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考虑完毕,宁青穹就去找了方周详。几个月下来,方周详一直兢兢业业地尽着自己护院的职责,宁青穹已经很信任他了。前些天有贼人半夜摸进院中来,都是方周详发现并赶跑的。之后宁青穹又紧张了好几天,奶娘怕她害怕晚上都过来跟她一起睡了。幸好那小贼都没有再敢来了。妙书斋
不过宁青穹还是按照方周详的说法,请他去官府报了案。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报了案,贼人才会有顾忌。下次来偷就得掂量掂量了。
这次她要查案,向方周详征询,就是信任方周详。他是这院中唯一的一个男子,还当过兵,衙门中还能打听到一些实实在在的消息,想必是有门路的。他推荐过来的人,总比宁青穹自己去外面找些不知底细的野路子来查的好。
上午方周详总是在睡大觉的,因此宁青穹特地等吃过了午饭,又睡了午觉起来,才过去找方周详说话。这会儿他果然没有在睡觉,而是在院中晒太阳。幸好今日太阳并不大,不然宁青穹可担心给他晒脱一层皮下来。
这会儿丝竹也还在惯例睡午觉,奶娘在后面做针线,李婶应该在后厨那边洗菜,前院静悄悄的。方周祥正躺在摇椅上,明明只有二十多的年纪,晒起太阳来却像一个行将就木的五六十岁老人,慢慢晃者,双眼半阖着,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
宁青穹知道他还醒着,只是在晒太阳。走过去的时候,先搬了一根条凳,在他身旁坐了。
“方叔。”宁青穹喊了一声。
方周详果然没睡着,睁了睁一只眼帘,打了个呵欠,伸了伸懒腰,才撑着扶手坐起来:“姑娘有什么事?”
“我想请三叔帮个忙。”
“姑娘说就是。”
“我想找个会查案的人,但又不能是衙门里的人,最好也不是在别家做事的,就是那种我让他查什么他就会查什么的那种人,不知道方叔认不认识这样的人?”
方周详没有立时举荐,只问:“姑娘想找这样的人查什么案子?”
此事既然要找方周详帮忙,自然也没什么好瞒的,宁青穹斩钉截铁地说:“查我爹那件劫杀案!”
方周详紧紧盯着宁青穹,彻底把身子坐直了,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问:“姑娘想清楚了,真的要查?”
宁青穹听他这么说,反而是问:“方叔这个样子是不是也觉得我爹那件劫杀案有蹊跷?”
方周详嘿然一笑,摇摇头:“这种事谁说得清呢?”
“反正我已经决定好了,一定要查这个案子,而且我已经准备了丰厚的报酬,方叔若有合适的人还请举荐给我。”
方周详揉揉鼻子,望天想了半天,说:“我这倒确实有一个合适的人,就怕姑娘不相信。”
“哦?”
“这个人从前是和我一样当兵的。不过我跟他做的是不一样的事,我是斥候,他是潜伏敌方的谍报员。”方周详虽然已经在这里做了几个月了,可他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一句自己以前当兵时候的事儿,宁青穹不由得竖起耳朵,用比之前更为专注的神情听着。
“如果要查案,无非是寻找蛛丝马迹,推论过去。宁先生那件案子过去已经一年了,要按正常的查案流程走想查出点什么事恐怕很难。”方周详继续说着,宁青穹不由自主的点点头,这也是她之前担心的,毕竟过去那么久了,一些最直接的人证物证恐怕早已洇灭了。
“我说的这个人,从前一直在敌国作情报分析工作,很善于从一些蛛丝马迹里找出有用的线索,并根据这些线索还原事实,推导出敌国的真正动向、方针。要让他来查,想必是很合适的。”
宁青穹连连点头。见方周详有些犹豫,就问:“这样的人才那为何方叔说怕我不信呢?”
方周详哂笑:“因为他被敌方捉走过,受过酷刑,后来侥幸逃着回来了。但已经没有几个人相信他能活着回来没有出卖自己的国家,现在正赋闲在家。姑娘若是信得过,可以请他来查。”
他看宁青穹不假思索就要说话,却是先把话说了:“姑娘再好好想想,宁海邹家走海商,同海外倭国、佛郎机、北沙都交好。”
前些年打过战的正是海外倭国。这人被敌国俘虏过,肯定就是说被倭国俘虏了。
有传言宁海邹家为了多发战争财,战事期间卖与倭国不少粮银武器,只是这是风传而已,朝廷也没拿到确切的证据。
这是国家大事,宁青穹以前也不怎么关心,若要让她分析个一二三四五来,她肯定也分析不出来,只知道从前自家和宁海邹家是政敌。尽管如此,只一样,她就可以确定这个人和邹家、和敌国应该是没什么关系的。“赋闲在家是吗?”
方周详点点头。
“过得如何?”
“土屋遮身而已。”
“就他了。若是要我自己去请,也没有问题,若是需要银钱,方叔也尽管说,我这儿预备了足够的银钱。”
方周详就笑了起来,又说:“还有一样,腿瘸了,跑不利索。姑娘若是不嫌弃……”
“不嫌弃!”宁青穹斩钉截铁地说。
一个深入敌国做过谍报的人,而且听方周详的意思,应该还是很有能力立过功的,就算腿瘸了,恐怕也比很多好手好脚的人更会寻找蛛丝马迹,并把这些蛛丝马迹综合成有用的线索。
方周详又说:“受过酷刑,面容异于常人……”
“方叔,我绝对不嫌弃!”宁青穹认真地说。
方周详终于哈哈一笑:“那好,姑娘不怕被吓哭就好。请姑娘先预支我二十两,后日我就出发去寻他。”
“好!”
宁青穹瞅着方周详不知为何竟有些高兴了,试探性地问:“方叔从前做斥候是怎么做的?从来也没听方叔说过呢。”
方周详的笑容就有些淡了,又有些死气沉沉地躺回摇椅上,摇椅一晃一晃的,带得他的笑容也模糊了。“姑娘没听过吗,好男不当兵。当兵无非就是那么回事,饿着肚子也要保家卫国罢了,姑娘不会想听的。”
这是明显不想提起的态度,按着往常,宁青穹一定是善解人意地就闭嘴不问了。但今日她被那句饿着肚子吸引了注意力:“方叔是说你们饿着肚子打战?”
方周详看看她,笑了笑:“哪能呢,要真饿着肚子打战,怎么可能打得了胜战?绝对是一交战就兵败如山倒了。是开拨路上,后勤被拦在了路上,我们轻装走得快,路过的府县县令不肯开仓供粮,差点饿到引起兵变了。”
方周详的声音淡淡的。
宁青穹对这些事不太懂,但也知道吃饭肯定是打战的大事之一,饭都不给吃饱,如何能让人卖命?她直觉当今皇帝就算再年轻,也不会犯这蠢,便问:“可是县令和府衙故意不给粮?”
方周详赞赏地看了宁青穹一眼,点点头:“那时我们已经进入福建府内,余粮不多了,天天一顿稀的吃,还要赶路,连过几个县,别说该供的粮都不供,县令连城门都不开,不开就算了,那些九品的芝麻官还要站在城门上把我们将军奚落一顿。那时候将军还不是正经将军,也只有咬牙忍了。可粮食吃光了,第二天没着落了,怎么办呢?”
宁青穹不由紧张起来,她身后醒过来的丝竹也悄悄搬了根条凳坐下了。还有手里拿着针线篓的奶娘,手中择着菜的李婶,不知什么时候也过来了,都坐着竖着耳朵静静地听着。若是谷涵在这,便会知道为何进了福建拿不到粮。福建有个泉州港,那里是邹家大本营。但这儿听故事的都是些姑娘妇人,大家并不清楚这些事,只是紧张地听着。
方周详吸了口气,仍旧语气淡淡地说:“我们将军带着我们有气无力地走到了一个新的县城门口,已经不指望县令按规矩供粮了,喊话请县令卖给我们一些口粮。”
宁青穹忽然睁大了眼,因为她想起了一件曾经闹得很大的事。
方周详说:“这个县令还是不肯卖。还骂我们说,一群只知道吃的丘八蛮夫,走了半个月了还没走到海边,只会在路上磨蹭,卖给我们口粮吃还不如卖给人喂猪。”
宁青穹屏住了呼吸,她已经确定这是什么事了,顿时红了眼眶,其余人等也差不多,丝竹攥紧了衣摆,奶娘停下了针线活,李婶忘了继续择菜,一众人都紧紧地盯着方周详。
方周详停顿了一下,懒洋洋地望着天空:“我那时血气方刚,听了这话忍不下来,抬起弓就射杀了城门上的县令。”
“呀!”
“啊!”
奶娘和丝竹惊叫出声,宁青穹则是心道:果然是这件事。
她又有些不解:“不是说是李将军亲自射杀的吗?”
方周详扯了扯嘴角,他就知道一说起来,这宁家的小姑娘肯定第一个猜到是什么事,又看了宁青穹一眼:“那是将军为了保下我,担下的罪责。”
也因此,李佑将军差点被定罪战时谋反,后来是宁家力保,皇帝信任,朝中斗争一番,才争取到戴罪立功的。
奶娘这时开口了:“哎哟,以前大家还都说李将军说不定真有谋反心,原来竟是被饿出来的!这事怎么没人说清楚呢?”
这点宁青穹还是知道的:“如今朝中一品武将都要朝四五品文官行礼,九品文官能理直气壮地走在一品武官前面,竟有武将看不惯一个文官就杀了他,大家岂不是要合力骂死这个武将,至于饿不饿的,又有谁会说出去显得自己没道理呢?就算有人说出去,怕也没人为他传播出去吧。”
方周详听了这话,倒要更高看宁青穹一眼了。一个小姑娘,能想到这点是不容易的。“后来的事,你们也知道了大半,杀了县令后我们就攻占了县城。不过我们没像外面传的那样杀县城里面的百姓,我们只是开了粮仓吃了顿饱饭。幸好粮仓里只剩十分之一了,大量亏空,必是这县令贪污了不敢开,将军便拿了证据托宁家的人在朝中打起了官司。我们带着剩下的粮食继续赶路,后面的县令们怕我们再攻占县城杀县官,就不敢不给粮了。再之后,给拦在路上的后勤也终于赶上来了。”
他淡淡地说出今日最后两句话:“方周详这个名字,就是那之后将军为我改的,望我事事周详,不要冲动。按说,将军为我担了责,我这条命就是将军的了,只没想到,将军居然不是在战场上出的事……”
宁青穹啪嗒啪嗒落了泪,抗倭大将李佑将军猝死在自家的演武场里,事后被查出是宁家一个力推的旁支年轻人下毒,再事后又查出这是宁家为了杀人灭口,消灭证据,李佑将军当年杀县官确有谋反之心,且是和宁家合谋谋反,罪证确凿,宁家抄家流放祸及五族。
她终于明白方周详为什么肯说过去的事了。因为她终于意识到,她爹的劫杀案,和这起朝中大事是紧密相连的。
她爹让她背住的那些册子……以前她就算猜到这是什么证据,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证据。现在想想,从日期上看,正是打战那几年的日期,很可能就是用密文写的战时粮食运输账本!
宁青穹轻轻握了握有些僵硬的五指,将这个不该告诉任何人的机密轻轻地咽进了肚子里。
后面奶娘和李婶都擦了眼泪。晚饭时,李婶特地为方周详多做了一盘荤菜,还叫他多吃些。因为人很少,也不讲多少规矩,大家一起吃热闹些,宁青穹也是在的,看到了也不怪她擅作主张,笑眯眯地说:“以后就这么来,方叔多吃些,在我家可不兴饿着了。”
方周详哈哈一笑,低头夹菜。
大家都不提过去的伤心事了。这是好事。
但该做的,还是要去做。该讨的公道,也要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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