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商讨完毕后,他们三个人已经聊完了,因为只剩下俩人了,盛蕴现在跟秦雪声站在他的画前,秦雪声最大的一副画前,这是一副西藏的风景,雪山,长约五米,画的非常漂亮,那种冰雪般的纯粹在这幅画里体现的一览无余,雪染云顶。
盛蕴脸上表情温和,他跟秦雪声说了什么,秦雪声也笑了下。
我知道盛蕴不会跟秦雪声有什么,也许他们过去是在一起,可是现在我已经知道了盛蕴对我的心意,只是我的脚还是钉在了原地。
我身边的陈述咳了声提醒我的时候,我才回过神来,我们还需要开个小会,下面的工作还要进行。
我把定下来的事跟张振东、盛蕴、陈述、舒悦等人说了下,我们临时在这里组成的小会,没有大画家在,所以我就说的比较快:“画展展台布置我们要控制在这个侧厅位置,要注意引流,不能妨碍其他的展厅,但是他们同意了我们按照自己的风格搭建。
还有,我们的广告位,博物馆的主视觉大屏上给了我们中午时间10点到12点段,对外大屏给了我们晚上9点到12点的时间段。博物馆外面的灯箱广告给了我们7个,比我们之前预想的广告位少了两个,但我跟他们要了最好的广告展位。”
我汇报完了,停顿了一下,看向盛蕴跟张振东,盛蕴只点了下头,张振东这次什么事都没有插手,他说他要装出他大画家的逼格,所以他就帮我看了半天孩子了,现在他就抱着小瑾坐在一边,不太关注的哦了声:“行,你看着办。”
我咳了声:“主视觉大屏上的宣传我给你二十分钟,灯箱广告我给你一个。还有等会布置画展的时候,你的画要靠后放。你的签售会也稍微的往里一些。”
张振东这会儿终于坐直了:“什么意思?我怎么少这么多?还有我往里是什么意思,我见不得人吗!”
我跟他说:“你是我们艺术馆的老大,咱们度量大一点儿。”
“不行!别的我都可以大度量,这个我不同意!”他这次不干了,以前画藏在最角落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激动过。
我知道他是太喜欢他的画,他平时也不是紧紧计较的人。
我跟他说:“等下次你单独开画展的时候,我给你全天候的宣传!”
他哼了声:“以后都不管,这次不行!”
他非要逼我说狠话的话,那我只好咳了声:“你没有他们两个名气大。”
张振东大概是没有想到我真敢这么说,愣了一下,才拍桌子道:“谢沉安你什么意思!”
我咳了声:“你就少一点儿,”
张振东生气了:“那是少一点儿的问题吗!你这家伙,”他像是在找一个合适的词,一会儿后指着我:“我发现你变了,冷血!无情!你这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当上CEO你就这嘴脸了!”
因为没有多少外人,所以他说的格外不客气,我只朝他道:“我已经定了。”
他指着我:“好……好……”
他最后看着盛蕴:“你也是这个意思?”
盛蕴点了下头:“听他的。”
张振东这次彻底的气走了,他临走还没有忘记抱着小瑾,我看着他这个大步流星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等我再回头跟众人说话时,我看见盛蕴也在看我,他的眼神也带着一丝探究,他是在想张振东的话吗?他是在说我冷血吗?
他虽然站在了我的这一边,但也没有想到我有一天也会成为为了利益不惜一切的家伙吧。
他看我回头了,也就没有再看我,只跟众人道:“散会吧。”
剩下的时间我也没有顾上去跟张振东解释,他都把我儿子抱走了,那我就把小瑾先抵押给他了,我跟天远、林逸他们开始布置画展了。
这次三个画家,共展出100幅画,我们画廊几乎所有员工都上手了,除了女士外,安茜跟慧姐在下面给看着:“沉安,再往左边一点儿,对,再左边一点儿……”
我低头看了下我脚下的桌子,我已经踩着边缘了,但这桌子挺结实的,我觉得担我一只脚还是没有问题的。
我正单脚悬空着往那边挂画时,腿就被人扶住了,我低头一看,是盛蕴,他跟我说:“下来!”
面如寒霜,于是声音都有点儿冷了,我抱着画朝他笑:“没事,我有数。”
他什么都没有说,直接就着这个姿势把我给抱下来了,我还抱着一幅画,于是跟大傻子似的,看慧姐看着我乐,我脸都有点儿红了:“我真没事。”
盛蕴把我放到地上后,就松开手了,他只冷声道:“你没有关系,但画不能摔了。”
真是,说话还是这么毒舌,就不能好好说吗?
他是不能说吧?他怕他一腔好心当驴肝肺吧?
我看着他笑,笑着笑着我自己笑不下去了。
盛蕴也不想再看我笑,他上桌子挂画了,这次我在下面帮他看着:“再往左点儿,对,再往右点儿,再……”
他回头跟我道:“你去看看那边签售会搭建吧。”
好吧,不用我就不用我。
画展一直布置到了下午四点才结束,而博物馆下午五点钟就要闭馆了,所以把画布置完后,我们还要善后,打扫卫生,把整个画展区域以及其他的走廊都要给收拾出来。
我不能确定这些画能不能都卖出去,虽然我希望都能,但是为了两手准备,运画来的那些包装纸壳及泡沫我都没有让林逸扔,我跟他们一起把这些都折好打包起来,我的手法还是挺熟悉的,一摞摞叠起来,最后用膝盖一顶,纸壳就算是捆好了,那些塑料膜也都团成紧紧的一团,不占地方还不会压坏。
林逸都夸我:“沉安,你是去废品店打过工吧?”
他说我跟收破烂的一样。我切了声:“差点儿要去的。”我那时候找不到工作的时候,我看着路边的垃圾桶,也曾想要不要捡个纸壳子攒着的。
林逸还要笑话我:“我说呢,哈哈,哎,盛总干的也不错。”
他跟我指了下那边的盛蕴,盛蕴也在另一边收拾,他今天穿的是西服,只要是正式的场合,他都这么穿。
可是现在蹲在地上打包这些东西就让人觉的挺违和的,
这些纸壳泡沫的,无论怎么干净,可始终是外包装,在打包的过程中,扬起了不少的灰尘,可他也没有再顾上。
他的打包手法要比我还要专业,那种绳扣是标准的,我们之前训练的时候,每个人都要学会这种绳结,但那时候是在部队上。
盛蕴是一个非常不喜欢打扫卫生的人,就跟他喜欢做饭,却不愿意刷碗一样,同样这种收拾卫生的活,他很少干。
我朝他走过去:“我弄吧,你的衣服都脏了。”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你的衣服好?”
我也看了眼我裤子上的灰,但是我不在意这个了,因为我上午跟人沟通工作已经完成了啊。现在我就是滚成泥蛋也没事了。
我跟他一块儿弄,我媲美收破烂的手法也得到了他的表扬,他说:“谢沉安,等回去后你可以去当保安。”m.miaoshuzhai.net
我朝他眨了下眼:“我现在适合当保安了?”
他朝我冷笑:“我是说你就差这个没有干了。”
“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听着不像是夸奖。
果然他一边打包盒子一边跟我说:“你什么事都插手,什么都要干,是不是唯恐别人不知道你是画廊一把手?”
我跟他笑:“哪能呢?我充其量就是三把手!你是二把手。”
我发现这个二,用在哪儿都不太好听,怎么听着都像是万年老二,所以盛蕴沉沉的刮了我一眼,用手指了下边上:“离我远点儿。”
嘿,不想让我干活就直说嘛。
因着盛蕴的帮忙,我们终于在五点闭馆前把画展布置好了。虽然众人都有点儿灰头土脸,但是听到盛蕴请众人吃大餐后,这些就都算不上什么了,我们先回房间换衣服,我们定的餐厅就在这个酒店,所以并不着急。
我找到张振东了。
张振东陪着小瑾在我的房间里玩,看见我来还不理我,把头扭到一边,还真挺可爱的,我朝他笑:“大画家还生气呢?”
他哼了声:“忘恩负义!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农夫与蛇的白眼狼。”
我哈哈笑:“后面那句不是成语吧?”
张振东要踹我,但是他还抱着小瑾,就没有踹到我,骂我:“滚!”
我朝他伸手:“那你把我儿子还给我!”
他抱着小瑾切了声:“幸亏小瑾不随你,你怎么那么势利眼呢!”
我朝他走过去:“别生气了,你想想,没有人认识你,把你挂出去也没有用,还不如多放一些他们俩的,还能多吸引人来,也能看到你的画。”
“你还说!你现在就是钻钱眼里了!”他愤愤的看了我一眼:“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你知道吗?你看看人家秦雪声,画的画都是雪……什么?”
“雪染云顶。”我跟他说。
我看他一时半会不走,于是在沙发上坐下了。
张振东把小瑾放在地下,也坐下来了:“这都是什么破词,谁写的?”
看我垂下眼,他指着我:“不会是你写的吧?你还能写出这种词?你看看你给我写了些什么。”
我看着张振东:“给你我写不出来,因为因人而异啊。”
张振东气的拍了下床:“你自己到底有没有点儿自觉!你现在一身的铜臭味!你不知道盛蕴最讨厌的就是这个吗!他最喜欢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他现在还不肯跟你睡你没找找原因吗!”
我抓了下头发:“别说了!”
怎么一点儿都不给我面子呢!
张振东看我这个模样呵呵了声:“谢沉安,你等着被甩吧!我可是看到了,秦雪声一回来,盛蕴又陪着他了。”
我等着被甩。
我不想承认我被这句话扎了心。我不承认我的内心里竟然是有这种想法,所以这一刻被张振东点穿,我有一种羞闹成怒的痛处,如果不是张振东在这里,我想抽我自己一巴掌。
我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会成为这样的人,我拖拖拉拉的既不跟盛蕴领结婚证又不跟他分手,我真是他妈的无耻至极。
我把手盖住了脸,小瑾从床上爬过来看我:“爸爸你怎么了?”
张振东回答他:“没事,小瑾,他就是没脸。”
小瑾啊了声。
我摸了一把我的脸,抬起头跟他们俩道:“你们先去楼下餐厅等我吧,我换身衣服。”
我弹了下我裤子上的灰,我不仅一身铜臭味,我还一身土气呢。
张振东嫌恶的道:“赶紧把你自己刷干净点儿!真是的,小瑾我们两个先去看看有没有好吃的!”
我朝他们挥了下手:“楼下餐厅有另外两位大画家,你可不要吃醋啊,好好陪着人家啊。”
张振东把我的门给摔上了。
我洗完澡,换了衣服,走出房间门时,正好看见盛蕴也出来,他跟张振东的房间在我的对面,他这是才换好衣服,有洁癖的人就是不容易,我这都跟张振东聊了半天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张振东刚才骂我的话,我一时间不知道跟他说什么,也不敢朝他靠近,我怕我一身铜臭味让他闻到。
酒店走廊的光线不太亮,这让他的眼神越发的幽暗,他只盯着我,并不说话,还是我先开口了:“咱们下去吧?”
他先往前走了,于是我跟他一起下楼。
我们这次人多,不仅是画廊的全体员工,还有他们的家属,如果有的话都可以带着,这次就当是一起出去游玩了。而且还有三位大画家,所以定了这里最大的一个包厢,大圆桌,我们俩下去的时候,桌上基本上都坐齐了,从这里看,就盛蕴洗澡最墨迹了。
林逸看见我来就猛烈的朝我招手:“沉安快来这里坐!这个位置好,只管吃就行了!有你上次点的那个特色菜,我闻着比你点的还要好吃!”
林逸这是没有忘记我上次请他吃饭,非常知恩图报,还特意的给我留了一个位置。但是我刚坐下没一会儿,就听见张振东重重的咳了一声,我抬头看他,也看到盛蕴看我了。
他的位置靠里面,刚才我们俩进来,他就往那边走了,那边给他留了位置,他的右手边是秦雪声,秦雪声的旁边是西藏画家陈布,陈布的傍边是张振东。
张振东正在朝我使眼色,我也看到盛蕴旁边的那个空位了。
那是为我留的,我为什么刚才没有走过去?直到让他看我了,我才反应过来。
那我现在再站起来过去还来得及吗?
林逸看我站着还有点儿不解:“沉安你又起来干什么?”
他另一边的周天远轻轻的咳了声,林逸小声的嘟囔:“怎么了?”
我正要说点儿什么时,盛蕴站起来了,他朝我伸出了手:“到这边来,我给你介绍下陈先生。”
我看了一眼陈布,我今天也真是忙晕了吧,自盛蕴领着他中途跟秦雪声聊天后,我就再也没有上前过,于是连他都没有见,我明明应该第一时间就去见他的,因为之前的联系工作都是我。
果然他诧异的看着我,因为盛蕴给他介绍:“陈先生,这位是我的爱人,谢沉安,也是混沌艺术馆画廊的CEO,前些日子一直是他在跟你对接,今天他一直在忙,没有顾上给你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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