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去干活儿,而是去踏青的话,这里景色宜人,春后夏初,徐风清爽,蜜蜂与蝴蝶在林间四处飞舞,连空气都干净到发甜,闻一口神清气爽。
江露还有点紧张地四处看着那些小蜜蜂,直到发现这些小可爱们对她没有兴趣了,她才松了口气,看来上次追着她跑是因为手上沾的蛇莓果汁的缘故。
两个人背着竹篓,手里还提着开荒的工具,跟在这些人后面,赵铃都觉得不对劲儿了,“江露,怎么只有我们两个分过来了,我看周梅和李青今天还在昨天那边拔草,和我们一起来的男知青也没有过来,只有我们两个……”
江露也不知道,两人一脸懵逼地跟着这一行几十个人往山林走,男的要么光着膀子,要么穿着背心,裤子都扎起来,腰上还别着上衣或毛巾,他们一看就是开荒老手,工具齐备,上山都特别有经验的样子,一边走动还一边四周挥打草丛。
江露好奇问前面的一个剪着齐耳短发的大嫂,“为什么要一直打来打去的。”这样多浪费力气。
“第一天上山来的吧?”那个嫂子又黑又瘦,但眼睛特别有神,她道:“山里有蛇虫,到处打一打告诉它们,快走,别挡着路,有些蛇虫还有毒,踩到就不好了。”
江露和赵铃这才明白过来。
想到有蛇两人都不由自主的看着脚下,生怕踩到了什么不该踩的东西。
“这条路走时间久了,这些东西一般不过来,放心吧,你们……”那大嫂看着她俩,尤其看着江露,那皮肤白得都晃眼睛:“你们不在队里拔草,怎么跑开荒队来了?知青点断粮了?”那个大嫂问她们。
江露摇摇头,“不知道,我们是早上被分配到这里的。”
那大嫂愣了下,看着江露两人,好像露出丝恍然地看着她们俩,江露的漂亮自不必说,那是一上眼就让人惊艳的身条和脸,赵铃长得也好看,鹅蛋脸,大眼晴。
那大嫂看了一眼又一眼,欲言又止,最后也没有说什么。
“援朝?你怎么过来了,过来开荒?”那大嫂往两人身后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后面赶过来的人,手里也拿了开荒的工具。
跟上来的李援朝额头星星点点的汗,他点了点头,目光看了江露两人一眼。
那个大嫂高兴了,“你好久没来了,那我跟你搭伙吧。”别看李援朝很久不加入开荒队了,在最早的时候,他十六七的时候天天在开荒,他是开荒赚得工分最多的,还创下队里一天最高的开荒工分记录,到底是年轻小伙,身上使不完的劲儿,怎么干都不累,那时候他歇两天,开两天,一个月做半个月的活,居然还是队里赚的工分最高的那一批,一个人的工分儿养两个人绰绰有余,但这两年来的次数少了,只有请假多缺工分的时候,才会来这里干两天补一补。
所以大家都爱和他搭伙。
李援朝工具提在手里,说,“嫂子,你找别人吧,我和她俩搭伙。”
大嫂:……
“和她俩?”她看看江露与赵铃,又看了看李援朝,和她俩搭着干,那李援朝还赚什么工分?那不是给她俩工分扶贫吗?她刚才还在想,这两小姑娘,估计是找不到人搭伙开荒了,她们两个估计就是在山头待一个月,也开不出一块地。
李援朝就是自己开都比带着两个什么也不会的小姑娘好,工分还要分她们,不过大嫂是过来人,看看这三个,李援朝还未婚,她只好道:“那行,我就找别人了。”大嫂摇了摇头。
等那位齐耳短发的大嫂走后,李援朝才皱着眉看向她们,“你们怎么分到开荒队了?谁分的?”
江露没说话,赵铃抢着说:“是分工组的李组长分的,他说拔草那边的人数够了,浇水昨天浇差不多了,让我们挖渠和开荒两个选,后来又说挖渠离的远,开荒就在山上,比较近,所以我和露露就选了开荒……”
李援朝沉着脸:“李强?他家里老娘媳妇四个女儿,怎么不叫来挖渠开荒?”重体力劳动,有几个女人上的,是搬得动石头,还是抬得动湿木头,就算真有几个女人过去做工,那不是男人瘫了,就是瘸了,养家糊口实在没办法了,看着都可怜。
“跟我走。”说完他伸手取过了江露出里的拿着的挺老沉的砍树挖地的工具。
至于赵铃的,李援朝选择性的无视了,如果赵铃问,他就会说,只有两只手,拿不过来。
实际上他把工具搭在肩膀上,轻轻松松,多加两件也没问题。
赵铃:……
赵铃倒也没有什么不满,但是她目光就开始在走在前面的李援朝和江露之间,移来移去,昨天知青宿舍几个人说的话,那都是开玩笑的,江露家的条件,什么时候说回城就回城了,何况人家城里还有人等,傻子才会选农村的男同志。
可是现在一看,这李援朝对江露也太好了,要说没看上江露,赵铃不太信,昨天帮着拔草,今天从后面追上来开荒,不用想都知道是临时换的工,要不能这么晚赶过来吗,为了谁,一目了然,反正不是为了她就是了。
要换了别人,赵铃可能要说一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江露这样的在城里都抢破头,别说乡下了,想打江露主意,门都没有,窗户都给糊死。
可是,这李援朝自从上次修了知青屋顶后,很多知青都认识他,这人还真不太像乡下人,有股气势,这外貌也可以打很高分数了,要个子有个子,要模样有模样,要体格有体格,关键人家会来事行动上还贴心,关键是这人和江露站在一起,真的好般配,男的壮女的娇,赵铃看着两人越看越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就觉得他们是一对儿。
她赶紧晃了晃脑袋,这是不可能的,江露城里有对象。
可是赵铃看着他俩,莫名地心怦怦跳,她不知道那是少女心。说实话,这个李援朝同志,如果不是农村的,稍微是个城里人,哪怕是个知青呢,也有机会,唉,真是可惜。
她忍不住用手捅了捅江露,然后去点前面背对着她们走在前面的李援朝,江露正烦着呢,被手指捅得“哎呀”一声,立即打开她的手瞪她,赵铃正好捅在她腰上,她腰可是死穴,最怕碰。
李援朝仿佛身后有眼睛,时刻注意着,一听到江露的声音,立即回头看了她们一眼。
赵铃捂嘴笑,江露眼观鼻,鼻观心,看什么?笑什么?真烦。
开荒队很快上了高坡,有李援朝在前面挡着,手里拿着砍刀不时劈砍伸出来的树枝草枝,他身后的两个女知青,走起路来轻松多了,不像之前时,好多枝条会不小心的打到脸。
产粮大队,没有地怎么能行,所以开荒频繁,山地也是地,也要利用上,现在粮食这么紧缺,多一块地多一份粮。
走到高处就开荒地,这一片已经差不多开出来了,十几个人立即分散四周,各自选好地方,就可以开工了。
不少人跟李援朝打招呼,要跟他搭手,李援朝都拒绝了。
别人一看,他一人带两小姑娘,这可真是有工分不赚,净扶贫了,其它人可没兴趣加入,李援朝带她俩选了处地方,看了看土质,工具放下就准备开始了。
谁想到开荒地是这样的地方,怪不得工分高也没人来,灌木丛太多了,一步两三棵,像江露和赵铃两个大半天才能挖出一棵,别看灌木它不高,但根特别深,这里开荒简直要累死人。
但李援朝做起来就好像非常轻松,随随便便撬一下,就能把一棵灌木连根拔起,江露还试了试,用出了吃奶的劲儿,纹丝不动。
“离远点。”李援朝对两个人说,两个城里小菜鸡,除了挡着路什么也不会,李援朝也没指望她们,尤其江露那么娇贵的人,估计拣一支灌木枝都会“哎呀”一声手被刺到喊疼。
江露:……
江露心里也会想,真看不起人,她倒也没有那么娇弱。
李援朝速度很快,可是汗也流得多,可能是太热了,他本来蜜色结实的肌肉铁臂,下意识地伸到衣服边缘那里,马上就要把背心从下到上脱了,但是脱到一半,露出了半截带着肌肉的腹肌,看到江露站在那看着他时,他手微顿,腹肌还微微内收了下,犹豫片刻又放了下来。
江露不会,她就先站在那儿,想学习下人家李援朝同志是怎么挖的。
然后就看到了漂亮的蜜色臂肌和腹肌。
他的肌肉真漂亮啊,不是后世专门练出来的那种面包块的肌肉,他的肌肉瘦而有力,不用力时,隐而不发,线条流畅。一发力,肌肉瞬间筋结缠绕,一看就精,满力足的样子,这种肌肉一看就觉得特别有力量感,不是为美而存在,是为力量而存在。
精气不但足,他双眼还发亮,任谁见了都称一句,中气十足的好体格。
江露本来是看人家怎么干活的,结果看着看着就移到他身材上了,本来她也不想看的,可谁让他要脱背心,那肌肉是自己窜到她眼里的,她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真的真的,太man了,脱背心的动作太有气势了,江露都被他身体圈粉了,虽然他后来又放下背心。
他见江露还有点失望的眼神看着他,李援朝忍不住低咳了一声,“去把毛巾拿过来,我擦擦汗。”
他身上的汗确实流得多,一滴滴滑入背心中。
江露立即说“好。”然后飞快地跑去边上翻竹篓,里面有水壶和毛巾,她都有准备。
她把自己的那条粉花小毛巾举到李援朝面前,“请用,李同志。”
李援朝拿着她香喷喷的粉色毛巾,连轻轻往脸上擦了一下,那香味窜进鼻腔中,他全身更燥热了。
赵铃拿了工具,找了一棵灌木先挖着,想等江露过来的时候,两个人一起。
结果她都挖好几铲,江露还没过来,她抬头一看,就看到江露跑到李援朝那边,在帮他拖灌木。
李援朝怕灌木上的刺到江露,赶紧阻止:“你别动,我来。”
赵铃看着他们:……
江露像个小蜜蜂一样在李援朝身边转圈帮忙。
那李援朝也不嫌她烦,也不赶她,怕她扎到手,还耐心地将灌木的刺削去,给她好拿的地方拿着。
压根就忘了旁边还有一个她,赵铃一开始看着又别扭又好笑,结果看着看着她就笑不出来了,看着他俩她还莫名地有点心怦怦怦跳的感觉。
仔细观察,那个李援朝虽然在干活,可时时刻刻在都在关注江露,江露跑去边上丢灌木枝,他看一眼,一会儿没见着她,他又去看一眼,江露一跑到他身边,他动作就变小了,时不时的还推开她,好像怕伤到她似的,工具都换手躲过她,而且推的那个动作,怎么看怎么温柔,明明是凶凶地推,可看起来就是暗自在护着。
被人推开却有种被人护住的感觉,究竟是什么样的,赵铃觉得应该就是李援朝那样的吧。
江露跑到李援朝后面清理完那些树枝,闲着没事,就会给帕子倒水弄湿给他擦汗。
李援朝开始接到那带着香气的粉色帕子,还有些不自在,后来就自然地接过来擦几下。
江露还会拿着水壶跑到他面前,仰着小脸关怀地看着他说:“太阳这么晒,要喝水吗?李同志,你辛苦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那个李援朝被打断干活的节奏,也不恼,看她一眼,接过来“咕咚咕咚”喝两口。
天气越来越热,别人的速度慢慢降下来,可李援朝不会,赵铃发现有江露在身边,他越干越快,越干越有劲儿的样子,江露手被扎着“哎呀”一声,李援朝就像有根线牵着他似的,立即抬头问:“怎么了?”
江露盯着自己食指头,给他看。
李援朝过去看了一眼,粉嫩的指尖有一点红,但没出血,李援朝呼出口气,心里嫌弃她这娇气样儿,说了一句,“真不知道你爹妈怎么养你的,去树下坐着,这些我来。”他都把刺去掉了,还能扎到手,换个人,早挨骂了,可看着她娇美的脸蛋儿,他眼神中却似乎有温柔的水波在流淌。
阳光的暴晒下,李援朝挥撒汗水,那汗真得像水一样往下流,看着心生怜悯,怪可怜的,江露想了想,就从绿壤空间拿出几枚蛇莓果,这个补充水份就很不错,她渴了的时候就会吃两颗。
怕他捏碎引来蜜蜂,她就跑到他身边,手里举着蛇莓,放到他嘴边:“李同志,我刚才找到的果子,你吃一个,很甜,很解渴。”
李援朝不爱吃这些甜的东西,但是看着她微仰着头,眼睛明亮而有神地看着自己,里面似有小星星,那如樱桃一般的娇唇,微微向他张开,都能看到内里鲜嫩水色,和微笑起来时露出的那美玉一抹的白色贝齿。
赵铃一抬头,就看到李援朝眼晴不离江露地低下头,沉默地将放到他嘴边的果子吃了,但那看着江露的眼神,深幽幽的,深不可测,她瞧着瞧着忍不住打个颤儿,那眼神好似吃得不是果子,而是眼前人似的。
有点吓到她了。
到了晚上,赵铃犹犹豫豫地问江露:“李援朝同志他……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要不他怎么不帮别人帮她们,非要帮她们,今天两人还分了不少工分,她们都不要,不过最后还是分到了。
“李援朝同志是个好人,你不要乱想。”江露今天的工作就跟昨天不一样,今天像郊游,没有人管就很开心了,可比拔草有意思多了,就是在山里跑来跑去,有点累,这个时候她正洗完澡坐那儿晾头发。
听到赵铃这么说,她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后,又道:“再说了,他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对象。”江露也不止一次在李援朝面前说起她有对象的事了,虽然是她编的,但这并不妨碍她拿来当借口。
赵铃看着江露正坐着,手里翻着周梅在行李里偷带过来的一本文集,她垂着如瀑长发,脚还一勾一勾的好像无忧无虑很开心的样子,她真是欲言又止,最后一想,才来几天,倒也不至于,就算那个李援朝真对江露有想法,江露也不会答应的。
李援朝开完荒,下山后交了工具,顶着一身湿了干、干了湿的汗,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脚一转去了分工组的组长李强家里。
李强是队长的小舅子,在分工组说一不二,不少知青讨好他只为了做点轻松的工作。
……
第二天江露正要准备拿工具上山呢,就被脸色不好的分工组的组长李强叫去了会计室,然后就分配了记分员这份工作给她。
昨天她们上山开荒,愣住了一群知青,今天江露拿到了记分员的工作,也惊呆了一群知青。
这是怎样的反转啊,才来了三天,做了记分员?
江露自己也茫然,似懂未懂就做了记分员,难道是自己送礼长起作用了?
记分员的工作,真的轻松极了,只要拿个本子走一圈,最忙的就是每天下工前,要把每个人的工分记好,交给会计室里的人处理,其它时间又轻松又自由。
怪不得其它知青知道后眼睛都绿了,还去找过队长理论,队长说江露同志的学历高中毕业,你们谁高历比她高也可以报名。
比高中毕业学历高,那不得大学生,他们要是上了大学,谁还会来这里插队,虽然知青文化程度较高,但读到高中已毕业还是凤毛麟角,这个大队里就江露一个。
一般这种记分员都是安排给队长或支书家的亲戚子女,没想到江知青才来三天就做了这么轻松的工作。
王丽艳每次看到她,都气得紧咬银牙,但毫无办法,也不敢当面讽刺,更不敢得罪,生怕她在工分上做手脚,她们每天记多少工分,全看与记分员的关系好不好,好就多记,谁还敢得罪记分员,不想要工分了?
现在好了,前两天还嘲笑江露娇气得活不过一星期,结果人家一星期不但活得好好的,脸蛋还红扑扑的,不用吃苦,不用劳作,饿不到,还赚满工分,活得滋润着呢。
现实简直啪啪啪地打王丽艳的脸。
知青内部不少人都在背后偷偷议论,“江知青长这么漂亮,刚来三天就拿到了这个工作,你说她会不会……”会不会有什么猫腻啊。
又有人说:“不会吧,她家里条件挺好的,倒也不至于为个记分员……”
有人不屑地说:“怎么不至于啊,这边活太苦了,听说她第一天都哭了,指不定受不了一下子就……”
“还是别瞎说,我看江知青不像是那种人,队长可能就是照顾她,她每天吃那么少,哪有体力啊,所以给她找个轻松的工作,我看她做记分员挺好的,以前知青点的人工分记得都不满,经常少,她比以前那个记分员好多了,给我们知青都多记。”江露又爱笑又爽快,脾气还好,也好说话,她做记分员,知青点的人也受益啊,有什么不好。
“她自己是知青,当然要给我们知青多记点了,我们说的是她这份工作怎么得来的。”
“还能怎么来,哪有平白无故的给好工作啊,谁知道是不是什么权,色交易,她长成那样,男人能不像猫见了腥一样凑上去?能不想弄她?”王丽艳刻薄道,当面不能说,背后她是忍不住了。妙书斋
“她做记分员时,才来三天吧?她能和谁?人都没认全。”
“那你可就太小看她了,你知道吗,她第一天就去了村长家。”有人说道。
“……真的?”不会吧。
“那还有假,很多人看到了,还有人看到,她当天是从支书办公室出来……还是一个人。”
“我的天啊……不会吧,这种事儿,她看起来……不像啊。”
“哼,你们太天真了,这种事,表面看是看不出来的,有些人长得清纯,骨子里就很……荡。”王丽艳脸上露出了嫉恨的神色说道。
……
江露这几天就很快乐,天热的时候不用出去,不用晒火辣辣的太阳,中午还能睡个安静的午觉,没事拿着小本本出去转一圈,开始工作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温度已降,记完分也不会出多少汗,完美。
并且李援朝还经常偷偷地给她带好吃的,有时候饭盒装的蔬菜包子,或者是白米饭和萝卜丝炖豆腐,偶尔还会给她带点水果,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弄来的,那天带给了她几只甜甜冒汁的桃子,吃完后种子被江露扔进了绿壤空间里。
三天后长出了一棵螭蟠虬结、翠绿嫣红的桃树,上面结着好多粉嘟嘟巴掌大的玉桃,一个个晶莹剔透,咬一个小口,里面琼浆玉液在口中流淌,好吃到给个神仙都不换。
系统叹气:还好,仙壤里种个桃儿,也总比种个玉米强。
所以她天天都要吃仙壤里种出来的粉桃儿,不知道是这是个缘故,她整个人越发的娇艳了,嘴唇鲜嫩的就跟玉桃的红桃尖一样,原本就很出色的五官,如今更是如画一样颜色鲜明起来。
下午两点,江露正从知青宿舍那边回大队,手里拿着一个狗尾巴草,边走边来回的甩,阳光的余晖照在她发间,黑亮如缎,顺滑松散。
一辆拖拉机“突突”地声音开过来,路过她时,停了下来。
江露看了一眼没在意,直到有人叫她:“江知青。”
她一回头,拖拉机上坐着个人,穿着件黑色的褂子,微胖,细眼,“吴支书?”她一看到吴支书,热情地跟他打了招呼:“您这是去哪啊?”她这几天正想去找吴支书问郑清河的事儿。
吴支书眯着小眼睛,上下看了江露一眼,笑眯眯地说:“我要去县里办点事,正好给江知青打听下郑清河这个人。”
江露眼睛一亮,扔掉了手里的草道:“谢谢吴支书,那我就在大队等您的消息了。”
吴支书看着眼前格外肤白貌美的女知青,心里发痒,真是十里八村难见的美人儿,听她说完他咳了一声,接口:“要是找到了人,江知青要怎么谢我啊?”
江露一听:……
她看了眼吴支书,笑着说:“找到人可就帮我大忙了,肯定不会只有口头感谢,不知道吴支书喜欢什么礼物?”她以为送礼这种事心照不宣。
“我就开个玩笑,你看江知青还当真了。”吴支书跟前面开拖拉机的司机小刘笑着说了一句,小刘是支书家的亲戚,默不作声地看了她一眼,真特妈好看。
吴支书说:“江知青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去县里,我看你打听这个人挺着急的,刚来就找到队长,今天我正好到县里开会,不少领导都在,我带你去问问。”
江露眼前一亮,打听不到人,她正急得想不如自己去县里试试呢,但又微微有些迟疑,再单纯也知道跟两个男同志去陌生地方,虽然这个年代人淳朴,虽然是大队里认识的人。
“我工还没上完……”她记分员的工作,肯定不能甩手不做了,就跟人去县里。
吴书记笑道:“这算什么事儿?我让人跟队长说一声,找个人给你代个班儿,县里的邮局有你的包裹,这次一起取回来,打听到人再让小刘开拖拉机送你回来,来回也就半多个钟头,耽误不了多久。”
哦,有包裹?肯定是江母邮过来的。
吴支书说得一本正经,一脸正气,语气又和善,内容善解人意,江露又有求于人,有点迟疑后,也不好拒绝了,这个小刘她还看了几眼,认识,是队里机车组的,她当记分员的时候接触过,挺好说话,晚上他肯定要回队里,跟着他回来确实顺路的事。
而且人家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再拒绝,有点不知好歹,还要人家帮她打听人呢,就这么不信任。
她犹豫了三秒后,就点头,“那行,谢谢吴支书。”
吴支书笑眯了眼,热情地招呼她:“快上来,平时去县里坐马车来回要两钟头,拖拉机快,不到半小时就到县里了,慢点慢点,小心。”
吴支书眼睛眯在一起,边说边打量着女知青的身段,近看那皮肤可真美,天天在这里风吹日晒,还这么白,白得让人恨不得嘬上一口,嫩得让人想抱在怀里揉,咬在嘴里啃。
他脸上带着笑,把腿支了起来,拿包放在腿上。
江露没有握吴支书伸过来的手,那手胖乎乎的,手心里一看就有汗,黏黏的样子,她不太喜欢手黏乎乎的人,她喜欢像李援朝那样手心干燥的,握起来微微有点烫,所以就没有握他的手,视而不见地自己把着车边上去了。
和吴支书面对面坐好。
“小刘,开车。”吴支书志得意满。
“好咧,支书。”小刘飞快地应声,把拖拉机启动,“突突突”开动了。
都开出来几米远,突然一个人,跑过来,抓住了车尾,轻轻一跃,跳了上来,把车上三个人吓了一跳。
来人跳上去后,冷着脸,看着吴支书淡淡地翘了下嘴角说道:“支书,我正好去县里有事,搭个顺风车没关系吧?”
他也不管吴支书的回答,直接找了个位置坐下。
位置正好是江露这边。
吴支书看着跳上来的人,脸立即拉了一下,小眼睛眯起来,看着对方。
司机小刘见吴支书没让停车,就继续开起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援朝,他一上来,江露心里那点小忐忑立即不见了,还挺高兴的,不由自主地往他那边移了移。本来对面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支书,还有一个她认识的大队机车组的人,两人都认识,但毕竟两个男同志,就她一个女同志,多少有点不安,但李援朝来了她就不怕了。
也没有意识到,其实车里已经从两位男同志,变成了三位男同志。
拖拉机很快开出了大队,路过队里时,正好遇到队长,江露赶紧跟队长请了假。队长在脸色难看的支书,貌美如花的江知青,还有面无表情的李援朝三人之间看了看,也没说什么,摆手让他们去吧。
江露请到假,露齿笑地着看向旁边李援朝,“幸好遇到队长了,我刚才还发愁找谁帮忙请假呢。”记分员可不是别的工作,不请假是不行的,那么多人等着记分呢。
李援朝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江露对着他灿烂的笑容慢慢地收起来,她吃了李援朝那么多好吃的,经常她在吃,他在看,江露清楚地知道他平时看自己的样子,根本不是这样的目光,他这是不高兴的眼神,她感觉有点不对劲,就又看了他几眼,李援朝看过她之后,没有理她,直接转向了对面的吴支书。
吴支书皮笑肉不笑,“援朝,我记得你六岁那年被父母扔了,是咱们大队的人救了你,这些年把你养大,这份恩情你可不要忘记啊。”
江露支起了耳朵,听到了关键词,李援朝是孤儿吗,六岁时被父母扔掉了,这么可怜。
李援朝面无表情地翘起嘴角,说道:“那当然不能忘了,时刻谨记在心中,我还要向支书多多学习,多帮助队里的人,尤其是队里那些长得不错,不堪劳作,可怜辛苦,遇到困难无法解决的女知青同志。”
江露听到这句话,视线立即从李援朝移向了对面的吴支书,意识到什么,她半张着嘴唇,露出一丝惊讶。
吴支书眼睛眯了起来,脸上笑意也淡了,严肃起来:“年轻人,还是年轻了点,说话做事太冲动。”
李援朝同样淡笑着道:“是,没有吴支书运筹帷幄,遮天盖地,设计巧妙。”
吴支书显然气到了,小眼睛开始瞪过来。
过了会儿他又笑着道:“什么事都是可以商量的嘛,你是大队的人,从小在大队长大,深得队里人的信任,我同样也信任你,这样吧,我和江同志要去县里,你就一起去吧。”说完他看了一眼江露。
李援朝也跟着看了眼江露,江露懵懂地也看向他,还不自禁屁股地往他身边挪了一点点,阳光下,脸上皓齿红唇,无邪天真。
“我和江同志就不去了,支书还是另找人选吧。”
江露感觉到气氛不对了,目光开始在两人之间来回看。
吴支书胖乎乎的脸,阴沉了下来,“好啊,李援朝,我记住了。”敢坏他好事!饶不了他!
李援朝面无表情:“我这个人,有恩报恩,有事儿来了也不怕事儿,吴支书是瓷器,那我就是瓦缸,瓷器撞瓦缸,会碎的。相信吴支书也明白这个道理,大路通天,各走一边。”
这一路上,拖拉机上的气氛非常不愉快,江露一要说话,李援朝就瞪她,害她一声不敢吭,好在小刘开车开得快,二十分钟就到了县城。
吴支书下了车看向江露,仍不甘心道:“江知青,我要到县里开会,你不是要找人吗,跟我一起过去吧。”
江露在李援朝的瞪视下,急忙摆手:“不了不了,吴支书,我还是先去取一下包裹吧,您去开会,不能耽误您的正事儿,谢谢吴书记。”
吴书记黑着脸走了。
江露一回头,李援朝眼色冷嗖嗖的,他说:“江露同志,是个车都敢坐,你胆子不小啊。”,,网址m..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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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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