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单薄里衣的女人跌跌撞撞跑上摘星楼,她面色惨白,泪水混着雨水滴落,身上弥漫着浓重的绝望。
女人额间刻画着精美的花细,她越是苍白,花细愈红艳,仿佛吸人血的红莲。
她站在摘星楼边缘,抽出长簪,对准自己的脖颈。
“他人呢。”
女人的嗓音全然是不在意生死的平静,见无人回答,又再问。
“我问你们,辛云他人呢!”
宫女慌乱跪地,她流着眼泪磕头:“奴婢不知,奴婢真的不知,皇后娘娘您快下来吧,奴婢求您了。”
侍卫想要过来,女人又向后退一步,在高空处摇摇欲坠。
“不要过来!”
“我要死了,他都不来见我。”
女人笑容惨然。
好冷啊,是因为下雨吗。
——“晚清。”
恍惚间,她好像听到了那个人的声音。
绛红怅然的身影由远及近,雨幕中,只能隐约窥见来人秾丽至极的眉眼,和苍白的肤色。
——“晚清,下来。”
那人的嗓音即使在此刻,也很冷淡。
女人疯癫的眼神逐渐变得暗淡,她对来人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我不会下来的,陛下。”
她自顾自地,用长簪划破脖颈,血色刺目。
“我这一生痛苦,皆是被你所害,我的阿娘,我的孩子,我的家人,辛云,你要害死多少人才会停手啊。”
“我不要再爱你了,不要再爱你了。”
“我想我阿娘,我要见我阿娘。”
“辛云,我恨你。”
女人笑着又哭着,她摇头,一边摇头一边后退,她决然地,毫不犹豫从摘星楼一跃而下。
——“拦住陛下!”
*
“小姐,小姐,您醒醒啊。”
躺在软榻上的少女紧蹙着眉,她弯着身体,泪水落在床上,濡湿了薄被,死死咬着唇。
“孩子……孩子!”
少女被侍女推搡苏醒,她睁开眼,神情茫然的盯着侍女。
“……你是莺鸟,我死了吗。”
“小姐,什么死不死的,是您做噩梦了。”莺鸟担忧的看着自家小姐:“小姐您没事吧,梦里的您好像很痛苦。”
少女呆呆的,哪有平时的活泼劲儿,她想。
可是莺鸟死了啊。
她亲眼看到自己的小侍女为她挡刀死去。
莺鸟被自家小姐吓到了。
做噩梦的小姐表情好冷,看着她的眼神毫无温度,就像注视着死人,好诡异,莫名的害怕。
小侍女嗓音哭腔:“小姐,您不要吓我。”
楼晚清抱着肚子缩起来,眼神迷茫。
她不是,跳下摘星楼了吗。
朦胧夜中,她想起自己似乎飞了起来,像一只蝴蝶。
而那个绛红龙袍,苍白肤色的少年容色秾丽,一双漆黑眼瞳漠然注视着她。
什么人也不在意。
自古帝王最无情,何况是暴君呢。
指甲戳进肉里,楼晚清勾着腰,眼眸红到几近滴血。
好痛啊,全身都在疼。
她的孩子。
她的阿娘。
辛云,我一定,一定要亲手杀死你。
*
众人皆知,大夏的君主辛云长相秾丽精致,犹如天上仙下凡,凡见过的人魂牵梦萦,曾有他国前来拜访的使节愿献家财求一见,被驳回后仍执迷不悟,被同行的人敲晕强行带回,这事才作罢。
“兄长。”
辛榕从睡梦中苏醒,她正趴在书桌上,散开的发丝垂落在桌上,绛红衣衫敞开,露出冷白的锁骨,手还执着毛笔,闻声,她慢吞吞看过去。
“是平淮啊。”
大夏唯一的公主平淮低眉,将手中的玄色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嗓音微微责怪:“兄长,你的身体本就虚弱,怎么在这儿睡了一晚儿。”
辛榕打了个哈欠,抬手揉了揉平淮的头,她站起来,眯眼看着窗外的太阳。
“这不是太累了。”
“孤没事。”
这一个世界,辛榕要做的是女扮男装的暴君辛云。
之前学过哪吒教的混淆咒,即使女扮男装也不会被发现,这世用的也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系统为了贴近人设给她捏的身躯,患有肺痨的病弱暴君,能一边咳血一边提刀砍人,吓人得很。
说她是暴君,因为登基之日,她血染朝廷,一身红衣斩杀谋逆之臣,让整个大夏笼罩在一片血色下,皇宫的血腥味几天几夜散不去。
违令者,哪怕皇室外戚,都会被处以刑罚,天牢的哀嚎声让人听着恐惧。
即使暴君名誉如此不好,但她依旧被大夏百姓尊敬,毕竟百姓在意的是衣食饱暖,而辛云能够做到这一切,残暴又如何,刀尖所指的人不是他们。
何况,他们大夏出了两任暴君,先帝更为残暴,与之对比,君主辛云显得不那么神经质。
这已经是她的二周目,她第一周目……任务失败了。
天南海北的想着,喉咙涌出一股难耐的痒意,她清咳一声,红衬玄衣,脸色愈显苍白羸弱。
幸亏系统把捏壳子的时候把疼痛值调低了,否则在没有抗生素的古代得了肺痨,咳得疼不死她。
少年暴君面无表情心想。
平淮公主眼眸自责愧疚,兄长本就患有难治的病,小时候为了自己,在大雪日跪了一夜,本就羸弱的身体又患上了寒症。
大夏帝王不管除了太子之外的公主,他生性多疑,不信任何人,即使与自己一同打下天下的功臣,被暴出勾结敌国,也通通满门抄斩,铁血手腕下,无人敢发出质疑声。
而帝王仿佛杀孽过重,其子嗣没有活几年便病死,早夭的早夭,或直接一尸两命,帝王发怒,彻底排查后,子嗣依旧凋零。
直到太子辛云的出生,打破了早夭的诅咒,世人皆知辛云母亲得了疯病,妄图刺杀帝王,而大夏帝王又暴虐无常,二人生下的孩子从出生起受到诸多讨论,但太子未弑父前,还很正常。
体现她正常的一面,就是太子曾救下当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公主平淮。
她本应在三岁时在寒雪中死去,是当时还是太子的兄长推开母后的门,将她抱在怀中带回寝殿,温暖的碳火让还小的她哭声弱起来,才安然入睡。
她的一切是兄长给她的,但得了寒症的缘由,还是宫中老人告诉她,才知道兄长为她做了什么。
老人陷入回忆,说,那个冬天比之前任何一个冬天都要冷。
太冷了,燕子都早早南飞。
——
大雪纷飞之时,火苗也无法在空气中长存,落下的泪水在空中凝为冰晶,寒风萧瑟,携卷扭曲破碎的哭嚎。
月白长袍的少年身形瘦削,乌发散乱,额心的红莲印灼艳,少年有着一张让人心神恍惚的美,模糊了性别界限,轻易就惹人沉沦。
从寝宫走出的辛榕呼出冷气,直直朝着父王的寝宫走去。
但她没有走进,而是被拦下。
侍奉父王的总管太监张公公走出来,唉声叹气:“殿下快回去吧,天气冷,陛下不想见您。”
“为何不见儿臣?”
“这……”
张公公难为。
少年轻轻一笑,也不为难,而是笔直朝着门内跪下,白雪铺得很厚,他一身月白长衫,与天地融为一体。
“殿下快起!您这是做什么啊……”
“父王不见,儿臣便一直跪。”
张公公急得大冷天冒汗,转着圈急忙走进去。
但最后张公公也没有走出来,里面传来冷漠低沉的声音。
“她想跪,就让她跪着,你也别出去。”
天冷啊,他们这些老人穿好几件冷的不行,何况他们的殿下天生体弱,仅穿着单薄长袍,跪在大雪天无人问津。
少年明明长着一副薄凉之相,雪覆盖着睫羽,嘴唇冻的苍白,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昏过去,但她撑住了。
“父王。”
她的声音低缓。
“求您。”
“那个孩子,您不想要她,我要。”
“您不想护她,我来护。”
“您不爱她,我来爱。”
霜雪般的少年弯下腰,朝雪地磕头,额头抵着雪面,冰凉透骨。
为何女扮男装,因为大夏的皇帝要她成为太子,登上他的皇位。
为此,自她出生后,无人再从后宫出生。
而她从冷宫抱出的,是唯一一个活着的孩子,辛榕知道,如果她不管,这个孩子也会跟之前一样,悄无声息的死在冷宫无人的角落。
她要救。
“儿臣……”
咬破舌尖,换来微微的清醒。
“求您。”
最后那年轻的太子晕倒在雪地,大夏帝王才留下了平淮公主的一条命。
老人纷纷摇头唏嘘着。
平淮听到这些,兄长从未跟她说过这些,不知不觉,她已泪流满面。
都说大暴君生下的儿子是小暴君,生母还是个疯子,性格必定阴鸷狠戾,多变多疑。
世人戏称她为小暴君,年纪轻轻,嗜杀成性。
只有平淮自己知道,兄长有多么好。
兄长将她从地狱带出,让她享尽荣华。
她的母后不管她,任由她死亡,她的父王也不管她,甚至还想要她死,只有她的兄长,想要她开开心心的活在阳光下。
这世界没有神佛,只有兄长。
少女抬起清丽的脸,朝着看太阳的辛榕甜甜一笑。
娇蛮任性到让京都直呼难搞的平淮公主,在辛榕的面前,如幼时天真无邪。
“兄长您做了什么梦啊,刚才嘴里一直念着一个人的名字。”
“让平淮都有点嫉妒了呢。”
辛榕倚靠在桌上,她懒懒抬眸,眼瞳漆黑,不见一丝波澜,宽大衣袍衬出纤弱腰身,语调随意散漫,似乎对什么也不在意。
“哦,那平淮你说,我叫着谁的名字。”
“楼晚清。”
平淮作出思考的样子:“似乎是前不久才被楼相接回府中的嫡女,之前这真假明珠闹得沸沸扬扬,楼相喜得两个女儿,大家都在祝贺呢。”www.miaoshuzhai.net
说起这段事,平淮眼底透露出微的讽意。
留下假的明珠没有什么,狗养久了也会有情意,可让狗骑在这真明珠的头上,楼相还真是糊涂。
“兄长您怎么忽然知晓这个人,是有什么事吗?”
光下的少年暴君沉默,抬手拨弄着兰花柔软的花瓣,她眼尾缱绻着红,似乎在漫不经心的诱惑着花朵为自己盛开。
半晌,才有她轻缓的声音响起。
“无事。”
她知晓明珠,是因这真明珠,为此世的女主。
也是上一世,和她纠缠一生的人。
楼晚清,楼相嫡女,幼时被佣人拿自己的孩子调换,假明珠享受十几年的宠爱,而真明珠一生跌宕起伏,丧父丧母,被偶然视察的楼相发现她与自己的夫人长得极像时派人去查,才引起了让京城讨论的真假明珠之争。
辛榕的任务,是让女主幸福,让她活下来。
她本以为,不是很难。
她成为辛云,成为太子,最后登上了皇位,成为万人之上的九五至尊,见识了世界的残忍,不得不动手弑亲,每走一步都是踏着数人的尸体,夜夜入梦,似乎都能看到惨败虚影抓着自己的脚踝。
太难了。
真的,太难了。
系统说。
这是一个怨气横生的世界。
古早总有很多天命女主,受到诸多苦难,天生就有九千错,众人喜欢看她想死不能死,想爱不能爱,想看她家人死去的痛苦绝望,想看她身心被摧残,万人欺万人嫌,想看她跌落谷底满足内心的快意。
想看她一身泥泞,再起不能。
虐文女主楼晚清,一生凄苦无人爱她。
系统说会很难,任务失败也没关系。
结果,任务真的失败了。
系统说,失败了也没关系,直接走就行。
但辛榕不能离开。
世界将诸多苦难降临在女主的身上,她本应拯救她的。
但世界却让辛榕成为地狱,去拯救一个陷进地狱的人,她无论做什么,世界百般阻止,好意扭曲成恶意,天真的姑娘变得心如死灰。
一个人,要犯下多少恶行,才能在地狱的尽头,将她带回人世间。
从系统那里,辛榕换到了重生的机会,作为代价是,认知扭曲,世界会修改他们的感知,在他们的眼里,她是一个十恶不赦,该千刀万剐之人。
这个世界,以痛苦为食。
还真是恶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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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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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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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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