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昔一开门,她咻的一下窜出来:“昔丫头~”
“啊!”林昔吓得轻轻得惊叫一声。
“哎呀,对不住对不住,这,嘿嘿,吓着你了。”
“没,没有。张姐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敲门喊我?”
“刚来刚来。”
昨天拉扯间林昔的衣袖彻底变成了布条后,抱着的东西也散落一地,张家姐妹一瞅,顿时被那一大一小两株山灵芝给吸引住了。
“这可是好东西!”当时张莹就要弯腰去捡被张宛一脚踹倒了。
“姐?”张莹一脸懵的抬头。
张宛瞪她一眼再看向林昔时堆起了满脸的笑:“林~昔丫头上山了?带回来不少好东西呢,是准备卖了换钱?”
林昔倒不在意滚到地上的东西,她看着眼前这两个女人还有她们身后的半成品,惊得嘴巴半张半天合不上。
对于张宛的问题也是半天没反应过来。
张莹以为她不高兴,拍拍屁/股站起来,也不甚高兴的朝张宛叫了一声:“姐,你看她!”
呶呶嘴,那意思大约是你看她,怕是恼了吧。
张宛与林昔面对面,心情忐忑倒不那么认为:“昔丫头?”
林昔回神,指着她身后砌了一半的小窝:“张姐,这是…”
张宛嘿嘿一笑:“我都听小铃铛说了,你不是要盖兔窝,我和小妹就来搭把手,谁知道把石头运回来你却不在家。”
张莹也连忙解释:“这院门可是自己开的,不关我们的事。”
“嗯。”林昔这家里啥也没有,目前也就两只小兔子算作资产,根本没有上锁的必要。
虽然主要原因是她家没有锁这个玩意,只有人在家的时候可以从里面闩上。
“谢谢张姐,”扭头看向张莹:“谢谢张二姐。”
张莹还是头一次被这样叫,愣了一下突然放声大笑起来:“二姐,张二姐。好,只要你以后好好的,不再学坏了,我就是你张二姐!”
张宛又狠狠给了她一脚,她也不恼。
林昔不由得也跟着笑起来,心想:这两个人还真是姐俩,虽然体形上不太像,但这性子一看就是一家子。
张宛更显魁梧有力,张莹人如其名就显得秀气瘦弱了一些,可也比林昔这小胳膊小腿的强。
又觉得不可思议。就因为她救了小铃铛,所以村里的人就…忘了她之前是什么样的人,做过什么样的事了?
可仔细一想,她发现原主一直嚯嚯的都是她自己的家财,顶多带累了村子的名声,一提起她就说是王家洼的谁谁谁。还真没怎么祸害过邻里和村民。
除了刘家。
接下来三个人就忙活起来,中午张夫郎做好了饭菜,林昔也没娇情跟着他们一处吃,吃完继续搭兔窝。
下午也不知是人们太闲还是张家姐妹偷偷寻了人来,林家小院三年来头一遭热闹起来,五六个人不仅搭好了兔窝,还把塌了一半的厨房也修葺一新。
地面夯实、桌椅翻新、兔子搬进新窝,房间通风,张宛从家里拿来艾草辫点上往屋里屋外一熏,立时就没了异味,满屋飘着青草香,祛味又驱虫。
直忙活到天擦黑才算全部收拾妥当,林昔看着焕然一新的小院,听着两只兔子在新家里咔嚓嚓吃得正香,不由得感叹:来这里小半个月了,终于感觉有人像人过的日子了。
不过想要真过得有人样,还是得想挣钱的营生。
她不由得把目光落在了散落在院子里的那些山货上。
忙活了这么久,这些东西不知道被谁给拾掇到了一起,堆放在显眼的位置却没一个人去摸去碰,连多看一眼好像都不合适一样。
但她明明听到有人小声议论了她那株大的山灵芝是多么多么的好,令人眼馋。
林昔心头萦绕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里的人真实的让人害怕又羡慕。
他们真实,善恶分明,认为你是好人就对你和善,若是觉得你不是好人连眼神都不分你一缕。这种纯粹纯朴的民风令人羡慕,却也在某种时候让人觉得心冷害怕。
人们陆续归家,张宛喊她回去吃饭。
林昔这次没去:“谢谢张姐,我想试试新灶。”
话说得就像得了新礼物的孩子。
张宛哈哈大笑:“行,你试,你试。”
结果没一会儿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两根蜡和一身衣裳:“这是我妹年轻时候穿过的,本来想寻两件我的,可是你这小身板…嘿嘿,我没别的意思,就是…”
她挠挠头,略有些生硬的转了话题:“哎,你这些山货是要卖还是自己留着吃?”
林昔本不想接受,她今天已经劳动大家一天了,末了却没有东西用作报酬这心里已经很不是滋味,若还收下这些东西…
听张宛把话题转到山货上,眼前一亮:“那我用这些山货跟张姐换吧。”
说着就要拿那株小灵芝,把张宛唬一跳:“你这是干什么?就几件破衣服,哪值得这么多,使不得,可使不得。”
“那张姐你看哪些合适,你自己挑。”林昔是真的感激她。
张宛摆手:“你若再这样就是看不起你张姐,就是几件破衣服,用你来换?快接着。”
边说边把东西硬塞过来,又指着那百合和灵芝道:“这两样你也别自己糟蹋了,留着以后…算了,明天一大早你跟我去趟县城,把这些东西带上好歹能换些银钱。”
张宛怕林昔不知道好赖,今晚就自己给吞入腹中嚯嚯了好东西。殊不知林昔本就是想着要去镇上卖掉的,此时一听张宛在县城有路子,忙应了。
“那真是谢谢张姐了。”麻溜的接过衣物和蜡烛,心里想着等卖了钱折算成工钱补给这几家也行。
张宛见她如此形色,知道她本就是准备用来卖的,不是自己要吃,不由得放心:“行,行,只要你肯上进,咱们守着大山又有田地,不愁没家,早晚让你屋里有人!”
林昔哭笑不得的把人送走,看来不管什么朝代,催婚都是一样的。
结果这一大早林昔一开门就看到了一个影子,直把她吓了一大跳,看清是张宛后才暗暗长舒了一口气。m.miaoshuzhai.net
这里的人依山傍水蘑菇菌子之类的不太稀罕,因此林昔只拿了百合和灵芝。
张宛带着她先去了邻村赶牛车,进了镇上又转马车进县城,进城门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时辰。
一路上张宛不停的盯着林昔暗自摇头,半晌终忍不住扯着她穿的半旧衣服说:“你也别嫌我多管闲事,其实在你娘爹还在世的时候咱两家好得很呢…”
“张姐有话直说。”林昔笑眯眯的。
张宛想起了之前那些粗话,不好意思地摸摸头:“乡下人嘴上没个把门的,之前的事就算揭过了,咱们谁也不提了。”
林昔点头:“嗯,这次还要多谢张姐呢。”
张宛就正了正神色直言道:“我看你经了场意外是真的想好好过日子了是不是?”
“是,我想通了,就算不为自己,为了我已亡的亲人也不能…”林昔渐渐低了头,看起来一副感伤模样。
“那就行。”张宛一拍她肩膀:“旁的先不说,这身子骨可是顶顶重要的,你看你穿着小妹前些年的衣服都撑不起来,这怎么能行,不如以后跟着我,先把身板子练起来。”
林昔偷瞟了一眼她那身腱子肉,敷衍道:“这,以后再说。”
“也别以后了从明天开始……”
“吁~到了。”
正说着,赶马的驻了车,林昔赶紧跟着前面的客人往下走逃过了这个话题。
一下车张宛就领着她拐了几道街径直进了一条破败的小路,两旁的店铺只隐隐开了几家,像是生意十分不好似的。
但一拐进去林昔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气,说不清是什么味道,像各种菌子又似乎不全是,辛辣香料各色味道齐全。
张宛拐进一条小巷哐哐砸门:“钱老板收货了~”
林昔:“……”做生意不是都早早开门的吗?难道山货这行不一样?
张宛看出她的疑惑,一边敲门一边解释:“城里这条街专做大笔买卖的,各有门路,不常接散客。”
林昔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但是有门路的话,价格也是给的是最公道的。”她一指自己,满脸骄傲与洋洋得意。那意思就是她就是这门路。
林昔又忙去谢她:“多谢张姐。”
“嘿!客气什么。”
正说着话,院里传来骂声:“哪个不要命的这一大早来敲我老钱的门?”
钱老板自然知道听出了是张宛,要不然她也不敢这样开骂。开门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和气,万一这是哪个着急的大主顾,那不砸了生意招牌嘛。
“钱老板,有好货。”张宛也不恼,这钱家山货行可是信誉最好的一家,价格公道,老板人也实在,每次有好货的时候她都会先来找钱老板掌掌眼。
钱老板开这么大的行当会在乎她这三瓜俩枣的?不过是结一份善缘罢了。
“来了,催命似的。”结果钱老板门刚开不等张宛把身子挤进去,啪的一声,又打里面关上了。
“钱老板?”张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林昔倒是若有所思。
刚才钱老板开门的一瞬间嘴里骂着脸上却是挂着笑的,可在与她四目相对的那一瞬立时就变了脸,还重重着了门。
“张姐,是不是…我以前得罪过钱老板?”她问。
张宛脸一虎:“你得没得罪自己不知道?”
还要再说什么,忽然想起来这不是自家亲妹子,到嘴的难听话生生硬咽了下去。
硬着头皮继续敲门:“钱老板?怎么又把门上了?”
“你带着她来,今天这门我就开不了。”钱老板声音发寒:“走吧,今天你就是有特货,我都不接。”
“嗨!真的是特等货!要不然我哪敢带着她来找钱老板的不痛快。”张宛也不知道钱老板和林昔之间有什么过解,但话这样说估摸着也没错。
果然里面的人松动了些,又把门开了条缝,一眼看到林昔就闹心。
林昔使劲在脑子里扒拉来扒拉去:原主根本就不认识这个钱老板,印象中就和江蛮一起来过几次县城,每次都是因为吃喝,哪往这街里来过。
她更是别提了,自穿过来这还是头一遭出村。
钱老板紧皱着眉头:“什么货,我先看下。”
“这,钱老板,先进去先进去,”张宛脸皮极厚,带推带挤硬是进了门,顺手把还在发愣的林昔也给拽了进去,这才怦的一声关上院门,嘿嘿笑道:“财不外露,财不外露。”
“切!”既然进来了,钱老板也不好再将人赶出去:“进来吧。”
把人引到后厅堂,问:“什么货?”
张宛朝林昔眨眨眼。
林昔怎么也没琢磨出来为何钱老板对她是这个态度,只当是原主以前和江蛮在一起时不小心得罪了而不自知。
先拿出那株小灵芝。
钱老板轻轻瞥了一眼,点点头:“还行。却称不上特。”
“你这人,在钱老板面前还故作玄虚?赶紧拿出来。”
林昔又把大株灵芝拿出来,立时就见钱老板的眼皮抬了抬,手抖了抖要去摸,又觉得不稳重,咳嗽一声点头道:“好,甚好,确实是特货。”
紧接着就见她悄咪咪伸出了两根手指头。
林昔换算着这个时代的物价,猜着如果这是指二两银子还是二十两呢?
灵芝不管是在什么年代都是稀罕的宝贝,若是二两那这钱老板也太黑了,二十两的话…约摸是一名小工近一年的工钱?
林昔心肝颤了颤,能接受,完全能接受啊!
她这边刚要点头,却见张宛一掌拍在桌上,满脸怒容一跃而起:“钱老板看不起谁呢?二百两打发叫花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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