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景色不断向后飞驰着,模糊成一团晃动的浓绿,过往的车辆退缩在宾利的身后,这辆车全速地在公路上凶猛前进。
从上车开始,她就一直侧着头,保持着一个挺直僵硬的姿势,向车窗外望着,身躯尽量靠着门边坐,警觉得仿佛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要破窗而逃。
这所有一切的“预备”和僵硬,都只有一个目的——在霍启视线里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在经过医院里那场难堪到让人无法想象如何收场的闹剧后,宁缃缃本以为无论今天再发生点什么,她都能从容面对了,
直到霍启让人带着她,毫不犹豫的向外走上了车。
她才意识到,这个世界上,当人觉得当前局面已经达到混乱得不能再混乱的时候,就会有更混乱的事情发生。
宁缃缃略略侧过头,身体虽然绷得紧挺,但余光还是忍不住浮动着飘向一旁脸色铁青,嘴角向下,双唇紧紧抿成一条缝的老者。
心中如有擂鼓。
她对霍启这个人接触并不算多,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看,这个人和霍星语是一脉相承的从脸上看不大出情绪,读不懂他们到底在想什么。
那双眼望向自己的时候,怀着什么样心思都让人捉摸不透。
可是在她心里,霍星语和这群人总是有明显的差别的。
即使这种未知让她无法读懂霍星语在想些什么,但也不用胆战心惊地去揣摩她的意思,小心翼翼地去讨好她任何一句话语。
她知道霍星语身上的所有锋芒毕露都不是向她而来。
但霍启不一样。
这样的人在平常自己都未必应付得过来。
更何况他现在是摆明了站在林娴那一边,和她一起反对她们的人。
这样把她叫到车上,接下来想要带她去哪儿,又想要说些什么,这些疑惑都让她茫然。
就在宁缃缃攥着手,抿紧嘴唇,望着窗外沉默着思考的时候。
她忽然听见霍启极其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像是出声提醒她些什么似的,宁缃缃转过头去瞧。
只见这个面容坚毅的老者目不斜视,眼睛直直望着前方,开口说道:
“宁缃缃,我知道今天你...稍微受了点委屈,但我们家现在这个情况,大家情绪激动一点是很正常的,我希望你能理解。”
一话到尾,宁缃缃听着就颇觉得心中不适。
他言语措辞中,是在说让她见谅,让她体谅今天混乱的局面,但语气中那种居高临下,仿佛也只是知会一声,做做样子地表达几分歉意。
自始至终宁缃缃到底感受如何,他是全不在意的。
这种轻视反倒叫让她失去了害怕的感觉。
心中一直紧绷的弦松弛了下来,那种面对未知的恐惧消散了,她胸中有股怒,叫她忽然想看看,这个自视甚高的霍启,到底能说些什么。
想着,她脸色冷了下来,低声应了一句,就听见霍启开启了他的正题:
“你和霍星语,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着这个突兀又莫名的问题,她心中短暂的茫然了一下,不知道霍启究竟想和她提点什么。
“……什么叫怎么回事?”
“一定要我说的这么清楚吗,我问怎么回事,”他的目光横扫过来,语气里的咄咄逼人毫不隐藏,在镜片背后的鹰眼锁住宁缃缃:
“就是问你跟她到底达成了什么一致的目的,让她说什么都非你不可。”
“...协议?”宁缃缃短暂的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霍启言语里的意思,她皱着眉开口道:
“我和她之间没有过这种东西。”
“没有?”他冷笑一声,问道:“你该不会以为我和别人一样好糊弄吧,你是要我相信我孙女真的是个同性恋,还是你觉得我要相信你们是互相喜欢?”
“你怎么知道不是?”宁缃缃皱着眉,听着他语气中那股嘲笑意味和话里有话的意思,心中更是不舒服。
“因为,当初她对外宣称喜欢女人为了什么别人可以不清楚,但我不用想也能猜到,做这个少东家,是她人生迄今唯一的目标,而世界上最不靠谱的两样东西,一是男人,二就是荷尔蒙发酵,”他目光里是种傲慢的清醒,斜着眼看着宁缃缃:
“霍星语是不会喜欢上任何人的,在我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孙女,我瞧得最清楚,她需要什么样的利益,才会考虑需要什么样的人,至于你,你能给她带来什么,我是怎么也想不明白,”
霍启上下打量,审视审度了她一眼,又把脑袋转回正前方:
“你在我眼里,也只不过是我一时妇人之仁,所做决定里的意外而已。”
听着他的话,宁缃缃胸中一窒。
她从林娴口中早就得知这一场婚姻的真相,但被这场婚姻的始作俑者当面如此贬低,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堪与愤怒。
她心中翻滚着一种“凭什么”的情绪。
凭什么这一家人要随着他们一时一变的想法来左右她的人生?
霍启所说的妇人之仁,他语气里的那些牺牲与施舍,因为他一时的念头,就把自己上辈子的一半人生都困锁在霍家里。
而这辈子她要和霍星语在一起,霍启改变了想法,收起他的怜悯之心,就绝不让她们再有任何的牵扯。
凭什么总是他们说了算?
她和霍星语的人生凭什么要让别人来决定?
宁缃缃的神情开始冷了下来,她心中所有的紧张和害怕,都被这一时之间充斥在心头的不满和愤懑顶替掉了
只听见坐在身旁的霍启仍是不依不饶的开口说:
“现在可以坦诚了吗,你和我孙女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交换了什么东西,还是你身上又是我瞧不着的利益可图,让她这么天天的追着你跑。”
听着这话,宁缃缃扯起唇角嗤笑一声说道:“我也很好奇,等她醒过来了,你可以问问她,到底我有哪里这么好,让她能这么不依不饶的追着我跑。”
“你!”霍启面色铁青,还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话:“女人怎么能喜欢女人?这是反常的!你不觉得自己变态吗?”
“变态?你不觉得你这话说的可笑吗?这个所谓的常又是谁来规定的呢,”宁缃缃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摇了摇头:
“你可以接受她和女人结婚,可以接受她和一个女人过一辈子,但却不能接受她爱上一个女人?可笑吗?”
霍启像是被她直击痛点,好一会儿都没说上话来。
过了许久才开口说到:“别的有钱人也不少,霍星语现在都这样了,你没必要抓着我孙女不放手。”
“她不会有事的。”
“是吗,我劝你做人不要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我实话实说,她现在情况并不乐观,不仅什么时候醒来不确定,现在还沾上了那些东西,医生说她的精神状况不稳定,在前段时间已经开始产生幻视幻听,她要是醒过来,能不能做个正常人都不一定。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别的,仅仅看在你母亲当年救过她一次,好心提醒你罢了。”
“你相信霍星语会碰这些东西?”
宁缃缃明锐的捕捉到他话里的意思,那些一字一句的假设,就仿佛刚才在医院里,信誓旦旦地震声宣布,霍家不会换继承人的不是他一样。
只见面前的老人神色僵硬,半晌才吐出一个字来:“……信。”
“那你刚才...”
她话音还未落下,就见霍启的目光里充斥着一种,像是听见了愚不可及的疑问一般的讶异、轻视,他开口回应着这一个疑问:
“你真是天真得可笑,权宜之计而已。这个家远没有你想的那样稳固,如果刚才我也跟着痛惜哀怨,等于变相承认了霍星语那些丑闻,有心人拿去大做文章,我们就会变得很被动。”
看着他目光里的精打细算、步步谋划,刚才在等待室里的那番感人至深的话语,全都成了笑话,全都是表演。
宁缃缃真真切切地觉得荒谬。
这个世界上演得最逼真、最能骗取眼泪的不是荧幕里那些虚幻的演员,而是生活中切切实实存在的人。
她在这个家里呆了十年,却到了现在才发现这群人刻板、虚伪的尊贵之下,藏满的是日积月累之下,淤积得泥泞的丑恶与腐烂。
她心中忽然替霍星语难过起来。
在这个家里连全心全意信任她,无条件的相信她的人都难以找到。
在这个风浪翻涌的家里,并没有她的避风港存在,没有人去保护她,也不会有人再相信她。
她就如同一颗棋子,没有了利用价值,就会被果断的抛弃,她的血脉至亲甚至可以用她的陨落来谋划一次新的开局。ωWW.miaoshuzhai.net
“如果你是要和我说这些,那现在说完了,可以放我下车了,”宁缃缃认真地望着霍启的眼睛,目光彻底冷了下来,坚定地开口道:
“我相信她,她绝不会、绝不可能做这种事,如果你觉得她没有利用价值了,要抛弃她,那我请你在利用完她之后,把她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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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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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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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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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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