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公!”
阮昔急得不行,连规矩也顾不得了,直接冲进去,只见周福海满脸慈祥,故意同殷帝打趣:“瞧瞧,听见风声就这么迫不及跑来,哎呦,心急喽!”
“不是,我没有……”
阮昔心中对周福海敬重,不敢像对石春那样上去捂他的嘴,窘得面红耳赤;“不是您想的那样!快、快别说了!”
“陛下,快看小喜子那点出息,还害上臊了!得,咱家避开吧,让她亲自跟您讲。”周福海一副过来人的模样。
“啊?您让小喜子讲什么呀?没什么可讲的!”
阮昔一个头两个大,实在待不下去了,转身就要跑,被周福海一把扯住,推推搡搡的带到殷帝身边:“哎呀,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崽子!路咱家都帮你铺好了,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不、不是……”
周福海什么也听不进,退下时还顺手带上了门,用拂尘将堵在门口偷听嬉笑的一众宫人通通赶走。
阮昔:你们八卦的样子,颇有我年轻时的风韵……
热闹都在外面,屋内的气氛却结成了冰。
殷承景缓缓转动拇指上的白玉扳指,面无表情。
阮昔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手无足措干站着,只觉得这狗皇帝盯在她身上的目光太有压迫感,让她恨不得背过身去。
就在她犹豫着该如何解除误会时,殷承景哑着嗓子率先开口了。
“拿来。”
“嗯?”
阮昔有点摸不着头脑,也不知他到底要什么,自己身上也没有别的东西……
当她试探着将别在腰间的拂尘放在殷承景掌心时,狗皇帝的眼皮似乎在微微抽搐。
“香囊!”
殷帝愠怒,将拂尘重重拍在案上。
哦,原来是怜月送她的东西。
这殷承景消息太灵通,香囊揣在怀中都还没捂热乎呐!
东西递过去后,殷帝拿在手中皱眉瞧着,只见上面还绣了并蒂花儿,栩栩如生枝叶分明,显然费了不少心力。
“咳,小人前不久帮了怜月姑娘点小忙,这是她的谢礼。”
阮昔隐隐有点不安,这狗皇帝把玩这么久,该不会是看上了不想还给她吧?!
拜托千万不要啊,她还要找机会把香囊还给怜月呢。
殷承景倒是没朝她索要。
骨节分明的手指转动,竟灵活地解开系绳,将里面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
啊啊啊,狗东西怎么还给她拆了?
二哈附体吗?!
殷承景全然不理阮昔的崩溃,将材料摊在案上轻轻拨弄。
有苍术、□□、佩兰等香囊常用的东西,还有……几粒不起眼的红豆。
红豆,寄相思。
沉吟半晌后,殷承景抬头看她,目光中夹杂了许多阮昔看不懂的情绪。m.miaoshuzhai.net
复杂得很。
阮昔对苍术之类的东西不熟,也没瞧出红豆哪里不对劲,只盼着殷承景玩完之后能原样装回去,可别弄丢了几样。
她没学过女工,实在不晓得该怎么做个一模一样的赔给人家。
看出阮昔面色上的紧张,殷承景轻捻那几颗红豆:“这便是谢礼?”
阮昔只当他做惯了皇帝,嫌弃怜月送的香囊太便宜,便顺口接道:“礼轻情意重嘛。”
嗯?好像越解释越歪!
殷承景扔开红豆,用案上的绢帕仔细将每根手指擦干净,似乎生怕沾染上香囊的味道:“此香过于浓郁,对身体无益处。”
“正是正是,陛下万金之躯,被这东西熏呛到了可如何是好,小人马上把它收起来!”
阮昔寻个机会就伸手,可惜还没等碰到那香囊,就被殷帝充满警告的目光吓退了。
啧,他嫌弃成这样,干嘛还不还给她。
“你最近频繁打探后宫消息,就是为了……怜……”
“她叫‘怜月’。”
见他眉头又深皱几分,阮昔抿紧嘴,不再多言。
殷承景站起身,负着手在她周围缓缓踱步,让阮昔莫名有种被巨蟒缠绕的怪异感,仿佛下一刻就会有巨口将她囫囵吞下。
阮昔无奈叹气,其实狗皇帝会如此生气的原因,她还是多少能猜出来的。
皇宫里有条重要的规定:宫女与太监不许私相授受。
不是所有宫人都有资格互结为对食,只有那些深受主子宠爱的才有此荣幸。
之所以会定下如此不近人情的规矩,就是为了阻止各宫之间互相勾连,以防下人对主子的忠心被男女之情冲淡,因私欲做出叛逆背主的事。
和社会上那些严禁公司出现办公司恋情的老板,想法如出一辙。
殷帝生性多疑,经过屡次试探才将阮昔收为心腹,不料没过多久,宫中就传出这样的艳闻,还由周福海捅到他面前。
作为事业心重的君王,他会动怒也是难免。
伴君如伴虎,若殷承景真对她起了防范之心,以后的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
思及此处,阮昔鼓起勇气,转身拦住殷帝,认真盯住他。
殷帝仍旧面色不善,冷着脸等她开口,不料阮昔竟忽然用两手扒开眼睑,踮起脚来就往他脸上凑!
“放肆!”
殷承景下意识后退半步,显然有点被吓到了。
“陛下,您看出来了么?”阮昔权当没听见那声怒斥,严肃问道。
“看出什么?”殷承景半侧过头去,略带提防地瞪着她这张“鬼脸”。
“小人眼中陛下的倒影啊。”
阮昔怕他瞧得不清,又近前一步,逼得殷承景再次后退:“站住!你到底何意?”
“小人眼中只有陛下,再无其他人。”
因双眼长时间未闭合有些发酸,阮昔终于肯松开手,不太舒服地用力眨了眨。
结果弄得明眸不仅秋水盈盈,眼眶还略有些泛红。
搭配紧绷的小脸儿和不甘心的咬唇,简直像是委屈到了极点。
殷承景握掌成拳,放在嘴边轻咳两声,不自在地移开目光:“孤还未曾责骂,你哭什么。”
阮昔:嗯?谁哭了?
不过狗皇帝面色明显缓和不少,这倒是个好兆头,干嘛还计较那么多,索性任他误会去吧!
“陛下嘴上没骂,可心里定是疏远小人了!小人这颗心全挂在陛下身上,自然能感受得到……小人对怜月姑娘半点非分之想都没有,只因前儿在太医院抓药时偶然碰见了,顺手帮了些小忙,从那后都没再见过面,今儿怜月姑娘突然来访送了香囊,小人也没想到啊。”
“太医院?你生病了?”殷承景的关注点奇怪得很。
阮昔随口糊弄过去,“抹泪”继续诉苦。
“本没什么事儿,都是那些宫人瞎传,还越来越离谱,最后闹得连周公公都信了!小人过了年才十五,连生辰都还没到呢,岁数小,哪儿懂什么情情爱爱?陛下,您可冤了小人了!”
殷承景看似面不改色,私下里转动白玉扳指的速度却越来越快,只觉得阮昔的“哭声”弄得自己心烦意乱。
某根紧绷的弦,却又莫名松弛不少。
究竟是愁还是喜,竟一时无法分清。
他胳膊僵硬地拍拍阮昔的肩,见她还不止住,恼怒地想斥责她两句,可刚张口,瞧见她朦胧的泪眼,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阮昔正飙戏彪得过瘾,忽见一块四四方方的手帕递到眼前。
不是狗皇帝方才擦手的那块,是新的,帕角还绣着几瓣梅花,很是淡雅。
“别哭了。”
殷承景并未察觉到他的声音有多温柔,只想快点让她停下:“孤信你。”
“真的?”阮昔发射星星眼。
阮昔的眼眸很漂亮,虽无魅惑之色,却能让人不由自主的陷进去。
殷承景凝视半晌,当真在她的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小人眼中,只有陛下】
心尖儿仿佛被谁轻轻挠了一下,带着丝狡黠和肆意妄为,在掀起微不可闻的波动后,又蓦然消失不见。
殷承景难得话多,将阮昔圈在屋内,提点了整整一下午。
无非就是说她骤然升品,难免会被心怀叵测的人惦记上,要留神四周,时刻警醒之类的。
直到最后,阮昔还是没能成功要回那个被拆得四分五裂的香囊,即便她再三表明不会私留,只想亲手还回去。
“既是误会,又何须再见面?徒惹她胡思乱想。这东西孤会命人送回芳华宫,你日后也少去那边走动。”
狗皇帝振振有词,直接断了她和怜月的往来。
阮昔欲哭无泪。
这些天为拉拢怜月,她不晓得费了多少功夫,光往内务府打点的银子都使了不少。
如今真是竹篮打水,好不容易和后宫牵上的线,就这么被斩断了!
她恨狗皇帝!!
***
因殷帝下了严令,宫中那些关于阮昔的谣言顿时消散得一干二净。
有宫人管不住自己的嘴,还在嚼舌,被周福海逮住后直接送去内务府,挨了好些板子才回来。
这位总管公公跟随先帝多年,自认为揣测圣意还是有一套的,没想到跟了殷承景后屡屡吃瘪,这次又闹出这么大的笑话,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偏还没处说去,只得用这些没眼色的宫人撒撒气。
殷承景传唤阮昔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根本不顾该不该她当差,直到因大雪封路绊住脚的沈太后回朝,这才让她有闲暇歇歇。
阮昔疑惑殷承景因何不带上自己,同石春将此事说了后,对方长叹一声。
“喜子,你就偷着乐吧!回来的‘那位’对下人严苛得紧,随身侍奉的一众宫人,除年头久的徐嬷嬷外,几乎全都挨过打!对这种难伺候的主儿,那就得远着点儿躲,连马屁都别拍,指不定哪句就能拍岔!”
石春入宫的年头长,言语中对沈太后颇为忌惮,暗猜殷帝此举是故意将她藏起来,省得招惹是非。
毕竟这段时日,围绕着她的风波可不小,无论传进沈太后耳朵里多少,贸然露面都对她没好处。
阮昔听得心惊,巴不得离她远远的,趁殷承景还未回来,索性去乐司找张文和听曲子。
别看他平时不着调,在尺八上的造诣还是颇深的,也乐得坐在门槛上吹给阮昔听。
曲声悠扬,冲破沉闷的皇城,随着清风扶摇直上,几近送入云端。
阮昔听得心痒,想跟他学学,却又不肯跪下行拜师礼,气得张文和死死抱住尺八,生怕她劈手抢了去。
“张兄!咱俩都这么熟了,还弄那些虚礼做什么?你就教给我吧!”
阮昔脸皮极厚,每次她有事劳烦张文和时,都会唤他“张兄”。
“你当真想学?”
“想!”
张文和深知她死缠烂打的性子,见左右是逃不过去了,便随后摘下两片杨树叶递给她:“贪多嚼不烂!你一个门外汉,先用这个练着吧!”
阮昔知道他扣,舍不得借给她尺八,便拿这东西糊弄事,哪里肯依,直数落他不讲究。
“呵,瞧不起树叶?”
张文和甩甩发带,将其放在唇边,经过几番调试,还真吹出了曲子。
这家伙其实长相不错,五官清秀,挺人模狗样的,身着古板的朝服,却手捧树叶认真吹奏,极具反差的行为,倒多显出丝平日没有的风流韵味来。
无论何时,认真的男人,还都挺帅的。
阮昔顿时迷上这种演奏方式,一曲听罢由衷鼓了好半天掌,张文和很是得意,却之不恭。
吹树叶看上去挺简单的,不像八尺那样有那么多孔,张文和交给她几个吹奏时的小窍门,又当着她的面演示了好几遍,看得阮昔心痒难耐,未等全记熟就开始试。
“噗!”
此声听起来极其不雅,很像某种不可描述的气体。
张文和半点面子都不给,扶着树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哈哈,你使那么大劲儿做甚?技巧!技巧!气流再轻一点!”
阮昔听他的话,又小心翼翼地试了一次。
“噗~”
这声儿比上次轻,还鬼鬼祟祟的。
张文和笑到公鸡打鸣满地下蛋,抱着尺八边跑边乐,欠揍样儿让方才如玉公子的形象瞬间粉碎。
“等你什么时候能吹出人听的响儿来,为兄再教你第二课!”
***
从乐司出来后,阮昔的斗志在熊熊燃烧。
不就是吹树叶么?
她就不信了,能难到哪儿去!
为了防止被宫人听见传出笑话,阮昔还特意去了东篱园,此处不似其他园林热闹,平日鲜有人来。
随意找了棵树干靠着,阮昔和自己较起劲儿来,认真回忆张文和传授过的那些技巧,拿出预备好十多张杨树叶独自苦练。
“噗……”
“噗~”
“噗!”
幸而张文和那损人不在,否则又要笑得满地找头了。
阮昔耐着性子,足足练了一个时辰,当那声清脆悦耳的音符从唇齿间蹦出时,她激动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成功了!我终于成功了!”
阮昔将剩下树叶扬在空中,兴奋得环着树干转圈圈,不料刚转到一半,就撞上了抹宝蓝色的身影。
树干后竟然有人!
什么时候来的?她竟然完全没察觉!
更要命的是,来者不善啊……
“小人唐突,冒犯了七王爷,还请恕罪。”
阮昔敛去笑意,恭恭敬敬对他行了个礼。
殷博明勾勾嘴角,随口玩笑道:“若要赔礼,也是本王的不是,平白躲在这儿听了半晌,让你受惊了。”
堂堂七王爷,竟然能毫无架子地说出这番话,着实让人惊讶。
阮昔记得后宫正在摆家宴,庆贺沈太后还朝,七王爷按理说应在席间才对,怎的天还没黑就出来了?
莫不是宴席已散?
像是看出她的疑惑,殷博明细细抚着树干上的皱痕,神情略带些阴郁:“本王不喜欢太过庄严的场合,总觉得透不过气,索性趁无人注意就偷跑出来了。”
说完,他还在唇边竖起纤长的食指:“此事机密,你可莫要说出去。”
阮昔没想到私下里的殷博明竟如此亲和,半点王爷的架子都没有,下意识答应道:“自然自然。”
哎,偌大个皇宫,她都躲到这儿来了,居然还能被人听见她吹树叶时发出的丢人声。
阮昔倍感无奈,正想该寻个什么借口离开才好,殷博明忽然伸手,将她手中的杨树叶拿走。
“虽是孩童玩物,想吹好也不容易,需要很多技巧。”
他好看的手指划过杨树叶的齿边,温润的琥珀眸低垂,似乎想起了不少童年趣事。
阮昔与殷博明站得近了些,她看着看着,脑海中不自觉的又浮现出狗皇帝那张俊脸。
这两人不亏是兄弟,虽非一母所生,容貌上也有七、八分相似。
殷承景剑眉入鬓,终日板着张脸,难得见他笑笑。
眸光锐利,一言不发盯着某人的时候,似乎能将其藏在血肉下的心肺都看透,低气压时更吓人,方圆十里鸟走兽散的,生怕会触怒龙威。
可殷博明不同。
若殷帝是时刻预备出鞘的锋利宝剑,那殷博明便是块温润的软玉。
无论何时,他说起话来都斯文亲和,起码在之前的几次相遇中,阮昔还未见过他发火。
“七王爷也会吹树叶?”阮昔顺口问道。
殷博明目光飘远,往像天边火烧般的晚霞:“儿时母妃曾将本王抱在膝上,吹玩过此物。”
母妃?应该就是当年最受先帝宠爱的吴太妃了。
“本王觉着有趣,便吵着要学,一日偶然被沈太后瞧见,斥责此行径有失皇家体面,罚本王在太庙内足足跪了四个时辰。”
有些往事未必如烟,不管过多少时日都无法随风飘散,只会永远盘桓心中,挥之不去。
责罚皇子尚如此,真难以想象那些被沈太后苛待的宫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石春所言非虚啊。
阮昔很庆幸狗皇帝撇下她赴宴的决定,最好永远别碰这老太太的面儿,省得再被揪住什么小辫子。
一不小心勾起了他的伤心事,阮昔有些过意不去,从怀中掏出片新叶子递给殷博明:“七王爷若真会,不如现在试试?也好让小人开开眼。”
殷博明眉眼稍弯,不也怪她唐突,当真接过去吹奏。
此曲调与宫廷乐差别很大,轻松欢快,尾音微微上扬,带了少许丝顽皮,倒更像坊间孩童嘴里会哼唱的小曲儿。
阮昔不自觉随着曲子晃动身体,摇啊摇的,让殷博明兴致愈浓,调换气息将整曲全部吹完。
“如何,喜公公可喜欢?”
殷博明舔舔略有些发干的双唇,听见阮昔捧场的掌声,眼角的笑意更甚。
见她对这曲子很感兴趣,殷博明主动提出要教阮昔,若她推诿便佯装生气。
仿佛吹了首小调,连性格也回到了孩提时代。
阮昔哭笑不得,只得与他一人一叶,靠着粗壮的树干学起来。
殷博明是个不错的老师,教她的时候很能抓住重点,对她提出的疑问也会简明扼要地回答。
当真比张文和教的强多了。
最重要的是,他不会满地打鸣地嘲笑阮昔发出的劣质音。
夜幕降临,门禁将至,殷博明毫不吝啬对她的称赞,又仔细地嘱咐了几个需要注意的问题,让她勤加练习,假以时日,定能驾驭得了尺八。
目送他离开的背影,阮昔捏捏柔软的树叶,张开手掌,让它随风飘去。
方才两人相处时,殷博明落在她腰间玉佩上的目光,不下十次。
谈天谈地聊回忆,以教曲为契机,使两人间产生羁绊,给足了下次见面的借口。
告别时又潇洒,毫不拖泥带水,给对方留下无限遐想的空间,又不至于让人心生戒备。
这套路怎么看,怎么像她用在怜月身上的手段。
既然七王爷想放长线钓大鱼,阮昔索性奉陪到底。
她倒要瞧瞧,这位未来注定会将殷承景拉下马的“仁帝”,究竟会使出何等招数。
殷承景回宫得晚,跟随伺候的宫人各个偷捶腰肩,七嘴八舌抱怨不休。
阮昔好奇,便听了几耳朵闲话,这些人为了不触沈太后的霉头,全程都死命低头弯腰,半句不敢多言,半眼不敢乱看。
更要命的是,宴席途中,沈太后与吴太妃这对前朝的冤家,还发生了不小的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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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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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 第三十七章 吃醋免费阅读.https://www.doucehua.xy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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