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昭面色苍白,闻言闭了闭眼,尔后跪在薄翅面前,俯身磕头道:“徒儿这些时日冒犯了师尊,实属目无尊长,大逆不道……无论师尊想要怎么惩罚弟子,弟子都甘心受罚,只求……只求师尊,莫要怨恨弟子。”
薄翅眨眨眼,一时拿不准自己该不该崩人设,只能迟疑道:“你先起来。”
虽然对方是跪在床上磕头,但薄翅仍有些不适。
郁昭尚未开口,地窟顶端的大洞外,却骤然响起一道狂放的声音:“黑蛇可在此处?听闻你近些时日万分嚣张,仗着实力强劲,到处挑衅诛杀我魔族妖物,今日我魔尊古珩,便来讨教讨教!”
郁昭表情一沉,眼中掠过杀意,待余光里瞥见仰着头的薄翅时,她又放缓了声音:“师尊莫怕,那是我招惹来的人,我自当亲自去解决。稍后我与他打起来时,你便趁着机会逃——”
薄翅一把握住她的手。
郁昭在清醒时,何曾被薄翅这般亲近过?一时间张着嘴忘了说话,只眼睁睁看着薄翅开口:“我不走,你想拖住他给我争取逃脱的机会,可你刚刚金丹,魔尊早已出窍,你拿什么去拖?用命吗?”
郁昭抿唇,缓缓道:“用命……有何不可?弟子欺辱了师尊,便是豁出去这条命……”
薄翅忽而抬脸,吻住她的唇,将她剩余的话语打断。
郁昭瞳孔一缩,身体僵硬,呼吸在不知不觉中屏住,生怕稍微动一动,就会打破眼前的美好幻境。
“我不爱听这话。”薄翅与郁昭分开,眼尾晕红,呼吸微促。她双手轻抚郁昭的脸,低声道:“你若是真的悔改、真的想要取得我的原谅,那你就好好活着,日日夜夜守在我身边……当做是在为这段时日的冒犯赎罪。”
郁昭心脏狂跳。
她不傻,纵使薄翅欲盖弥彰的寻了个赎罪的借口,她依旧轻而易举的听出了薄翅真正想说的是什么。
师尊要她活着。
师尊不恨她。
——或者说,师尊对她的恨意,远远不足以达到想要她去死的地步。
那么……
那么她是不是,还有机会?
从破壳的那一刻起,郁昭就被巨大的惶恐与罪恶包裹,直到此时,她爱慕的少女给了她一个轻飘飘的吻,她才终于挣脱了泥沼,得以窥见天光。
郁昭的眼眸亮起,一下子从失去高光变成一闪一闪小星星。
薄翅被她灼热的眼神盯的不自在,禁不住别过脸,然后——她就和大洞口探进来的脑袋对上视线。
“你们在干嘛呢?”魔尊古珩好奇的问:“你们谁是黑蛇啊?打了我族里那么多妖物,有胆子出来跟我打一打啊。话说现在还是白天吧?你们就算是妖.精打.架,也得等到晚上才能打吧?”
薄翅被说的小脸通红,推开了近在咫尺的郁昭。
郁昭也回过神,当即从床上跳下来,挡在薄翅面前,拧着眉问:“你是来为那些妖物报仇的?”
“哈哈哈。”魔尊听到这话,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笑完猛的收声,悠哉道:“一群技不如人的废物,死了也就死了,有什么好报仇的?本座只是听说你很强,所以想来和你交个手而已。”
郁昭沉默两秒,陡然变出原型,化作长龙向着洞口飞去,眨眼间离开了地窟,只余声音不散:“想打可以,去外面打。”
“好!”魔尊爽朗应下。
洞窟里恢复安静,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薄翅在原地懵神瞬息,才反应过来的恼道:“都说了不许用命拖,还不打一声招呼的故意转移阵地……我迟早被这个傻子气死!”
她匆匆下床,召出本命剑,如天边流光,追着飞出山洞。
在地窟里待了这么久,薄翅还是第一次出来。
她顾不上观察四周景色,只遵循着系统牌导航,顺着郁昭所在的方向赶去。
到那之前,薄翅本以为那两人会打的天昏地暗、又或是自家老婆被单方面欺负,结果到了地方定睛一看,却见龙形的郁昭与魔尊各站在一边山头,遥遥对立,但又没打起来。【妙】 【书】 【斋】 【妙书斋】
听到风声,两人同时看过来。
魔尊瞥了眼后不当回事,而郁昭则变回了人形,不等薄翅靠近,便主动奔赴而来。
“喂。”魔尊的声音响起,带着些不爽:“刚刚半天不吭声,现在倒知道主动去接人?不管你愿不愿意,你今天都得给我一个答复!”
“什么意思?”薄翅牵住了郁昭的手,茫然道:“你们不是要打架吗?怎么突然在这说起话了?”
郁昭的眉头一直皱着,听到问话犹豫片刻,低声道:“我与他方才的确要打起来,然而动手之际,他突然诧异的收了手,并问我与玄龙是何关系。我如实说了我不认识什么玄龙,他绕了我转了一圈,笃定我是玄龙的血脉……”
她的语气微不可查的凝了凝。
其实早在拔出斩情剑的时候,她就对自己的身份有了怀疑。
如果她的爹娘真的是普通人,那她又怎么会有半人半魔的血脉?
而今从蛇蜕变成龙,再从魔尊那听到‘玄龙’二字,她已然生出了动摇,迷惘道:“魔尊问我要不要随他回魔宫,与亲人重逢,我、我不知道该不该去看看,便没回答。”
薄翅怔了怔,目光落到郁昭的脸上,见她面无表情,厌恶着魔族的同时,眼中又泛着少许对亲人的期盼,不由心头一软:“你若是想去,便去看看吧。”
郁昭闭了闭眼,话语里满是纠结痛苦:“可是他是魔族!我娘与村子里的人是被魔族害死的,我这辈子都不会与魔族和解!而且……而且他不是身死的货郎的话,那我为何自有记忆起,便只知有娘,不知有爹?我娘辛辛苦苦拉扯我长大的时候,他在哪?我娘死在魔族手中时,他又在哪?!”
郁昭的话语里满是愤恨。
可她越是耿耿于怀、越是无法寻到答案,她的心魔便会在一日日的不甘里茁壮滋长,直至忍无可忍的癫狂入魔。
薄翅深知她继续隐.忍的危害性,便在思索后柔声道:“若是想知道答案,就亲自去问问吧。”
郁昭一滞。
薄翅抬手捧起她的脸,眼神里泛着温柔:“问问他为何不在你们身边,问问他究竟是不是抛弃了你们,问出你这些年想要知道的每一个问题,然后……与过去和解,与你自己和解。”
郁昭的眼眶微微泛红,过了少顷,一把抱住薄翅,低低的嗯了声。
薄翅心疼的摸摸她脑袋,就听她接着沙哑道:“那师尊先回宗门里等我,待我查明了真相后,再回去找你。”
“那不行。”薄翅扶着她肩膀,认真道:“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你必须带上我。”
郁昭迟疑。
薄翅瞪了她一眼:“你敢不听为师的话?信不信为师下次不让你上床?”
郁昭愣住,又惊又喜道:“师尊的意思是,我还能上——”
薄翅捂住她的嘴,恼羞成怒道:“这个不是重点!”
她俩明目张胆的打情骂俏。
一旁的魔尊等了又等,最终忍不住道:“喂,你们到底商量好了没有?”
薄翅若无其事的放下捏着小徒弟脸的手,沉静的点头:“我们愿意去魔宫。”
“你也要跟去?”古珩扬眉:“你一身灵气,应该是灵修吧?孤身一人跟着我们回魔宫,你就不怕有去无回?”
郁昭抬步,挡在薄翅和魔尊中间,冷声道:“我会保护师尊。”
魔尊表情微妙,神色变化着自言自语:“床上亲亲热热,床下以师徒相称,这关系有些混乱刺激啊。”
薄翅:“……”
“算了。”魔尊啧啧两声,便转身道:“我懒得管你们这些情情爱爱的事情,不如打架来的有意思。魔宫在这个方向,小黑龙,你可带着你的师父跟紧了。”
他说完话,一马当先的飞走。
郁昭则幻化黑龙,对着薄翅低下脑袋:“师尊,我背您过去。”
薄翅茫然:“可我能自己飞啊?”
郁昭眼巴巴的看她,故意曲解道:“师尊是嫌弃弟子吗?”
薄翅扶额,认命的爬上去。
待薄翅坐稳,郁昭振翅起飞,眨眼间追上飞到万里外的魔尊。
魔尊余光一扫,瞅见薄翅安安稳稳的坐在黑龙身上,不由露出牙疼的表情,话语里也带着几分不爽:“龙乃王者,天生尊贵,你乃我魔域尊者的后代,理应像我一样后宫三千,怎么能随意俯.身臣.服于一介修士?还让她坐你身上?!”
郁昭:“我喜欢,我乐意,师尊你别听他瞎说,我带你去摸天上的云。”
魔尊:“……”
玛德,这条龙真是没出息。
郁昭带着薄翅在天空遨游,巨大的龙躯几乎遮天蔽日。
等到了魔宫的范围,她才变回人形,以公主抱的姿势抱着薄翅,轻松落地。
魔尊看一眼她们就烦,摆手道:“你们先跟着宫女下去,等玄龙来了,我就带他去找你们。”
郁昭带着薄翅飞了一阵,心情平复了许多,闻言颔首,抱着薄翅转身。
明知道不该多理会,但看着她的背影,魔尊还是没忍住嘴贱道:“你为什么不把她放下来?”
郁昭的声音远远传来:“因为我想多抱抱师尊。”
魔尊:“……”
得,他就不应该多嘴,真晦气!
魔宫与仙宗不同,星宿宗坐落仙山之上,七十三座峰位于云雾缥缈中,凡人驻足此处,尽皆有羽化登仙之感。
而魔宫则与寻常的人间皇宫一样,在魔域的正中心处,其余魔族围绕在外,如同臣民们簇拥帝皇。
在宫女的带领下,薄翅和郁昭进入同一间宫殿里休息。
而在当天下午,玄龙便跟着魔尊,来到了她们面前。
没见玄龙之前,郁昭对自己的身份尚有几分怀疑,见到玄龙、感知到自己与对方在冥冥中的血脉牵引后,她的眼珠顿时红了,几乎要维持不住人形,咬牙质问出了一直想问的诸多问题。
玄龙的眼神从惊疑不定到震撼,随后眯起眼掩饰,视线落在她身上,百般确认了她就是自己的后代时,脸色悄然柔和,自然的苦笑道:“为父不是不想去找你们,而是有心无力啊!”
他长叹一声,徐徐开口。
在他的故事里,他并不是故意要抛弃郁昭和她娘,而是她娘婚后接受不了他是魔族的身份,在某一日趁他不备,毅然逃离。
恰好在这个时候,玄龙被敌人所伤,濒死之际回到了魔族,直到近期才恢复如初。
面对郁昭的愤恨,玄龙十分诚恳的向她道歉,并在提及郁昭的娘亲时潸然泪下。
他哭的痛苦,悔恨自己为何没早日去找郁昭,郁昭冷着的脸逐渐软化,到最后更是抿着唇,主动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玄龙叹息:“无论是真是假,错了就是错了,爹爹不求你会原谅我,只希望你能留在魔域,继承爹爹这些年为你打下的一切。”
郁昭不说话,牵着薄翅的手攥紧了些。
玄龙一眼掠过,笑容更是和蔼:“说到现在,我还未来得及问,这位是……?”
郁昭闷声道:“是我师尊。”
玄龙恍然,丝毫不在意薄翅比他的修为低,郑重的行礼道:“原来是阿昭的师父,阿昭这些年劳您多费心了,本将的府上尚有诸多珍宝,稍后便让人抬来赠予您,就当做是迟来的拜师礼。”
薄翅淡然道:“您客气了。”
玄龙弯唇,又对郁昭说了几句温和的话,随后才与不耐烦的魔尊离开。
他们一走,殿里顿时安静下来。
郁昭的脸上流露出在外人面前不曾有的脆弱神态,惘然的询问薄翅:“师尊,我该信他吗?”
薄翅转头问系统:【玄龙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系统:【一个问题30点积分。】
薄翅:【再见。】
系统不靠谱,薄翅只能轻抚郁昭的后背,柔声道:“先别急着做出决定,左右无事,我们便在魔宫多待些时日,趁这个机会仔细观察他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相。”
郁昭低头,将脸埋进薄翅的颈侧,轻轻的嗯了声。
之后几日,玄龙每天都会派人送东西过来。
珍宝堆满了一间侧殿后,薄翅禁不住扬眉,询问一旁的宫女:“玄龙是不是没有其他后代?”
宫女脸色微变,半天没开口,直到薄翅和郁昭都感到奇怪时,她才低着头道:“玄龙大人曾受过伤,自那之后,便无法令女子怀孕。”
薄翅干笑:“……原来是这样,我就说这种只会送东西的表达方式,一看就很直男呢,哈哈。”
宫女的头越发低垂,仓促退下。
薄翅没发觉不对,郁昭则多看了两眼,冷不丁的问:“魔族也会像人间一样吗?如果没有后代继承家业,多年的积蓄都会充实官府?”
“嗯?”不是人间烟火的薄翅诧异反问:“人间居然会这样吗?”
郁昭颔首,目光遥遥的看向宫女离开的方向,心中泛起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感。她娘临死前的面容忽而浮现在她面前,想起娘亲脸上的后悔与憎恶,郁昭不由深思。
后悔可以说是不愿再与魔族在一起。
那憎恶是什么意思?
憎恨玄龙多年没去找她?
可玄龙不是说,是她主动逃离的吗?
不是这点的话,难不成是在憎恨玄龙本人?
为什么要恨?莫非玄龙对她做过什么?
种种疑惑堆在心底,郁昭被软化的心又冷硬起来,她半哄半劝的将薄翅送回主殿,自己则在魔宫里走动。
魔尊白日里甚少待在魔宫里,而玄龙未经召唤,也不常过来。
偌大的宫殿里只有低修为的宫女们活动,这就导致她们在事情做完时,习惯性的凑在一起闲聊:“方才东侧宫的那位突然问起玄龙大人,我不慎将大人没有子嗣的事情说了出去,若是被玄龙大人知晓,大人不会惩罚我吧?”
“你怎的将这么重要的事说出去了?”
“那两位都是从外面来的,不曾知晓我魔域的规则,就算是知道了大人没有子嗣、想要借助后代震慑金乌大人,那也不会和大人留下的家业过不去。”
“归根究底,还是玄龙大人前些年受的伤太严重了,金乌大人没有留手,他又不好好疗养,反倒趁着这个机会去了趟凡间,就为了灭一个村子,这不是更加重了伤势吗?”
“那会的玄龙大人几度濒死,应当是觉得自己撑不过去了吧?听说他不仅灭了一个村子,还杀了好几个城,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曾经玩过的女人在那些地方,所以要叫她们给他陪葬呢!”
“可惜……如今玄龙大人还活的好好的。”
“现在是好,以后可不一定,玄龙大人和金乌大人互相不对付,今年七月半后,资历最久的玄龙大人就要从魔将的位置上退下来,东侧宫的那位若是不接手魔将之位,金乌大人必然不会放过玄龙大人。”
“接手了又能如何?不过是震慑一段时日罢了。”
“能活一日总归是好的,说不定玄龙大人机缘深厚,又增长了修为或寻得了突破寿元的法子呢?”
宫女们常年待在魔宫里,谈及这些事毫不忌讳。
郁昭隐匿着身形站在她们身后,将她们的每句话都听在耳中。
想起娘亲临死前的憎恨,想起玄龙初见她时震惊与惊喜,想起这些时日的倾力‘弥补’,郁昭的手掌缓缓攥紧成拳,眼中赤红一片。
魔气向着她的方向涌来,关键时刻,斩情剑察觉不对,及时在她脑中喊道:“薄翅来了!”
汹涌而来的魔气陡然一顿。
斩情剑赶忙开口:“冷静冷静别冲动,想想你师尊还在宫殿里等你,是不是感觉有了些慰藉?况且你这血脉本来就够驳杂的了,再入个魔,那你还怎么和你师尊在一起,是不是?来,别说话,深呼吸……”
此时的郁昭就像个随时会自爆的修士,斩情剑认了她为主,为了避免自己也被炸死,只能苦口婆心绞尽脑汁的安抚她。
郁昭听了一阵,周身魔气散去,扭头返回宫殿。
薄翅正在殿里吃桂花糕,郁昭一阵风似的过来,抬手就把她抱住,险些没把她噎住。
艰难的咽下糕点后,薄翅正准备问,郁昭便先一步将她所听到的一切都说了出来,继而阴鸷道:“我要杀了他……我要亲手杀了他!”
一想到娘亲是被玄龙亲手杀的,她就恨的浑身发抖。
薄翅察觉到这一点,急忙轻抚她的后背:“你想杀他,我不拦你,可我们如今身在魔族的地盘,修为又弱上一截,你若是冲动行事,恐怕不仅杀不了他,自身还会栽进去。”
薄翅放柔着声音,在她耳边道:“阿昭,我不想失去你。”
郁昭身形一颤,揽在薄翅腰上的手骤热收紧:“师尊……你叫我什么?”
“阿昭。”薄翅温柔道:“你是我的徒弟,也是我的阿昭。”
郁昭安静了。
安静的仿佛一支——被彻底驯服的玫瑰。
当个莽夫冲过去杀人的念头被打消,郁昭和薄翅待在宫殿里坐了一下午。
她们商议着杀死玄龙的方法,可怎么也找不到良策。
直到傍晚时分,苗女赠予薄翅的传音符亮起光。
薄翅颇为惊讶的注入灵力,只听苗女的声音从符中响起:“原来郁姑娘是玄龙的后代呀?我原本还以为时金乌或者狐狸呢,没想到居然是龙,不过龙性本……”
仅仅听个开口,郁昭和薄翅的脸色便沉了下来,顾不上听她后面笑嘻嘻的调侃,直接传话过去:“你怎么知道此事?莫非你一直在暗中监视我们?”
“哎?”苗女一愣,辩驳道:“当然不是,我可没那么大的能耐。这是从魔域传出来的消息呀,玄龙自己本人都承认了,他还说日后会将郁姑娘当做唯一的后人来培养,不会因姑娘为女子就带有偏见,更不会再生其他的孩子来与郁姑娘争夺地位。对了,传出来的消息里还有薄姑娘你的内容,说你是被郁姑娘抢夺回来的战利品,现在魔域可自豪了,都称郁姑娘是天生的魔族坏种呢。”
薄翅:“……”
郁昭:“……”
苗女:“星宿宗还挺生气的,不过这不重要啦,我现在联系你们,是想去魔宫恭喜你们呀。”
郁昭声音淡漠:“不用了,我们并不高兴,不想和人庆祝。”
“为什么?”苗女笑吟吟道:“因为你爹杀了你娘吗?”
郁昭眼底泛起森冷的寒意,身上散发着危险的气息:“难道你在接近我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我的身份?”
“不是哦。”苗女笑道:“是从知道你是玄龙的后代时,临时调查的。可惜你先一步知道了,不然我打算亲口告诉你的。”
郁昭眯起眼:“你千方百计的接近我们,到底想做什么?”
苗女没再卖关子,爽快道:“我前些日子炼制了一枚双生蛊,分为子蛊和母蛊,服下子蛊的人,将会成为母蛊拥有着的一条狗,无论母蛊让他做什么,他就必须做什么。”
“当然啦,我不是太残忍的人,不会刻意拿子蛊取乐。”苗女弯唇:“我只想要个护卫,一个足够强大的护卫。你虽然很强,潜力也够,但你只有一半的魔血,放在人族里,可谓是先天不足,但你那个风流老爹就不一样了,虽然他潜力不如你,但用来当护卫还是绰绰有余的,如果你想为你娘报仇的话,不妨选择跟我一起联手。”
“事成之后,我可以把他送到你手上,任你报复折腾。”联手的事情还未谈妥,苗女已经开始给郁昭与薄翅画大饼,画完之后,她还不忘补充一句:“只要不玩死就行。”
郁昭无声的抬眼,看向薄翅。
薄翅接收到她的想法,淡然道:“这是你的家事,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支持你。”
郁昭眼眸微动,抿唇而笑,随即对苗女道:“好,我同意联手,你想怎么做?”
“这个嘛。”苗女悠悠道:“等我到了魔宫里,再和你细说。”
醉梦岛距离魔域极远,薄翅本以为苗女会过上十天半个月才能来,没想到第二日清晨,她便瞧见苗女出现在魔宫里。
可想而知,对方必然是早有预谋,在和她们联系之前,便已经出发了。
魔尊不在,苗女堂而皇之的露面,薄翅本想旁听她们的计划,结果郁昭把她牵出了宫殿。
“此事是我与玄龙之间的仇恨。”郁昭轻声道:“我不想让师尊卷进来。师尊是我的天上月,山中雪,我不想脏了师尊的手和眼。”
薄翅:“……宝,倒也不必给我加这么多滤镜。”
虽然并不在意这些,但郁昭的态度意外的坚定,薄翅便没执着的留下,而是顺势去了宫殿后赏花。
魔域里的花都充斥着一股子不祥之气,乍一看像是白色的骷髅遍地,凑近了看才发现白花是从骷髅空荡荡的眼眶里长出来的。
嗯,魔族,不愧是你。
薄翅瞬间丧失了赏花的欲.望,转身想去其他地方闲逛,却在回头时撞见一位人族少女。
少女一袭白裙,姿态娇柔,满脸的楚楚动人,恰巧也看到了薄翅。
四目相对,少女惊呼一声:“幽昧长老?你怎么会在此处?”
薄翅看她半天,终于从记忆里挖出她的身份:“你就是女主、咳,白怜?”
白怜点点头,一步三摇的走到薄翅面前,柔柔行礼:“见过幽昧长老,长老也是来找古珩那个大坏蛋的吗?”
薄翅:“……大坏蛋?”
“对呀。”白怜嘟起嘴,抬起握紧的粉拳挥了挥:“那个大坏蛋害死了我们村的村民们,我在宗门里修炼有成后,立即来找他讨个公道,可这个坏人他不仅不会改,还、还……”
说着说着,白怜的脸红成一片,还羞恼的一跺脚。
薄翅被她跺的心一颤,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唯恐被傻逼女主传染。
女主不明所以,娇声道:“长老,你躲什么呀?怜儿的身上很臭吗?不会吧……那个大坏蛋昨天还抱着怜儿,说怜儿可香了。”
薄翅脑瓜子疼,不是很想和女主接触,敷衍道:“香,你可香香了,我之前吃过的猪蹄没一个比你香。”
白怜睁圆了眼:“长老!你我都是修仙之人,应当不食五谷才对,你怎么能吃猪肉呢?”
薄翅:“……修仙如果连猪肉自由都做不到,那还修什么仙!”
白怜眼眶一红,手捂住心口:“你、长老,弟子好声好气和你说话,你缘何要凶我?”
薄翅脑袋上冒出问号,正想开口,就听一道爽朗的声音传来:“是谁敢在本尊的魔宫里,欺负本尊的女人?”
那人大步走来,顺手搂住可怜的白怜,抬眼看到薄翅一脸看傻子的表情后,方才愣了愣:“是你啊,你不跟着你家那条小黑龙,怎么和我的妃子吵了起来?”
“妃子?”薄翅战术后仰:“她是我们星宿宗的弟子,你把她抢来当妃子,她乐意吗?她师尊乐意吗?她死去的爹娘亲人乐意吗?”
听到爹娘二字,白怜捂着脸哭了出来,把古珩一推,哭诉道:“你杀了我亲娘,还想让我当你的妃子?你做梦!”
魔尊哼了声,丝毫不在意道:“修真界本就是弱肉强食的地方,你爹娘不过一介凡人,今日不死在我手里,明日便会死在其他人手里,弱者的生命不由自己掌控,死在谁那又有何区别?”
白怜哭的梨花带雨,往他身上一扑:“我杀了你!”
魔尊轻而易举抓住她手臂,邪魅的舔唇一笑:“真是一只小野猫,想杀我?好,你就在床上,慢慢的来杀我吧!”
他大笑一声,将白怜扛起,转身欲走。
薄翅瞧见白怜在挣扎,蹙着眉抬步,刚想制止,就被白怜眼尖的看到。
白怜当即瞪了她一眼,气哼哼道:“不用你假好心,和你这种残害牲畜的恶人相比,我宁愿和这个大坏蛋在一起!”
薄翅缓缓收回脚,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离开,顺便询问系统:【为什么会有这么弱智的主角?女娲在捏她的时候,是不是只顾着捏脸,忘记捏脑子了?】
【?】系统诧异:【白怜这不是挺正常的吗?】
薄翅:【你管这个叫正常??】
系统:【对啊,比起蓝紫雪锦梦璃*托马斯*Q*美仙,白怜还不够正常吗?】
薄翅无语凝噎:【你要是拿这么做对比……行吧,算你狠。】
无话可说的薄翅在外站了一会,通过欣赏骷髅花洗了洗脑子后,慢吞吞的回到宫殿。
郁昭已经和苗女商议好对策,此时正在殿前和一个宫女说话,瞧见薄翅回来,她对着宫女摆摆手。
宫女行礼离开,郁昭则走到薄翅面前,轻声道:“去哪儿玩了?”
薄翅:“去观赏了人类物种的多样性。”
郁昭:“?”
薄翅幽幽摇头,岔开话题:“你还记得白怜吗?”
郁昭思索半晌,颔首:“她与我同是赵家村的村民,村子覆灭后,我与她一同被带到了星宿宗,之后我入了师尊的门下,她去了何处,我却是不清楚。师尊提及她做什么?莫非师尊……想把她也收入二十二峰?”
说到后来,郁昭明显的吃起醋,一双眼紧盯着薄翅,像是薄翅肯开口说‘是’,她就会生气的化身成狼,上前一扑。
龙血兽.性带给郁昭的影响还是挺大的,她本人或许没有察觉,受害者薄翅倒是看的清清楚楚。再加上她本就没打算收女主为徒,赶忙否认道:“不,我只是刚才在殿后瞧见了她,所以心血来潮的问一问。”
“在这里瞧见白怜?”郁昭抓住了盲点:“这里乃魔宫,她一个仙门弟子,怎么会来这里?”
谈恋爱三个字在薄翅的喉咙里滚了滚,最终还是换成了:“我也不知道。”
郁昭若有所思的点头,想了片刻眯起眼,对着薄翅一笑,笑的神似老狐狸:“师尊先进殿中休息,我在这魔宫里继续转转。”
薄翅正好懒得再闲逛,抬步进入了宫殿中。
没过两日,魔宫里突然要举办赏花宴,宴会上不仅会有魔域四将前来,还有魔尊最近的新宠献舞。
薄翅从郁昭这儿听到消息时,瞳孔地震:“等等,赏花?赏什么花?不会就是那一群从大眼珠子里开出来的白花吧?”
郁昭这几日忙碌事情,倒是一次也没关注过魔宫里的花,如今见薄翅表情微妙,不由愣了愣:“应该……不是吧,可能是赏正常的花。”
薄翅:“魔域里有正常的花吗?”
郁昭想了想,微微歪头,脑袋上忽而浮现莹润雪白的一对龙角。
她指着龙角两端的赤金红莲,眼中含笑,意有所指道:“我这朵花正常吗?师尊喜欢吗?”
薄翅眨眼:“喜欢。”
郁昭脸上的笑意刚加深,就听薄翅补充道:“毕竟是我送的。”
……
好吧,她的师尊眼里真的只有花而已。
郁昭在心中无奈,同时又有些感叹。
和师尊相处的越久,她就越是奇怪,以师尊偶尔的不识情滋味来看,她究竟是撞了多大的运气,才把师尊骗到手的?
郁昭想不通这个问题。
而薄翅已经转移了注意力:“魔尊的新宠献舞?是白怜吗?”
郁昭回神,颔首道:“对,她届时会跳一舞《云上燕》,师尊若是感兴趣……”
薄翅以为她会说‘那就去现场好好欣赏’,结果郁昭话题一变,改口道:“那就等徒儿学会了,私下里跳给师尊看,好不好?”
薄翅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诚实的说出心里话:“……其实比起跳舞,我更喜欢乐器。”
郁昭来了兴趣:“师尊喜欢什么乐器?古筝?琵琶?”
薄翅摇摇头,认真道:“唢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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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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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爱阅小说app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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