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多好的孩子!”老太太拍着江闻岸的手,又拉过沈延的手来,将二人的手握在一起。
沈延的掌心很热,放在他的手上,慢慢收紧。
因着二人说是一对儿,张金燕自然只给他们收拾了一间屋子。
夜晚,江闻岸一边在纸上勾勾画画一边与沈延讲话。
“你觉得上次那些人是太子派来的么?”
沈延摇了摇头,“不一定,掌船使是六皇子那边的人,也许跟太子有关系,但也有可能没关系。”
毕竟六皇子从来也与他不对付。
“你早就知道?”江闻岸有些惊讶,“你不是看了令牌么?那怎么还上船了?”
这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么?
“嗯。人太多,不上船也跑不掉。”
江闻岸反应了过来。
那时候岸上人群聚集,许多船夫一股脑儿全涌了上来,场面十分混乱。
六皇子若是打定了主意要除掉延延,不可能没做好完全的准备。
只要他们稍有反抗的举动,说不定隐藏在人群的人就会冲上来,若是那样才是真正的措手不及。
不过在水面上沈延亦没有十足的把握,也有赌一把的成分在。
这一次他们这次出来本就是得了密旨,若非双方身边亲近之人根本不可能知晓。
不是皇帝身边的人就是他们这边的人。
此事不得不防。
他们没打算在山庄逗留太久,临走前张金燕取来两条淡金色的发带来,说这是金玉山庄的标志,道上的人都认得,若是他们在外遇到危险,一定会有人上来帮助他们,算是给金玉山庄卖一个人情了。
沈延却还有一事放在心上。
“燕姐,你知道沈时南么?”
这话一出,张金燕面色微变,然而只是一瞬就恢复了正常,她面露迷茫:“谁啊?这个名字没听过。”
沈延微微皱眉,“是南王,父皇的兄长。可是老太太为什么会认识他?”
而且从她话里听来,沈时南似乎和他母妃关系亲近。
“嗨呀,你们听错了吧?老太太说的是沈时乾吧?在你们面前我就不避讳了。玉儿曾在老太太面前提起过当今皇上的,我都跟你们说啦,老太太这几年记忆不太好,许是记错了。”
沈延垂眸沉思。
南和乾,两个完全不同的字,怎么会记错。
从张金燕这儿问不出来,他也没有勉强。
出了岛便是南洲,二人此次前来并无大阵仗,悄无声息地来也悄无声息地观察着,伪装成到这儿游玩的贵家公子。
二人在修建运河附近找了一个客店住下。
客店一楼供来往的人歇脚,时不时会有负责修建运河的官员小吏进来吃肉喝酒。
二人在客栈里不动声色听着来往的人说闲话,期间听到最多的便是关于修建运河的事。南洲物产丰富,皇上的意思是运河修建起来便于南洲将产物送往各地,等到竣工之后皇帝还会亲自南下检阅。
如此一来南洲的经济一定会得到迅速的发展,这本来是一件好事,但是他们观察了几日,发现百姓们并不高兴。
不说别人,便是这客店的掌柜都在私底下抱怨,说官府横征暴敛,普通人家家里的壮丁都被抓去修建运河了,农田都荒废了,他们店铺里的小二也都不来了,全去修建运河了,而官员们还要过来白吃白喝。
总而言之,穷苦人家叫苦不迭,有钱人亦颇有微词。
不管长远以后怎么样,此刻他们全都痛苦不堪。
听着周遭的抱怨声,二人皆沉默不语。
皇上交给他的果然不是什么美差事,做得不好便是积攒民怨了。
沈延倒了一杯酒,低声问他:“先生以为该如何?”
江闻岸摩挲着杯沿,正想说什么,外头便传来喧哗的声响。
掌柜的声音戛然而止,江闻岸亦往外看去。
他们先前都在小隔间里悄悄听人讲话,这一次听到了掌柜正低声跟人讲话,才不动声色挪到外边来坐,顺便听几句。
这一看江闻岸就看到了一个人,在他的记忆里应该是没有遇上过这个人的,但是却莫名觉得熟悉,觉得应当是认识的人。
“先生,怎么了?”
不待江闻岸回答,那人也看到他了,似是十分惊讶。
“江兄?”他走近,大力拍了一把他的肩膀,“江兄,果然是你啊!”
江闻岸心中浮现出了一个名字来,他便有些迟疑地喊了出来:“姜宗佐?”
“对对,许久不见,没想到江兄还记得我。”姜宗佐挠了挠头,“我虽远在南洲,但一直有听闻你在燕京的事啊,听闻你在五皇子身边做事。”
他似乎是才看到沈延,登时眼前一亮,“这位该不会是……”
“姜兄。”江闻岸打断了他,摇了摇头。
“哎,你们愣着干什么?小二都没了,还不快去给我点菜拿酒来。”
身后的士兵方散去。
江闻岸小声给他介绍身边的沈延:“这是我家里的弟弟。”
他方才那模样,姜宗佐怎会不懂,十分上道地点点头,“明白明白。”
姜京佐招呼他们一起喝酒。席间得知姜京佐便是此次修建运河的直接负责人,江闻岸觉得正好,他们还发愁不知从何渠道入手改善现今的状况,这会儿倒是有机会了。
他便有意无意地透露一些消息给他,姜京佐很聪明,当即提出明日就带他们去实地看看。
一天的实地考察,从百姓们修建运河的状况就可看出他们的不乐意,而那些监督的小吏还跟在他们身后拿着鞭子,一见他们稍稍休息一会儿便拿起鞭子抽他们,百姓们也只能忍着不吭声。
面前的少年十分瘦弱,看起来也就十二三岁,让江闻岸想起了从前的延延。
少年背上背着一筐砖头,压得他的脊背都无法挺直,爬上台阶时踉跄了一下,停顿了一会,一鞭子抽下来,他跪倒在地,手还往后护着筐子里的砖头。
江闻岸忍不住上前挡在少年身前,抓住小吏还要再次抽下来的鞭子。
天气热,那小吏也被晒得昏了头,突然被人截住,心里的火气也忍不住往外窜,直接就上手推人,骂骂咧咧:“打哪里来的,滚一边儿去!”
江闻岸只退了两步就被人接住,沈延的手握在他腰间将他稳住。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瞎了你的狗眼,去去去,把人带下去干活去。”
姜宗佐连忙过来将小吏支走,又忙不迭给江闻岸赔笑脸。
江闻岸不满的却只是他们做事情的方法的态度,“为什么要拿鞭子抽他们?”
“哎,这群百姓就是贱命,一会儿不打就学着偷懒了,估摸着皇上再过三个月就要来巡视了,这不是都着急吗?”
姜宗佐似乎也有自己的苦衷,然而上行下效不是这样的,他们这些当官的在客栈里吃香的喝辣的,百姓们不仅放下了家里的活计被强迫着过来,就连吃食也被克扣,如此怎么能不生怨气?
若是不给百姓一点甜头,一味要求付出,只怕到时候运河是修建成了,民心却也跟着失去了。
江闻岸和沈延商量着解决措施,首先是要以自愿为原则,而不能强迫,让百姓们自愿来修建运河,如此工作效率才能提高。如何才能让百姓自愿前来?相应的措施就是要加大奖励力度,百姓出人出力换取钱财,多劳多得,而不愿意出人的富裕家族便可以只出钱来抵。
如此一来也不用过多占用修建运河的经费,用富人交的抵税来付百姓们的工钱。
按照富人家族掌握资产的状况进行评估,江闻岸制定了不同的分类标准,大致模拟现代的纳税,收入多的需要交的钱也多,收入少的百姓家庭若是不愿意出人修河,也可以付出家庭资产的一部分来抵押。
江闻岸仔细算过,这些资产都在他们可以承受的范围以内,况且他对于穷人要更宽容一点。
在此过程中江闻岸也发现了燕朝的赋税制度有点问题,于是回忆着现代的赋税标准写出他的建议,与沈延拟定的方案一同发回去给皇上看,请示皇上意见。
这样的做法对朝廷有百利而无一害,皇帝自然是同意了,还大笔一挥让他放开手了做,不必事事往上请示。
于是他们便开始试行新方案,修建运河的工程暂停一天。
结果如江闻岸所料,百姓们热情高涨,有许多百姓都来报名说要继续参与修建,就连女子也来了,年纪小于十六的他一应拒绝,有余力的女子倒是留下来了。
鞭子什么的全都被销毁了,小吏们想要赚钱的也可以加入。
客店里的小二都回去了,他们店里持续给修建运河的人提供吃食。从富人口袋里取出来的钱,江闻岸也拨了一部分到运河周围各大酒馆饭店里,供修建运河的百姓吃喝。妙书斋
百姓们就像是得了一份福利相当好的活儿,既有钱拿,又能白吃白喝,每工作一个半时辰休息一次,便有人送上刚出炉的糕点和解腻茶来,坐一会儿聊会儿天又恢复了活力。
做得好做得多的还能有奖励,百姓们何乐而不为?一时间工作效率提高起来。
姜宗佐都看呆了。
他从前畏手畏脚,害怕得罪那些富贵人家,也不敢多动用上面拨下来修建运河用的财物,因而只敢逮着不敢反抗的百姓们剥削。
而沈延雷厉风行,根本没有太多杂念,觉得可行就做了。
其余的江闻岸都替他考虑到了,他让沈延亲自题字,还让人定做成了牌匾,送到那些做出贡献的富豪府上去。
这点儿钱对富庶人家来说不算什么,得了皇子亲自题的字更加觉得是一种荣耀,花钱买个名声他们也乐意。
措施行之有效,姜宗佐也觉得很快乐,说要去庆祝一番,还特意强调给江闻岸准备了惊喜,包他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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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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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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