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趟旅程持续了三个星期,春见回家放下行李,第二天带着春莱和路昭何一起出去吃了一顿饭,下午就直接坐出租到火车站。
那时候春莱刚好还没放假,所以春见能毫无负担地离开家,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他们跟着地图一路往西,见证风景的逐次变换和日月的按时轮转。
第一站是去看最大的内陆咸水湖。
那里的风貌其实没有那么大的不同,就是能感觉到空气中的水分含量少了,视线所及的地方也明显地更加开阔,以至于春见和路昭何站到湖边的时候,因为周围的背景而觉得它是那样阔大。
而且,是那样的湛蓝。
明明是很亮眼的颜色,但还是会觉得那是透明的,纯粹的。
……
春见一直认为只有大自然会造成就极致的东西,而她永远臣服于此。
那几天因为是刚开始来玩,所以他们两个都有点激动,一个地方挨着一个地方去,最后把值得去的地方逛完后两个人都要累死了,在宾馆里待了一天才缓过来,接着就又坐车上去往下一站——
沙漠。
这无疑是路昭何最想去的地方。
因为待在那里的一星期里,他拉着春见坐了无数次越野车,还试了试滑沙,如果不是春见硬拉着他还要往鬼城里走一走。
反正那几天春见挺累的,但还好在第四天的时候路昭何遇到了一个人。
那是在上午,路昭何和春见骑着骆驼往沙漠里面走,他们本来想着去看看里面的湖,走了一半停下来休息的时候看到梭梭树旁边的空地上停了几辆车,还有几个人在旁边蹲着,春见只是盯着看了几眼,然后就收回了视线,但是路昭何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在看站着的那个男人,后来还直接走了过去。
春见看着他慢慢地走到那个人身边,然后惊喜地开口:“爻哥!”
那个人听到他的声音后抬起头,好像是笑了,把手放到路昭何的背上拍了拍。
他们开始说话,没说几句路昭何就回头指了一下春见,他也顺着动作看过来,然后点点头——春见真的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拿出眼镜,但是下一秒路昭何就跑了过来,拉住她的手又往前走:
“我邻居家的哥哥,他结婚后因为工作基本上没怎么回来。”
“哦……”
春见跟着往前走。
走到近处才看清他的样子。
三十左右的年纪,皮肤略黑,可以明显看到长期在太阳下工作的痕迹,头发打理的很清爽,五官清晰地露出来,身量很高,甚至比路昭何还稍微高一点,穿着简单的长袖长裤。
“你好,我是蒋爻。”
“你好,我叫春见。”
“春天的春,见面的见?”
“对的。”
“嗯,很好听的名字。”
他对着春见微笑了一下,然后转向路昭何,“我多长时间没回去了,你竟然都有女朋友了。”
“我都大二了好吧。”路昭何想了一下,“林庄社区也拆了五年了。”
“啊,是的,我五年没回去了。”
他还是淡淡地笑着。
“我嫂子呢?没和你一起出来?”
“在所里。”
他简单地说一句,然后招呼了一下还在那里蹲着的人:
“行了别看了,采完样品就起来准备走吧,我又不是徐老师才懒得考你们。”
“哦……”
围着的一群立马散开了,各自回到车上。蒋爻又转向路昭何:
“今天天气很热,虽然早上可以出发,你为什么不考虑一下路没那么近,还骑骆驼,我要是你女朋友我都要揍你了。”
他说完还看了春见一眼。
“不是,我看天气预报——”
“沙漠里你看什么天气预报,又不是没有我的电话,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你不会问问我应该注意什么吗?”
“我——”
“行了热死了,你去跟人家说说不去了赶紧让人家回去,要不等会儿太阳更毒了,春见你先跟我到车上坐着,一会儿我带你们会所里。”
春见愣愣地看向路昭何,还没开口就被蒋爻的又一句“还不快去”吓到了,“我们走吧。”
春见只能乖乖地跟上,然后坐到车上。
蒋爻坐上车后打开发动机,然后调好空调,接着就伸手去够在副驾驶上扔到烟,拿出一根后才反应过来后面还有个人,但他只是顿了一下说句抱歉,接着就把烟放到嘴里,叼着开了窗户,对着外面吸。
虽然窗户开着空调吹着,但春见还是能闻到很明显的烟味儿,可是她只能保持沉默——
不因为别的,路昭何的这个哥哥气质有点儿吓人。
……
还好路昭何很快就上来了,打开车门后第一句话就是:
“人家不退钱,你明天要把我送到月牙湖,要不你就给我路费。”
“想吧。”
路昭何不管他,把车上的水拿出来拧开瓶盖递给春见,看她喝了才继续开口:
“那我一会儿找我嫂子。”
“呵,”他吐出最后一个烟圈然后用纸巾把烟按灭扔到袋子里,摁了喇叭示意前面的车先走,然后才慢慢地说:“那你就等到她能开车。”
春见的心抖了一下。
路昭何也有点儿懵,而刚好春见也掐了他一下,所以他收敛了一点儿,试探问:“我嫂子怎么了?”
“到了自己问。”
前面的车走了一段距离了,蒋爻挂好档,一脚油门踩下去。
……
春见在颠簸中看到手机亮了,她努力拿起来解锁,发现是路昭何的消息:
a-路:完了,每次遇到和我嫂子有关的事他就爱飙车,你抓好门。
春见往旁边看了一眼,路昭何也是一脸无奈地样子,双手紧紧地放在车门扶手上。
“……”
春见塞好手机,心情复杂地往右转。
——她想骑骆驼。
幸好速度和颠簸程度在这时候是成正比的,在春见吐之前他们成功地,安全抵达蒋爻单位的家属院里。
春见努力平复想吐的欲望,然后打开门下车,走到路昭何旁边后她一脸愤恨地说:
“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坐——”
“坐什么?”
那个让她发抖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来。
“坐越野车。”春见立马回归正常,“我想说今天已经体验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沙漠飞车,那些越野车其实都没有体验的价值了,是吧路昭何。”
“飞车”两个字她念得特别重。
路昭何看着春见的这种变色龙行为,憋着笑,在她的瞪视下开口说“是的”。
“哦,”蒋爻点了下头,然后往前走,“你想坐我还可以带你。”
“不用不用,一次就够了。”
春见看着他的背影很真诚地说。
“走吧,去屋里。”
等他走的稍微远一点儿春见才长舒一口气,把头抵到路昭何身上:“你这个哥哥好吓人。”
“嗯。”
没想到路昭何竟然直接点了头:
“他是真的脾气不好的那种,关键是这种脾气不好还有威胁性,像我只是发发脾气,他要是一生气不仅一点就炸,而且超级难灭火。”
“……快带我去见嫂子。”
春见可怜巴巴地抬头。
“嫂子啊……”路昭何的表情突然有些复杂,“没事儿,你好一点儿。”
“……什么意思……”
路昭何好像在回忆什么,然后摇了摇头,牵住春见的手:
“没事儿,她对女生很好的。”
“……哦。”
看春见还是一副吓到的样子,路昭何摸摸她的头笑着说:“其实嫂子很好的,就是……她的坏脾气都给我哥了。”
“他俩真的是名副其实的竞争夫妻。”
“一路上都是吵着闹着过来的,不用担心。”
“哦。”
其实春见想像不出来。
因为她看到的每一次争吵都是伤感情的,所以轮到她的时候她就会竭力避免,生气、冷战、误会。
她认为这些东西都会导致感情的逐渐消息——就像她父母一样。
但是春见相信路昭何。
他觉得是美好的、平稳的,那春见就这样相信。
他们上到三楼后看到有一扇开着的门,就往那边走,刚走到门边准备进去就听到一句很冷的“你手都那样了你还往所里跑,你亲爱的学生离开你几天就不行是吗?”
“我带他们你就这么不放心。”
“那你觉得小郁可以一个人回来是吗?”
春见听到一个女声,面对蒋爻的冷声质问她用更加冷淡的语气回答。
在春见担心这样的气氛要怎么发展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蒋爻好像没开扩音器吧……就算开了声音也不可能这么清晰吧……
她慢慢扭头,然后对上了一张脸——是个六七岁的小男孩。
长的很好看,脸型虽然是尖的但还有些婴儿肥,五官都很标志,但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
春见还没来得及打招呼,那个男孩儿就动了一下,然后,春见看到了另一双眼睛……
春见觉得她好像知道了为什么都要说桃花眼怎样怎样。
现在眼前这双真的让人觉得是眼含秋水、眉目传情。
“嫂——”
“叫我姐。”
路昭何的招呼就这样死在半路
“知念姐。”
路昭何乖乖地重新开口。
“这是——?”
她看向春见。
“你好姐姐,我是春见。”
这次春见抢在路昭何前面,特别积极地开口回答。
“路昭何是我男朋友,我们暑假来这边玩,然后刚好遇到了蒋爻哥,他就把我们带过来了。”
路昭何在她身后特别惊讶,不知道什么时候春见又恢复到那种正常交际的模式。
“这样啊,”她轻笑了一下,眼睛也弯了起来。
春见好像看到了有光在那里动。
如果只看上半张脸会觉得她是那种特别明艳的长相,因为无论是眼睛的形状还是鼻梁的弧度都是一种完美的精致,但她的嘴唇却是稍微小一点,软乎乎的那种,加上她很平常打扮,所以整个人看上去又温和了一点,多了些可爱。
这个人还是春见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特别是她身上独属于这个年龄段女人的气质。
如果说程姝是妩媚的,那她就是知性的。
知性中又带着那种自信的耀眼。
“蒋郁我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去找你妈妈抱,你看不到她左手上缠的绷带吗?”
春见的思绪被那道让她觉得害怕的声音打断了。
“小郁乖,你自己说,不要让自己被误会。”
“我不想和他说。”
男孩儿又扭到妈妈的怀里。
“没事儿妈妈在这里呢,你又不是和之前那样没有理由,这次你有底气啊,说吧,我们小郁是男子汉。”
“嗯?”
她用缠着绷带的手把他的头抬起来,然后看着他耐心说:
“就算没有理由你也要解释清楚你为什么要那样做,你要说出来别人才会知道好吗?有些事爸爸妈妈是看不出来的,爸爸妈妈没有那么厉害。”
“乖,说吧。”
“……我今天踢球崴到脚了,老师给妈妈打电话让她把我提前带回家。”
他又趴到妈妈身上,闷着声音说。
还是很委屈。
春见不知道蒋爻是什么反应,但她听完之后就伸出手要把小孩儿接过来,路昭何看到后挡了一下然后自己抱住了:
“小郁还记不记得我?”
他抱着小孩儿往屋里走了,走到蒋爻身边。
“不记得了。”
“……行吧。”
路昭何无奈地应下,然后把他转向蒋爻:“来,让你爸爸带你去医院啊。”
“……”
小孩儿有点儿躲,但是蒋爻直接把他抱了起来。
“爸爸错了好吗?我带你去医院。”
他的声音终于有了点儿温度。
“你是坏蛋,总是不问清楚情况就对人发脾气。”
“……我——”
“对我这样就算了,你对妈妈还这样。”
他的后一句话让蒋爻愣住了。
然后看向还没进来的徐知念。
“但是……”他看着她,“你妈妈都不以身作则,她就让我误会着。”
“我已经给你说了那是很重要的一个样本,而你那时候在忙,所以我只能拉着他去。”
徐知念说。
“……你觉得我想要的解释是你为什么和他在一起?”
“还能是什么,你当时都要打他了。”
“我生气的是你为什么非要去好不好,明知道可能会发生意外为什么不能等一等,我生气的是你每次都把要做的事放的很靠前很靠前,我希望你能注意一下身体不要一直想着完成、完美!”妙书斋
“……”
又大声了。
但是春见听到的时候却不觉得害怕了。
因为她知道两个人要和好了。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虽然还是有些别扭,但他们还是一起带着蒋郁去医院了,让路昭何和春见先待在家里。
之后路昭何告诉春见他们的经历,让春见知道他们是多么了不起的人,是天才却怀着一腔热血和虔诚理想。
也讲了他们的爱情,吵吵闹闹却从来没说过分离。
春见和路昭何当天晚上回到自己住的宾馆,然后看完月牙湖后趁着周末又去了一天,然后春见加到了徐知念的微信,她们两个变的很熟悉,春见也见到了在很平常的一天他们是怎么相处的。
有点儿不一样又有很多一样。
最后走的时候蒋郁还有点儿不舍,徐知念也说等着他们两个再来。
其实春见也是这样想的。
她想和路昭何再回来看看。
第三个星期他们又往西走了,然后见到了群山。
夏天多的是油画一样的浓绿,但是在高处,春见还是看到了和天际平行的一线白。
路昭何说,可以等到冬天他们再来看看。
看看近距离的雪山。
离开的前一天,他们花了大价钱定了一间观景房,躺在床上就能看到闪耀的星星。
春见枕着路昭何的手臂,眼睛凝视着夜空。
两个人慢慢地进行对话,想到了什么就说什么,路昭何会放肆地嘲笑什么,春见也会无奈地轻轻打他一下让他收敛。
他会小声撒娇说一些很小的烦恼;
她也会悉心安慰一步一步劝导。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的视线落点从星空变成了对方,但还是一样亮。
他们慢慢凑近,然后接吻。
最后路昭何轻声地说“可不可以。”
春见点点头。
他注视着的眼睛里没有一点儿慌张。
窗帘拉上了。
星星以缓慢地速度挪移,
或许会走到月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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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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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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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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