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光有热血和斗志还不行,最终还是要回归到真正的战场上去,我们的人员和势力不足是大问题,和陈老鬼交锋几乎没有胜算,这是我们现在必须要面对的最现实的难题。
龟哥问我,这场决斗什么时候开始?
我回想了一下宋光头临走之前说过的话,便说:“一个礼拜之后!”
我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也就是说我们只有六天的准备时间了。我本人倒没什么问题,做过手术之后再配合李爱国的伤药,应该可以在决战之前恢复得差不多。现在,还是要商量参战人员的事情,那天下午,大家在病房里一直呆到晚上,不停地在商量这些东西。
我们现在只有四五十人,而陈老鬼那边至少有百多人。我们要想扩充战斗人员的话,只能从学校下手了,可是学校里面这帮学生,敢和那帮成年混子去斗的人实在少之又少。
而且我们在学校这么长时间,能打的人基本都挑过一遍了,实在挑不出什么精英来了。结果就是,我们一帮人一直商量到晚上,也没商量出什么结果来,最后搞得大家身心俱疲。没有办法,我只好让他们先回去睡觉。
但,我单单留下了花少。
花少扶我上了个厕所,回来之后便问我有什么事。我先问花少刘梦怎么样了,他告诉我刘梦挺好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不过还是有点害怕,下课以后都不敢出教室。
我想了想,又问他转学手续办的怎么样了?
花少沉默了一下,才告诉我,转学手续已经办好了,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他已经不准备走了,要留下来帮我。
“巍子,我会和你共进退的!”花少露出坚定的眼神。
看着花少,我又想起那天下午在学校门口,他义无反顾地站出来要为我挡抢的模样,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其实花少身为一个无忧无虑的公子哥,起初来这学校只是为了刘梦,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后来却被我一步步拖下水,以至于到现在几乎和我捆在一起。
想到这里,我心里又有点内疚起来,摇摇头,说:“花少,虽说决战是在一个礼拜之后,但是保不齐这中间还会出什么问题,而且决战之后也不一定就能偃旗息鼓,所以你还是带着刘梦离开吧,她不适合呆在这里!”
一听这话,花少顿时就急了,说那怎么行,现在的我正处在危难的时刻,说什么都不会离开我的。还说之前他是觉得能够稳赢陈老鬼,才动了转学的念头,现在既然不是这样了,肯定不会再走。
而我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希望他能带着刘梦离开,甚至还半开玩笑地说:“你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啊,之前让你带几个人你也不愿意带。而且又有刘梦,太容易让你分心了,你还是带她走吧,我这没问题的。”
花少看出我的坚决,了解到了我的好意,也知道他留下来确实没有帮助,没准还会因为刘梦出什么问题,他想了很久很久之后,才下了决心,说:“好吧,巍子,那我就走了,你自己要小心。”
我重重点头:“一路顺风。”
花少站起来,和我拥抱了一下,然后才离开了病房。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我看到他的眼睛红了。
花少离开以后,病房里就只剩我和唐心了,今天晚上她会留在这里陪我过夜。唐心喂我吃过了饭,又看着点滴输完,叫来护士拔了针,细心地帮我掖好被角,让我好好休息。
我点点头,便闭上眼睛,可能是睡得太多的原因,现在竟然有点睡不着了,只好在脑袋里不断检索还有什么人可用。过了一会儿,就隐隐约约听见一点哭腔传来,睁开眼睛一看,发现唐心竟然趴在床边哭着,我不知道她好端端哭什么,便叫了她一声名字。
“唐心?”
我突然说话,也把唐心吓了一跳,唐心赶紧抬起头来,又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连忙向我道歉,问我是不是吵醒我了?
我摇摇头,说我一直都没睡,然后问她怎么回事,有人欺负你了吗?
唐心摇摇头,眼泪又掉下来,哭着说道:“王巍,怎么办啊,你们一个礼拜之后就要和陈老鬼决战了,本来人手就不足,我还一点都帮不上忙……”
原来唐心是因为这个而哭,我不禁哑然失笑起来,这个单纯而善良的姑娘啊,真是让人心疼不已。之前我们开会的时候,并没有刻意避着她,所以也听了不少,就为我担心上了。看着她脸上的泪痕,我轻轻抬起裹着纱布的手,想为她擦去眼角的泪。m.miaoshuzhai.net
唐心抓住我的手,流着眼泪说道:“王巍,你别动了,你手上的伤这么严重,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我点点头,便把手放下来,说没事的,大不了就是个输,我今年才十六岁啊,输在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手上不算什么太丢人的事情。
“那万一出什么事呢……”唐心泪眼婆娑地问我。
“……”
我哑口无言,战场上确实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而且身为其中一方的老大,结局必然“非死即残”比如说我赢了,我肯定不会轻易放过陈老鬼!
同样的道理,陈老鬼也不会轻易放过我。
看到我都说不出话来,唐心哭得更大声了,并且一头扑到了我身上,哽咽着说:“我不想你有事,一点点都不想……王巍,你千万千万不要有事啊!”
唐心的哭声回荡在这小小的、黑暗的病房里,这哭声饱含着她对我的担心和爱,也触到了我内心最柔软的部分。我轻轻抬起手来,在她的背上轻抚,说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打败陈老鬼的……
其实这几句话,说出来连我自己都不信,但我必须要说,一方面是给自己加油打气,一方面也是在哄唐心。果然,在我轻声细语的安慰下,唐心终于慢慢地不哭了,也睡着了,就是还趴在我的身上,这真是让我特别难受,尤其是肚子上还有伤的情况下,稍不小心就会疼到要死、冷汗直流。
看着怀里泪痕未干的唐心,还有她时不时微微皱起的鼻子和眉毛,像只乖巧可爱的猫咪,不禁让我微微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唐心突然睁开了眼睛,问我笑什么?
我吓了一跳,说你没睡着啊?
唐心坐直身子,撇着嘴巴说道:“当然没睡着了,你肚子上有伤,我哪敢趴你身上睡。我就想看看你会不会偷偷亲我,结果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就不明白了,难道我没有李娇娇好看吗?”
唐心又提这个事情,直接给我闹了一个大红脸,让我羞愧得几乎想钻到床底下去。
“哼,美女在怀都把持得住,我看你就孤独终老算了,有什么事叫我啊,我睡了。”唐心躺到了另外一张陪护的床上,伸了个懒腰之后便睡过去了。
躺在床上的我那叫一个无语,心想自己刚才还好没有什么邪念主要是疼,不然就被唐心给抓个现形,那可实在太难看了。
一夜平安过去,除了上厕所的时候不太方便,其他都还好点。到了第二天一大早,花少就带着刘梦来了,还带了一个大果篮,说他们准备走了,过来和我告别。
躺在床上,我故作轻松,说:“走吧,别担心我,什么大风大浪我没见过?”
花少也故作轻松,还和我开了几句玩笑,让我千万别死,以后到城里去找他玩。倒是刘梦说着说着就哭了,含着眼泪向我道谢,说那天要不是我舍命救她,可能她今天就没法站在这里了。
絮叨了大概一个多小时,花少才带着刘梦离开了。我躺在床上,微笑地看着他们离开,而花少走到门口,突然又回过头来,我看到他的眼睛已经红通通的。
他快步走到我的身前,伸手按住我的肩膀,动情地说:“兄弟,你可一定要好好的啊!”
我的眼睛也忍不住红了,伸出满是纱布的手来拍了拍他的手背,说放心吧,会的!
花少和刘梦离开以后,龟哥他们一大帮人便进来了,先是对我嘘寒问暖了一阵,又继续开始昨天的话题。但讨论来讨论去,基本还是那样,再没有多余的人手能为我们所用了。
乐乐说实在不行,就煽动学校的学生,或是强迫他们过去,但我否决了他的意见,毕竟这是真正的黑势力打架,那是真的会流血牺牲的,这些学生受了伤,谁来负责?人家爸妈要是找上来,谁又去顶这个缸?
总之,又是一天毫无进展地过去了。
到了第三天,事情终于有了一些转机,听说了这事的魏延找上门来,说他会帮着我一起干陈老鬼,还责怪我说怎么没有第一时间通知他。
其实魏延能找上来并不意外,但自从上次发生过财神的事后,我总觉得对他有所亏欠,不好意思再见他了。又是一段时间不见,魏延看上去更加稳重和成熟了,据说已经成了体育场那边无可替代的大哥。有了他的加入之后,我们的参战人员扩展到了六七十人,虽然距离陈老鬼那边仍有不小的差距,但也给稍显颓势的我们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只是魏延过后,一连两天,都没有什么动静了。大家虽然挖空了心思地去找人,但也始终没有什么太大的进展,忧愁的情绪逐渐覆盖在众人的脸上,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突然想起那天从城里回来,坐在面包车上的时候,我舅舅曾说过会帮我的,不知他会怎么个帮法,为什么现在一点点消息都没有?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我甚至怀疑我舅舅到底有没有和我说过那句话,毕竟当时的我迷迷糊糊的,正处在意识混乱的状态之中,或许只是我梦想的投射罢了在我的心底里面,大概很渴望得到舅舅的关爱,所以才会产生那样的幻想吧。
而且我也没有我舅舅和李爱国的联系方式,想找都不知道该怎么找他们。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吧,毕竟李皇帝也说过不让我舅舅插手,他估计就是想帮我也有心无力,又何必去给他添堵,还是不指望他了,一切都靠自己吧。
在医院躺的这几天,期间不停地换李爱国的伤药,肚子上的刀口很快就愈合了,连医生都夸是个奇迹。就是委屈了唐心和龟哥他们,不得不接受一个浑身发臭的我,还要近距离地和我谈话,我看他们实在难受,就让他们来看我的时候戴上口罩。
不过,肚子上虽然差不多了,双手却不能完全恢复,只能简单地抓一些东西,稍微动动还是疼的要命。每疼一下,陈老鬼狠狠一脚踩下来的动作就在我脑袋里闪回一次,就更加重了我心里的痛恨和愤怒,一方面想早点和他开战好好收拾他,另一方面又知道自己这边完全不是对手,愈发着急上火。
这天上午,又是一番无果的讨论之后,我无奈地让大家都散去了,并且撇下了唐心,一个人戴了顶帽子悄悄出门。
在病房里憋了这么多天,一次都没有到到外面过,现在只想一个人走走。
我沿着我们镇上的路不停往前走,现在的我已经能清晰分辨出来哪里是陈老鬼的地盘,哪里又曾经为我所有。虽然决战之前,我和陈老鬼不可能再开战了,但我还是会防着他一点,尽量走不是他地盘的地方。走着走着,竟然就来到了老许饭庄。
我有段时间没来老许饭庄了,上次过来还是为了财神在老猪的帮忙下,我把重伤的财神悄悄转移到了这里,让老许帮忙照看他几天。
虽然已经是中午吃饭时间,老许饭庄却还是无比清冷,一个客人都没有。我一进去,里面的鸡鸭猪都叫了起来,老许也一脸兴奋地冲了出来,看到是我以后就更高兴了,伸手就握住了我的手,激动地说:“王巍,你可来了,我这好长时间没生意了,你带你兄弟过来捧我场了是不是?”
我嗷嗷地叫唤,说疼、疼!
老许这才注意到我手上还裹着纱布,连忙就放开了我的手,问我这是怎么回事。原来他还什么都不知道,我只好和他说前几天和人打架,不小心把手给伤着了。
老许搓着手,说哦,你们年轻人就是能打架,一天不打就不舒服你兄弟们呢,一会儿过来?
我摇头,说没有,就我一个人来的。
听说我是一个人来的,老许本来热情的脸立刻变了颜色,指着大门说道:“出去!不来捧我的场,到这干什么来了?!”
我那个无语啊,说我一个人怎么了,我一个人就不能吃饭了?我照样点一桌子菜!
老许这才恢复几分奸商本色,又嬉皮笑脸地说:“能能能,当然能,快请进!”
老许引我进了大堂,迎面又走过来一个人,正是财神。
看上去财神恢复得不错,整个人都白胖了不少,气色也很好。在陈老鬼没有彻底覆灭之前,他只能呆在这里,哪都去不了,被人看见就完了。
财神看到我也是又惊又喜,和老许一起将我领进包间,拿着菜单让我点菜。点好了菜,财神和老许就一起去忙活了,原来财神现在给老许打下手,洗菜、切菜什么的。
菜都上来以后,老许也拿来了酒,和财神一起坐下陪我。
两人在这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对镇上的事几乎一无所知,坐下来后就东问西问。财神知道之前是老猪保下他的,还问我老猪什么时候过来,要当面谢谢他。
我只好跟他说老猪已经死了,让他不用再惦记了。
财神当然吃了一惊,问我老猪怎么死的。
虽然之前老猪背叛了我舅舅,还试图用刀将我杀死,但我仍旧记着他曾经的好,不想在他死了以后还诋毁他,只好将之前工厂的事虚构了下,说他身份暴露,被陈老鬼打死了。
听闻老猪的死,财神自然伤心不已,同时也对陈老鬼更加痛恨了。财神毕竟是财神,我简单的几句话,便让他看出了现在的局势,问我老猪死了之后,我和陈老鬼之间怎么解决?
我见瞒不下去他,只好说道:“两天以后,在咱镇的后山,我和陈老鬼决一死战!”
这话自然惊到了老许和财神,不过财神早有准备,知道我和陈老鬼迟早会有这么一天。老许是最震惊的一个,在他的印象里,我和陈峰还在争天的位子,现在竟然一下就跳到和陈老鬼决斗来了财神虽然在这住了一段日子,但他始终守口如瓶,什么都没和老许说过。
财神问我,和陈老鬼打,有几分胜算?
我苦笑着,说不讲这个了,咱们喝酒。
老许和财神面面相觑,什么话都没有再说,只管陪着我喝酒。在老许饭庄,我大醉过去,就睡在了这里。梦中,我被陈老鬼砍得浑身是血,一下就惊醒了。
醒来以后,看到老许坐在我的床边。
老许的手一伸,将一支黑漆漆的猎枪塞到我手里,说:“巍子,叔帮不上你什么忙,这枪你拿着吧,或许可以派上用场。”
我知道这枪对老许的重要性,他现在竟然把这枪借给我用,足以说明对我的希望。我把猎枪抱在怀里,重重地对老许点头:“叔,谢谢你了!”
得知我在老许饭庄已经睡了一夜,这可把我惊得不轻,因为距离和陈老鬼决战的日子只有一天了,我还在这喝酒,实在有点不务正业。
而且我消失了一晚,大伙肯定都急死了,我赶紧找老许借了电话给龟哥打过去之前花少送我的手机摔了。果然,龟哥告诉我,大家快急疯了,还以为陈老鬼把我绑了,都准备杀到陈老鬼那里去了。唐心更是自责地要死,都哭一晚上了。
我连连道歉,让大家在霞姐那里等我,最后再开一个战前会议。然后我就抱了枪,和老许告了别,出了屋子之后,就看见财神在院子里扫地、喂鸡。我走过去,和财神也道了声别,财神拄着扫把,和我说道:“巍子,你和陈老鬼决战,我一个文人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我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也算掌握着他不少秘密,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
说完,他就俯下头来,在我耳边轻轻说了起来。
听完之后,我重重点头,说道:“财神大叔,谢谢你了!”
“不客气。”财神又扫起了地。
“财神大叔,您在这再委屈几天,等我干掉陈老鬼,你就能出去了!”
财神却笑呵呵地说:“不委屈啊,在这挺好的,这些鸡鸭猪和我都挺熟了,我手上沾了太多鲜血和罪恶,正好在这洗涤一下我的内心。还有,老许的饭菜很合我口味,该咸的咸,该淡的淡,我很喜欢,怎么都吃不够!”
我吃了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这还是第一次听人说喜欢老许做的饭菜。我以为财神是故意逗我玩的,结果看他的表情非常认真。只能说,他高兴就好。
告别了老许和财神,我便出了老许饭庄,打了辆车回贫民街。不知是因为怀里有枪,还是因为财神和我说的那个秘密,我觉得自己现在浑身上下充满斗志,迫不及待地要和大家见面商量明天的决战了。
为了不引人注意,我还专门把猎枪裹在衣服里面,不仔细看只会以为我藏了一根棍子。结果一到霞姐网吧,乐乐就跟疯了一样将我扑倒在地,揪着我的领子大吼:“你从哪偷把这支猎枪给偷回来的?!”
众人赶紧把乐乐拉开,我也给他解释了半天,他才相信了猎枪是老许借给我的,但还是嘟囔着说:“怎么会呢?怎么会呢?”
我看他实在难受,便把猎枪交给了他,让他拿着这个东西,明天大战的时候伺机而动当然,肯定不能随随便便就拿出来,无论在哪打架这东西都属于禁品,我们也没陈老鬼那么硬的后台,贸然动枪肯定要惹麻烦。
这样,乐乐才高兴了,摸着猎枪喜笑颜开,就跟那枪是他老婆似的。
接着,我把众人带到二楼,讲了一下之前财神和我说的秘密,便让人悄悄潜到海天酒店,把财神藏的东西偷了回来。那是一个盘,里面藏着陈老鬼这些年来犯罪的证据,毒、赌、黄基本都有涉足,甚至还有他行贿一些官员的视频。财神盯了陈老鬼这么多年,还在他身边担任重要职位,搞到这些东西并不算难。
但,有这些证据,不代表就能扳倒陈老鬼,毕竟人家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镇上的分局肯定是不行的。我和大家认真商量过后,便决定让杨帆到城里去找花少,再让家里有点人脉的花少去找一个名声很好的局长,希望能把陈老鬼一举拿下。
天快擦黑,一辆低调的帕萨特便停在了网吧门口,接着一个相貌堂堂的中年人走进网吧,来到了二楼休息室和我会面。
“这个东西,你是从哪里搞来的?”局长捏着手里的盘,目光炯炯地看着我。
“从一个朋友手里,他以前在陈老鬼身边做事。”我老老实实地回答。
“想借我手除掉陈老鬼?”
局长冷笑一声,将盘丢到面前的桌上:“年轻人,想的是不是太好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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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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