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憋住了不躲开,任由明舒怎样。
细微的变化不入眼,明舒压根没注意太多,一门心思都在衣服上,合上拉链后又继续拾掇,还蹲下去整理边角,直到满意为止。
皮衣是纯白色的,没有花纹或多余的装饰,十分修身,方便过两天造型用。现在只是打个底,后一步的整体设计与细化都得让老曹的团队接手,等到了沙漠里都是现场制作,到时会有更专业的人来做。
拉链缝边的底部还留有不起眼的短线头,一点点长。
明舒顺手拿起小剪子,半跪在地上,温声说:“先等一下,不要动。”
“没动。”宁知应声,宛若木头一般直直杵着。
明舒在她手背上轻拍,示意抬起来,她这才抬起胳膊,方便明舒剪线头。
一个站着,一个屈膝蹲下,从宁知的角度,只要放下手就能碰到明舒的后背。而捻线头时,明舒又在这人腰际捣鼓了一会儿,顺带也理理两侧的褶子。
宁知抿抿唇,眸光微动。
明舒问:“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宁知回道,“都还行。”
放下小剪子,明舒说:“这个的材质就一般,不透气,比不上平时穿的那些,只能将就凑合。”
宁知点点头。
小孩儿日常过的生活优渥,打小就娇生惯养,以前走秀也是高端的大场合,几乎没遭过罪。明舒故意啰嗦,变相给对方提前打预防针,怕去了新疆又接受不了,毕竟外出拍摄真的辛苦,尤其是这个时节,必定磨人得很。
宁知目前还是很好说话,至少比较温和,明舒也放心了。
围着转一圈,再检查一下别的地方。
试衣不是最后一环,晚点还要再改改。由于本身的职业素养,明舒对服装的各方面一向是精益求精,有时能达到吹毛求疵的程度,即便老曹那边没什么要求,她还是用心对待,不会敷衍了事。
“走两步试试,抬胳膊动几下。”明舒说,起身让开一些。
宁知还沉浸在先前的情绪中,闻言,回神后才照着做。
房间宽敞,走到床边又停下,再转过来,安静地回到明舒面前。
手长腿长就是适合穿皮衣,衬得身段愈发修长苗条,颇有种高级感。宁知就是天生的衣架子,随便一身衣服都像是量身定做的精品,举手投足间都自带禁欲气质。
明舒瞧着对方,倒是挺喜欢这样的风格,也欣赏这件“作品”。
被盯久了不自在,那眼神太直白太坦荡了,像在看什么似的。
宁知反倒拘谨起来,低声说:“别一直看我。”
明舒也不收敛点,直说:“很好看。”
宁知还光脚站在那儿,听到这一句就滞了下,一会儿憋着沉声说:“不就是一件衣服么,谁穿都没差。”
“肯定有差别。”明舒说,推开隐藏在床头右侧的衣帽间门,进去,打开灯,“不同的模特有不同的风格,同一件衣服穿出来也有不同的诠释。要推出一个成品,理念只占三分,如何诠释则占七分,模特就是诠释的一部分,而出色的模特可遇不可求。”
衣帽间面积不小,里头的四面墙壁上都安装了各式各样的柜子和架子板,衣服、裙子、鞋、包包……还有手表和耳环等饰品,东西成堆,多而不杂乱,整齐地摆放收纳着。
进门左侧的墙壁上有一面全身镜,方便换衣服用。
“过来,”明舒招了下手,“站这儿。”
宁知跟着进去,走到全身镜前。
明舒又站到这小鬼后边,与之在镜子里对视。
“自己看看,还行不?”
衣帽间的灯光明亮柔白,比房间里要刺眼些。
宁知瞅向镜子中的自己,下一瞬再望着旁边的人,不着痕迹地打量。镜中的景象与现实有一定偏差,这般一前一后站一处,哪怕没碰着一点,看着却像是挨拢了,有些暧昧。
瞧着面前,宁知不立马回答,一脸不在乎,隔了几秒又冷淡地说:“一般,没什么特别。”
小孩儿就是嘴硬,明明挑不出毛病,非得不承认。
明舒好笑,想也不想就说:“要求太高了你。这要是都只能算一般,那我手下那几个就更差了,远远比不上。”
宁知不接这话,转而问:“你手下有几个模特?”
明舒说:“整个工作室专职的有五个,兼职的很多,反正大部分都是来了走走了来,也不会定在一个地方好几年,基本上半年一年都会换一批,我不负责这一块,记不清有多少。不过我有一些可以长期合作的人,早些年刚起步的时候带的那几个都还在,偶尔也会让她们回来帮个忙。”
好歹混了几年了,人脉和圈子还是有的。这点事不值一提,可也不必藏着掖着。
宁知哦了声,“那还挺多。”
“不多,真算起来也没几个。”明舒侧身,帮着弄一下头发,“大多数模特都有自己的经纪公司,或者团队,这种只是短期合作关系,有时候处理起来也挺难的,闹过不少事。”
误以为是伸手过来做什么,宁知后仰了下,躲开了不让碰。
明舒拉住人,不给躲,在她脑袋上揉了把。
“你这个发型不行,拍摄肯定要拉直,可以换吗?”
宁知还是躲开,“随便。”
明舒放开,嘴角不自觉上扬,好奇问:“天生的?”
见她似笑非笑的,宁知有点恼了还是不厌烦,不乐意地反问:“不然呢?”
知晓再逗弄就要生气了,明舒适可而止,改口说:“也不是很卷,没那么夸张,看着还好。”
小孩儿不领情,态度霎时就大变样,不如刚刚平和。
“少糊弄人。”
怕她发火,明舒不继续招惹,只说:“没糊弄。”
宁知扭过头不让瞧了。
试衣完毕,脱下来又费了一番功夫,折腾老半天劲儿。
这一过程还是明舒亲力亲为。两人在衣帽间里没出去,之后脱掉了宁知才到床边捡起自个儿那身,趁明舒出来前麻利套上,两三下就搞定。
明舒磨蹭了两分钟再出去,特地错过。
很晚了,是时候回去。
明舒照旧不送人,宁知自己走的,出去后还帮着带上门。
隔壁房间的林姨正沉沉睡着,对外边的一切动静都毫无察觉,没被惊醒。
屋内到处都是东西,明舒等第二天才起来整理,差不多也躺床上了。
连着熬夜不好受,其实早就困得不行了。
对面房子内。
宁知睡得晚些,回去以后又收拾行李,大半夜的还在折腾。
她也没带什么重物,除了半箱子衣服裤子就是一堆电子产品,还有一支没拆封过的膏药。那玩意儿是不必要的物品,带了也完全用不上,可她还是直接扔箱子里了。
晚睡晚起,翌日的二栋18楼两户房子都关门闭户。
大清早只有林姨起来了,出门买菜,十点多回来做饭,连带着多做了一个人的量。
明舒昨儿就说过,让给宁知送饭,早料到那小鬼会睡懒觉起不来。
去新疆的飞机是在星期天早上八点左右,中途要转机一次,老曹让所有人到机场会合,然后一块儿出发。
整个团队是分两批过去的,前一批周五就到那边了,早两天去踩点什么的,后一批就是摄影师团队和模特阵营。老曹六点就给大家发短信和微信,催促赶紧收拾出门,生怕哪位迟到了,还给明舒打电话,担心宁知会临时变卦。
明舒倒是不忧心,起床后还化了个淡妆。
林姨五点半就到对面喊人了,硬是把宁知闹醒,非要开门应了才作罢。
老人家热心肠,也不是空手过去,带着早餐和牛奶上门,可关心小卷毛会不会饿着了。
宁知有起床气,沉着脸从床上爬起来,开门后发现是乐呵呵的林姨,还没发作就忍住了。
不过接下来的一天里,这人脸上就没温柔过,见谁都疏离冷漠,板着脸不苟言笑,一副生人勿近的吓人模样。脾气挺大,把不爽利摆到了明面上。
家里的司机送她俩到机场,过后是田卫源过来接人,帮忙提箱子。
宁知不承人家的情,全程自己动手。
田卫源碰了一鼻子灰,只得好心帮明舒拎包,但也没太介意,没那么小心眼儿。
宁知沉默寡言的架势太能唬人,活像谁欠了她十万八万。老曹心里打鼓,把明舒拉到一边,私下悄声问:“这是咋了,闹架了么?”
“没有,”明舒否认,“她就那脾气,根本没事,别管就是了。”
老曹说:“还以为是出了事。”
明舒宽慰说:“哪会,还没差成那样。她挺配合的,不是冲谁发脾气,别瞎想。”
老曹松了口气,“那就好。”
候机时间不短,趁上飞机前,田卫源清点了人数,确认都到齐了。
明舒主动坐宁知旁边,靠近对方,单独买了一杯冰美式放这人手边。其他人都没份儿,连老曹都没这待遇,只宁知一人有。
“上了飞机可以再睡会儿,到了那边也专门的车来接,也能休息一段时间。”明舒轻声说,眼睛盯着远处,四下瞧瞧。妙书斋
宁知侧头看了下,没吭声,可接过了那杯冰美式。
整个团队都是坐经济舱,一视同仁,谁也不享受特殊对待。
到飞机上,大家按着买的票分散坐。明舒与一个模特换了位置,再次挨着宁知,坐对方邻近的位子守着。
明老板有心,知道宁知跟别的人都不熟,一路上还是比较照顾宁知。
不论怎么说,现在这小鬼也算是她的人了,带出来就应该好好顾着看着,总不能甩手不管。
飞机划过长空,留下一道白色的痕迹。
宁知上飞机就戴耳机听歌,看到明舒换位子了也不为所动,只在明舒闭眼休息时才转头瞅了两眼,坐那里不弄出半点声响。
转机麻烦,不如直飞快,全程六七个小时,到新疆库尔勒机场已是下午两点,大太阳直晒的时候。
前行队伍已经派车在外面等着了,一辆大巴士前来迎接大家。库尔勒机场到塔克拉玛干沙漠又是三四个小时,路途还是有那么远。
一行人上飞机时勉强有精神,早起也能撑住,到了库尔勒就不行了,一个个好似霜打的茄子,全都泄了气。
折腾了一上午,也没吃饭,任谁都扛不住。
到大巴士上,老曹赶紧给大伙儿发面包,“对不住了各位,咱这还有一段路,现在就先垫垫肚子,早点过去,等到了那边再吃一顿好的。”
明舒上前帮忙,随在后边分水给众人。
田卫源那小子也勤快,随在明舒旁边搬水,笑出一排齐整的大白牙,张嘴就说:“舒老板,我来帮你。”
还挺机灵,没按姓来叫。
老曹不向别人介绍明舒,也没人问。
那些模特都不认识明舒,没接触过,毕竟她也不是大明星,即使m&f工作室在外已经打出了一定的名气,可一次面没见就能认出她是谁的人不多。田卫源一喊人,有的模特就朝这儿看,想当然就以为她是赞助商一类的角色。
明舒挨个儿发水,这些人都会道谢,其中有两位还大方地向她伸手,告知自己的名字,哪家公司的。
最后一排还坐着宁知,明舒没自报家门,全都搪塞过去。
车里只宁知一个独特面孔,其余人都是纯正的东方脸,各有特色,都是高个儿气质型。
有一位与明舒打过招呼的男模转到后面坐,恰恰挨着宁知。
男模长相英俊,痞帅痞帅的,一米八几,扎着很有性格的小辫儿。他性格不错,不但递水给宁知,还率先开口说话,似乎是想跟宁知认识。
然而宁知还是那个死样,要理不理的,不接受对方的好意就算了,还无视人家,全然当男模不存在。
男模也不知难而退,还要搭讪。
宁知的回应更为直接了,不耐地别开脸,朝向车窗外。
明舒在前头都瞧见了,对此无可奈何。
不怪宁知冷漠,那男模都把心思放脸上了,什么意图很明显。
车子迅速向前行驶,到住的地方已是六点。
越靠近塔克拉玛干沙漠,周围越荒凉,起先的路上还能瞧见成片的绿植和房子,到后边就愈发稀少了,满目都是黄色的沙,一眼望不见尽头。
毒辣的阳光强烈,穿过车窗投射进来,照得人眼睛疼。
新疆的夏天日照长,日落时间晚,晚上十点左右太阳才会下去,这时离天黑还早。
大巴士晃晃悠悠,明舒在最后也睡了会儿,着实撑不住。
下车时是宁知叫醒她,老曹他们都下去了,车上还剩她俩。
明舒又乏又累,帮着宁知提东西进宾馆。
她俩的房间比邻,同住二楼。
老曹照顾明舒,特意给她俩留的舒适大房间。
人多,为了节省开支,其余员工都是住的双人间,只有少部分人才住大床房。
入住是明舒在办,忙前跑后地打点。
宁知不娇气,到了目的地就搬行李上楼,连带着明舒的那份也顺上去。
宾馆的住宿条件还行,与平时住的那种没两样,基础的空调和热水器都有,只是网络不是太顺畅。
怕宁知住不惯,明舒先安置这人,问有没有需要买的。
老曹过来了一回,送点必需品,顺道告知今晚的安排。人都到齐了,晚上肯定得一起吃顿饭。
等老曹走了,明舒问宁知:“想去吗?不想去也没事,估计也不会讲什么。”
宁知将箱子里的电子产品都拿出来,放床上摆着,说:“要去。”
明舒颔首,“行吧。”
宁知添道:“你要出去了就叫我,我跟你一起。”
明舒说:“成,不过得晚一点。”
安置好这边,还得收拾自己那间房。
除此之外,还要向老两口报平安,发消息给凡楚玉,告诉他们自己已经到了。
今儿公司开大会,明义如还没回家,接电话的是萧何良。萧何良正要开车去公司送饭,便没说上几句,不到两分钟就挂了电话。
老两口感情深厚,相互送饭已是常事。
明舒理解,又向明义如发短信。
明义如八点多才回,那会儿刚从公司出来。
凡楚玉上心这边的情况,着重问及宁知,“那小孩儿没惹事吧?”
“没,好好的。”明舒回答,“都不用操心。”
凡楚玉浮夸,乱叨叨:“我这一天都想着这事,总担心你那边处理不来……”
明舒打断她:“行了,越说越远,哪有这么紧张。”
凡楚玉笑了两声,又讲到庄启年,问庄启年知不知道小孩儿去了新疆。明舒哪清楚这些,都跟庄启年没联系。
不过这的确是个问题,假使庄启年发现了,真不好应付过去。
明舒没考虑过这一出,到现在也不着急,镇定说:“拍完了再看吧,暂时不管他。”
末了,挂断电话。
吃饭的地儿就在宾馆附近的小餐馆里,巴掌大的店,但菜色丰富。
团队工作人员早前就订了餐,将整个店都包场了。菜是老曹点的,全是清淡口味,肉少菜多,还点了寡淡的清粥,几乎没有什么油水。
倒不是舍不得钱,主要是模特们接下来还要工作,不能乱吃东西,胡吃海塞的绝对会影响状态。再者,新疆菜味道不错,清淡一点也好吃,大热天的不适合吃那么腻的食物。
明舒陪着宁知喝粥,夹了几筷子菜。她没胃口,实在吃不下。
模特们差不多,要么是太累了,要么是本就没食欲。
只有田卫源几个吃得撑,三四碗饭下肚才七分饱,点的菜一大半都进了他们的嘴。
晚些时候,明舒开车跟随老曹去了趟明天的拍摄现场,考察一下。
场地已经布置得七七八八了,不用她们再出力。老曹告诉明舒,宁知的拍摄定在后天,地点也更远一些,而且到时是和一个男模搭档。
明舒问:“哪个?”
老曹回想了下,“高高瘦瘦的,长头发那个。”
队里有两个长头发男模,一位是车上搭讪的,另一位是阴柔长相,较为斯文的男生。要同宁知的搭档合作的便是后者,褚恒逸,也是大学生,可名气不小,入行两三年了,目前在市场上很抢手。
老曹说:“他俩是两种风格,拍出来绝对惊艳。”
明舒对摄影略懂一二,觉得还行,也认同。
“应该没什么问题。”
老曹挺喜欢那个叫褚恒逸的男模,认为这种类型的发展前景一片光明,签了必定是棵摇钱树。
“现在不是流行这样的么,叫啥来着?雌雄莫辨,无性别模特,对不?我看真的行,反正错不了。而且我都问过了,他刚跟上一个公司解约,现在还是自由身,你要是有意向,赶快趁这次下手。”
明舒却不是很感兴趣,没应下。
她对模特的风格没有任何偏向,还是那句话,合适的才行,不合适都是白搭,市场再流行也与之无关。
老曹还在劝,一拐弯又扯到宁知身上,说:“褚恒逸吧,怎么说,其实跟你那个是一种类型,可以发展的路子都差不多,培养培养就行了。那位要是太麻烦了,你签这个也行,起码能省心点。”
明舒不接话,对这一点就不太认同了。
在她眼里,各人有各人的风格和特色,宁知只能是自己,哪可能轻易被别人替换。况且在车上时她都见过那些模特了,也没看出褚恒逸能比宁知强,差远了。
不是她先入为主,更不是为了利益而护宁知,确实没得比,不在一个水平上。
老曹说了许多,不多时又讲到另外的。
新疆的傍晚与z城差别很大,昏黄的圆日斜在同色系的沙海上,渐渐就融为了一体,气势磅礴,大气而壮阔。旷远的一边是稀散坐落着的房子,另一边则是绿色的胡杨林,但那片林子只是看着近,实际上离得非常远。
回到宾馆后,日头已经彻底落到沙漠里了。
团队的工作人员们都聚在宾馆的大堂里,没事挤一堆唠嗑,顺道讲讲明天的工作。
田卫源就在其中,宁知也在,还有褚恒逸和两个女模。
一进去,瞥见宁知窝座椅上打手游,还是跟田卫源他们组队,明舒愣了愣,刹那间还以为看错了。
小鬼善变,白天还不理人呢,晚上倒是好得游戏都打上了。
当然,事实上是田卫源拉着宁知打游戏,但也算得上是进步了。某人早上那架势太硬了,完全融入不进集体之中。
明舒和老曹过去,跟大伙儿打招呼,从桌子上拿了块西瓜吃。
宁知抬头望了下,只一眼又回到游戏中,沉迷不可自拔。田卫源倒是热情,笑嘻嘻喊他师父,接着便习惯性说:“明……舒老板!”
小子改口飞快,差点就露馅儿。
旁边人无所察觉,都没听出异常。
明舒过去坐了会儿,歇歇气,听工作人员闲聊,也分神关注痴迷于手机的那位卷毛。
小鬼打游戏挺有一手,手指不住地点动,操作厉害,见一个打一个,也很会配合队友,霸道且靠谱。田卫源惊惊乍乍的,边玩嘴里边说,一会儿喊救命,一会儿抱宁知大腿,时不时还要骂人,又怂嘴皮子又利索。
至于另外的三位,褚恒逸也在游戏队伍中。相较于田卫源的不靠谱,褚恒逸不怎么出声,辅助打得不错,一直在帮衬宁知削人。
一起打游戏的这几个都相互加了好友了,早在明舒和老曹出门期间就相互认识了一遍。
本来大家都不怎么和宁知接触的,她过于高冷,长得又太特殊,给大伙儿的第一印象就是心高气傲、赚国人钱还爱摆臭脸色的洋模,但稍微熟悉后,众人就改观了。
有个娃娃脸的工作人员比较亲近宁知,大大方方的,性格很像方俞婧,只是装扮区别大,普通黑长直,戴了个大框眼镜,是文静模样。
明舒多留意了下,不一会儿又上楼去了。
走前,她拍拍宁知的肩膀,柔声说:“早点休息,别熬夜。”
宁知嗯声,余光随着她的脚步,直到楼梯口才收回。
.
昼夜温差在不知不觉间拉开,太阳落下后的天黑得极快,温度悄悄然就开始下降。
塔克拉玛干沙漠的夏天夜晚温度低,可不似冬日那样寒冷,一晚上还是能凑合,盖被子睡着也没多大的感受,不会觉得太冷。
由于后一日还没轮到拍摄任务,明舒便没管宁知,只要不乱跑就无所谓。六点过后就天亮了,上午什么都不用做,可以安逸地待宾馆里。
老曹他们离开得早,七八点钟就扛着设备出去。那会儿还凉嗖嗖的,师徒二人带着团队和模特去往昨天那里,一干活就是小半天。
明舒快中午了才起床,洗漱完就带宁知出去转悠两圈,吃点东西,逛一逛,随后再过去看看。
这趟出来就相当于旅游,比在店里轻松多了。
宁知比预想中的要温顺,变了个性子,不找事不闹脾气,连半句意见都没有。出去转圈也是她开的车,路上竟然主动开口,还跟明舒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会儿话。
下了车,抵达拍摄现场。
明舒问:“热吗?”
小鬼如实点头,但还是能忍着。
“有点,别晒太久了。”
明舒向工作人员讨了一把伞,专门给她撑着,自己也一并“享福”,免受暴晒的苦。
老曹忙着干活,没空顾及她们,扯着嗓门喊东喊西,气势十足地布局。
她们在一边守着,等拍完一组就上前瞅瞅成果。老曹对拍出来的东西很不满意,加之折腾大半天了,因而火气一上头脾气就比较暴躁,可面对明舒时还是克制住了,脸色稍微好了些。
明舒留下来忙累了大半个小时的,尽量帮老曹理理,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就顶上。她不让宁知动手,怕宁知晒伤了不利于明天的上妆,“站阴凉底下,不要到处走。”
宁知还是没去,只在明舒忙完回来时递纸给她擦擦汗。
小孩儿偶尔还是会关心人,起码这时对明舒还是不错,能算得上体贴了。
回程的车上,宁知问了嘴老曹。
明舒挑着讲了些事,说:“好多年的朋友了,从记事起就认识,他爸跟我妈是生意伙伴,早前还共同投资创业。”
宁知说:“他比你大几岁。”
“是,”明舒嗯声,“按理说玩儿应该不到一起,但他也是萧叔的学生,以前经常到我家写作业,让萧叔开小灶给他补课。”
宁知了然。
明舒再添了句:“萧叔是我妈第二任老公,我继父。他是一中的老师,在高中部任教。”
小孩儿兴致缺缺,“哦。”
下午的时光难磨,宾馆就那么大点地方,上楼下楼不过一两分钟。
天儿热得人心慌,出去就是遭罪。明舒待房间里看电视,没事儿干便躺着,闭目养神,合上眼听演员念台词。
宁知也在房间内不出去,微信聊天,聊完就打游戏。
李林泽他们在群里撒野,疯狂刷屏吹水。
有朋友宁知,问:「晚上喝酒,来不?」
宁知在游戏里打转,没回复这条。
那些人不知道她去新疆了,以为还在z城,便接连了几次,说着今晚的计划。
方俞婧周四生日,准备请所有朋友去她家做客,包括宁知。这姑娘早都准备好了,排场搞得不小,还专门包了个大酒店,晚上还要办派对。李林泽几人约着晚上聚会,一方面是想玩,另一方面也是商量该做些什么。
人女孩子生日,二十岁整,挺有纪念意义的一年,作为朋友还是应该认真对待,不能太敷衍了。
宁知不记得这事,打完游戏才看到群消息。
除了别人的,方俞婧也了她两次
「人呢?」
「宁知,你出来。」
宁知统一回复,只有俩字儿。
「没空。」
李林泽单独拉了一个讨论组,新的组里没有方俞婧,专门用以讨论周四的生日惊喜。
收到消息,李林泽立马就在讨论组里发了个问号,极其不解:「有事要忙?」
宁知打字:「不在z城。」
李林泽反应很大:「????!」
李林泽:「不是说好了这两天聚聚吗,去哪儿了?」
宁知不正面回答:「外地。」
又问:「什么时候说的?」
李林泽一本正经:「刚刚,群里啊。」
宁知:「……」
另外的男生朋友插嘴:「那周四还回来吗?」
李林泽立马接上:「肯定回,婧儿生日,没票坐轿子都得赶回来。」
男生朋友发了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俩人在群里一唱一和,不等宁知发消息,几句就将这事敲定。
宁知迟疑了下,想着拍摄就在明天,也不是不能赶上,便随着了。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这么重要的时候,缺席就不地道了,确实不太好。
讨论组里聊完,大群里又变得活跃。
李林泽在群内说了宁知去外地的事,告知接下来几天都不必考虑她,没正形地开玩笑:「崽儿,组织对你很失望。」
方俞婧较为在意宁知的去向,接连问了几回。
宁知再次神隐了,冒个泡就退出微信。
六点多收工,老曹带着团队回来。
在外折腾了一整天,一伙人骨头都快散场,简直累得要就地倒下。新疆的太阳不一般,那几个扛机器的都是白着出去黑着回来,都被晒得变了色,黑了至少两个度,衣服一脱就能看到晒出来的印子。
模特也没好到哪里去,做足了防晒工作还是不管用,有位女模都快哭了,她之后还有其他拍摄工作,晒黑了可不好交差。
宁知下楼时正巧碰到那个女模上去,转出楼角就看到明舒和田卫源坐在大堂的椅子上剪纸,将a4纸剪成连贯的细条。
两人在帮道具组制作明天要用的纸球,要剪三个大纸箱才够。
明舒已经坐那里个把小时了,也不嫌累,纯粹打发时间。
宁知一靠近,明舒便不见外地让这人帮自己扎头发,她腾不开手,腕上也没皮筋。
宁知过去,兜里是有一条皮筋的,可没拿出来,而是找人借。
昨晚那个娃娃脸工作人员爽快地施以援手,“我有多的,给,拿去用就是了。”
宁知接过,“谢了。”
娃娃脸笑了笑,“别客气。”
没帮别人扎过头发,自己平时也是随便绑起来,不怎么注重这方面的技巧,宁知手法不太行,第一次就绑得乱糟糟的,连个型都没有。
明舒光顾着剪纸,没在意究竟绑成了啥样。
宁知站后边不走,盯着看了会儿,又把头发解开了。
明舒一怔,下意识要转回头。
宁知却不让,“等会儿。”
重新绑头发,这回编了个松垮垮的麻花辫,再将额前分两缕出去,弄了个“发型”。明舒头发多,编成一股还不错,知性又文艺。
明舒自己瞧不见,只伸手摸了摸。
娃娃脸捧场,夸道:“漂亮,很衬舒老板。”
白天太累,晚饭是分开吃的,老曹他们都没出门,全在房间里对付一顿,填饱肚子天都没黑就躺床上休息。
明舒还是出去,不习惯在房间里吃饭。
她带上了宁知和娃娃脸她们,开车到外边找了个稍微好一点的地方,自掏腰包请客。
几人途径了一个类似于集市的地方,饭后又折回去逛了一圈,当是散步消食了,顺道领略一下本地的风土人情。
娃娃脸想吃冰的,提议到处转转。
明舒没去,留在停车的地方等着,让宁知给自己带瓶冰水回来。
小姑娘们能折腾,一离开就走得老远,不多时连影儿都见不到了。
明舒到阴凉通风的棚子底下站着,静静地等。
十分钟,半个小时……
她没能先等到宁知买水回来,而是遇见了那个很久不见的老熟人。
也是注定的缘分,全中国那么大,新疆如此宽广,偏偏就在这里撞见了前任。
一两个月不见,纪安黎还是老样子,得体,美丽动人,妆容精致,提着限量款的铂金包,穿着一袭米色的优雅裙子,脚踩细高跟,连一丝头发都不曾被吹乱。
能在这里碰到明舒,纪安黎也有点意外,一时还回不过神来,红唇翕动,良久讲不出话。
起先明舒是没有发现她的,甚至不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正专心低头看手机,直至对方终于开口,走近了,极力平复了一下,缓声喊:“阿舒……”
明舒应声转头,一眼就看到了纪安黎。
作者有话要说:久等,谢谢支持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夏季午后雷暴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32769009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yanyan7个;秦时明月、车受、チョウニマ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似曾相识5瓶;lenoir3瓶。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爱阅小说app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为您提供大神讨酒的叫花子的不驯最快更新
第 21 章 chapter 021免费阅读.https://www.doucehua.xyz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