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等到春见和路昭何坐在公交车上的时候，路灯全部亮起了，连成串的灯海让深蓝的夜空蒙了一层雾气做的薄纱，浅淡地浮在消失的云层上。
“他们今天还在那里玩吗？”
“当然了，这群大叔真的老当益壮，周五一下班就开始聚了，怎么会放弃周末这个机会。”
路昭何让春见把手递过来，他十指扣着，看上面的露出来的，明显的青筋。
“你的比我还明显啊。”
他凑近。
“啊，这个，反正挺吓人的，我都不敢盯着看。”
相比之下小了很多手背上，青紫色的血管顺着骨骼的经络蔓延，在光滑的皮肤上显得可怖。
“吓人到不吓人，就是……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路昭何担忧地抬起头。
“这会有问题吗？”春见也是很迷茫的样子，“我之前都没想过。”
“我要搜一下。”
路昭何松开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结果刚解锁就看到春莱的视频——
“你怎么给我打了？”
路昭何虽然在问话，但是眼睛却落在他搜出来的结果上。
“当然是因为我姐不接电话好不好，我姐在你旁边吗？”
“在在在，我手机没电关机了。”
“我说嘛你怎么不接我的电话，你快把手机给我姐。”
“等着——你看，网上说的是因为瘦，或者是皮肤白，或者是因为病变……你这儿应该没事吧，你又白又瘦，应该不是因为生病。”
“是没什么问题……但是我不算瘦了，按照现在的审美标准。”
“可以了已经，你别按那个标准。”
“没按，我就只是参考一下……”春见抬起自己的手腕仔细盯着看了一下：“别管了它，不疼不痒的。”
“什么生病？姐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就是路昭何看到我手上青筋特别明显，怕有什么问题。”
她举起给春莱看了一眼。
“哦，”电话那头的春莱也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我的也很明显。”
“因为你太瘦了，还白，你就不能多吃点儿饭吗。”
春见从路昭何手里接过手机。
“不想吃。”
“你不是想和路昭何一样高，他一天三顿每天都吃，还喝牛奶，你不喜欢喝纯牛奶但是我给你买的酸奶你起码要一天一瓶吧，我知道你们食堂的饭不好吃，但你也要挑着肉和蔬菜多吃一点儿啊，你正长身体呢。”
“我知道啊，，，我在努力吃了，我也不想让他们觉得我像女孩子……说什么白幼瘦……”
“你说什么春莱？我没听清。”
公交车经过路口的时候有人闯红灯，于是在行驶的汽车都开始疯狂鸣笛，春见也因为车子猛刹而往前栽，还好路昭何拉了她一把。
所以她当时正在着急看外面，没有听清春莱说了什么。
“没什么。”
春莱抬起头，努力笑了一下：“我说我会吃东西的。”
“好吧……”春见知道他不想说也就不再问了，“我看到一个很好吃的钙片，草莓味的，明天就到了，你记着领一下再去学校，然后一天吃一个，它就像糖一样的，很好吃，你一定要记得吃……”
春见对春莱总是这样，话很多，絮絮叨叨地劝他接受春见认为好的东西。
春见总是要哄着他，很多时候，很多事。但是偏偏在最让春莱难过的事上，春见不知道。
春莱也不想让自己的姐姐再多一份忧虑。
但是路昭何知道。
刚才他说的话路昭何也听到了。
看来他还在难过困惑，路昭何看着他快速转变掉的悲伤在心里想。
他要找春莱聊聊了。
“行——我知道啦姐，”春莱趴在自己的肩膀上，拖长了声音回答，“我会好好吃的，我过得很好，不用担心，你什么都给我啦。”
“是吗，”春见却一副愧疚的表情，“我没有给你最重要的时间。”
“这是没办法的事啊，你放假的时候回来就好了，我们都在上学，这样一周一次刚好保持新鲜感。”
“嗯。”
春见对他弯了弯嘴唇。
“那就这样吧，我去和妈出去逛了，我又要跳广场舞了啊啊啊啊。”
春见的笑容大了：
“哈哈哈，终于轮到你陪她了，快去吧，别错过了。”
“哼，等你回来就是你的，我绝对不跟你抢！”
“走吧走吧，再见。”
春见把电话对准路昭何。
“再见。”
春莱对他说。
“他每次就会卡时间啊，总是在公交车上给你打，要是有人经常坐这一班都该认识他了吧。”
路昭何笑着把手机收好。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春见也是很无奈地摇头，“我之后一定带他来坐一坐这趟车。”
“我也要！毕竟我也是参与者。”
“嗯嗯嗯，我们一起。”
春见重新靠到路昭何的肩膀上，伸出手，遮着玻璃。
路昭何也从她背后举起自己的手，没放在她前面，而是特意伸长放在她手心的位置。
“你拉着我。”
他的声音也在后面响起来。
春见闻言抓住他的手。
因为大小的差异变成十指相扣。
“这样是不是不遥远了。”
春见说过，当她举起手望天的时候，手以外的世界，无论是明亮的白昼还是浓墨的黑夜，都让她觉得空旷，遥远。
触不到的孤独。
这是高三的时候，有天晚上春见给路昭何发的。
春见的不开心总是从她的文字里先表现出来。
只要是自己的想法，只要涉及到天空，对于她来说都是寂寞虚无的。
她难过的时候整个人就像飘在云端，在阔大寂寥的世界里随风游荡。
……
她不开心的时候喜欢望天。
这是路昭何慢慢发现的。
所以现在他会用手遮住她的视线。
然后两个人挨在一起。
有陪伴就不会觉得世界太远。
——
“嗯，”春见握紧手，“不遥远了。”
路昭何感觉到春见又放松了下来，于是用另一只手拿出手机，想要拍张照片记录一下，结果——
“春见怎么不回我消息，打电话也不接，她在你旁边吗？”
胡周周急切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我在我在！”春见立刻收回手把电话抢过来，“我手机关机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
路昭何看着悬着的右手和空荡荡的左手沉默。
他有时候是真的觉得自己的地位不太突出。
“吓死我了，你还没有超过两个小时不给我回消息呢，我还以为你怎么了。”
“我昨天手机忘记充电了，做家教的时候也没看，结果出来的时候就直接关机了，我们俩也没带充电宝。”
“我说呢，”胡周周缓了声音，“路昭何还跟你一起去家教啊，他还是打篮球？”
“啊，他还跟我一起。”
春见说着看了一下路昭何。
眼神羞涩里带着甜蜜。
……反正路昭何是从那一眼里看出了这些，于是他那股劲儿一下子就消了，放下来的手又揽住春见的肩膀。
“算他知道好好表现。”
“我也没什么事，就是给你发了我又剪的发型，我觉得好酷！”
“你真的弄成男生那种发型了？？”
“是的。”
胡周周矜持地回答。
“肯定超级帅！”
春见曾经也动过剪那么短的念头，但还是没有勇气。
“真的，我也觉得，我给程姝发过去她还嫌弃我像男生，你等会儿回去看看，我觉得超好看的好不好。”
“肯定好看，再配上你之前买的那几套春装……到时候你一定给我发照片！”妙书斋
“放心哈哈哈，我很期待春天。”
……
两个人隔着电话聊开了。
路昭何的醋劲儿也涨起来了。
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了，凑到电话旁说：
“我们要下车了，你快挂！”
“啊，好。”
春见聊着正欢也没注意，就听着路昭何说的话告诉胡周周等她回去看了照片后再聊。
结果挂了电话看了看时间发现才过了二十分钟，抬头看，果然还有好几站。
“骗人。”
春见打了一下他的手。
“谁让她挤占我们的时间。”
路昭何一脸不屑，又把春见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
“你真是……”
春见顺着他的动作往他身上靠，于是眼睛又看到了窗外，那层蒙着白纱的夜空。
“其实说到时间……胡周周说我从来没有隔了三个小时还不会她的微信……我以后可能会这样了……等到转专业……等到考研……”
路昭何没应声，只是放在春见胳膊上的手紧了紧。
春见也不是需要他回答，她只是……
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了，时间这个短暂又持续的东西对于她来说越来越明显，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消耗着它陷在这里陷在那里……她想要花费的地方却是空荡的、锁着的。
那些人主动上了锁。
因为理解与体贴。
无论现在还是未来，春见觉得那副景象总会在遥远的天空上高高挂起，她浮在云端避无可避。
“春见啊。”
路昭何突然扶着她转了过来。
“和你商量一件事。”
虽然话和动作都是指向春见，但是路昭何却没看她，而是代替她看向车窗外的天空。
“我们，今年十八岁。”
“虽然名义上是成年了，但是，在心里二十才是一个坎儿吧，过了二十岁才会觉得，啊，原来我是一个大人了。”
“所以，我们做个约定，在二十岁之前，”他终于挪回视线，落在正看着她的女孩儿眼里，“我们都好好放肆一把。”
“挥霍一下……其实就是，好好享受一下青春的尾巴。”
“像个孩子一样什么都不想，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要做的事，没有那么多顾虑。”
“我们都任性一点，你生气了可以对我发脾气，我生气了也会表达出来——这样好像是你吃亏。”
他轻笑一声。
“就是，都不再因为体贴而维持着距离，我们都保持着最真实的模样，我们既然互相喜欢，那就好好宠着对方，让我们渡过一段无忧无虑、无惧无怕的青春末尾。”
——
“二十岁之前，我们都不要说对不起了，好不好？”
“……”
她看着他，眼里只有他。
于是没有遥远的天空。
于是不会浮在云上无所凭依。
她很早就知道自己没有青春了，她本来就寄托在阳光热烈的他身上。
现在这个人却说，再过一下。
那……就到二十岁。
她的青春，她和他。
“好。”
那就到二十岁。
不过……
以后她也会追着他。
不是说过了吗，她最有把握的事就是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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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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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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