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虎从市区驶入高速,车速快,外面风很大,顾矜把车窗都升上去只留了条逢通风,幸而这人真的,在夏天不知道她要怎么过。
空调不能吹,坐在车里汗流浃背,顾矜在想明年要不要给车里加个风扇,现在是夏末秋初,凉爽了些,暂时不用这样。
幸而觉得鼻子有点痒,她伸手揉了揉,缓缓醒过来。
顾矜见她醒了,问:“鼻子不舒服?是不是感冒了?”
幸而抽了张湿纸巾擦鼻子,“没事,可能是外面飘来的的柳絮。”
“你不过敏吧?”顾矜担忧道。
“不过敏。”
车后面对柳絮过敏的席茹默默从包里摸出个口罩戴上。
然后才跟幸而打招呼:“幸……幸姐姐。”
“啊?”幸而这才想起来她让顾矜接席茹:“啊,小茹,饿吗?”
幸而这人只要不是看你不顺眼一般不会怼你,她刚睡醒,心情还不错。
席茹在泗水街总是看到她盛气凌人的样子,后来在小巷中,她救了自己和艾可,席茹没忘了周沉那么嚣张一混混头子,见了她把烟往身后藏。
她有些不习惯这么温和的幸而,犹豫了片刻:“不怎么饿。”
其实她从早上睡到现在,还没吃午饭。
周末本来就是懒懒散散的,席茹吃了早饭就睡回笼觉,她也没想到顾矜会过来接她。
幸而觉得有点饿,刚才中午没吃多少,现在差不多消化完了,自从有她在,顾矜副驾驶那儿的储物箱里就是各种各样的小零食。
幸而随便抽了包薯片饼干和猪肉脯往后座扔:“还有一两个小时的车程,吃着玩吧,打发时间。”
席茹心里其实开心得要命,她真的很饿,但是表面上还是很矜持。
“谢谢幸姐姐。”然后才开始拆饼干。
幸而拿鱿鱼丝的手顿了顿,她一脸错愕的表情,然后轻声问顾矜:“你是不是和她说什么了?”这小姑娘头一次这么讲礼貌。
顾矜被她的表情逗乐,看了眼后视镜:“没说什么,小姑娘心思变化的太大了,难以捉摸,你习惯就好。”
他也记得以前席茹对幸而态度很差,也是爱答不理的样子,还被席朗逮着说过几次。
幸而一脸莫名,小姑娘的心思确实捉摸不透,她往嘴里塞了根鱿鱼丝,慢慢嚼着,咸咸的味道从口腔里弥漫,有大海的味道。
还有点腥味儿。
她又塞了根到顾矜嘴边。
顾矜嚼了两下,突然笑了。
“大小姐。”
幸而:“嗯?”
“好处你是从来没想过我,这种不好吃的就往我嘴里塞。”
顾矜现在就穿了件白衬衫,袖子挽上去一截,露出白皙的手腕,右手上的红绳和翡翠玉扣很显眼,衬托得他的皮肤更加病态。
他的西装外套在幸而腿上搭着,幸而轻易在他上衣口袋摸出两颗陈皮糖,拆开包装,她吃了颗,又把剩下的那颗递到顾矜唇边。
顾矜懒洋洋笑:“大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的口味他实在是有点接受无能。
幸而:“吾之蜜糖彼之砒.霜,这我就没办法了,以后别再说好东西了不给你吃,是你无福消受。”
“我想换个吃法,”顾矜唇边的笑意味深长:“任何东西只要经过大小姐的手,就变得格外好吃。”
幸而挑眉,直接把黑乎乎的陈皮糖从他唇边塞了进去。
“经过我的手了,现在有变得好吃吗?”
顾矜强忍着充斥口腔的酸味,他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太好吃了,啊。”他说完还轻声叹了口气。
幸而闷笑出声。
后座的席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薯片都在嘴里含化了才咽下去,没发出什么声音。
没想到顾矜哥哥还有这一面,他以前都是懒懒散散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没有这么鲜活,以前的嬉笑怒骂都像是蒙了一层纱,让人触摸不到,现在的他才让席茹觉得真切。
在泗水街的顾矜,好像就两个爱好。
睡觉,和林句干架。
现在的顾矜眉眼笑容肆意,出自真心。
席茹也叹了口气。
幸而真是好本事。
席茹这趟车坐得百感交集,薯片也吃得没滋没味。
过了一个小时四十分,车辆终于驶入泗水街,停在洋楼外面。
席茹如蒙大赦,跟顾矜说了声就拎着袋子回了斜对面的烧烤店。
席朗每天下午都是在店门口处理食材,看到熟悉的车子,他记得上次顾哥回来也是开的这辆车。
随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他起身想去打招呼,就看到他妹妹往这边跑过来,看起来就像个逃荒的。
席朗站在原地,“小茹?”
席茹叫了声:“哥,我先去上个厕所,等下说。”
“行。”看她风风火火的,席朗心想都把孩子憋成什么样了,顾哥难道是赶时间吗?服务区都没时间去。
他过了街道,走到洋楼外面,顾矜正好从车内出来。
“顾哥。”席朗笑容真切。
距离上次见面也是几个星期前了。
兄弟多年,这么久不见还挺想念的。
顾矜也笑了,“席子,”他绕过车头,拉开车门,单手扶着车门懒洋洋道:“你财神爷回来了。”
席朗愣了片刻,反应过来,赶紧跟过去,“幸小姐!”
他看到幸而的侧脸就马上认了出来,幸而把手放在顾矜掌心,借着男人的力道,她慢慢从车里出来。
后背有点疼,坐车太久了,没什么力气。
幸而漂亮的桃花眼眼尾上扬,她左手抓起顾矜的外套,挂在他臂弯。
“好久不见啊,席老板。”
“别,您别这么喊。幸小姐,我就这么一个小摊子,算什么老板啊。”席朗不好意思的挠着头。
幸而笑容温和,“俞舟呢?没看到他来你这帮忙。”
“阿舟要晚上才来,昨天他和沈冬打了一架,擦破点皮,现在在家休息。”
幸而点头:“现在泗水街就他和林句了吧。”
东街顾矜被她带走,中街宋澜回了宋家,中街只剩个沈冬,西街还有个林句。
“是,虽然顾哥不在,但沈冬也没怎么过来找事。”
“那怎么打起来了?”顾矜问。
席朗见幸而在,有点不好意思说。
“为了女人。”
沈冬和俞舟看上了同一个女人,一来二去的,就动上手了。
幸而没忍住笑出声:“泗水街倒是情种多。”说着,她斜睨一眼顾矜。
顾矜刚为她在幸家打完架不久,这件事被幸家捂严实了,没有透露出去。
不然也是惊掉下巴,顾家大少爷,因为幸家大小姐,闯进幸家大厅把幸老族长的人打了。
还出言嘲讽幸老族长。
这男人,挺敢的。
要是从外表看真的看不出来。
顾矜对幸而眨了眨眼,然后看向席朗:“你先去处理食材吧,我们要明天才回去,晚上再聊,别耽误你做生意。”
“好,顾哥,晚上一定要过来,最近生意还不错,正好缺人手。”
顾矜笑骂:“你现在使唤我越来越顺手了是吧。”
席朗一溜烟跑了,他往后面挥手:“顾哥,八点钟,过来吃晚饭。”
“好。”
顾矜右手臂弯搭着外套,左手揽着幸而的细腰,幸而推开朱红色的木门,看到熟悉的院子,她说:“我哥又让人过来打扫了。”ωWW.miaoshuzhai.net
不然不会这么干净。
顾矜想起多面手周沉:“这两天没把阿沉带过来,只能我来为大小姐服务了。”
幸而偏头看他,“你不愿意?”
顾矜一脸勉为其难的样子:“还好吧,大小姐尽管使唤我。”
幸而也没讲客气,回了客厅,躺在沙发,让他给揉腰。
她拿着遥控换台,寄风不在,好像少了点什么,伸脚踩到地毯上也踩不到柔软的一团了,寄风当脚垫的触感是真的很舒服。
顾矜坐在她旁边,手法轻柔,但是比较生疏。
“幸小姐您好,一号技师小顾为您舒服,如果满意的话,请奖励一个吻。”
幸而:“你要是去当技师,你们店得让人扔臭鸡蛋,”她丝毫不给顾矜面子,然后纤细的手指在脸颊点了点:“一号技师小顾,手法不专业,幸小姐不满意,倒扣一个吻。”
顾矜状似无奈地附身,在她脸颊轻啄:“我可以投诉你,占我便宜吗?”
幸而抱着靠枕咯咯笑:“可以,不过现在继续揉。”
看她一脸享受,顾矜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加深。
他陪幸而看着狗血韩剧,幸而看得津津有味,他也很享受这段温情时光。
夕阳从大窗斜进客厅,倒映在木地板上,沙发上女人怀里抱着靠枕趴在那儿,男人坐在她旁边眉眼温柔给她揉腰。
电视剧里男女主吻得难舍难分,顾矜眸色暗沉。
他嗓音喑哑:“幸小姐。”
“嗯?”
“还有惩罚吗?”
幸而翻了个身,仰头看他,靠枕被她抱在胸前,女人媚眼如丝:“小顾想要什么惩罚呀?”
顾矜:“……”
“幸小姐。”
他附身笼罩住她,沙哑道:“弄死我吧。”
半个小时后,顾矜衣裳凌乱,纽扣被解开,锁骨上多了一块红痕。
幸而呼吸逐渐稳下来,她扶着顾矜的手臂,从沙发上坐起来,然后抱住男人的脖颈,缠在他身上,下巴靠着他肩膀。
“小顾。”
“嗯哼?”顾矜靠着沙发,下巴抵着幸而毛茸茸的脑袋。
他双腿随意踩在地毯上,女人坐在他大腿上,俩人身体紧贴,能感觉到彼此的心跳。
“下次还找你按摩。”幸而趴在他肩膀上闷闷地笑,肩膀一耸一耸的。
“好,欢迎幸小姐下次光临。”
顾矜揉了揉她的脑袋,低头在她发丝上落下一吻。
就这么聊到了七点半,韩剧更新都看完了,俩人十指紧扣,幸而动了动手,被顾矜握得更紧。
“我拿遥控。”
顾矜:“智能电视,声控的,要什么遥控。”
幸而:“?”
“我还想上个厕所。”说着,她要从他身上下来。
顾矜这才松手,“去吧。”
幸而本来要直接踩在地毯上,不打算穿鞋,客厅就茶几这块铺了地毯,其余的都是地板,顾矜扣住她的腰,不让她动,然后弯腰从旁边拿来她的棉麻拖鞋。
“乖,穿上。”
幸而挑眉:“现在是夏天,不会感冒的。”
顾矜握住她的脚,揉了揉:“那你的脚为什么这么凉。”
幸而:“……因为没穿拖鞋?”她眼底满满当当都是揶揄之色。
顾矜拿过棉麻拖给她穿上,才松开揽在她腰间的手,“不,是因为没有小顾的关爱。”
“咦惹。”幸而觉得有点肉麻,赶紧跑开了。
然后就是卫生间门关上的声音。
顾矜抱着幸而抱过的靠枕,往身后一躺,两条大长腿随意搭在沙发扶手上,一只手抱着靠枕一只手枕在脑后,他往电视屏幕上看。
怎么又是同样剧情的狗血韩剧。
大小姐品味堪忧。
他拿过遥控,换了别的台,翻来翻去还是觉得没有刚才的狗血韩剧带感,又换了回来,还是没有刚才那种感觉。
想了一下,看了眼空空如也的身边。
哦,是因为大小姐不在。
什么都提不起他的兴趣。
他把靠枕放在脸上,闻着上面淡淡的樱花味道,才觉得安心。
没一会儿,他又爬起来,扶着沙发靠背,往卫生间那边看。
怎么这么久还没出来?
“大小姐?”喊了声,没人应。
“而而?”他又喊第二声。
还是没人应。
“幸而?”他扔下抱枕,一个翻身越过沙发,鞋都没穿就往卫生间走。
他记得她上午说有点头疼,不会是晕倒了吧?
坐在马桶上的幸而看着旁边空荡的储物柜,她捂着肚子,满脸无奈。
门外男人的声音带了几分惊慌失措,“而而?”
幸而:“别喊了,我没事。”
顾矜本来想敲门的手又从半空中放了下来,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了下去。
“大小姐,没纸了吗?”
幸而:“嗯。”
有段时间没来住,周沉不在这,也没人往这放纸,也可能是打扫卫生的人处理掉了。
不管怎么样,幸而此刻有些窘迫。
“顾老大。”
顾矜靠着门板,侧耳道:“我在,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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