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焕心里很清楚,淡笑道:“我信。不过让我自挖双眼有点难度,我对自己下不去手。还是你来挖吧。”
沈容走向佟焕。
趴在沈容肩头上的封政拦住了她。
从沈容说出“你信我吗”这四个字的时候,他就眉头紧皱。
这样的话,应该只对他一个人说。
其他人凭什么听!
封政在沈容耳边低语:“让我来,别脏了你的手。”
不等沈容回应,封政眨眼间便瞬移到了佟焕面前,手指轻动。
一道无形的力量毫不留情地将佟焕的两颗眼珠扣下来。
随即,碾碎。
佟焕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白净的脸被血糊满,因疼痛而跪倒在地,捂住受伤的双眼浑身发抖。
封□□视着他,眼里流露出不解气的烦躁。
要不是沈容当佟焕是队友,他现在不仅要抠下佟焕的眼珠子,还想把佟焕的大脑也给生挖出来。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除了他,这世上不该有人能和沈容超过陌生人以外关系,更不该有人得到沈容的信任!
只有他……只有他才能!
要不是爱她,不想影响到她。
他可真想把那些靠近她的人,伤害她的人……全部抹除!
封政平复心绪,收敛暴戾血腥的眼神,转身眸光温柔悲悯,仿佛很不忍心地扑到沈容怀里,道:“太血腥了……你还是不要离他太近比较好。待会儿给他恢复眼睛这事,也让我来做吧。”
沈容看向佟焕,估算着二十四小时快过了,今天她的一语成谶牌还没用过呢。
便用一语成谶让佟焕免于疼痛,安睡过去。
封政看着沈容的举动,狠狠磨了下牙,掩藏着想把佟焕碾碎,让他永不超生的狠意,又有些委屈地抱了抱沈容,故作乖巧地松开她,笑道:“我不打扰你,我在这儿等你。”
沈容“嗯”了一声。
冰蓝水母色的肢体放了出来。
身后突然发出一声悉悉索索的异响,沈容瞄了眼。
是躲在一旁的干瘦女人被带了出去。
沈容笑了笑,心想:困城牌可真不错。还能选择性把城内的人放出去。
肢体蓄力,猛地朝城门打去。
“轰”的一声,仿佛战场上的巨鼓被敲响。
沈容的触须和尾羽接二连三地击打城门。
城门上印有【化血城】三个字的牌匾随着城门的颤动,字体的颜色像进度条一样,一会儿变成猩红,一会儿又被金色吞噬。
沈容直觉可以通过城门离开,就是因为看见了这进度条一样牌匾。
她猜,这牌匾应该是代表了困城牌的吸血状态和力量消耗状态。
每当血和力量被城内的反击消耗,要想保持困城牌的状态,就得不停用给困城牌补充血液。
只要【化血城】这三个字彻底变成金色,城门应该就能打开。
沈容盯着牌匾,眼看字体颜色一次又一次地变红又变金,不知疲倦地猛击城门。
城门多次被她打出碎裂的纹路,但因血量的补充,又迅速修补好。
沈容在破城的同时还在想:这牌要是到了我这里,可不能这么轻而易举地让人发现破城的方式。
宋红清多半是运气强到逆天,加之有几分真实力,所以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不过她实力终究是差上一筹了。
若是沈容得了牌,她会收集众鬼成为她的手下,让它们在这座困城里守城。
会给出破城提示的牌匾,她也要让鬼兵级的鬼化形成布状,用自身蒙住牌匾,以防他人看出来……
沈容一边思考得到困城牌后要做的改造,一边继续击打城门。
牌匾上字体颜色的变化逐渐跟不上她的攻击,猩红色一点一点被消耗殆尽。
城门上的裂纹越来越多,却没有力量可供修补。
沈容的尾羽凝成一股,奋力一击。
破裂的城门“砰”一声被撞开,城门外的混沌世界里,出现一道巨大的漩涡。
那便是出口了。
沈容走向佟焕,准备将他叫醒。
封政又拦住她的脚步,不让她靠近,道:“我来吧。”
他来到昏睡的佟焕身边,动了动手指,佟焕微显凹陷的眼皮便鼓了起来。
他俯视着佟焕,怎么看都是满腹暴躁,假装不小心地往佟焕的手踩去。
佟焕因疼痛而苏醒。
睁开眼,看到站在城门处的沈容,有些奇怪:她离他那么远,他怎么会觉得被人狠狠地踩了一脚?
佟焕困惑地爬起来,从空间里拿出湿巾擦去脸上干涸的血痕,走向沈容,笑道:“眼睛被挖的时候,我感觉好像回到了第一次被鬼杀的时候一样。那种感觉真恐怖啊……让人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很恐怖吗?
沈容死了无数次,可能是死习惯了,所以对一切能够恢复的伤害和死亡,都没有太大的恐惧了。
封政回到沈容身边搂住沈容的胳膊,像个犯错的孩子般道:“我不小心踩到他的手了。”
沈容扫了眼佟焕的手,看上去很正常,连红印都没有。
她低声安抚封政道:“没事。”
封政靠在沈容身后,扬起嘴角,蔑视地扫了佟焕一眼。
佟焕看不见封政,只觉得浑身一凉,打了个寒颤。
他环顾四周,没看出什么异常,跟沈容一起通过漩涡离开。
刚回到密室,喷溅的猩红液体像雨水一样朝沈容和佟焕洒来。
沈容和佟焕闪身躲避。
定睛看屋内,就见宋红清脸色苍白,略显虚弱地坐在床边。
杭超东正用卡牌殴打干瘦女人,逼问怎么离开这里。
那血便是干瘦女人身上喷溅出来的。
干瘦女人抱紧怀中的婴儿干尸,怨愤地瞪着杭超东和宋红清。
她怀里的婴儿干尸,身上有被刀割过的痕迹。
杭超东看见沈容和佟焕,下意识停手,跑到宋红清身边道:“宋姐,他们出来了!”
“我知道。”
宋红清唇无血色,不耐烦地让杭超东闭嘴,盯着佟焕冷笑道:“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厉害得多。”
佟焕愣了一下,明白过来——宋红清这是以为,他和沈容能从困城中出来,都是他的功劳。
他瞥了眼沈容,见沈容似笑非笑地看着宋红清没有否认,便也抿嘴不言。
宋红清举起手中台钟道:“不过再厉害也没有用,你和我一样,都得止步于此了。”
台钟上显示,还有两分钟,便到12点整。
如果不是刚刚的一个小时,沈容一直在破城,而宋红清不得不一直供血给【困城】牌,她不至于一点新的线索都找不到,只能用让杭超东用逼问的方法,让那干瘦女人说出口在哪儿。
可惜,干瘦女人嘴硬,什么都不肯说。
沈容走向虚弱的宋红清,宋红清警惕地向后仰,祭出卡牌。
但沈容却只是拿走了她手中的台钟。
“你知道为什么时间突然变得那么快吗?”
沈容转动台钟后面调指针的按钮。
这按钮只能让时间快进,不能让时间后退。
这证实了沈容的想法——加速时钟的时间,倒计时是真的会跟着变化的。
宋红清盯着沈容举动,一个激灵,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目光呆呆地从钟上移动到沈容含笑的脸上。
“你,你调时间了?”她声嘶力竭地大吼,“你疯了吗!我们都会被困在这里的你知不知道!”
沈容竖起手指抵在嘴边“嘘”了一声,把台钟随手丢开,道:“我当然知道,别那么激动嘛。不就是被困在这儿吗,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呢?”
台钟秒针“滴答滴答”的声音仿佛催命般,让宋红清越发狂躁。
她脸色苍白如纸,眼中却布满红血丝:“你知不知道这事关接下来的一周我们将住怎样的休息区?!”
“知不知道如果我们住进了那种时时刻刻有豺狼虎豹盯着的休息区,在进入新的游戏后状态会有多差?!”
“知不知道……”
她话音戛然而止,看着沈容始终悠闲含笑的面容,愣住。
“不对……你没有碰过台钟,你根本不可能调时间。”
宋红清的目光飘向佟焕:“是你!”
佟焕摇摇手,道:“我也只是听命行事。”
听命行事?
这四个字在宋红清脑中炸开。
绕了半天,她关注错了人!
“难怪……难怪你们这么快就打破了困城。”她嘴唇哆嗦着,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床上。
沈容笑盈盈的,饶有兴致地弯腰盯着她道:“怎么了?困城会不会被打破,跟你关注谁有关系?”
这倒是她没有发现的一点。
她只是时刻提防着宋红清,所以才藏拙。
现在看来,她提防对了呀。
宋红清看向台钟,道:“还有三十秒,我们就要被困在这里了。到时候我们继续斗。”
她冷笑道:“我才不会告诉你……额!”
话未说完,沈容便单手掐住了她的喉咙。
她瞪着眼睛看沈容。
沈容另一只手拿起台钟,道:“你告诉我,困城牌具体是怎样的,我再给你十分钟时间,让你从这里逃出去,如何呀?”
宋红清冷笑:“你说给就给?”
沈容把台钟放在她头上,她不由自主地顶着台钟浑身僵硬,看着沈容取出一个手环,又叫佟焕从床箱里取出一个手环。
沈容晃了晃手里的两个手环,笑道:“没错,我说给就给。”
话音落下。
台钟的三针交叠在数字12处,沈容手中的一个手环应时而碎。
还剩下一个手环,代表了还剩下十二个小时。
宋红清目光呆滞,嘴唇抖了抖,说不出话来。
杭超东也呆若木鸡了好一会儿,望向宋红清道:“宋姐,她……”
她从一开始,好像就已经在赢的终点等着了。
困城牌破,宋红清可以认为是她有强大卡牌,那或许是她运气好。
但现在呢?
“林湄”关于时间的猜测,是对的。
“林湄”的提防和推算,是准确的。
“林湄”的步步为营,让宋红清感觉自己的设计就像一个笑话。
宋红清抬眸看沈容,瞳孔颤动,眼眶通红。
自进入游戏,她还从受到过这么大的羞辱!
而且还是“林湄”不费一张卡牌,全凭智商对她的羞辱。
“我不会告诉你的。”
宋红清也不是什么随随便便就能被唬住的人。
十分钟?她根本逃不出去。
宋红清撇过脸去,表情麻木,眼眸灰暗无光,不再说话。
沈容松开宋红清,活动了一下手指,道:“有骨气是件好事,但是我不太喜欢你的骨气,影响到我的求知欲。”
她祭出【一语成谶】牌,道:“我要你在清醒的状态下,把你所有卡牌的功效和注意事项全部告诉我,全部黑色卡牌和小卡牌交给我。”
话音落下。
宋红清不受控制地祭出所有卡牌。
杭超东傻眼,嘴巴微张,道:“是……是传说中的言灵牌吗?”
嗯?
沈容瞥向杭超东。
杭超东被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解释是听休息区认识的人说过,那人以前玩游戏时碰到一个玩家拥有言灵牌。
言灵一出,不管是人是鬼都要乖乖听话。
沈容:“不是。”
杭超东“哦”了一声,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似乎在打什么小算盘。妙书斋
佟焕也听说过言灵牌,严肃地对沈容道:“能持有那种卡牌的人,会是一个强劲的对手。”
佟焕认为:这是在游戏场,就算沈容杀了杭超东和宋红清,等他俩出去,神也会复活他们。
万一宋红清和杭超东为了对付沈容,找上持有言灵牌的玩家,或许会招来不小的麻烦。
看杭超东那模样,似乎真的有找言灵牌持有者,用利益请那人帮他们报仇的想法。
沈容有些疑惑地问佟焕道:“你不知道言灵牌原本是我的牌吗?”
佟焕:“……”
宋红清:“……”
杭超东:“……”
三人都惊讶地看着沈容。
就见沈容一脸认真地回想了一下,道:“哦对,我重逢你的时候,我过去所有的游戏奖励牌都已经被毁了来着。”
闻言,不止是宋红清和杭超东,就连佟焕的情绪也有些不稳。
“所以,你那时候,身上根本没什么牌?不对。从那时到现在,也没经历过几个副本……”
佟焕眨巴眨巴眼睛,细细回想了一下,道:“也就是说……你现在身上也没有几张卡牌?!”
佟焕有点风中凌乱。
宋红清和杭超东更乱。
宋红清眉头紧拧,道:“那你的真理之言牌……”
沈容平静地道:“也被毁了。”
宋红清呼吸急促,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晕过去。
“林湄”的卡牌都被毁了,那自己到底在争什么啊!
她宋红清竟然彻头彻尾就是个笑话!
佟焕知道沈容厉害,但是没想到沈容竟然厉害到这个地步,没什么卡牌也能吊打全场。
杭超东五官皱起,眼里有后悔。
他知道,他协助宋红清坑杀沈容,他肯定要完了。
宋红清有点愣怔地问道:“你现在是什么评级?”
沈容竖起一根手指:“S。”
再竖一根:“S。”
竖起第三根:“S。”
SSS……
密室内陷入了诡异的沉寂。
早知道是这样。
宋红清绝不会来招惹沈容。
她本来还以为自己的SS,已经够强了……
佟焕从小到大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复活后在游戏里,基本上也是场场拿S以上,也算是别人口中的大佬了。
但此刻,他竟然有一种“我没跟错人啊”的微妙想法。
他捂脸平复情绪。
宋红清和杭超东都有些生无可恋。
被困住的干瘦女人一脸懵逼,但她凸起的肚子却诡异地起伏了两下。
沈容拿走宋红清面前的黑色卡牌,道:“开始吧,说说这些卡牌。”
宋红清被【一语成谶】牌强制讲述卡牌的效果和注意事项。
首先是【困城】牌。
【困城】牌是宋红清在参加某场游戏场时,因为是个欧皇,触发了隐藏任务,最后随机抽取卡牌时又抽到了最好的牌而得来的。
她所在休息区的玩家都知道,这牌一直是她的招牌武器。
【困城】的效果和沈容曾经的【迷宫】牌类似,可在持有者想要的范围降下一座城。
但与迷宫不同的是,困城在把范围内的生灵亡灵拉入城中后,城会消失。
外人便会看不见城,而城内的人,一般情况下想要出来,只能等到牌的持有者放他们出来。
不然,便只能像沈容这样强行将城门打破出来。这是大多数人办不到的。
困城还有一个很特殊的效果,便是为了降低城被打破的概率,持有者可选定一名被困入城中的人,让城压制住他百分之五十的能力。
这份压制的力量,是困城自带的,不会消耗持有者的血。
一般情况下,持有者压制的都是一群人中的最强者。
宋红清今天被沈容误导,压制错人了。
沈容收起【困城】牌,使了个眼色给佟焕。
佟焕会意,将杭超东带进浴室内杀死,待在浴室内不出来。
而沈容在房间内,挖掉了宋红清的双眼。
将宋红清的黑色卡牌和小卡牌全部收走,祭出的金色卡牌尽数吸收。
脑海中传开升级提示。
沈容暂时没看,双手化作冰蓝水母色,掐住宋红清的脖子。
宋红清嘴唇颤了颤,表情由痛苦变成平静,道:“快点吧。”
沈容的手变成利刃,抵在她的喉咙上,问道:“为什么要对我下手?”
沈容虽有猜测,但需要求证。
宋红清道:“我的真理之言牌,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正确率。我通过询问镜牌得知,杀死持有真牌的玩家,可以将真牌的正确率提升。”
还真是沈容猜测之一的原因。
不过……
沈容:“我刚刚看见你获得过其他带有品级的卡牌。那些卡牌本身都没有自带那样提示的。你就没想过,真理之言对你这个问题的回答,也许是错误的吗?”
宋红清道:“我当然有想过,所以我问了不止一次,但镜牌每次给出的答案都是一样的。它要我杀了持有真牌的人。而且……”
顿了顿,宋红清勾唇笑道:“我是不如你。不过在这最后的时刻,我可以做你的老师,教导你一次。”
沈容蹙眉。
就听宋红清道:“你看到我的两张高级牌了吗?它们原本是低级牌。”
“我杀了两个人,让我的卡牌升级了。”
“我想,这种隐藏式的玩法,不仅是我通过镜牌能发现,要是有玩家恰好杀了拥有同款牌的另一名玩家,也能发现。”
“这样的玩法其实很有趣,不是吗?”
一般人不会知道遇到玩家是不是自己的敌人。
可能在透露出自己拥有同款卡牌后,就会被杀死。死前还不知道是为什么。
然后复活,追问,报仇……
想要变强的玩家,可能还会重复这一杀人至被杀的循环。
最终留下的玩家,无论智力还是武力,都一定是这款牌的持有者中最强的。
同样,留下来的牌也会是进化到最高级的。
这不仅是一种玩法,更是一个无形的筛选过程。
沈容心中一凛,动手。
利刃般的触须割断了宋红清的咽喉,割裂了她的灵魂。
斩草除根,才能让宋红清不被复活,才能保证日后不被报复。
至于杭超东,他和沈容没有直接的仇怨,让佟焕杀了他,他会被复活。
放他回去宣扬一下“林湄”的本事。
那些不自量力的人,才能知道怕,知道不该来找她的麻烦。
宋红清的尸体倒在床上,血浸染了床单。
沈容叫佟焕出来,将宋红清的尸体连同杭超东的尸体一起处理了。
被困住的干瘦女人随着杭超东的死亡被放了出来。
她抱紧婴儿干尸,警惕地盯着沈容。
沈容让佟焕先从干瘦女人身上找出去的线索。
自己不急不缓地进入浴室,放出帐篷,在帐篷里处理身上的血污,换上干净的衣服。
封政在帐篷外,看着帐篷内的人影,眼眸不似先前那样,一看到她就轻快得像荡漾的星海。
他眸光深沉,道:“容容,你什么时候履行对我的承诺呢?”
沈容愣了下,换好衣服出来,问道:“什么承诺?”
封政倾身抱紧她,修长的手指在她的脊骨上飞快地轻点而过,“让我了解你。”
一阵酥麻顺着脊骨爬进大脑。
沈容差点腿软。
她稳了稳心神,道:“再说吧。”
侧眸看封政,看见了他眼里如深渊般幽暗。
她摸了摸封政的脸,不说话,转身离开。
封政闭上眼睛,手轻抚额,眼睛倦懒地眨了眨,跟上沈容。
他不对劲。
他或许该回去休息。
但他能这样陪在她身边的时间不多了。
他想尽可能地在她身边多待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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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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