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肆也闻声抬起头来,看见她时也没有多大反应,随口地问了句:“放学了?”
四目相对,那双眼睛好像比平时多了些温度,又好像十分柔和。
言柚呆呆地“嗯”了一声。
程肆说完那句就继续低下头去看手上的书,似是真的只是随口一问的样子。
言柚一根食指勾住了垂落下来的书包带子。
炸开的烟花在心尖脑海盘旋许久不曾消失,条理有序的神经系统成了一团乱麻,只知道自己的目光怎么也离不开那人。
“言柚!”沈屏玉又扯着嗓子嗷了一声,声音还有点急。
言柚只得去瞧瞧看。
这老太太半躺柜台前的那把摇椅里,瞧见人打了个手势:“我茶没了。”
说着,往旁边隔着套青瓷茶具的小几上一指,“来添点水。”
言柚:“……”
热水壶不就在旁边地上?
沈屏玉眼也不抬:“别磨磨蹭蹭的,你不知道我懒?”
“……知道。”言柚放下书包,去给茶壶里添了壶水,去了里间准备找点吃的填填肚子,刚翻出一包草莓味□□软糖,又见程肆也端着杯子走了进来。
他那副眼镜还戴着。
言柚偷瞄了一眼,颀长的身影停在咖啡机前,低头捣鼓着——这咖啡机沈屏玉买了挺久的。这两人有些地方还真是精致到了一块儿去。
“你近视吗?”言柚拆开软糖,“之前没见你戴过眼镜。”
程肆回答:“一百来度,不常戴。”
言柚吃了两颗,想了想也递到他眼前去:“你饿不?”
程肆扫了下面前这袋软糖,又瞥一眼眼巴巴盯着他瞧的人。
“不饿。”他说。
“噢。”言柚低头,打开柜子,竟然又翻出来几包东西,浪味仙、薯片、威化饼干、风干西梅、海苔脆……
齐刷刷往程肆面前推了推,
言柚:“还有好多呢。”
她挑了下,把其中那袋浪味仙抓进手里,“这个喜欢吗?”
程肆:“……”
见他无动于衷,言柚又压着声音说:“这都是沈奶奶买的,嘘,别说出去啊,我们偷偷吃不告诉她就好。”
程肆端起咖啡杯抿了口:“你吃吧,我不爱吃这些。”
言柚一想也明白过来,这人确实也看着不像是爱吃垃圾食品的人。
“好吧。”言柚只好拆开自己吃,“那你晚上想吃什么?周记馄饨怎么样,这次你可以试试玉米鸡肉馅的,也很好吃……你住的地方那边其实还有一家开了挺久的水煎包,他们家的豆腐脑很好吃,而且有咸的……”
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嗡嗡震动起来,打断了言柚滔滔不绝的安利。
这个点,不用猜都知道是谁的。
她拿出来一看,果然是郑蓉丽。
在犹豫要不要出去接的时候,却听见程肆问:“催你回家做饭的?”
言柚愣住,片刻后又点头。
程肆又问:“为什么让你做饭?”
“因为……”言柚说:“我妈下班还要去接我弟弟,回来会晚一些,我爸不会。”
程肆侧身靠着点柜子:“还有个姐姐?”
“嗯,但她高三了……”
程肆打断她的话问:“你爸妈以前让她做吗?不是高三的时候。”
一直不停的震动像一阵吵闹的夏夜蚊虫声。
言柚没有说话。
她的沉默里写着答案。
“不喜欢、不想做的事情,就拒绝它,一味的退让和迁就,受委屈的只会是你。”
几次三番的见证与旁听,他当然看得出来言柚在所谓父母面前的拘谨与紧张,甚至看到他们打过来的电话,原本的笑容都会消失得干干净净,抗拒任谁都看得出来。
“言柚,没有人可以给你委屈受,父母也不行。更何况……”他的目光落在她眼睛上,“不是所有人都配当父母。”
最后一个音落下,手机上闪烁的来电也消停了。
没有再打来第二通。
言柚竟然觉得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浪味仙的包装纸被攥出了道道折痕,皱巴巴得像是拆开后没吃完被人用皮筋扎起来放了好几天。
一如此刻她的心。
小姑娘抿着唇角不说话,一双明亮的眼睛像是被人泼了墨,低垂着眼角,整个人都仿佛变成了被疾风厉雨打蔫了的一棵春草。
程肆叹了口气,忽然缓过来自己这套绝情绝义的做法对这样的小姑娘来说可能太残忍了。但说都说了,还能收回去么。
他伸手把浪味仙从言柚手里揪出来,敞开的口里膨化食品的味儿挡都挡不住,他嫌弃地扔到一边。
他前二十四年都没有哄小孩的经验,最混不吝的时候,也就是在胡同里一群小学生中称王称霸。
实在找不出哄小姑娘的参考法则。
于是程肆想了半天,只憋出了句:“吃不吃豆腐脑?”
言柚点了下头,想了下,又重复着重重点一下。
“还要吃水煎包。”她小声说。
程肆从兜里摸出手机开机点餐,“还有么?”
言柚摇摇脑袋,也掏出手机给郑蓉丽回了条短信。
程肆扫见,“怎么回的?”
言柚:“和同学一起写作业……这个理由怎么样?”
那袋草莓软糖就被人拆开放在最近前,言柚捏了两颗塞进嘴巴。那只手也小小的,葱白如玉,被红色的软糖一衬好像更白了点。
“直接说我不做都行。”程肆抿了口咖啡。
一旁的小姑娘抿着嘴巴一下一下慢条斯理地嚼着嘴巴里的软糖,这会儿不是小仓鼠了,是只剩一根胡萝卜舍不得只好一点点吃的可怜巴巴小兔子。
程肆若无其事收回目光,选好几样豆腐脑和水煎包提交订单。
腹中空空,他早上勉强垫了几片吐司就去医院接沈屏玉,办完出院手续回来后沈屏玉又非得留他在这儿吃午饭,程肆哪儿想得到这老太太厨艺实在一言难尽,做东西最爱往里面放的不是食材,是辣椒。于是最后也就草草吃了几口了事,捱到此时即便是奥特曼也该顶不住了。
偏偏这外卖还得半个钟头才能送到。
理智上告诉他耐心等待,但人一旦饿了,理智也基本维持不住。
等他知道要控制自己的时候,手已经不由自主伸进了那袋软糖里。
言柚看看那只手,又抬头看看手主人的脸。
眼里就差写着:哥,你不是不吃吗?
都到这份儿上了,哪有还把手收回来的道理?
再说……好不容易想吃点什么。
程肆面无表情,捻了两颗吃掉。
言柚笑起来:“好吃吧!”
程肆矜持道:“还行。”
言柚算是想出了点眉目了,这位哥哥说一般、还行那就是觉得好吃了,不然他会直接说难吃。
她没拆穿他,又去翻零食抽屉,找出来好几种不同口味的□□软糖。
“这里还有,蓝莓的吃不吃?”
刚问完,沈屏玉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两眼瞪得像铜铃,指着两人气道:“好啊,我说怎么都不在外面呢,原来躲在这儿偷我东西吃呢。”说完指着那袋浪味仙,表情看上去快冒烟了,“这谁扔的?!懂不懂欣赏美味!”
言柚弯着眼角,小心地指了下程肆。
沈屏玉气不打一出来:“我就知道是你这败家玩意儿!”
程肆挑了下眉,端着咖啡,对老太太的怒骂两耳不闻,潇洒转身就走。
少了教育对象,沈屏玉便把炮火转移到了言柚身上。
“还有你!才和人认识几天啊,就把我的东西给外人塞?我沈屏玉还是不是和你世界第一好了?”
言柚一个头两个大,赶紧转移话题道:“你吃不吃豆腐脑水煎包啊?程肆点了外卖。”
沈屏玉眼中放光:“后巷那家?”
“嗯。”
沈屏玉立刻:“吃。”
“那你吃他的豆腐脑,他吃的你零食,你俩就扯平了哦。”
“……那也勉强行吧。”
送走了沈屏玉,言柚又把她一包包拿出来的零食全塞回抽屉,只是手伸到咖啡机旁边准备捏两颗吃时,她摸了个空。
原本好好放在那儿,那么大一包□□软糖呢?
言柚想了想就笑起来。
看来是被某个爱吃糖的人顺走了。
-
吃完晚饭,沈屏玉习惯出门遛弯一圈,踏出店门之前,又招招手喊来言柚,问她:“这下周五是不是要去看你爸?”
言柚点头,那天是言为信的忌日,刚好又是期末考试,她考完试再去祭拜。
沈屏玉点点头:“回来后来我这儿。”
停顿几秒,又补充一句:“有好东西给你。”
言柚笑问:“什么好东西?”
沈屏玉神神秘秘地哼一声:“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通知完就从门后提留上她的长剑,大步迈出门槛,往公园走去。
程肆拿几本书从后面书架走出来,就看着个矫健的老背影,问:“沈屏玉去找人干架了?”
“……”言柚无语地说:“太极剑啊。”
程肆唇角扬了下,翻开本书在窗边桌旁坐下,“原来是武林大会,是在下浅薄了。”
言柚眉眼弯弯:“沈女士是这一片的武林兼舞林盟主,领一群老头老太太练舞练剑的。”
两人各占据桌子一边,一个看书,一个写作业,一时间室内只能听见笔落在纸上的沙沙声与翻页声。
言柚写作业很快,选择题读完题干,勾出几个关键信息,没几秒就能选出答案,做答题却要细心很多,每一步的解题步骤都写得像标准答案一般无二。
程肆久远地回忆了下自己当年,可是恨不得只写几行要用的公式,再解个答案了事,哪还会仔仔细细地把设未知数、由什么可得这种废话都写出来。
他忽然又想到什么,拿过言柚写完放到一边的那本物理习题册,翻开看了几页问:“招财之前抄的卷子是你写的?”
言柚眼睛还在笔下的题上,头也不抬道:“招财是谁?”
程肆说:“赵潜跃,招财是他小名。”
言柚有点震惊,题都顾不上写了:“这是他小名?”
“不太像人名字是吧?”
“有点。”
“他还有个弟弟,叫进宝。”
“……”
“是条尊贵的中华田园犬。”
“……”
言柚笑得趴在桌上,答他第一个问题:“是我的。”
“这么干了多久了?”
言柚诚实地说:“挺久了,初中就干过。”
她小心地瞄程肆一眼,怕他说她。哪知对面那人竟然还冲她扬了扬眉:“挺有生意头脑。”
言柚摸摸头发,不太好意思。
生活不易,靠脑袋赚点钱嘛。
程肆摘了眼睛,放在桌上,他按了按晴明穴,起身后不知想到什么,又和言柚说:“招财……赵潜跃,我那便宜表弟有钱,给他涨涨价。一张卷子两块……就涨到二十吧。”
言柚:“……”
这人怎么还教起自己吭他表弟的钱了。
等他走后,言柚点开□□刚好也看了眼这周的约单量。
学校统一发的套卷自然是求的最多的,这种言柚自己也得做,也就是定价最低的两块一份的卷子,其余的她得自己再做的收费就会高点。言柚接了几张数学单,点开其中一个账号发来的题干照片就开始在纸上做题。
其中某一张图片拍得有些糊,放大了也只能凑合看清,不自觉头就离手机屏幕更近了。
她自己没觉得近,直到眼前突然过来一只手。
那只手修长又好看,两根手指并着抵在她额上,轻轻往后一推,说:“头抬高点儿。”
言柚愣愣地抬头,那只手也一触即离。
而他本人,正站在她身旁,低头在翻一本沈屏玉收藏的画册,注意力似乎全在那上面。
仿佛刚才的动作只是远远看见后顺便过来提醒她一下。
或许是感觉到她的视线,程肆停下翻阅的手,侧过眸来垂眼看向言柚。
眉心的触感好像并未消失,残存着一点儿温热的体温。
分不清到底属于谁。
言柚抬头看着手主人,程肆也偏过头来看她。
许久,他蜷着手,拇指在食指和无名指指腹蹭了下。
“我……”言柚紧张地看着他的手,“你没事吧?”
“没事。”程肆看过来,先放下画册,又往桌上敲两下:“写你的作业。”
然后就大步流星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言柚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出神,心里还是刚才那两根手指抵着自己额头的画面。
他是下意识的动作,忘了自己的毛病,也不知道这一个抵额头的动作搅动了十七岁少女心中一池的春水。
言柚度过了一个昏昏沉沉的周末,睡觉都没睡好,白皙的脸蛋儿上偏偏眼下缀了淡淡乌青。
高一那会儿有节语文课,言柚已经忘了讲的那篇课文,只清楚记得郭向明讲着讲着就开始回忆自己初恋对象,将自己的三年暗恋一年倒追讲得轰轰烈烈,回忆了大半节课,最后总结:没有经历过暗恋的青春是不完整的。
言柚那时候研究完了一道数学大题,故事没听几句,倒是对郭向明最后这句话至今没忘掉。
她辗转难眠了一个周末,周一到教室时,整个人都精神萎靡。
学委邱智一进教室就宣布大消息,周六要开家长会。
趴在桌上奋笔疾书补作业的同学们齐齐发出一声哀嚎,周四周五期中考,结果周天就开家长会,老师们阅卷排名累不累他们不知道,但他们是真的心累。
言柚进教室时,就听见里面的嚷嚷声。
“我爸又要打死我了!”
“救命啊谁物理作业借我抄抄……”
“我艹有没有人性啊!刚考完试就开家长会,人隔壁实验下下周才开家长会……”
“他妈的我数学卷子没带!”
还有人直接激情辱骂做出该决定的学校领导班子五分钟。
闻小缘捏着一袋热牛奶喝着,等言柚落座,凑过去问她:“今年你爸妈来吗?”妙书斋
言柚摇头打哈欠:“不吧,他们应该都没时间。”
毕竟年年都是同一结果。
闻小缘叹口气,凑近过来在她眼下的乌青上蹭蹭:“黑眼圈这么重,干什么去了不睡觉?”
言柚往外掏书的动作一顿,“唔……刷题。”
倒也不算说谎,既然睡不着那还不如起来做套题。
她这两天要么想起程肆在书架前看书那一幕,要么就是捂着自己的额头傻笑发呆,不管哪一种,失眠的原因都是因为同一个罪魁祸首。
她喜欢上了程肆。
想到那人,她长长叹了口气。
看来她的青春完整了。
偷偷摸出手机,她发出一条短信:早!吃早饭了吗?
直到眼保健操结束,第三节课开始,言柚终于收到条回复。
程肆:上课玩手机?
言柚一喜,知道这人是开机看到短信了,更重要的重点是,他还回复了!
上课铃堪堪结束,言柚睁眼说瞎话:大课间呢。
又问:那到底吃早饭没有啊?
程肆:。
言柚:人不吃早饭胃就废了,你看沈屏玉女士就知道。
程肆没回。
言柚再接再厉:你有没有尝试过豆腐脑配油条?不吃后悔一辈子哦。
程肆终于回复:知道了,爱操心的小朋友。
言柚盯着小朋友那三个字看了又看。
轻哼出一声。
没过几秒,程肆又发来一条:下楼了。好好上课,别玩手机。
知道他这是下楼买早餐去了,言柚弯弯眼睛笑起来。刚想再回复一个好字,胸前凑过来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闻小缘幽幽地问:“和谁聊天呢?”
言柚方才太沉浸,没来得记收回手机,被闻小缘看个正着。
她指指问:“这人谁?”
刚问完一截粉笔画着最美的抛物线迎面而来,直直砸在闻小缘脑门上。
“哎呦!”闻小缘捂着脑门呼痛。
讲台上班主任一脸严肃:“干啥呢闻小缘,好好听课,脑袋凑你同桌那儿是你自己没书咋地?”
闻小缘不敢再放肆,手伸到课桌底下去悄悄掐了言柚好几下,恶狠狠道:“下课找你算账!”
铃声一响,班主任厉峰合上书往胳膊里一夹。
“再占用大家两分钟说个事哈……都别吵,正事……估计你们都知道了,家长会安排在周日,原则还是一样哈,必须都来,不能来的自己来办公室给我说原因。高二了,和高一不一样了,都给我重视起来……咱校长今年去了趟外面学习,回来天天把家校共育四个字放例会上强调。这一次家长会必须全到,都回去给我通知到,当个正事儿看……”
叹息声四起,厉峰拍桌子大喊:“班长,统计一下,周三前谁家长不能参会亲自到我面前来说。”
通知完一场,十分钟的课间占去了一半。
闻小缘拉着言柚去厕所,在路上就忍不住逼供:”快说!和谁发短信呢?!”
言柚揉揉耳朵,半晌吞吞吐吐承认:“一个哥哥啊。”
闻小缘敏锐地闻到了不对劲的气息,盯犯人一样瞧着言柚。
言柚小声:“上次和你说过。”
路过二班走廊,有人打招呼:“嗨言柚。”
两人也招呼回去:“哈喽。”
林一丞长相白净,是位清秀少年,言柚与他相熟也是因为二人常是第一考场前二钉子户,考前考后都会聊几句。
“考试加油。”林一丞笑着和她说:“尤其语文。”
闻小缘眼睛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尤其盯着林一丞看了又看。
言柚也同样开玩笑回:“争取不给我们老郭丢人。”
课间没剩多少时间,两人走远。
闻小缘拐弯去厕所时嗨回了次头,嘀咕道:“你什么时候和林一丞这么熟了?”意识到自己跑题,又赶紧拉回来,“一个哥哥……我想起来了!你生日那天见到的帅逼,对人家一见……”
言柚赶紧捂住这位祖宗的嘴巴,“你小声点啊。”
“Sorry,一时没控制住我寄几。”闻小缘:“几天不见,你效率这么高?这就搞到手了?”
言柚:“……”
倒也没那么快。
暗恋呢,搞什么搞。
言柚摇摇头,和她说:“我这是马上要经历完整的青春了。”
-
放学回家,今天郑蓉丽和言为强这个点居然都到了家。
言为强在给言雨轩辅导作业,瞧见言柚回来简直像看到了救星,“来,给你弟讲讲题,这爸也都不会。现在小学生的作业真难。”
言柚应声,在沙发上坐下。
言雨轩这时候还算听话,只是贪玩,讲一两道就跑神想去看电视玩游戏。郑蓉丽饭做好的时间,言雨雯也到家了。
进门第一句话就说:“爸,我们这周日开家长会,你和我妈谁去?”
郑蓉丽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让你爸去。”
言为强闻言道:“行,爸去给你开,刚好礼拜天调休。”
言柚张了张嘴:“妈,我这周日也要开家长会,你……”
“也是周日?”郑蓉丽眉间川字愈深,“你弟那天有补习班,我得去送他。没时间。你成绩又不叫人操心,让你爸给班主任打个电话说一声,就说都没时间,行吧……你和你姐都一个学校,你爸又不能一个人掰两半使,明年雯雯毕业了你爸就能去给你开了……来都吃饭了。轩轩,别玩了,赶紧过来。”
虽然早猜到最后的结果,言柚还是很难过。
去年的时候说高二比高一重要,所以他们去参加的是言雨雯的家长会;今年是高三比高二重要;再前年,说的是这学期给你姐开下学期换你。
但这个轮换从来没有轮到过。
她的爸妈从来没有时间给她开家长会。
不是哪个年级更重要,是她不重要。
晚饭结束,房间里唯一一张桌子言雨雯把自己的书摆得满满当当,言柚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抱着书包出门。
客厅里言为强看见,问:“柚柚,去哪啊?”
言柚说:“我去沈奶奶那里写作业。”
想来又是唯一的书桌全被大女儿占了,言为强没说什么,想了想道:“家长会的事,要不爸打个电话问问你爷爷有没有时间,让他帮你去一趟?”
言国华七十好几了,轻微耳背,就算听得清楚,老师说什么估计也完全不了解,让老人家在教室里坐两三小时简直受累。言柚摇摇头:“不用了爸,我去写作业了,晚点回来。”
言柚轻轻关上门,舒出口气,整理好所有情绪,下楼梯的脚步轻快了许多。
一路跑到颜如玉,竟然刚好撞到从里面出来的程肆。
言柚在离他一米处刹住车。
程肆下午坐了太久没活动,刚被运动爱好者沈屏玉叨叨得不耐烦了,刚出门准备透气。
言柚拍拍胸脯平息气息。
程肆看了她一眼,忽然问:“怎么了,看上去这么不开心。”
言柚愣了下,什么都还没说,却见程肆垂眼看着她,问:“这次又受什么委屈了?”
言柚一瞬间觉得好酸。
心口酸,鼻子酸,眼睛也酸。
没有人问的时候她什么都能忍住,什么都能憋着不说,可是精心织好的面具被这人一句话就撕开了伪装,情绪就像是开了闸的水,奔涌而出。
她梗着嗓子说:“没有人给我开家长会。”
小姑娘仰着细白的脖颈,眼尾被憋得发红,眼泪要流不流全锁在眼眶中,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
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程肆忽然觉得烦躁。
哭了更难哄了。
他伸手,从大衣兜里摸出包纸巾,
言柚本也没想着哭,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程肆那句话问出来,眼泪就好像被打开了开关。
从来没有人问她受什么委屈了。
她低着头,觉得丢人,她不想在他面前哭。抬手要揉眼睛时,袖子却被人扯住。
言柚被人揪着一点袖子拉进了颜如玉。
门口的灯是暖黄色的,打在人身上,好像真的能让冬天变暖。
眼睑下贴过来一张纸巾,程肆捏着边缘,一点点蹭去小姑娘眼角水光。
他似是叹了口气。
“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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