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金灵子怎样动作,他只手捏着剑印,左右上下挥动作,那柄金色庚金剑如同无形的长在他的手上随之动作。
卫伯元袖口鼓起,肉眼可见衣袖之下有剑形之物如游蛇一般在里面窜动,不时顶起一个尖角,丝丝缕缕的庚金气从中溢出。
“卫天师,我可要来了!”
黑衣天师似乎再掐着时间,约莫百十息之后,他开口了神色中带着一丝笑意,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卫伯元知道他要蓄力,准备正式破开袖里乾坤世界了,于是他笑着回道:“那就祝愿金灵子道兄能够功成了!”
两人都很有底气,他们这副模样,让围观的县令,赵陵均,张捕头三人很是无语,他们紧紧盯着卫伯元的袖口,生怕错过了精彩的瞬间。
若是换作其他大齐天师在此,一定会认为此战没有危险,毕竟,人的名树的影,卫伯元声名显赫,而对方只是一位无名天师,如何能破的了卫伯元的天师法呢?
“卫天师要败!”
县令面上露出一丝异色,声音低沉,又夹杂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语气。
赵陵均和张捕头相望一眼,齐声道:“何以看出败局?”
县令回道:“如那黑衣天师金灵子所说,败就败在那柄庚金飞剑上!”
“啊?那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法器吗?”
两人不敢相信,卫天师可是当今大齐年轻一代天师中的佼佼者,他若是败了,岂不是表明他这年轻一代天师佼佼者的名头是虚的不成?
县令没有回应二人,他只是紧紧盯着黑衣天师,眉头时而皱起,时而松开,紧接着面色古怪。
不错,他再借卫伯元之手,逼对方施展手段,从而看出他的身份,可惜,自始至终对方只用了一手御剑之术,他看不出什么。
黑衣天师金灵子的御剑之术出神入化,那把金色庚金飞剑与他血脉相连,千里之外也可取人项上首级,只是今日他的对手是卫伯元,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拿卫伯元的脑袋试剑。
并非是怕了卫伯元,一切都是为了他们的大计,倘若卫伯元死在了他的飞剑之下,惹出了天师府上天宫那位,后果将不堪设想。
今日卫伯元狂傲自大,给他立下赌约,只要破了他的袖里乾坤术就不再纠缠,黑衣天师自然是欣喜万分,他有百分百的把握破开卫伯元的袖里乾坤,而且还能保证不伤及卫伯元的性命,想那卫伯元吃了败仗,也不会到处去说,那他们的身份也不会过早泄露出去。
想好一切,黑衣天师下定决心不再拖延,只见他右手剑指左右上下挥动一番,左手做爪状抓在右手腕处,竖在眉心,口中喝道:“疾!”
话音刚落,卫伯元脸色大变,左手海量炁力涌出融入右手袖口之中,口中默念晦涩难懂的咒语,动荡不安的袖口变得安静下来。
“嗯?”
原本面带笑意的黑衣天师神色突兀里一滞,紧接着眉毛挑了起来,他望向卫伯元,目光里竟闪过一丝异色。
他的庚金飞剑在卫伯元念过咒语之后,竟与他失去了联系,如同深陷泥泽之中不见了踪影。
“有点意思!”
县令双目炯炯有神,瞳孔之中如同呼吸一般儿,绿芒明灭不定,他似是作为局外人能看透卫伯元的袖中世界一般儿。
“御剑术失灵了?”
黑衣天师不可思议的盯着卫伯元的袖口,因为与自己的庚金飞剑失去联系,他无法以肉眼看到对方施展的袖里乾坤世界。
“显然,他这袖里乾坤术经高人改造,已经衍生出了恐怖的附加手段!”
黑衣天师自语,他并不担心自己的飞剑会被掳走炼化,只是在思索要用什么手段在刚才的约定之下依旧能够取胜。
卫伯元此时正全力催动袖中乾坤世界的一座阵法,那是他师傅为他刻画的一座攻守兼备的大阵,进可攻退可守,很是了得。
他平日里很少动用此法,一般儿只是简单的收取东西,所以并未深入修行,今日一出手他便祭出了这阵法,输入海量炁力之后,竟直接镇压了黑衣天师的那柄庚金飞剑。
“这把飞剑很是厉害,怎可能会被如此轻易的镇压,要小心,不能上了他的大当!”
卫伯元还以为这是对方的阴谋诡计,他哪里知道是他这袖里乾坤中的阵法厉害,他师傅将如此厉害的阵法藏在他的术法之中,也算是对他的一种宠溺。
“卫天师果然厉害,金灵子服气了!”
黑衣天师叹气,他竭尽手段沟通自己的飞剑,最后都失败了,当然,他还有其他的厉害的手段未出,他不敢,生怕被别人看出什么,只能甘愿认输。
卫伯元叫他如此,心中一阵失望,撑开衣袖将他的飞剑放了出去,道:“金灵子道兄,你这样做,似是有些瞧不起我卫伯元了!”
他至今还以为金灵子放水,故意认输。
金灵子见卫伯元如此爽快将他的飞剑归还,也大感意外,心道,大齐这个赫赫有名的年轻天师虽然孤傲自大,但也是个光明磊落之人。
念及此处,金灵子犹豫不定,他知道接下来要费劲心思应对卫伯元的问话了。
“输了就是输了,卫天师如此,是要我更加难堪吗?”金灵子苦笑不已,又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卫天师想知道什么那便问吧!”
他的态度很好,没有半点不甘和恼怒,尤其是他那不温不火,颇为柔和的脾气,让卫伯元暗中称赞不已。
怎么说呢,就算此人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卫伯元等人也记恨不起来。
俗话说的好,不叫的狗暗下口,卫伯元并未因此放松对金灵子的警惕,见他没有怨言承认失败,更是对此深表怀疑。
卫伯元想了想,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于是他将计就计,顺着金灵子的意思问道:“卫伯元斗胆,请道兄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
金灵子回道:“可以,不过我想问一下卫天师,为何一直对我的身份念念不忘,纠缠到底呢!”
卫伯元道:“哪有那么多为何,我只是好奇你们的身份罢了,像道兄这样有本事的天师,拜仙台封仙册上竟然没有几位的名号,难不成几位是传说中逆天的古修者不成!”
“啊?”金灵子听了卫伯元的解释大吃一惊,瞪着一双大眼,哈哈笑道:“卫天师太看的起我们师兄弟了,逆天的古修者?那是传说中在黑暗时代都少有的修行者一脉,不食人间烟火,不惧天雷死劫,在和平安稳的当今时代,谁会去走那样一挑毫无希望的道路!”
卫伯元摇了摇头,回道:“除了由那条死路的修士之外,我想不出有什么人物可以不登拜仙台,入仙册,能成为道兄这样的天师人物了!”
金灵子深吸一口气,笑道:“卫天师费尽心机,原来是因为这个!”
“也罢,知道瞒不过卫天师的法眼,那我便承认了吧!”
“不错,我是兄弟三人正是古修者一脉的传人,来乾列,是为了家师多年前逃走的一头小蛟龙!”
金灵子说罢,县令大人和卫伯元无不侧目而视,古修者一脉啊,这三人竟真的是古修者一脉?
“不可思议,你说的都是真的?”卫伯元感慨,后又看向姬河水面,挑眉道:“你说这姬河中的东西是一头小蛟龙曾是你师圈养的,可有证据证明?”
“证据自然是有的!”金灵子莞尔一笑,从容的从腰间一个小口袋中掏出了一枚残破的碎片,卫伯元看了一眼,这枚碎片非金非玉,灵气氤氲,像极了一块蛋壳的碎片,他看不出此物是什么,疑惑道:“这是?”
黑袍天师举着残片轻笑,答道:“这便是此段姬河水域之中那条小蛟龙的本命蛋壳了!”
经他这么一说,卫伯元和县令两人目瞪口呆,先不说这蛋壳是不是真的,这条小蛟龙修行到现在少说也有几百年的道行了,黑衣天师金灵子手持它破壳的蛋壳,那岂不是说他那师傅至少活了几百年的岁月了?
金灵子看出了两人的疑惑,眉目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古怪的笑意,道:“自小蛟龙离家出走已有数十载,它深知我师傅的厉害,故此投入姬河之中,想借水遁浪荡于无垠的姬水之中,这一逃便是数十载!”
“只因小蛟龙是我师从小养大,在数头大妖中,他最得我师宠爱,故此多年以来我们兄弟三人从未放弃过寻找!”
“直至半月前,我们沿着姬河跨越了半个大齐来到乾列水域时,偶然发现了一枚从姬河水底激射而出的灵珠在吞吐月华,这才认出那枚灵珠是小蛟龙的内丹,而他吞吐月华的法门,正是我师传授的少有呼吸法门!”
金灵子讲完,卫伯元和县令都沉默了,他们只觉得此人说的头头是道,又拿出了相应的证据,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就在这时,一直不敢开口言语的张捕头突然唯唯诺诺的站了出来,支支吾吾道:“那……那个……我有一点不明白……”
见他开口,众人挑起眉头,全都朝他看去,这么一来,张捕头更不敢说话了,他退了下去,讪笑道:“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黑衣天师眉头松开,经他打量之后,他发现此人毫无法力,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张捕头有话就说,我们都要听一听!”正愁如何去接黑衣天师的话,见有人头铁站出来,卫伯元岂能放过,能拖一分钟那便拖一分钟。
“啊……”张捕头听到卫伯元点名叫他,心中后悔不已,暗道自己真不该站出来,万一说错了话,那可就惹下麻烦啦。
“让你说你便说,张捕头何时变得婆婆妈妈了!”
县令看了张捕头一眼,仅是一眼,张捕头就冷汗直流,在张捕头的心中来自县令的压迫比之卫天师要强的多了!
“那……好吧……”张捕头应了一句,硬着头皮站了出来,看了黑袍天师一眼,小声道:“方才听卫天师讲国志,恒帝年间乾列那场水患也够厉害,天下尽知,这位天师大人既然一心寻找那……那条蛟龙,怎会不知这等重要的线索呢……”
说完,张捕头偷偷瞄了一眼黑衣天师,发现他眉头微微皱起,也正盯着自己打量,吓得他赶紧退到了县令身后。
“是了是了!”卫伯元眼前一亮,他总觉得哪里不对,经张捕头一说,他彻底反应过来,看向黑衣天师,面色不善的道:“道兄还请解释一下!”
不止卫伯元,县令大人更加强势,他直接上前一步,对着前方虚空挥了挥衣袖,手中便多了一把庚金炁力氤氲的金色法剑,笑道:“好一把不可多得的有灵法器啊!”
黑衣天师慌了,县令一出手,他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原本他以为场中人只有卫伯元是一名高手,结果他轻敌了,凭空夺他飞剑的这个人更加恐怖,他就站在自己面前,自己却看不透他。
“这位道兄是?”黑衣天师语气凝重,然后看向卫伯元,沉声道:“你们什么意思?”
卫伯元回道:“并无什么意思,愿赌服输,我问你什么你就要答什么,不过,这并不是你不说实话的借口!”
“笑话,我何时违背了诺言?”黑衣天师恼火,伸出手来点指县令,低声道:“那他又是何意?为何无缘无故夺我飞剑?”
县令捻着飞剑打量了两眼,然后将飞剑丢了回去,道:“并无他意,只是看看!”
“你……”
黑衣天师接过飞剑查看了一番,发现并没有什么损伤,将之收入丹田内,盯着众人,心道,好啊,这是给我下马威瞧一瞧,想逼我说出实话来,那好,你们越是这样,我就偏不说,看你们能奈我何!
“卫天师,你我之间的约定已经结束,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信不信由你们决定,但是有一句话金灵子是要说的,我兄弟三人虽是散修,比不上卫天师名门正派,但也不是任人随意欺辱之辈,告辞!”
金灵子态度转变,十分硬气,说过这话以后转身就走。
“站住!”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话为说明,你这般着急要走,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放肆!”金灵子怒喝一声,回过头来盯着开口之人斥道:“你是何人?我若要走,谁能拦得住我?”
他已经眼红,面色变得铁青,更是冷笑连连,道:“莫以为能从我手中无声无息将法剑夺走,你便能随意欺辱我了!我金灵子从不是贪生怕死之人!”
县令闻言眯起眼睛,盯着金灵子许久没有开口,直到金灵子不耐烦了,想要再次发火,县令笑了笑,道:“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回答了我你便可以走了!”
金灵子挑眉,他犹豫一下冷笑道:“又是这句话,小道懒得陪你们浪费口舌,再会!”
“阁下真的不给面子吗?”县令再次上前一步,这次他距离金灵子只有五丈距离,也不见他如何捏印掐诀,县令的身影突然消失,再见他时,他已经握着一柄金色飞剑横在了那名黑衣天师的脖子上。
“奇门之术中的遁地法?”
黑衣天师金灵子面色大骇,他认出了县令方才使得遁地之术,感觉到架在脖子上的凉意,他哼了一声,道:“这就是你问事儿的态度?呵呵,你在如此,我死了又有何妨?你想知道的东西一个也别想知道了!”
县令听了金灵子的话,松开了手中的飞剑,笑道:“我不过跟天师开一个玩笑,大可不必自寻死路!”
说罢他双手将飞剑再次奉上,道:“得罪了!”
金灵子将飞剑再次收好,孤疑的看了一眼县令,沉声道:“有话就问!”
“好!”县令这次干净利索,道了一声好,酝酿片刻,道:“抛却先前不讲,你即是要捉这条蛟龙回去,为何布下法网不让它显出真身,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金灵子面色又是一滞,稍作沉思答道:“我兄弟三人为了追它,耗费了数十载,心中自然是有气的,将他镇压水底,解一解气怎么了!”
“这倒也没有毛病!”县令点了点头,很是赞同金灵子的观点:“换做是我,镇压它三年两载也是不能消气的!”
说完这话,县令突兀里语气一转,又道:“可惜,你们这般做,但是解气了,那可害苦了乾列!”
“你们封住水面,折磨它,它便将气撒在了乾列的河堤上!你看,数十里河堤裂开,若不是有卫天师在,乾列已经变成无边水域了!”
“纵然有卫天师在,也只能抵挡一时,归根结底,这次祸乱都是因你家的事儿而起,所以道兄还是请留下一个交代再走吧!”【妙】 【书】 【斋】 【妙书斋】
说罢,县令大人身影一闪,他手中再次多了一把金光灿灿的飞剑架在了黑衣天师的脖子上。
“我@%$!*……”
黑衣天师爆了粗口,他被县令大人玩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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