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旗子弟的士气大涨,各个红光满面,誓要一决雌雄。
这万户侯的赏赐,可不是普普通通的。
多少人千军万马中杀出一条血路来,才能得到这万户侯的嘉奖。
往前走,岳飞、霍去病,就是万户侯。
万户侯并不是拥有万户人家天地,而是高官厚禄的泛指。
八旗子弟,并不是人人都能加官进爵的。
有青云直上,也有碌碌无为或者没有伯乐识人。
这端阳的许诺奖赏,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不用去刀光剑影也不用去生死一线,只需要在端阳节好好表现,拿到第一,就算是成功了大半。
苏漾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的看了一会儿,发现开始有趣,兴致勃勃后面就变得萎靡不振。
谁把这兴趣爱好当成工作做,估计也会萎的。
她打了个哈欠,道:“皇上,今日晚上,要给胤祉和荣宪一起庆生吗?”
“嗯。”
“事先妾身忘了这回事……两手空空,什么也没准备。”苏漾语气一顿,假声咳嗽两下,道,“皇上能不能给妾身想个主意,送什么好?”
康熙目光从海面上看过来:“你不是和荣宪关系好?难道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吗?”
“蚂蚱,火折子?”
苏漾难得兴起,被康熙埋汰一番,忍不住反驳道:“荣宪六岁啦,总不能老是给她带着她好玩去,念书还是要好好念的。”
清朝开蒙早,荣宪四五岁的时候就请太傅开蒙,随后就跟着其他哥哥弟弟们,一起读书上学。
苏漾只能想得到好玩的,送是能送,就有些拿不出手了。
六岁年纪,也应该送一送女孩家的小玩意,最好能是荣宪喜欢的,那就是锦上添花。
苏漾不然也不会来问皇帝。
“荣宪对琴很喜欢。”康熙给她出了主意,“正好朕这有一把前朝的古琴,适合小姑娘玩,你待会让侍女来拿下去,晚上送吧。”
苏漾眉开眼笑:“好嘞。”
说完了荣宪,还有皇子保成。
保成是仁孝皇后的小儿子,苏漾不太了解他,因为没有身份上的一点牵连,平时也少见,只认得个人,知道这小孩是皇子,是哪个皇子。再多的什么喜好之类的,苏漾不清楚。
这做皇帝,做阿玛的,肯定是知道的。
重不在礼物,而在心意。
哪怕保成对她也没啥印象,首先得拿出个诚意来。
“皇上,妾身还从来没见过仁孝皇后呢。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有画么?”
康熙不言,许久后淡淡道:“这里没有,乾清宫挂了一幅,你想见见仁孝,回宫再见。”
苏漾点点头:“好。”
他目光掠过远方,不再看海上的奔腾泛龙舟,而是道:“仁孝皇后,心肠好,端庄大方,贤惠温和。当得起一国之母。”
“可惜……”
可惜死得早。
从男人口中,说出他死去前前任的一些印象看法,苏漾不觉奇怪。
也许在心中早就对身份不太敏感了。
和皇帝谈恋爱,就要选择性的忽视一些东西。
“那仁孝皇后,长得好不好看?”
苏漾追问着,一个好看的人,性格好,还温柔大方的女性,若是青春年华早死,确实是很让人唏嘘一番。
“好看。”康熙轻叹一声,“当时先皇去世,朕匆匆登基为皇,前朝动荡,不太看得起几岁的孩子,乳臭未干的成了皇帝。”
“朕前朝忙得焦头烂额,后宫若是也杂乱一番,定要费心费神,劳累猝死。”
“仁孝就是此时来的。”
他对当时的情况多说了一些。
“鳌拜专横,大臣纷纷罢朝,皇玛嬷以强硬的手腕终于镇压下来,朕当时……心中很是不安。”
这实在是不太像一个,成熟稳重,城府深沉的皇帝能说出的话。
若是旁人,他决计不会多说两句,他只会对过去的一些,对一些无可奈何的,没有权利的事情三缄其口,让世人只知道,他是如何扭转乾坤,如何高高在上的。
可怀着一种隐秘迫切的心情。
想与苏漾,分享一些过去的,被她叮嘱过的一些事。
哪怕现在的当事人并不知道。
苏漾从史书上,只知道这康熙皇帝,八岁登基,此后有孝庄太后辅佐,一路顺利的成长,智擒鳌拜,平定三藩等等,虽不说多轻松,却从没在书页上,哪怕提过一句,当时皇帝的一种心理状态变化。
从一个小孩,长大成为杀伐果断的男人,再由一个杀伐果断的男人,逐渐变为后期那个不怒自威且多疑的男人。
苏漾一边吐槽自己心智不够坚定,一边被康熙所描述的那个少年,给深深的引起了同情。
“当时他一定很难!”
小小的贵人,如此郑重其事的说。
康熙朝她微微笑了笑,目的达到后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
苏漾最后泛龙舟看乏了,从二楼下来后回到房间,舒服的往床上一滚,滚动着。
凝夏在边上说:“皇上没难为您吧。”
苏漾喟叹道:“没为难。”
还给她解决了两个难题,苏漾吩咐道:“待会你和凝冬去一趟紫光阁,拿一把古琴。”
凝夏说:“好。”
龙舟竞渡,很快到了下午,基本上已经初见分晓,苏漾没去问到底是哪个得了万户侯的爵位,而是回到小院里,拾掇着准备开始参与晚上的夜宴。
荣宪和保成的生辰一并举办。
热热闹闹的,热其他一些没有五月生辰的皇子格格们,十分眼红。
“额娘额娘!”一个小格格快哭了,她撕心裂肺的喊,“为什么额娘你不在五月生我呢!”
夸张得不禁另其他皇女皇子们侧目看来。
皇太子保成好脾气道:“这生辰,非人力可操作,妹妹不必挂怀,等妹妹生辰到了,做哥哥的,肯定来给你捧场!”
格格眨巴眼睛,差点哇哇大哭。
好说歹说,才把人劝得喜笑颜开。
其余后妃在陆陆续续的来,苏漾不紧不慢的隔着中间刚好,不那么惹人注意的,往席上一坐。
她听闻动静,看了过去,莞尔一笑。
“皇太子脾气真好。”
宜嫔笑道,“妹妹少见过保成吧?”
苏漾摇摇头:“确实未曾怎么见过。”
“那妹妹可准备了什么生辰礼物?”
苏漾道:“娘娘待会就能知道了。”
这后妃一坐下,跟随来西苑的臣子,另一桌席上举杯道:“皇太子生辰,奴才敬您一杯!”
荣嫔不再说话。
苏漾看过去,是索额图索相。这次他也跟随着过来,不知道有没有在龙舟上一展风采。
明珠大人就和他一个席位,左右两边。
两家的夫人们,彼此一个对视,纷纷对着嗜酒如命的男人们,揪了一把。
两位大人吃痛的灌了好大一口酒,闷在喉咙里,和皇太子敬酒后,就规规矩矩的坐下。
荣嫔从旁侧走了过来,笑道:“苏贵人,要不要去本主那里坐坐?”
苏漾正觉有趣,没想到想睡觉立马被人补了个枕头,十分愿意的起身,随着她一同过去,悠悠的走着。
“听说呀。”荣嫔马佳氏笑眯眯道,“去年索相妾室惹了祸后,不敢往府上带人去,可算消停了好一段时间。”
她俩边走边聊,走到荣宪身边,苏漾朝凝夏一点头,凝夏就把那一架古琴给奉上。
荣宪两眼晶亮,在满月的月色下,充满了喜气:“谢谢苏苏姐姐!”
“我找阿玛要了两次,两次阿玛都不给我,说是我还小,怕把手指弹坏了!”
“明明他胡说八道!手指怎么弹得坏!!”
“分明是阿玛舍不得这把古琴!”她娇气的冷哼道,“这把古琴,不愿不愿意,还不是落到本格格手里了!”
她脸颊露出俩可爱的小酒窝,无比快乐:“苏苏姐姐,谢谢你!”
苏漾不知这中间还有这么些事,听着小姑娘的嘉许,也与有荣焉的感觉到,自己真的做了好大一件事,得了荣宪的喜欢。
她就不说,是怎么如此轻易的拿到这把琴的,免得打击到了小姑娘的兴致。
“格格喜欢就好,之前就听说格格长大了,还喜欢琴,于是特意求了皇上来,求了好几次才求到!”她皱了皱鼻子,“格格看妾身这么辛苦,可要好好保护自己的手,别琴没坏,手弹破了,就浪费妾身这一番好心了。”
荣嫔笑着看她俩闲话家常,完事了喊人把琴拿下去,将荣宪给打发走了。
苏漾道:“荣宪格格真可爱。”
荣嫔微挑起眉:“那可不。本主生的!”
苏漾郑重其事点头:“对,你生的!”
又闲聊了片刻,终于要开席了。
苏漾回到宜嫔那,听她淡淡笑道:“这次的端阳,可真是无比盛大。”
“你喜欢看烟花吗?”
苏漾一愣:“晚上会有烟花?”
宜嫔点头说是:“以往端阳都没这项习惯,今年一过来,也不知怎么皇上突然起了这心思,说晚上放烟花,恰逢适宜,更是喜上加喜。”
苏漾嘴角浅笑着,打算待会也要好好欣赏一下,这皇帝突起的心思。
皇帝给她出主意,说是保成生辰,她没想好送什么生辰礼物,康熙提前给她准备好了,是一套文房四宝笔墨纸砚。
皇太子保成要比荣宪岁数小。
今年虚岁四岁,粉嘟嘟的脸十分可爱,举手投足有一种故作大人成熟模样,更是让人恨不得想去揉捏两下。
苏漾有贼心没贼胆,只能淡定从容的,看着保成在看到她送的一套文房四宝后,突然就垮了脸,看过来时,眼中弥漫了小小的委屈。
苏漾微微怔愣。
这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过那感觉刹那间一闪而过。
她被席间的热闹氛围所感染,忍不住拿了一杯果子酒,开始自酌自饮。
皇帝在上面说着今年端阳圆满结束。
又是宣布了今日获胜者谁,又是当场奖赏。
引起了好大一阵喧闹,在皇帝的示意下,很快的安静下来。
苏漾歪着头,向凝夏示意:再来一杯。
凝夏沉重低声道:“主子,您可不能再喝了!”
再喝万一又像上次醉得不省人事,不省人事还好,这中间撒酒疯,她可真挡不住。
苏漾“哎”了声,看向边上脸颊红润的宜嫔,笑道:“娘娘,来,妾身敬你一杯,你忙里忙外,极为辛苦。”
宜嫔:“……这乃本主分内之事。”
不过她最终还是没有拒绝与苏漾的对饮。
悬挂高空的圆月,很快被一层乌云笼罩,霎时天际一片漆黑,唯有西苑这一方角落里,明亮如昨。
“砰砰砰——”
璀璨烟花四射,在半空中点亮了漆黑的天幕。
那一团团犹如天女散花般的景色,唯美而浪漫着。
苏漾背脊靠着凝夏,微眯着有些沉醉的眼,虚无缥缈无锁定踪的眼底下,水光映着绚烂美丽的烟花。
“真漂亮。”宜嫔说,“年节没有烟花绽放,还是去年中秋放过一次。”
“你记不记得,满城烟花,尽数收在紫禁城内。”
宜嫔微微笑着,勾起深浅不知的弧度,轻声道:“不过本主,感觉烟花绽放后留下的清净更胜一筹,贵人以为如何?”
苏漾迷迷糊糊的,没听见。
她“啊”了声,回过头,辨认着她刚刚说的话:“娘娘,您说什么?”
宜嫔笑了笑,温柔地回答:“无事。还喝酒吗?”
“不喝了。”
苏漾强撑着两分精神,道:“再喝得当场倒在这,丢脸。”
宜嫔轻笑着,将酒杯与她左边的人对了下,随后一饮而尽。
由始至终,她没有醉。
而且很清醒。
清醒到知道这一场烟花,到底因谁而起。
去年端午,哪里有什么烟花。
去年端午,这苏贵人,还是承乾宫里小小的一名苏女官。
有心的人,细细推算后,大致也能得出结论。
凝夏从梁九功那里回来,她请示了一番后,才扶着苏漾起身,慢慢走回小院子。
如今差不多礼物也送了,生辰也过得差不多了,中旬有人离开,也不算得藐视。
苏漾轻呼出一口酒气,打了下自己脸:“真没用。”
凝夏无奈捉住,道:“主子,您让凝夏省点力气行不行。”
这次没有梁九功向往常那般,半路截人。
她顺利的带着主子,回到了在西苑属于贵人的院子。
墙边栽种的桃花树,现在依旧还是幼年期,连叶子也没长两片,可谓是十分不争气。
苏漾被凝夏扶着回院子时,无意识瞥了眼光秃秃的桃树,轻叹一声:“我想吃桃子了。”
这个季节,就算是山上桃花始盛开,也没有这么快,打生长激素也来不及,篷里长着,这会更不行了。
所以苏漾的醉酒之言,自然是不可能被满足的。
凝夏简单给她卸了发饰后起身,净脸后将薄薄的一层被子给盖上,之后转身出门,轻轻关上。
苏漾很快陷入深眠,平缓的呼吸。
她这次顺利的,在梦中收集到了一瓶愿力瓶。
早上床头鸟雀轻叫声将她喊醒。
苏漾没有一点宿醉后的头疼,她神清气爽的起身,多洗了一次脸,漱口也多漱了两次,问:“昨晚皇上没突然叫过去吧?”
凝冬老实回答:“没有,主子。”
“怪不得。”
怪不得睡得如此舒坦。
苏漾感到满意。
她穿好衣裳踏出门,端阳节的第三日,也就是明日,她们就需要打道回府去。
今天她好好踏踏青。
不巧的是,又与踏青的乌雅氏不期而遇。
苏漾一怔,无奈的叹息后,迎面走过去:“妹妹,今日怎么起这么早。”
乌雅答应笑道:“姐姐不也起得这么早?”
身侧宫人慢慢扶着她往前走,很快和苏漾聚到一块,她笑道:“姐姐,真是巧。”
苏漾心里说,这不就是巧了么,这也能遇上?
“妹妹怀着身子呢,不要到处走。好好休养,姐姐去紫光阁还有些事,就不打扰妹妹了。”
她先发制人,直接把同行的话给堵上了,终于和乌雅答应分道扬镳了,凝夏迟疑道:“主子,真的要去紫光阁吗?”
“不去!”苏漾干脆拒绝,“我就想散散步,啥也不做。”
如果不是撞到了,她连话也不想说。
这次西苑一行,还算不错。洗刷了上次留下的阴影后,苏漾总算是有时间来,好好欣赏这难得一见的美景。
她走着走着,走到了一处偏僻角落,闻到一点香味,循味过去。
那处偏僻角落里,有几束花,有些是新长出来的,有些光秃秃的枝丫,显然是已经被采秃了。
苏漾刚看见花时,心情还不错。
结果看到一半,看到了那惨遭糟蹋的扶桑,深沉道:“要是被我知道了到底是哪个采花贼,竟然辣手摧花,定要骂一骂。”
凝夏谨慎开口:“主子,上次……上次皇上送您的扶桑花。”
康熙摘的。
苏漾:“……”
辣手摧花的是皇帝。
她要是骂了,估计就得被留下不识好人心的锅。
苏漾对这片被蹂/躏的小花田,持有保留意见。
她面无表情从花田走过,走到一处坐下来,捶了捶腿。
没坐一会儿,掩饰般的,结束这场踏青回到小院子,摘了一棵难得长出来的桃花叶子,让凝夏找了一本书来压着,第二日一起带回了宫。
这场西苑端阳之旅。就这么完美谢幕。
可一回到宫中,事情就有些不太对劲了。
长春宫里,不知遭了几次人的糟蹋,翻箱倒柜,无一不是乱糟糟的。
苏漾一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情况,有些不明所以的,问留下来的两个宫女。
一个宫女哭着回答:“主子,主子,从您走去西苑的第二天,一些凶巴巴的宫女嬷嬷,突然来了长春宫,说是长春宫有脏东西,不由分说的翻来覆去的找。”
“奴才怎么拦也没拦住。”
“今日又来找了一遍,不知道是搜出了什么东西,奴才瞧见她脸色大变,揣着东西就往外走,听说是去慈宁宫了!”
苏漾倒吸一口凉气,道:“你看清她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没?”
小宫女满脸泪痕,眼皮肿胀着,显然是哭了很久。
“奴才,奴才只看见了一点颜色,是红色的东西。”
苏漾进入邋遢的长春宫,找了一处还算干净的椅子坐下。
她感觉心凉了半截。
一波接一波,简直了,刚让她好不容易愉快放松的心情,尽数被这回来目睹的场景给弄晕了。
来不及感慨自己的命运多舛,苏漾道:“凝夏,凝夏你去找一下梁九功!”
凝夏也有些懵,“好,好,奴才马上就去!”
结果等她踏出长春宫还没走到半步,一个长相破凶的嬷嬷拦住她:“走哪去?!不许走。”
“太皇太后吩咐,现在这宫里的人,一个也不能出去。”
凝夏心思微沉,好声好气的问道:“嬷嬷,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奴才和主子,刚从西苑回来,您能不能……”
她袖口下,一袋银子递过去。
嬷嬷掂了掂重量,脸还是那么凶,眼神却缓了两分。
“发生了什么事,苏贵人心中应该很清楚。”
“你来问本嬷嬷,不如再去问问你家主子,可有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之事!就不怕夜半还魂!”
凝夏脸色微变:“嬷嬷,这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主子和奴才一直是在一块的,主子做什么,奴才清楚得很!”
她素来冷静的脸,满眼怒气。
隐忍不发地重新回了长春宫。
苏漾喝了两口水,平复了下跌宕起伏的心情,原以为回宫之后,稍微能平静起码至少半年吧,结果……结果这又不知道什么事给找上身了。
难道是她今天回宫的黄历没看?
凝夏走进来,压下怒气,道:“主子。”
苏漾吐出一口浊气,“我听见了,不用重复。”m.miaoshuzhai.net
这既然说她,不怕夜半还魂,说明跟死人有关。
最近这谁死了?跟她有关系的人,那就只有孝昭皇后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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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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