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顾放开他，看着他的眼睛说：“我们能聊一下吗？”
林幕看了他一眼，转身往门口走去，“暂时不想聊。”
周顾立即跟了上去，没再说这个话题，而是说道：“那能一起睡吗？”
林幕刚好走到病房门口，周顾帮他推开门，周顾住的这间病房是双人间的，只住了他一个人，另一张床位上没人睡。
周顾那张床不窄，但睡两个人又有些拥挤。
林幕看了眼身后亦步亦趋的周顾，他面色依然苍白，只有嘴唇恢复了点血色，眼神含着希冀，一副想说点什么又怕他拒绝的模样。
林幕忽然有些心软，他确实是还在生周顾的气，气他不守承诺，气他连句话都不留，就消失好几个月，但他心里也清楚，这不能全怪周顾。
他走到那张空床上坐下，对着面前的周顾说：“挤着睡对你身体不好，你自己睡吧。”
“......可是我想抱着你睡，”周顾说。
林幕皱了皱眉，刚想说话，又听周顾说：“不一起睡也行，那你让我亲一下。”
他话音刚落，林幕还未反应过来时，周顾已经弯下腰，抬起他的下巴，属于周顾的气息扑面而来。
下一秒，混着木调香的吻落到他唇上，周顾的唇是凉的，同时又是柔软的。
病房里的灯光昏暗，周顾一向干净清亮的眸子此刻染上橘黄的色泽，略显暧昧，正直勾勾地看着他，莫名地带着一丝攻击性，林幕的心跳开始失律，他想起周顾在农家乐亲他那次，也是这样一副神情。
唇上传来冰凉滑腻的触感，是周顾舔了他一下，林幕回过神来，然后嘴角又一痛。
“......你干什么？”林幕摸了摸嘴角，也不知道破皮没有，火|辣辣的疼得厉害，他漆黑的瞳仁含着怒意，“接着吻|咬人，你什么毛病？”
周顾见他表情生动起来，心情莫名地变好，他直起腰，舔了舔泛着水光的嘴唇，轻声笑道：“谁让你走神？而且我是跟你学的咬人。”
“我什么时候咬过你......”林幕话说到一半突然卡壳，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也变得不自在起来。
“那次，我舌头疼了一个星期。”周顾说。
“疼死你活该。”林幕抿着唇，用眼神剜了他一眼，转身掀开被子躺到了床上。
周顾盯着他的后脑勺，无声地笑了笑，“确实是我活该，但疼了一个星期，我也没后悔。”
周顾的眼神让林幕觉得如芒在背，他索性拉过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盖住，才觉得浑身都舒服了。
没一会儿，传来脚步声，周顾像是回了自己的床上。
“晚安。”周顾说。
林幕没理他，嘴角渐渐地没那么疼了，他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
翌日，魏钰早早到了医院，推着周顾又去做了个心脏彩超，心电图，见没什么别的问题后，就办理了出院。
魏钰此次是来陪周顾高考的，因为明天就是四中的毕业典礼，于是决定留下参加完典礼再回去。
三人在医院门口分别，魏钰看了他一眼。
魏钰在医院的时候，就一副对他有话要说的样子，林幕问：“......阿姨，怎么了？”
周顾扯了一下魏钰的衣袖，对林幕说：“我明天过去四中等你。”
魏钰便说：“......没事。”
林幕回到家的时候，林荣升正坐在客厅里，见他回来，问：“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你魏阿姨和小顾呢？”
林幕关上门，走到沙发边坐下，“回去周顾租的房子那了，明天再去参加毕业典礼。”
林荣升问：“你跟小顾和好了？”
林幕摇了摇头，“......没和好。”
林荣升皱眉看着他，说：“没和好，你嘴怎么破了？”
林幕一怔，下意识地摸了摸嘴角，刚好碰到伤口，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果然是破皮了！
难怪刚才在医院门口，魏钰一脸的欲言又止。
“......没和好嘴角就不能破了吗？”林幕说完没再去看林荣升的表情，转身进了卧室。
林幕看着镜子里自己红肿的嘴角，心里将周顾骂了个遍，他这样明天要怎么参加毕业典礼？
林幕在药箱里翻出支消肿软膏抹在嘴角，祈祷明天能消下去。
四中的毕业典礼很热闹，私家车将校门口堵得水泄不通，不少家长和学生簇拥着从林幕身边经过。
杜淳在礼堂门口等他，看见他连忙招手，“这里，典礼都快开始了。”
周顾看了眼毫无动静的手机，也不知道周顾什么时候才到。
杜淳看着他，“你干嘛呢？咦，你这嘴怎么了？”
“上火了。”林幕把手机揣回裤兜，转身进了人山人海的礼堂。
典礼一向是很冗长乏味的，校长老师等致辞完，便是优秀学生代表致辞。
林幕便是其中之一，轮到他上台时，他刚站起来，台下某个角落响起几声清脆的拍掌声，然后带起一片雷鸣般的掌声，那人的掌声便被掩盖住。
但林幕还是一眼就锁定了位置，他往声音响起的地方看去，却见周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礼堂最外面的角落里，见他看过来，对着他笑了笑。
林幕松了口气，见不少同学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周顾所在的角落，他忙收回目光，往台上走去。
演讲内容已经提前准备好，他脑子里都记得，林幕完全可以脱稿演讲，所以他的目光总是忍不住看向周顾的方向。
好不容易等他演讲完，仪式也到了尾声。
李老师召集他们班的人去礼堂外的台阶处拍毕业照，周顾也在其中，班里的人乍然见到他回来，都很吃惊，忍不住围拢过去凑成一堆，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林幕是最后一个过去的，杜淳跟在他身边，肩膀撞了他一下，“啧，我说你这嘴怎么破了，原来是周顾回来了。”
林幕没说话，只是往旁边让了一下，离杜淳远远的。
今天所有的四中毕业生都穿着蓝白色的校服，周顾也不例外。
周顾被刘文和陈家乐他们围拢着，抬头看见他，推开人群朝他走来。
周顾身形高挑，他穿着四中宽松的校服，人更显得清瘦挺拔，像晨间散发着清爽气息的竹木。
林幕停住脚步，等着他靠近。
“周顾，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杜淳问。
“高考那天。”周顾说。
“你可算回来了。”杜淳还想再说什么，李老师在喊着集|合拍照，他便没再说话。
林幕的手腕被周顾握住，他动了动，周顾没松开，拉着他往人群里走去，站到队伍最后一排的中间。
摄影师在前面举着摄像头，让人往中间靠拢。
周顾的肩膀抵着林幕的肩膀，林幕看了他一眼，周顾也看着他，笑了笑。
“好，看镜头，”摄影师说：“一、二、三......”
林幕转回头，看向前面，眼前白光一闪的同时，他感觉周顾微凉的手指游过他掌心，五指插入他指缝，与他十指紧扣。
拍完合照，队伍解散，然后就是自由拍照时间。
魏钰和林荣升也是这时候到的，魏钰捧着两束向日葵，分别送给了林幕和周顾。
林幕道了声谢，欣然接过。
四中各个角落都是三三两两堆在一起拍照的学生和家长，林幕捧着花找了个位置，让林荣升给他拍了张照片。
“好了。”林荣升说。
林幕闻言刚想走过去看看照片拍得怎么样，就被人叫了一声。
他回头见是三班的杨青青，正站在一旁看着他拍照，见他看过来，忙说：“我可以跟你拍张合影吗？”
林幕刚要拒绝，就又听杨青青说：“高中三年，我就追了你三年，拒绝我那么多次，都毕业了，想跟你合张影留念都不行吗？”
林幕哑然，刚想解释，周顾清清冷冷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不行。”【妙】 【书】 【斋】 【妙书斋】
杨青青皱眉，看着这个许久都没出现过的周顾，“为什么不行，就一张照片而已。”
“因为他对象介意。”周顾站到林幕身边，看了他一眼。
杨青青一愣，转头去看林幕。
林幕说：“我现在单身，要拍照就过来。”
他没再看周顾，杨青青立即站到他旁边，让林荣升帮他们拍了一张合影。
林幕把手机里的合影传给杨青青。
杨青青看着林幕深刻锋利的眉眼，不甘心地问：“既然你单身，那为什么不跟我试试呢？追你那么多年了，我还真挺喜欢你的。”
林幕的手顿了顿，抬起头，说：“照片全传过去了，另外......”
他凑近杨青青，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没再看她。
转身就见林荣升被拉着去给杜淳和刘文拍照了，周顾一直在身后，默默地注视着他。
林幕正打算越过他，朝杜淳那边走去，手腕猛地就被周顾拉住。
杜淳和林荣升就在不远处，林幕压低了声音：“周顾，你放开。”
周顾没理会他，拉着林幕往附近的一栋教学楼后走去。
这栋楼的比较陈旧，位置也偏僻，几乎没什么人在附近逗留。
清晨的阳光被高耸的教学楼挡了一大半，他们站在两栋教学楼之间的廊道里。
林幕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扣着手腕抵到了墙上，下一秒，周顾欺身压了上来，将他身体固定住，吻也跟着落了下来。
跟昨晚的唇贴唇不一样，林幕被吻得舌头发麻，没好的伤口泛着疼，有淡淡的血腥味传来。
推不开周顾，林幕的眼里漫上水光，他刚想用力，就听周顾说：“你要敢咬我，我也咬你。”
林幕一愣，嘴角的伤还没好，到底是没再敢有动作。
半晌，周顾才放开林幕，他有些泛白的嘴唇沾着林幕的血，被染得红艳艳的，像滴着血的玫瑰，艳丽又妖异。
林幕头埋在他胸口，微喘着气，周顾捏起他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你单身？没对象？那我是你的谁？”
林幕眼里的朦胧水光褪去，他看着周顾，“你是我的前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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