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一向事多,总要找点麻烦来磨蹭,明舒倒不觉得有什么,招招手让过来,说:“跟上,下面有。”
纪安黎回头看了下,站在门口那里。
宁知跟过去,不疾不徐走出门,随到明舒后面。
在路过纪安黎身旁,与之擦肩而过时,两人短暂地对视了一眼,双方都冷冷淡淡的,不似先前那样和善安好。纪安黎不露声色,许是失去了那点为数不多的耐性,她不由自主就抿抿唇,眸光一点点下沉。
小鬼太讨人嫌,明知对方心有芥蒂,非得往上凑,不惹怒人不罢休似的。
宁知视而不见,宛若感受不到对方的隐忍不发,长腿一跨,几步就挨到明舒身边。她不自觉就用指尖摸了下鼻头,敛起多余的心绪,又变成了漫不经心的散漫模样,一副没事找事的臭德行。
“喝冰的,不要常温。”宁知说,挺会享受。
明舒没那么多心力应付那些有的没的,先用视线余光瞥向后边的纪安黎,再飞快收回目光,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说:“行。走了。”
三人先后下去,到大堂里与老曹他们会合。
田卫源还在前台核对账单,并一面同褚恒逸闲扯,滔滔不绝地讲着先前没聊完的事。
收银台旁边有一个立式冰柜,里面摆着各种牌子的饮料,汽水、果汁都有。明舒上前,弯身从里面拿了三瓶苏打水,向田卫源抬一下手示意,让帮着付了。田卫源点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
一瓶苏打水给宁知,剩下的两瓶不动。
明舒望着楼梯口的方向,回头,对宁知轻声说:“回去了早点休息,病还没好彻底,不要熬夜。”
拧开瓶盖,仰头就喝了一大半。
宁知心里有数,不情不愿地说:“知道。”
“睡前记得吃药,”明舒嘱咐,“别忘了。”
宁知不回话,用力又将瓶盖拧得死紧。
明舒说:“回去就跟老曹他们一路走。”
外面天都快黑了,餐馆离住的地方还是有那么远的距离,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
这是要让宁知和老曹他们先回去的意思,不用等自己。
老曹和其他人正守在大门口,一个个嘈杂得很,吃饱了也闭不上嘴。宁知没接话,瞄了明舒一下,不多时还是默然地走向那边,与大家站一堆。
看出这是要跟众人分开,老曹人精一个,立马就懂了,打哈哈地推搡着大伙儿赶快走,不要堵那里当门神。等田卫源他们结完账过来,老曹有眼色地带着员工们撤了。
“行了行了,时间不早,都这么晚了,也别在外面瞎晃荡,赶紧的,都一块儿回宾馆,明天还有事呢!”
田卫源几个跟上,往宁知身边靠近。
一群小年轻合得来,一面走一面打闹。
明舒目送他们远去,直至走到街角拐角处没有人影了,静静地眺望了一会儿。
纪安黎这才出来,挨旁边站定。
明舒不看这人,只抬抬手,将苏打水伸过去。
“喝吗?”
纪安黎低头,一声不吭地接下瓶子。
冰镇过的水凉快,摸着就有一股冷气,湿漉漉的。
彼时的街道各处都冷清,白天摆摊的商贩们都不见踪影,还在营业的店铺不多,大多都打烊了。空气中还弥漫着白日里的燥热,沉闷的味道没有完全散掉,隐隐还能闻到一丢丢夏日特有的腐朽。
明舒嘴巴不干,却连着喝了几口苏打水。
旧情人相遇不是好事,分开时不愉快,再见面找不出可以说的。
开口都难,话一张嘴就堵在了喉咙里。
她俩得敞开了谈一谈,正儿八经地聊聊。
不管白天怎么样,或是先前在饭桌上的局面有多僵,但该说的还是得说,一味的躲避只会让各自更难做。
明舒做不到与纪安黎针锋相对,更不会因此就闹到不可开交,始终没那份心思。
倒不是舍不得或放不下,只是在这段感情中,纪安黎曾经的好占了九成,那些真心和付出不作假,对她的帮衬和扶持也有很多。一码归一码,不能因此就全盘否定这个人,毕竟能交往八年,分分合合数次,某种程度上来讲,她俩之间还是值得一份应有的体面。
“先走走?”明舒问,语气还算轻松,没搞得那么沉重。
纪安黎同意,“好。”
两人朝前行进,步子很慢。
夜里的温度还没降下来,风有点大,带着燥意吹拂。
纪安黎比明舒高一点,大概两三厘米。她今晚穿的高跟鞋,而明舒则是平底鞋,视觉上她便高出一小截,瞧着更苗条高挑些。
她俩都是气质型的,一个大气干练,一个成熟稳重,穿衣风格和打扮上也相近,并肩走在一起,远看着其实很搭,十分般配。
明舒拢拢衣服,再拂了下被风吹乱的头发,良久,走出一段距离了,平心静气地温声问:“最近都在忙什么,还是公司里的那些事?”
纪安黎侧身瞧了下,“差不多。出了两次差,前两个星期去了英国,之前在b市待了一阵。”
“做项目?”明舒问。
仅是随口一讲,不是真的在乎,脸上并无半点好奇的神色。
“不是,”纪安黎说,“去那边陪老人,我外婆。”
明舒大致知道纪家的人物关系,有哪些重要的亲戚,在什么地方,可具体的却不是很清楚。知晓纪安黎外婆家也是个不错的家庭,大家族级别的,她隐约能摸清其中的厉害,于是了然地嗯声,没多问。
纪安黎解释:“前阵子身体不舒服,心血管方面有问题,去医院检查了下,住院观察了两天。家里没人,大哥他们都不在,只能是我去陪着。”
明舒不太在意这个,说:“她是长辈,应该的。”
纪安黎问:“你呢,这些日子都在干嘛?”
“还是原先那样,瞎忙,成天乱转悠。没空出差,都是凡楚玉在做这些。”明舒回道,把一只手抄进裙兜里,“上个星期接待了一个明星客户,又赚了一大笔。”
“新装发布会筹备得如何了?”纪安黎问,对工作室的近况很是了解,全都有所耳闻。
“也就那样,一般吧。”明舒说,想了想又改口,“目前来看算是比较顺利,没出什么岔子,都准备得大差不差的了,还行。”
纪安黎转回去问:“哪个明星?”
明舒报了个名字。
纪安黎说:“之前见过。”
明舒:“嗯。”
“最近挺火的,”纪安黎说,“演了几部还可以的电影。”
虽然是客户,但明舒对明星不太感兴趣,不想聊这些。
纪安黎倏地说:“伯母前几天给我发了消息,问了几句。”
察觉到她不喜欢,硬生生转开话题。
听到明义如,明舒顿了顿,没吱声。
纪安黎问:“她和萧叔身体还好?”
“挺好的,”明舒说,“整天都忙,到处跑。”
纪安黎说:“没办法,她要管理那么大一个公司。”
不想讲这些,明舒直白说:“她还不知道咱俩的事,你别介意。”
纪安黎回道:“不会。”
明义如就是那样的性格,是那种想法很难改变的“顽固分子”。当初自家女儿出柜,她一时接受不了,气得心窝子突突疼,抄起棍子就打人,等把明舒和纪安黎赶出家门了,自己也郁闷得急火攻心,半天不到就进了医院。而当后来想开了,慢慢接受了纪安黎,便愈发认定两人。
为人父母都希望子女能过得顺遂,不论是生活还是感情。而对于明义如,她第一段婚姻太失败,女儿又是性少数群体,这样的想法便更加强烈。
明舒和纪安黎在过去的那些年里的表现还不错,外人看来是比较稳定的,挺符合以上的预想,让明义如非常安心。
明舒思忖须臾,半是认真半是保证地说:“等这次回去了,我会跟她讲清楚,下次不会了。”
可能是没料到她会这么回答,过于生疏的语调让纪安黎身形一滞。
许久,纪安黎才缓缓神,轻声说:“没什么,伯母她……”
明舒打断道:“我妈总爱给人添麻烦,抱歉。”
纪安黎张张嘴,嗫嚅片刻。
“没有,伯母人很好,不麻烦。”
夜晚的路上偶尔有人走来,路过她们身旁。
两个早已分手的人都控制住了脾气,讲着一些着实无趣的家常。聊完明义如,不一会儿又转到云奥集团上,明舒主动问了几句。
“回去以后还顺利吗?”
纪安黎点头。
明舒说:“那就好。”
纪安黎无言,有些沉默。
其实她俩分手的原因,究其根本就是在此。纪家不会同意一个同性恋继承家产,丢不起那个脸,纪安黎必须在两者中选一个,要么为了爱情抛弃庞大的家族财富,要么为了后者忍气吞声。www.miaoshuzhai.net
纪家不过分掺和子女的婚姻事,但最基本的传统不能丢,不管私下里什么样,不该带回家的一定不行,起码明面上得营造出平和的假象来,不愿意也必须做做样子。
两人交往好些年而不向纪家出柜,纪安黎选择找人结婚,都是因为这个。
出了校园以后的感情不如早先那样纯粹,不再是给颗糖就能乐半天的时期了,各自的顾虑太多,势必得有一个人退步才能维持下去,不然只能以分开告终。
现实是理想和利益的综合体,有时浪漫,有时残忍。
站在纪安黎的角度,不论是否遇到明舒,只要留在纪家,婚姻就只是一个形同虚设的玩意儿,形婚也好,为了利益联姻真结婚也罢,她跟那个人都不会有所谓的感情存在,只能是利益捆绑。
于她而言,两手抓是损害最小的方式。
明舒也清楚,想得通个中缘由,但接受与否又是另一回事。
且不说对她、对另外那位公平与否,法律层面上的认同比所谓的真心更牢靠,领了证盖了戳的关系,第三者只有局外那个,注定以后都见不得光。
她的理智不允许,自尊心也不允许。
纪安黎始终不提这个,似乎无事发生。
明舒走在前面,瞧着远处黑魆魆的夜色,状似无意地问:“相亲怎么样,合适吗?”
对方停了一下,不出声。
明舒不等她,继续走着。
“英姐说在四海酒楼遇见你了,是那一次?”
纪安黎犹豫不决,要回答又不愿意告知细节,直到距离拉远了又跟上去。
“不怎么样,”她说,“没成。”
明舒问:“家里不满意?”
“没有,”纪安黎说,紧了紧手,解释,“那次不是相亲。”
明舒平心易气,没恼,也不窝火。
“家族聚会?”
“不是,”纪安黎回道,“只是一个普通的饭局。”
“哦。”明舒应道,不似第一次谈这个时那么激动了。那回她俩还吵架来着,冷战了好几天都没讲话,再严重点就该砸东西了。明舒没生气,像跟普通朋友聊天那样,“那找到人选了没?”
纪安黎再次默然。
那就是找到了,至少有备选的人。
明舒偏头瞅了下闭门的店铺,理理思绪,不知过了多久,才嘴唇翕动,低声问:“什么时候能成,日子定好没?”
知道瞒不过她,纪安黎不辩解,只生硬地说:“我会跟他好好谈一下。”
感觉不远处的路灯灯光太强烈,晃得人难受,明舒眨眨眼,说:“没必要。”
心知理亏,纪安黎讲不出更多的话,张张唇,憋不出一个字。
这么久了,两人还是达不成共识,各有各的坚持。
明舒比纪安黎固执,一旦决定了就不会轻易改变。她的性子和明义如一个样,娘俩都是那种要强的,向来是嘴上不会说什么,可脾气倔得要死。
还有一段路才到宾馆,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内,二人没再交流。
纪安黎加快步子,挨近了,欲拉明舒的手,可还没碰到人,明舒却早有预料地避开了。
昏黄的灯光投射在地上,将她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纪安黎轻声喊:“阿舒……”
明舒没理,径自不回头。
纪安黎追上去,却无济于事。
道路似乎飞速变短,时间一溜烟就滑过,没多久就快到宾馆了。
远远的,还没走近就能看到宾馆大门口有一个人影,有谁蹲守在那里。
纪安黎终于抓住了明舒的胳膊,用力攥紧了不放。
明舒执意推开,挣出手。
“再谈谈。”纪安黎说,不肯放弃。
明舒低低道:“不用了。”
纪安黎拦在前面,不让再朝前走。
明舒说:“让开。”
另一边,宁知沉静地看着这里,背对着灯光,脸上的神情模糊不清。
一行人也是才回来不久,只早到几分钟。
老曹和田卫源他们都上楼了,全在房间里,没人会发现外面的一切。
明舒终究还是抛下了纪安黎,还是失望,狠心说:“之前就已经结束了。”
像是被那句话伤到了,亦或是本就没有资格,纪安黎一瞬间晃神,定定杵在那里。
明舒有些心累,走出两步又顿了下,“就这样吧。”
纪安黎像块石头,这回没再追上去。
头也不回地离开,径直走到宾馆前。明舒这才发现了形单影只的宁知,但未做停留,只是在经过时低下目光。
宁知扭头望向别处,不看她。
明舒进去了。
纪安黎好半天才回缓过来,后知后觉地朝里走。
当经过宁知身旁,对方却牢牢一把抓住她。
纪安黎冷下脸,“放开。”
宁知却不为所动,脸上漠然,沉声说:“别去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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