懒得跟你们说了!”
作势往食堂跑,几个舍友在后面追,其中有人故意捉弄她,冲着她背影喊:“跑什么啊,你要是真跟男生出去过夜,下回你哥再打电话来宿舍查岗的时候提前跟我们报备一下啊,我们也能帮你打个掩护…哈哈哈……”
真是越说越丢人了,何欢脸烧得通红,闷着头一路跑,刚跑到食堂门口的时候却突然接到于玮彤的电话
……
于玮彤将车子停在音乐学院的后门,带了墨镜和帽子。
何欢很快就从学校里跑出来,敲她的车窗:“你干什么?怎么突然跑我这来了?”
于玮彤笑了笑:“先上车,这里人太多。”怎么说她也是公众人物,学校门口都是来来去去走的学生。
何欢只能上了车,于玮彤发动车子离开。
“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有话问你。”何欢见于玮彤神秘兮兮,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两人在音乐学院附近找了间港式餐厅,落座后于玮彤也没有把墨镜拿下来。
何欢觉得她今天很怪异。
“怎么了?”
“我为那天对你说的话道歉?”
何欢自然知道她指的是哪件事,不由一笑:“无所谓,我要生气就不会跟你出来了,再说我们朋友这么多年,你跟欧家伟的事我一清二楚,当初痴情厚意,如今犯傻犯痴,反正你吃多少苦受多少罪,自己心里清楚。”
这话说得于玮彤真是一点儿心气都没了,只能夹一个水晶蒸饺到她碟子里。
“何欢你嘴巴怎么这么毒?外人看着你长得柔柔静静的,可心忒硬!”
“哈哈哈…”何欢笑出来,“心硬才好啊,不像你心这么软,欧家伟随便几句话就能把你哄过去。”
“行了行了,今天咱不提那个男人行不行?”于玮彤喝了一口果汁,将碟子里的虾剥好递给何欢,突然眉头一挑,笑丝丝地转了话题:“来,跟我说实话,你昨天那么晚怎么还在周沉那里?”
“周沉?”何欢实在诧异从于玮彤嘴里听到这个名字,“你也认识他?”
“……”于玮彤一愣,“我认识他很稀奇?”
“那倒不是,只是没想到原来你也认识他,呵呵~”何欢将那只虾放进嘴里,脸上笑得挺自然,于玮彤觉得这丫头不对劲啊。
“喂,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周沉是谁。”
“什么意思?”
“……”
“他很有名?他是名人?演员?唱歌的?或者是主持人?”
“……”于玮彤已经无语,抽了一张纸巾擦掉手上剥虾留下的油渍,“算了算了,你成天只知道兼职赚钱练琴,又不在我们这圈子,不认识他也很正常。”
何欢一听这话觉得不对劲,嗤笑一声:“你们圈子?哈哈……我承认他身材还算不错,但像他这把年纪还能当男模?”
“喂!”于玮彤简直无法忍受,“正经点,你真不知道他是谁?”
“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啊!”
“周沉啊,你真没听说过?”
何欢木讷地摇摇头,拜托她连娱乐杂志都从来不看,怎么会知道周沉是谁。
“我真不知道。”
“那z传媒总听说过吧。”
“嗯,这个听说过,我们院里每年许多人报名去参加音乐节,那音乐节便是z传媒赞助的。”
“好,那我现在告诉你,z传媒是家族企业,董事长叫周鸿声,而周沉是周鸿声唯一的儿子…”
何欢一个虾饺鼓鼓囊囊地咬在嘴巴里迟迟咽不下去。
这个答案实在不在她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
她之前也知道周沉不是一般市井小卒,不然怎么能够开那么好的车,住那么豪华的别墅,况且从他的穿衣举止也能辩出这男人身家不菲,可何欢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z传媒的当家人。
他怎么可能有这么尊贵的身份?
何欢还记得他昨晚在厨房为她煮面的场景,站在灶台前面认真地用筷子搅拌面条,打鸡蛋,切葱花,所有一切都像是寻常男人的温暖与细致。
他还说当厨子是他毕生的心愿,她还傻乎乎地开导他厨子证书难考,考不上可以将来开间小餐馆,可到头来原来他有这么一个身份。
“所以他是有钱人喽?”何欢将嘴里那口虾饺干涩地咽下去,只愣愣地问了这一句。
于玮彤回答:“何止是有钱,周家是我们圈子的泰山北斗,如果周沉今天跺一下脚,整个传媒界的人都别想舒坦过日子。”
“他这么厉害?”
“当然!”
“呵…”何欢苦笑一声,突然对周沉的感觉有点变味。她从小对豪门里的人就没有好感,沈家在外界眼里光鲜亮丽,沈岳林和沈明月在公众场合也始终能够保持大家风范的优雅歉礼,可背地里有多虚伪她知道,特别是那个沈明月,从小没有少欺负她,所以何欢打心眼儿里憎恨有钱人。
于玮彤也知道何欢仇富的毛病,问:“你跟周沉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昨晚你那么晚还在他那,你们不会是…”
“我们只是萍水相逢,偶然机会他帮过我两次!”何欢立即打断于玮彤的猜测,“昨天我回沈家吃饭,半途闹得不愉快走了,公交坐过站,刚好他给我打电话,所以他顺便带我一程。”简单地解释,忽略掉她与周沉之间已经可以称得上暧昧的关系,比如那天她在于玮彤的公寓被周沉看光光,也比如昨晚他把烂醉如泥的自己带去他的别墅,脱了她的上衣替她擦身体……
“所以你们只是朋友?”于玮彤不确定地问。
何欢故作轻松地笑:“朋友?只是萍水相逢而已,连朋友都不算吧。”
于玮彤听完一下子松了口气:“最好你们之间没什么关系,我听闻沈明月正在跟他交往,是沈岳林撮合的,沈家想攀周沉这根高枝。”
何欢听了顿时笑出来,沈岳林是故伎重演啊,之前撮合沈澈和池姗姗,如今又让沈明月和周沉在一起。
“沈明月30岁还不到,周沉多大了?跟沈明月相差十岁总有吧。”
“何止十岁,周沉应该已经40多岁了,与沈明月差了至少一轮年纪,可如今这社会,年纪算什么?重要的是男方的家世和背景!”于玮彤又吸了一口果汁,她20岁不到就出道开始当模特,这些年在圈内已经看透了,这年头没有背景没有后台便是死路一条,权势地位永远比伦理道德重要。
于玮彤苦涩一笑,又补充:“你要知道,周家家底可比池家要深厚许多,如果你们沈家……”
“停停停,别说是我们沈家!我从来不承认自己是沈家人!”何欢立即打断。
于玮彤知道又戳到她心里那根刺了,只能笑着改口,“行行行,不是你们沈家,就沈家行不行?”又剥了一个虾放到何欢的碟子里,继续说:“如果沈家能够攀上周家这根高枝,以后估计是什么人都不会放在眼里了,所以年龄差距算什么,更何况周沉自身条件还这么好,除了年龄大一点之外,修为涵养真是特别出色,配沈明月简直绰绰有余!”
这一点何欢也认同,虽然她与周沉接触得不多,但从他的言行举止中可以看出确实是受过良好教育,除了他擅自脱她衣服这件事除外!
于玮彤没有留意到何欢略微变色的表情,又说:“不过圈内一直有留言说周沉某方面不行。”www.miaoshuzhai.net
“某方面?哪方面?”对某方面太小白的何欢立即问。
于玮彤知道她在男女之事上如同白纸,剐了她一眼,直白回答:“就是男人性功能方面喽,有人怀疑他这么多年一直单身是因为性功能障碍,也有人怀疑他根本就是同性恋!”
“……”何欢立即闷下头去,唾弃,“喂,你不能小声点吗?这是公众场合!”
于玮彤彻底被她的模样逗乐:“公众场合怎么了,拜托大家都是成年人,只有你每次听到这种话题会大惊小怪!”
“……”何欢无语反驳,脸一下子红起来。
于玮彤知道不能再逗她了,再逗她她真会生气。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但沈明月好像也怀疑他这方面有问题,所以找到了欧家伟,让欧家伟试探一下周沉。”
何欢这就听不懂了。
“这事跟欧家伟有什么关系?”
“本来是没有关系,但沈明月怀疑周沉有问题,所以通过池姗姗找欧家伟试探,欧家伟想拍池家马屁,所以他那天故意在我喝的水里下了药,再把我骗到秀中阁周沉的包厢里…”
何欢脑子里转了一圈,仿佛依稀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
“你是说,沈明月怀疑周沉那方面不正常,所以特意找个女人去试探他?”
“大概就这意思吧,当时我也不知道,是昨天欧家伟才向我承认的。”
“那为什么那天欧家伟的人又要把你带去池正雄的房间?”
于玮彤吁一口气,苦笑:“大概他是想一箭双雕吧。找人试图周沉毕竟不光彩,一旦被周沉看出来,那沈明月就休想嫁进周家了,所以欧家伟才出了一招,既能试探周沉,又能满足池正雄。”
果然是一箭双雕啊,这如意算盘原本打得很妙,可谁料到那天何欢也在秀中阁啊。
何欢听完这解释不免心里压抑:“沈明月配不上周沉,还没进门她就能够想出这种馊主意去试探他,她对周沉的感情还能纯粹到哪里去?”
“感情?”于玮彤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这明摆着是一桩豪门联姻,沈家看中的是周家的势力和财力,何来感情?”
对啊,何来感情?
何欢不由冷笑,幸亏她不是沈岳林的女儿,不然估计她也逃不掉被利用的命运,可是无端又心疼起那个男人来。
他有一手好厨艺,总会温雅的笑,如果真娶了沈明月那种女人……何欢突然不忍心往下想。
“喂,你也算跟周沉认识,也跟他独处过,你觉得他在那方面正常吗?”于玮彤突然话锋一转问了这么个问题,因为实在太好奇。
何欢一时没反应过来,但细细一想,想到他已经两次看到了自己的身体,特别是第二次她醉得昏迷不醒,他脱了她的衣服给她擦身……按照正常男人那种时候应该都忍不住吧,可他好像真什么都没做,难道他真的某方面有问题?
艾玛……
“何欢,你好端端的脸怎么红成那样?”
“啊?没…没什么…”
“什么没什么?”
“就周沉啊…我跟他,没什么…”
“……”
周沉当晚有应酬,下午五点多便收拾电脑准备离开办公室,秘书却在那时候走进来,交给他一个纸袋子。
周沉打开,看到自己那件烟灰色的毛衣平平整整地躺在里面。
“这东西哪来的?”
“一位很年轻的小姐刚才放在楼下前台的。”
“那她人呢?”
“应该是走了吧。”
周沉眼皮一下子垂下去,脸上隐约有失落的表情。
秘书见他不说话,又问:“周先生,您还有什么事吗?”
“没了,你出去吧。”
秘书走后周沉才走到落地窗口,从几十层的顶楼办公室往下看,街对面的公交站台上似乎站着一枚熟悉的身影,娇小的个子,一头披肩长发特别吸引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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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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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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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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