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书斋>女生小说>皇后今天也在撩人>第 43 章 第四十三章
  咸安长公主在憩室坐了许久,茶都吃了两三盏,也没见着温嘉姝前来贺她的生辰,最后还是御前的内侍进来告知长公主,皇后今日有些别的事情耽搁住了,便让他来代为送达贺礼。

  咸安长公主也知道温嘉姝自从要做她的皇嫂以后便有些自恃身份,不肯出现在她面前,省得两人在礼节上弄得尴尬,当着皇兄近侍的面她也不好说些什么,含笑收下了礼物,还抓了一把玉碗里的金瓜子赏他。

  晋国公夫人浑然不知自己刚刚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见皇后送了一个木盒过来十分好奇,催促着长公主打开一观。

  咸安长公主也想着见识一下阿姝的礼物,但前头负责礼仪的女官已经派了宫娥过来请诸位诰命入席就坐,长公主便暂且丢开了手,让侍女进来整理衣裳,与这些出身宇文氏的表姐妹一起入席。

  进来为长公主抿发的侍女手法娴熟,然而却是一张新面孔,长公主之前从来没有见过她,随口问了一句:“绣锦去哪了,怎么叫你来替她?”

  她喜欢美色,也不单单是指郎君,身边服侍的侍女也是府里容貌最出挑的女子,这个宫人容貌平庸,不大合她的意。

  这个新过来服侍的宫人看了一眼将她调来的钱力士,钱力士知道今天是长公主的好日子,连圣上都不打算即刻发落,自己也没有必要现下开罪她。

  “殿下,今日九重殿人手有些不够,奴婢斗胆,当时瞧着几位姑娘没事,就让她们去服侍圣上了。”

  皇帝身边能缺什么服侍的宫人,长公主怔了怔,没想到绣锦她们能有这种意外的福分,旋即对钱力士笑道:“能服侍陛下,那是她们的荣耀,就是我还没有把她们调.教好,恐怕还有些生嫩。”

  钱力士也不辩解,只是垂手立在一边,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下室内的命妇贵女,皇后的意思是只挑拣出那些“贤良大度”的,并不愿意让其余的人连坐。

  宇文娴稍稍感到不安,她不久前才瞥见皇后的身影,御前这样快就派了人过来,要是皇后真的到圣上面前告了一状,她们即使是出身宇文氏,也未必就能安然无恙。

  她忐忑不安地随着长公主起身前往九重殿,那里是圣上与诸国使臣宴饮的地方,可是却不容她们肆意欢笑,皇帝未到,殿内也没有什么歌舞助兴,宇文娴遥遥望见温嘉姝坐在自己的案几前,饶有兴致地和人攀谈,瞧见她的目光之后,只是一笑而过,并未生气她的窥视。

  咸安长公主也看到了温嘉姝,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位准皇后的气色润如桃花,不施朱粉也见美貌,从前因为生病清减的两颊多了几分美人肉,倒比她现在要强的多。

  九成宫里上至王妃命妇,下至女官宫娥,都想一睹这位温皇后的芳容,但是圣上又不大愿意人去扰她的清净,那些从前与温嘉姝不熟的命妇便趁了宫宴之前与皇后攀谈几句,也提前摸一摸未来椒房殿女主人的脾气。

  起先还只是一两个,后来有那些胆大的引了头,剩下的命妇谁不愿去凑个热闹,虽然一个人也和皇后说不上几句,但落到温嘉姝头上,那就多了去了。

  她本来只是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等着开宴,没想到来与她攀谈的人络绎不绝,让她成为了大殿内最瞩目的焦点,连对面外国的国王与使节也在暗自好奇这些贵妇为什么要围绕着这个美丽的女子献殷勤。

  温嘉姝被看得有些苦不堪言,但又不能生气,这是她第一次在外臣面前亮相,得显露出自己最得体的一面,总不能像在皇帝面前那样耍性子。

  “殿下,咱们要不要也去向皇后行礼?”宇文娴给长公主斟了一杯葡萄酒,酒红色的液体缓缓注入莹碧的玉杯,她知道皇后现在心里恐怕有些不舒坦,担心长公主自恃身份,不肯向皇后低头,公主自然没什么事情,她们可不一定。

  “十三娘要是想去和皇后亲近,自己去就是。”被人时时注意是一种痛苦,但失去了那种被众星捧月的感觉,也不能令人高兴。咸安长公主本来按照食邑和品阶,都是随行女眷中最耀眼的存在,今日又是她的生辰,却被温嘉姝抢了风头,总归有些不舒服。

  从前温嘉姝在京里面只认识她一个,又想为萧郎谋一个好官职,虽然本性清高,待她却十分热切,现在要她私下去求阿姝在皇兄面前为她美言已经是很不情愿的事情了,如今阿姝还没有入主中宫,又要她去和别人一样在温嘉姝的身边献媚?

  可这些偏偏又怪不到温嘉姝的身上,皇兄不加掩饰的宠爱比那一道定下名分的圣旨更有效地让众人认清了皇后的地位,这种隐含的酸意让她不好发作,但又不愿当着众人的面过去问安,只是扶了扶自己鬓边的步摇,讽刺这些背地里琢磨如何让宇文氏女子取而代之,当面又想巴结温嘉姝的表姊妹们。

  “你们一个个自以为是地去讨好,殊不知皇后现在应付这些人乏累得紧,见到你们凑过去更要心烦。”

  咸安长公主饮了一口杯中酒,闲适地望了一眼对面,她的位置和与生俱来的美貌仍然让她受到了不少热切眼神的注视,咸安长公主是一个很会利用自身风情的女子,在这样的场合里无需过多轻浮的表现,她只需要稍微露出皓腕下的一小段藕臂,让金钏的光辉衬出肌肤的细腻,对着身边女子无意间启齿一笑,她面颊上的小梨涡就能夺走许多男子的注意。www.miaoshuzhai.net

  她爱逗弄着这些男人和女人,厌倦他们过分的靠近,也不喜欢他们对她敬而远之,“再说了,阿姝现在还不是皇后呢,连皇兄都不让她登主位,等以后娘娘能与陛下携手同入,你们再这样叭儿狗似的讨她欢喜也不迟。”

  荆国夫人和晋国公夫人面露难色,但还是应承了下来,比起稳坐南内的宇文昭仪,喜怒无常的公主显然更容易接近讨好,宇文娴见长公主着恼,低声告罪回座,也不敢去和皇后攀谈。

  圣上是在午时一刻入殿,在典仪官高声唱词之后,殿内所有的人皆要跪伏在地,等圣上落座之后,再随着典仪官的词继续叩拜天子。

  那些被圣上派去西征的军队一同带回长安的小国君主折服于上国的强盛国力,也知道这次朝拜过后,圣上会把其中一些西域的小国纳入天.朝版图,划为州郡,而他们这些原来的君主则会成为州郡刺史,所以也都早早学习了中原礼仪,按照中原的君臣之礼向圣上行礼。

  温嘉姝将自己的额头轻轻倚靠在手背上借力休息,在余光中,她注意到大殿主道上的那双乌履在路过她的座位时停顿了片刻,随即又往殿中最高处而去。

  圣上安坐在御座之上,等下面的臣子山呼完毕叫了声起,率先举起了酒杯,与臣子共饮。

  他饮尽杯中雄黄酒,忽然瞥见温嘉姝眼中的惊疑,两两相望,终究还是他先笑着避开了目光。

  阿姝醉后的风情,他是领略过的,她的酒量又不大,喝了几杯就要上脸,今日向她敬酒的女子大概也不少,光是灌酒也能把她喂饱,男席上外臣颇多,焉能教旁人觊觎她醉酒的风情?

  温嘉姝随着众人一起举杯祝祷圣上万寿,等到饮入喉内,才发现杯中冷冽之物乃是一杯甜水,她看见皇帝投过来的目光,心知是他搞出来的鬼,又不好在这个时候让绮兰去质问皇帝身边的力士,微不可察地哼了一声,不再理会他目光的追逐,安心观赏歌舞。

  教坊司知道皇帝并不喜爱软绵绵的舞蹈,又因为要宴请使臣,所以第一支呈上的舞蹈是圣上在大破西秦之后,亲自作曲编排的《破阵乐》,那些男子执甲胄入殿,铿然作舞,犹如两军对战之势,其中阵型变换又与兵法相合,又加以改良,多了些观赏性。

  这些动作本来就是圣上自己的编排,见将士歌舞过几次,也不会像温嘉姝这样全神贯注地看舞,向波斯、大秦以及天竺那里的使臣扫了几眼,见他们观舞时赞叹不已,安排这支军舞的目的已经达到,在殿内扫视几回过后,仍旧把目光落在女席中的那抹倩影上。

  他以为她这样妩媚撩人的女子,是不大喜欢看破阵乐这种舞蹈的,但恰恰相反,她似乎全然被那支舞蹈吸引过去,全数的目光都倾注给了那个领舞的男子,这个指挥士兵的男子虽然与圣上不算十分相似,看舞姿却是个英气的少年郎。

  他意气风发地指挥军队破虏,那铿锵的舞乐震撼着人的感官,而这个主帅的舞步牵动着她的心神,温嘉姝最初只是因为他偷偷换了自己的甜酒故意不理他,后来却是被这支舞蹈折服,浑然不知她观舞的同时,她的郎君也一直在看她。

  圣上做道士的时候,总有用不尽的耐心温柔,供她肆意挥霍,如果没有那个梦境,大概她第一次与他相见的时候也不会把他和这个意气风发的主帅联系到一起。

  皇帝御极已久,万乘之尊不会不顾及自己的安危,像以前做皇子时一样轻易外出征战,皇帝要亲临沙场的时候,她的记忆里大概也只有以后两度东征,灭了高句丽的国。

  耶娘偶然回忆往昔峥嵘岁月时同甘共苦的往事,她也会遗憾自己未曾参与过他在史书写下的荣光。道长说她叶公好龙,其实也没什么不对,她喜欢看圣上的沙场风采,但却不希望见他与人搏命,宁愿他太太平平地坐江山,要是真的想感受他原来的风采,看一看舞便算了。

  然而在皇帝看来,这就是她欣赏这个英武儿郎了。他也就是遇上阿姝的时候会吃一点亏,但也不是总在退让,他看了温嘉姝许久,也不见她转过头来看自己一眼,只顾着看那个扮演主帅的男子,即便那个主帅的原型本就是自己,心下也难免怏怏。

  圣上转头与敬酒的臣子谈笑了几句,询问了刚到九成宫不久的天竺使节他们新王的近况,好容易等波斯使节提议以带来的舞姬为皇帝助兴,他才让内侍传旨,让那些表演了三节军乐的男子退下。

  温嘉姝微微有些遗憾,目光追随着那些歌舞的将士,突然听见使节大声说了一句众人没有听过的外国话,候在大殿外侧的波斯舞姬立刻遮严了面上轻纱,裸足进殿。

  她们的舞裳与天.朝女子不同,教坊司那些擅长媚舞的女子也不会穿的如她们这样暴.露,毕竟是要在大庭广众下跳的舞蹈,大多数还是将肌肤裹得严严实实的,只是以姿态柔媚著称。

  而这些波斯女子的身上除了薄如蝉翼的轻纱,最耀眼的当属足踝处的金饰,将女子足部的纤细白皙展现得淋漓尽致。而领舞的女郎最是风情万种,还在肚脐处镶了一颗红宝石。每当她柔软洁白的肚皮开始晃动,那带了金链子的红宝石就会在她的腰间跳跃,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这样的舞蹈,不要说是寻常命妇,连咸安长公主看了也要在心里骂一句轻浮。

  博平县主皱了皱眉,低声对温嘉姝说道:“娘娘,就算我朝风气开放,不限女子袒.胸,可这些舞蹈未免也太伤风败俗了些,波斯使团怎么能拿这种衣不蔽体的女子在皇叔父面前献媚?”

  “各国有各国的风气,你也不要太在意。”风吹起舞姬腰间的轻纱,温嘉姝看着她们衣裳下面扭动的柔软腰肢,忽然福至心灵,想起来讨要一个的念头。

  “我听说波斯贵族女子平日出门必得以纱巾覆面,衣垂没脚,论起来可比咱们保守多了。”温嘉姝悄悄指给博平县主看:“你瞧她们,虽然生得漂亮,皮肤也白,可是身上隐秘的地方还是能看出来有刺青的。”

  波斯的贵族女子远比长安的女郎更保守,她们的美丽只属于夫君一人,而不像是长安高门女郎可以任由自己的心意展露容颜,但是这些低贱出身的舞姬是因为不同的男人想要取乐才能存活,自然是怎么漂亮怎么妆扮,以自己曼妙的身姿吸引着当权者。

  博平点头称是,“娘娘是喜欢这些舞姬吗,我瞧着您看她们跳舞,眼睛都不转一下呢!”

  “爱美之心,人恒有之,美人儿谁不喜欢看?”道长给她看过地图,波斯离那个会让嫔妃于榻上蛇舞的国度好像不算太远,不知道这些舞姬懂不懂那个蛇舞的精髓。

  “改日我得让你皇叔父要一个过来,给我平日解闷用。”温嘉姝心满意足道:“反正他是皇帝,要一个美人也不难。”

  做皇帝就意味有着为所欲为的权力,波斯看在皇帝的面子上,还不至于舍不得送她一个会说汉话的舞女。

  “娘娘也不怕引狼入室!”博平县主吓了一跳,抬首向上方看去,正巧与皇叔父的目光相撞,她掩面一笑,拽住了温嘉姝的广袖:“也是,皇叔父如此喜爱娘娘,您自然是不怕狼的!”

  “那当然,他巴不得留一个舞姬呢!”每次她说起要学那些舞,道长面上看着一本正经,实际他下面早就藏不住心思了,有这样一个近身教学的机会,他顶多假模假样地训斥自己几句,最后还是会同意的。

  温嘉姝正看着美人踏着鼓乐跳舞,对博平县主的话有些莫名其妙,眼神往上一瞥,圣上正面色自若地看着艳舞,半点眼神也没有分给她。

  “娘娘,皇叔父一直看您呢!”博平县主埋怨她道:“圣上刚刚才回过头去的,您都没看见。”

  要是她的皇叔母能和圣上隔空相视一笑,那她都能在心里写上好几篇话本了。

  博平县主这样一说,惹得温嘉姝忍俊不禁:“好了好了,说的好像我多薄情似的。”

  皇帝大概被博平发现后也不想再去瞧她,温嘉姝试图含情脉脉地回望补救时,圣上正在低头用金匙去挑含桃里的果核,让内侍给殿里的人上了一盅消暑的甜汤,温嘉姝见自己的汤是敏德亲自捧过来的,心内顿时警铃大作,先让婢女揭了两人的汤盅查看,博平县主的汤盅是甜口的梨子汤,自己的则是酸津津的酸梅汤。

  “多谢总管。”她谢过了敏德,却不肯碰一下那个汤,害怕里面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味道。

  “娘娘,圣上又不会害您,您好歹舀一勺装装样子,也不让奴婢为难。”敏德见温嘉姝猜到了皇帝的意图,低声笑道:“您又不是莒国公,圣上哪敢捉弄您呢?”

  温嘉姝瞧道长在上面与臣子谈笑风生,对着朝臣和使节敬上的酒是来者不拒,微蹙了蛾眉,拿羹匙抿了一口,其实酸梅汤的味道与平时无异,只是她刚刚喝了蜜水,再饮酸汤的时候就会觉得酸苦。

  “他管着我饮酒,自己怎么喝得这样厉害?”宫人递绢帕与温嘉姝擦拭唇边余渍,温嘉姝顾虑到皇帝的名声,最后还是让敏德凑近了些:“回去告诉那个小气鬼,让他少饮些酒,也不怕明日头疼。”

  “还有,要是那个波斯使节有意献女,让圣上给我留一个会说汉话的美人。”她看博平县主目瞪口呆的模样,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总管,你可不能会错了意,我是对圣上放心才看这些女郎跳舞的,不是想贤惠的意思!”

  博平县主好像突然被人塞进嘴里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眼神望向温嘉姝,口中却说不出什么话来,温嘉姝笑着安慰她道:“无妨,这就叫做驭夫之术,你将来要许人家,现在学一点也没什么。”

  敏德诺诺称是,回到圣上身边时转述皇后的原话,他现在也不像以前还要自己再斟酌添减一些,反正皇后大不敬的时候多了去了,她也无需自己为她操心,只要皇后随便哄一哄,总能把圣上哄得欢喜。

  不出敏德所料,圣上听了他的回禀完全没有动怒的意思,甚至还笑着将自己辛苦剔了半盏的含桃肉用金匙混了乳酪拌好,吩咐了一个宫婢给温嘉姝送去解酸。

  皇帝不想让内侍监两次三番地去寻一位女子,是不想让她太过显眼,但波斯使节见皇帝的心神完全没有放在这些女郎曼妙的歌舞上,颇感挫败,等这些女郎一舞完毕,瞥见自家使节阴沉的脸色,皆是吓得浑身发抖。

  做舞姬本来就不能吃饱,不能引起上国皇帝的兴致,她们今天恐怕就要饿肚子了。

  “天子对我们沙漠里的温顺绵羊当真不感半分兴趣?”那波斯使节仗着国家距天.朝甚远,说话的底气比西域小国的君主要强上许多。

  “这些都是我们的太子精心为天子挑选的姑娘,她们的舞姿比长安夏日里的蝴蝶还要轻盈,难道圣上就一点也不想施加雨露,润泽这些远道而来的娇艳玫瑰吗?”

  波斯使节曾经两次到访过这个伟大的国度,从他内心来讲,即使是与他们毗邻的大秦,也比不上这座都城里的繁华,可惜每次他来的时候,君主总在换人,搞得太子也有些头痛,不知道该送什么礼物来博取这个新皇帝的欢心。

  使节的波斯口音浓重,他与这片土地上的皇帝打过很多次交道,知道长安里这些高高在上的君主喜欢听他们这些所谓的蛮夷人直来直去地说话,显得他们这些人十分野蛮真诚,一片赤心。

  然而皇帝对他的提议确实不感一点兴趣,只是出于对波斯的客气,一时半会儿没有动怒。

  “多谢太子美意,不过朕是个舞刀弄剑的粗人,只喜欢剑舞鼓乐,不爱这些美丽的女郎。”

  圣上也对波斯的习俗略知一二,这些女郎虽然美貌,但出身罪奴,穿着过分大胆,谁知道有没有藏着坏心思,这样的女子他连送到南内给阿耶留着玩乐的想法都没有。

  这个使节有些不大服气,他一早就好奇女席那边的蓝衣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头,能让那么多女人围着她转、皇帝观舞时目光也总停留在她的身上。要不是自己身边的奴仆汉话不行,又不是被阉过的太监,他早就派过去打听这女子出身了。

  倒不像是男子垂涎女人的美貌,反倒是生这姑娘的气一样。

  “天子哪里是不爱美丽的女郎,是顾及这位姑娘吧!”

  温嘉姝吃含桃的动作一顿,脸霎时红了起来,想这是哪里来的蛮人,一点迂回也不讲,直接在众人面前这样说。

  天.朝排宴和波斯也没什么区别,最受王宠爱的女人坐在最高的地方,而宫宴这些女子的容貌妍媸不一,好像还都不是这皇帝的女人,那个吃金盏乳酪的女子即使美貌,但从坐席排位来看也算不得是最受宠爱的女子。

  他们的王连自己的王后都不会怕,怎么这片繁华土地上的伟大君主看个舞蹈都要受女子的束缚。

  吴国公酒饮多了以后是个暴脾气,又和温晟道交好,看温司空面有愠色但却没有开口,知道他是不好做声,便自己先挽着袖子站了起来,先向皇帝行礼告罪,进而指着波斯使节的鼻子骂。

  “就算你们太子、你们那个王今天在这儿,都不敢和圣上这样讲话,你算是什么东西,敢拿这些女奴跟上国的皇后比?”

  波斯使节被他骂得一头雾水,这些女郎虽然卑贱,但侍奉起男子都是顶顶出色的,而且对神也没有贵族少女那样虔诚,波斯贵族的女郎有诸多禁忌,皇帝信奉道教不信安拉,他们也不好选侍奉安拉的纯洁女郎侍奉会吃秽肉的外国君主。

  “连你们的王都是我们圣上赐封的,圣上与皇后佳偶天成,轮得到你这个外人在这里指手画脚?”

  “恭行,”圣上等吴国公把话说完了,才温和地教训他:“你这脾气,与你的表字一点也不符。”

  使节瞟了一眼皇帝,天子仍然是带笑的,只是射向他的目光淡漠而冰冷,像骤雨来临前平静的海浪,随时吞没远航的船只。

  “朕也希望使臣能够明白,什么叫做非礼勿言。”

  圣上淡淡道:“九重宫宴,理当奏九韶之乐,朕容女郎在此艳舞,是念及波斯风气如此,不愿拂了波斯太子的颜面,没想到使臣倒是耳听六路,眼观八方,连角黍也黏不住使臣的牙,编排朕未过门的妻子。”

  一般的臣子即使是敬酒,也很少敢像他这样大胆直视皇帝,旁人看不见皇帝的一举一动,偏他放肆直视,还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鲁直憨厚是一个很好的赤子人设,但演戏太过,圣上又不吃他那一套,那就只剩下鲁和憨了,使节也没想到天.朝的规矩如此复杂,霎时酒醒了一半,跪在地上,他的汉话词汇还比不上一般中原人,一着急起来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上国男女成婚也是十余岁即可,皇帝也不像是十六七岁的样子,谁能想到这还有未过门的妻子一说?

  “当然,这些礼物是波斯太子的美意,朕不收似乎也不大合适。”

  皇帝看了一眼殿内立着的九个波斯女郎,个个风情万种,身材丰盈有度,面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波斯使节听到这个后话,心里的大石才落地一半,太子与皇帝同样都是手握帝国权力的男人,太子选出来的美人,连他在路上好几次都差点把持不住,皇帝又不是真的神仙,怎么可能忍得住。

  “那个领舞的女子要是会说汉话,以后就留在皇后那里,等皇后有了兴致,就召她舞一曲。”

  皇帝话音未落,那个肚脐上镶嵌了红宝石的女子难掩面上的激动,也不顾及这轻纱会不会把自己的曲线显露无余,用十分僵硬的汉话谢了皇帝的恩典,口音和高昌国新送来的五彩鹦鹉一样引人发笑。

  “至于剩下的几位……”圣上看向了默不作声的晋国公和吏部侍郎张克己,“就赏给晋国公和克己罢,你们回去瞧一瞧,自己挑些合心意的,朕听闻晋国公府内几年不闻婴孩啼哭,后嗣堪忧,想来也该纳几个妾了。”

  晋国公夫人和荆国夫人不知道自己好好地吃酒看舞,怎么就天降横祸,砸在了自己官人头上,晋国公年纪是有了的,生不出孩子本就是正常事,她这个继室还没生下嫡子,她当然更不许妾室私自怀娠,到了圣上口中,好像是她不懂事一样。

  气归气,见两连襟笑呵呵地出来谢恩,姊妹两个面面相觑,也没得办法,相继出了女席,与自家夫君一同叩谢圣上的恩典。

  皇帝安排好了这几个波斯女郎的去处,似乎才想起来地上还跪着的波斯使节:“使臣对朕的安排可还有什么异议吗?”

  圣上把女子都送给朝臣了,难道他说一句“臣有异议”,皇帝还能顺了他的意,把这些波斯女郎纳入后宫吗?

  “这些女子既然已经成为了陛下的奴隶,那么她们的生死存亡皆凭陛下的心意。”

  波斯使节心里后悔不已,早知道上国天子惧内只收了一个,他路上就不该忍着,那剩下的八个舞姬,全然浪费在了臣子身上,还不会承他们波斯一点情分,回去太子要是知道这几个舞姬不成事,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命再来一次长安。

  咸安长公主用团扇掩了面,暗地嗤笑了一声,这一招皇兄早就在她送美人进宫的时候用过了,不算什么新奇,不过……

  她侧身瞧了一眼温嘉姝,见她风波过后,仍是心平气和地吃着乳酪,心里头满是疑惑。

  皇兄平日里都是小气得紧,顶多送在他面前得脸的功臣,她这两个表姐夫近来也没什么可夸耀的功绩,这是撞了哪门子桃花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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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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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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