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得胡言!”李魁怒道,“你推说是剑杀了人,这剑还能杀人?不是你的剑么?”
“那把剑不是我的剑,本就是我捡的剑,不知是哪位道友的剑掉落在道观外的草丛间,我捡来防身的。”
李魁剑指太一真人的鼻子,吓得他忙缩脖子,“道友,我绝无虚言,千真万确!兴许是剑魂异动,才杀了人,可长剑剖开邪胎以后,我便晕了过去。”他转动着头颅,向着木离的方向哀求道,“木道友,木掌门,这可是你亲眼所见,快与各位道友说说,皆是误会,是误会!”
木离不答反问:“你说你在观外捡的剑?当时周围可还有别人?”
太一真人先是摇头,顿了须臾,复又点头道:“有蝉,有很多蝉!”
“你是如何出得幻境?”木叽走到了木离身旁问他道。
木离敏锐地察觉到他手中玄光剑气微动,他整个人似乎也被戾气缠绕。ωWW.miaoshuzhai.net
木叽在生气。
一念忽至,木离颇觉荒谬。
小鸡仔也会生气?为何生气?就因为邪胎不知所踪?
她侧目看他,恰也见他朝自己望来,他的目光澄澈,不过一眼便像将她里里外外看得明白,木离心跳陡然加快,不自在地转回了眼。
这又是何缘故,莫不是他扮作那什么玉楼道君,连自己也以假作了真?
太一真人听他有此一问,喘了一口大气,抬头见到他冷肃的表情,怔愣一瞬,旋即明白过来,这个人就是玉楼道君,这个人才能真正地解他的困局。
他挣扎着朝他靠拢了些:“道君,某并不知晓自己究竟是如何出得幻境,上一刻,我尚在幻境,下一刻醒来便是在这道观外的草堆里了,”
太一说罢,却见他锐利的目光错也不错地凝视着他。
太一下意识地埋低了头。
“一派胡言,不知所云!”李魁叱道,“你怎么出得幻境,你不清楚,幻境岂能说出就出,说进就进。”
太一真人张了张嘴,脑中转过几轮,终究是生生憋住了孔寒的怪事。眼角余光去瞄木离,孔寒跟了她度了昆仑,眼下算是她的人了,而她好像跟玉楼道君关系匪浅。况且孔寒身上的蹊跷,只是他的猜测,并无实证,他们不一定相信。万一……万一是木离因蟠螭铜镜一事恨他,孔寒才欲杀他?怎么办?
他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连邪胎都不惧,万一真动起气来,把他杀了,岂非得不偿失?且不论,孔寒再怎么说,也是他收的小徒弟,不管他是怎么回事,究竟是不是被邪祟附身,若真是被玉楼道君知晓,孔寒是不是就没活路了?
“问你话呢!”李魁见太一真人不答话,翻手一伸,以剑柄敲了敲他的头顶。
太一真人口中“唉哟”一声,顺势倒在了地上,扭动身躯连声哀叫:“疼死我了,疼死我了。”颇有几分泼皮无赖的模样。
他的手脚虽被绑了起来,可衣襟在他挣扎下散落了开,露出襟下压着的一点金黄。
“咦?”清音刚出声,便见木离俯身一把扯出那金纸。
手中的符纸又轻又薄,边缘并无纹样,只在正中写着‘魂引’二字。
千魂引?
木离手中微微发颤,将符纸翻了过来,金符背面不见雕饰,而在下角处果然见到一个细小的半月状黑点。
“谢道友,你那魂引予我瞧瞧?”
谢烬渊在秘境取下千魂引不久,她便去梓芜山寻他,可谢烬渊不肯给她:“魂引已封入派中乌金宝匣,旁人不可再观。”
他不让她瞧,她便偏要。
木离当下无话,可往后月余梓芜山来得勤了,兜兜转转还是被她找到了乌金宝匣的位置,就在彼时梓芜山掌门刘壁屋中暗格内。
木离潜伏多日,好不容易等到刘壁下山,她欲取宝匣的当日,谢烬渊却察觉了。
两人在刘壁屋中斗法,你来我往,几个来回下来,谢烬渊略胜一筹。
木离被他手中玄光剑指着额心,只觉窝囊,气极了:“谢烬渊,这梓芜山掌门把你的魂引藏在他屋中,分明是占你便宜,取魂引的是你,这魂引本该就是你的,为何要白白给了刘壁。你既不在意,那我也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一团烈烈赤火转瞬包裹了乌金宝匣。
谢烬渊剑尖陡转,剑意若水,朝宝匣而去。
水火难容,饶是谢烬渊技高一筹,赤火也烧得宝匣黑了大半。
谢烬渊扑灭火星,见匣上的封印符箓也被烧了大半。
他掀开匣盖,好在当中的魂引毫发无伤。
木离笑嘻嘻地探身去看:“你早打开,哪还有这番波折。”
她眼疾手快地捏起道符来看,翻过背面,便见火光在魂引后面烧出了一个细小的半月黑点。
谢烬渊一看,脸色顿时一暗,正欲开口。
门外传来了人声,脚步声。
刘壁的声音!
木离朝他眨了眨眼,口念玄变诀,变作碎叶,飘飘然落到了他的肩上。
谢烬渊扬手一捉,将尚悬于半空的魂引捉回了手中。
“木离!”他的声音难得暗藏一分恼怒。
“啊,你唤我的名字了!”她高兴道。
谢烬渊只得将魂引放回熏得黑乎乎的乌金宝匣。
刘壁进门看到谢烬渊,自是一惊,而紧随他身后而入的刘紫鹜不由惊呼出声:“师兄!”
刘壁疑惑地目光射向谢烬渊,待见到他身后的暗格已被推开,乌金宝匣外狼藉不堪,更是大怒:“你!你是想私取魂引?”
谢烬渊脸上不见惊慌,只答道:“弟子不敢,弟子先前听见屋舍有动静,才来查看,却见宝匣起火,不过当中魂引倒是无碍。”
“何人放火?”刘壁大步上前,一把夺过宝匣,目光在房中扫了一圈。
谢烬渊沉默了一息,答道:“弟子并未看见是何人。”
刘壁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番,见到他手中已是服服帖帖的玄光剑时,面色愈发不快,冷声叱道:“此宝匣甚是隐蔽,若非山中人,谁能找到,该不会是你监守自盗?”
“不是。”谢烬渊只说。
刘紫鹜见势不妙,求情道:“掌门容情,师兄绝非偷盗之人,定是旁人知晓了魂引在梓芜山,觊觎已久。”
刘壁旋身瞪了刘紫鹜一样,将手中宝匣递给她,拔出腰间铁剑,剑尖直指额心。
剑意波动,谢烬渊不躲也不闪:“是弟子疏于看顾之过,自当领罚。”
“哼。”刘壁冷声一笑,“领罚,如何罚?”说着,剑尖抖转,顺着他的脖颈往下,扫过右肩。
谢烬渊眉心一跳,长剑掀起的罡风吹得他的袍袖振动,余光便见,那细碎枯叶随风轻飘飘地也落到了地上,停在他的脚边。
刘壁未有所觉,剑尖却敲了敲他手中的青玉剑柄:“你取得玄光剑,又取魂引,皆是侥幸,这梓芜山中由不得你轻狂。”
“弟子不敢。”他说罢,手中的玄光剑却微微震颤起来。
谢烬渊紧紧握了握剑柄。
刘壁一看,“呵”得一笑:“不服?”他扬起手中长剑,一剑划下,汹涌的灵力涌出,转瞬将他的右臂划出了三道长痕,鲜血顿时漫染衣衫。
“阿爹!”刘紫鹜惊叫道。
谢烬渊并未吭声,脚下的枯叶却是微微一动。
刘壁见他蹙眉,右手忽地一松,玄光剑‘叮’一声落到了地上。
“师兄!”刘紫鹜急道,一步上前,又埋怨刘壁道,“阿爹你伤了师兄,往后他如何拿剑!”
刘壁拉开刘紫鹜:“他拿不了剑也是他的造化。”
“弟子甘愿受罚。”谢烬渊面色不变,俯下身去捡起玄光剑,大袖垂下,两指微动,夹起碎叶收进了袖中。
“你自去回影壁下,静思己过,若无师命,不得回返。”
“阿爹!”
“弟子领命。”谢烬渊躬身一拜,转身出了屋舍,径自朝回影壁而去。
走了一会儿,周遭人声渐消,已是回影壁前。
枯叶自他的袖中飞出,停在他眼前,没好气道:“你是梓芜山上的受气包,出气筒么,你师兄对你刀剑相向,明明是你的魂引,可你师尊取你法器,伤你右臂。”木离越想越气,可心里沉甸甸的,仿佛又压了一点不易觉察的内疚,可她向来心高气傲,道歉的话断断说不出口,只得僵在半空,被山间的清风吹得打了个旋儿。
她当然不愿就这么走了,憋了好半刻,最后酸不溜秋地说:“仿佛只有那个什么刘师妹喜欢你。”
谢烬渊抬手挥却眼前枯叶:“你回去罢。”
他袖中的血腥味依旧浓重,木离吸吸鼻子,突发奇想道:“要不你和我一起走,我师尊只有我这么一个徒弟,我去求他收了你,他虽然脾气不大好,可是从不动手伤人。”
谢烬渊在回影壁前坐定,玄光剑置于膝上,闭目寂坐,自不答话。
木离围着他转了一圈,便飘走了。
谢烬渊察觉到她的气息远了,轻轻地长舒了一口气。可正当他将要入定之时,她的气息又回来了。
“我找到了草药,就是上次你替我上的药,我帮你上药罢。”她语意轻快道。
谢烬渊睁开眼前,果见枯叶上托着几株绿油油的止血草药。
木离显影而出,纱裙上血迹点点,是沾染上的他的血。
她飞快揉碎了碧叶,捧着汁液,一手便要去撩他的袍袖。
谢烬渊慌张地往后一退:“不必!”他口中念诀,碧液便汇成一小股碧泉,轻盈地自大袖跃入覆盖上他的伤处。
“水灵根原来如此受用。”木离感慨道。
谢烬渊复又闭上了眼睛。
木离抹过这草药,晓得伤口灼痛的厉害,便道:“疼吗?我帮你往伤处吹一吹,就不那么疼了。”
谢烬渊睁开眼睛,先前不论是因刘壁或是剑伤都波澜不惊的他此刻终于变了脸色,不悦道:“不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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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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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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